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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嘛,他在哪个地面上出事,自然是哪片治安有问题,地方头头儿担责任是肯定的,丢官罢职是轻的,没了性命也有可能——
在他治下劫杀永安侯,六十多名护卫随从几无活口,这绝对是重大事故,当地主政官员担心自己被撤职投监是铁定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胆子大的铤而走险,弄死他岂图死无对证。不奇怪。
“那我们还是多住几天,等你好了,能打能杀咱们再出去吧。”
小命要紧,锦言特现实。
原来侯爷的大旗也不是都好使,别场子没找回来。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性命却莫名其妙的又丢了。
“……”
这丫头,把他当打手了?不过,被她依赖的感觉真好……
这次阎王殿前走一遭,也不能说没收获,算起来,收获地珍贵无比。
……
下雨天。无事做,锦言编完藤筐,开始收拾那几根漂亮的雉鸡尾羽,女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她也不例外。
拿在手里反复看。颜色真漂亮啊……
原先看它们交头结颈,举止亲密,以为是一雄一雌,居然两只都是雄的!
“……难道雉鸡也有同性恋的?”
锦言一不留神,小声将自己的疑惑嘟囔出声,一般来说,动物的本能是交配繁衍后代,从这个角度看。同性恋这种属于精神范畴却会造成物种灭绝的行为,自然界是不提倡的。
任昆脸色一僵,眸光沉了沉。有点不自然。
“没说你啊。”
锦言一耷拉眼皮,继续欣赏自己手中的尾羽。不是放下了,还那么敏感做什么?提都不让提?
“咳……”
这丫头!
任昆被噎住,他清了清嗓子,“言儿,你小时候最早记的。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
这是要转移话题?嗯,一般来说。童年是排在天气、吃饭之后的既保险又安全不出错的话题。
锦言没揭穿,想了想。最早记事啊……
慢慢有怀念的微笑浮上脸庞:“我师父啊,师父她给我喂饭……我以为她是我娘……”
刚穿来时真的以为师父是妈妈呢!
“……我大约三四岁时,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在正院内室睡午觉,”
幼年往事,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讲出口的,却有了向她倾诉的*。
“睡得正香时,被吵闹声惊醒,身边一个服侍的没有。是母亲在外厅发脾气。我有些害怕,悄悄贴在门边看……”
“父亲跪在地上,母亲正在责骂他,”
微顿了顿,那场景仿佛又再次浮现,锦言体贴地摸了摸他有点凉意的手,任昆反手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大掌中,她的手又暖又软,将往事的阴寒驱散。
“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懂,好象在逼问。父亲一直沉默。直到最后说了句:殿下若不是长公主,臣怎会尚主?”
“父亲刚说完,母亲将茶碗砸了,瓷片飞起,划伤了父亲的脸。他一动也不动,不躲不闪。”
长公主还真是……
锦言真心无语,原来以为她是求而不得,竟还习惯性家暴!
“……母亲她,对我是极好的,我那时就想女人做娘亲好,做妻子就太吓人了。”
所以,从小时候就埋下了对女人对异性相处的恐惧?后来发展到厌恶?
“小时候特别害怕自己长大了要尚主做驸马,有一次母亲说,若是昆哥儿不喜欢读书练武,将来就尚主,做富贵闲人。我吓坏了,从那天起发狠读书练武,不用人催促提醒,每天都早起晚睡,生怕学得不好,将来就如父亲那般做了驸马……”
只握着软软的小手还不够,任昆调整身姿,将锦言揽在怀里,有她在,他才够勇气将那些不堪腐烂的往事笑谈开来。
怕做驸马,所以自觉学习自我上进?
这原因着实出乎锦言的预料,尚主做驸马得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才令一个四五岁的小正太自律自强自我激励?
“怕娶到母亲那样的……”
对着心上人,他不讳言:“后来听说订亲不用尚主了,着实松了口气。只要不做驸马就好。”
听语气,他当时应该还小,没意识到自己的取向问题?
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往事什么的,听听就好,反正现在这个被时间打磨得近趋完美的忠犬男人是属于她的!
“我十三岁之前是用丫鬟服侍的,有个大丫鬟,自小服侍的……”
噫?
锦言抬起头来,两眼放光。还有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还有青梅竹马的戏码,因为痛失所爱才性情大变改弯的?
“乱想什么!自始至终我只对你一个动心,只爱你一个。”
任昆轻轻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自幼习武,个头蹿得快。十二三岁时,身高就与成人相差无几。素日里也喜欢与年纪大几岁的交往。十三岁那年春上,桑大哥请客,二叔家的六哥到了年龄,按族规可以破禁了……”
锦言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六哥是老叔公的二儿子家的嫡长子,家族排六。论起来是任昆的堂哥。
至于任家的族规,男孩子可以破禁了,嘿嘿……意思你懂得的。
“席上被哄闹着喝点了酒,几位大哥品评花魁什么的,我听了个半明白半懵懂。当晚夜里就梦遗了。”
十三岁的青少年。首次梦遗也算正常。锦言关注的不是这个,“你梦中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那时的取向是什么?
“不知道。没梦到具体的脸或身子,只是很舒服,就发了。”
那时他多半对女子不厌恶的吧?
不然也不会听谈论女人才第一次有冲动的。
是后来发生的事……
其时,深山老林。大雨如注。石洞阴凉。
俩人守着火堆,认真谈论男人的第一次梦遗对象,颇为诡异。偏两位当事人没这种自觉性,探讨继续进行中。
“那后来呢?后来再发生时有印象吗?”
“就那一次,再没有过……院里那几个丫鬟。当时有十六七了,要配了人放出去。她求到我这里,想多留半年,等下面的人上手了再出去。我没多想,就同意了。”
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都违规了!
锦言鼓了眼睛呷干醋,咬了他下巴一口。快说,怎么回事!
“……那丫鬟贴身服侍。知道我能成人事就起了别的心思,想做通房。”
想爬床?也正常!
自小服侍。日久生情,任昆长得又好,贵公子,翩翩美少年,丫鬟动心想献身很正常。
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也印象深刻,大几岁,懂得多,正好可以给年轻主子床事启蒙,以后抬个妾,生个庶子女什么,做半个主子,也算是小有成就。
“我哪知她的心思,更不知留下来的话是试探,应下了,就是个别样的讯号。父母关系紧张,府里压抑得很,我常与大哥他们在外流连,偶尔就有喝多的时候……”
年少轻狂啊,如今这颗心有了安放的地方,遇到了对的这个人,他是应该悔恨这般过往,还是感激——
若没有这种种阴差阳错,他也娶不到锦言。
“丫鬟趁你喝醉了诱惑你?”
“……嗯。”
任昆点头,耳根有点发红,毕竟是自己不光彩的过往。
“得手没?”
话说,她的心理很纠结的,既想知道他的第一次到底给了男人还是女人,又觉得不管给了谁,反正不是自己,挺不舒服的,不爽!
“对不起,是我不好。”
见她面色不爽,忙把人搂紧了,往怀里摁:“……醉得糊涂没提防,她又有心,我……进了一点觉得不对劲,忙退出来了。以为自己是在外面着了道,将人踢成了重伤……从那以后,浩然堂就没用过丫鬟,又脏又恶心。”
“那丫鬟呢?”
难怪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当年任昆自觉被丫鬟算计太没脸了,瞒下了,所以谁也不知道侯爷不近年轻女子,非年长嬷嬷不用的原因。
“伤得重,没挺过去。”
“你很遗憾?还是挺内疚的?现在还忘不了?”
毕竟也是第一个亲近的女人,还进了一点!哼哼!
“怎么会……!”
他下脚是重,那也是她活该!
任谁睡得好好地,忽然被硬上弓了也会做出自然防护吧?他那是正常反应。
“之后,对女人厌恶得不行,距离稍近点就受不了……后来成年破禁,就,就去了小倌倌……”
年轻时总希望日子过得绚丽刺激,等身边有了她后,回头再看,却发现当年的绚丽太过张扬荒唐,以至于自己都不忍睹。
“言儿,其实我,我没传闻中那么放纵,去那里总好过被疑为身体有恙,逼着看医用药……”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章台走马,本是寻常。世家公子,哪个不是这样?妻妾龙阳,别坏了规矩,误了子嗣就好。
如果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娶到她,会爱上她,会自惭形秽,他宁肯被人怀疑不行,也想留一份纯粹来配她的冰清玉洁。
“对不起……”
ps:这是昨天的加更,晚七点左右还有一更。谢谢。
正文、第二百九十五章 再成一次亲?
“干嘛说这个,那时候我们又不认识……”
锦言嘀咕了句,将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谁还没有个旧情史?她没想到任昆居然会这么介意他自己的过往。
“傻瓜……”
她都不追究了,他自己还放不下?
“嗯,是有些傻。”
任昆自己点赞:“白白耽误了好些时光,也多添了好多后悔事。”
他原先也是想逝去时光不可追,现在未来更重要,哪里知道,爱她,情难自拨,愈深愈觉得自己不够好,做得太少,爱得不够,过往太斑驳,起初对她太冷漠,配不上她的好……
“刚明白心意时,想既然喜欢,又已经是夫妻了,那就对你好点,妻室该有的体面都给到,没想你会怎么想,一心以为自己改性子是好事,你自然应该欢喜接受的。”
“竹泉村……老叔公是好意,是我自私。自己想要又觉得夫妻敦伦,天经地义,你是我的妻,是应该的……没想过你的感受,明知道你不想,还是……”
有些事有些情,他起初不明白,想得不够透彻,慢慢地,情愈深,愈知自己的不足,遗憾与悔恨沉甸甸地压在心底,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不单单是为了她的谅解。
“是我不好。只顾自己……没多考虑你的处境……只要派人回府送封信,告诉她我们圆房了,要多照顾你的身体,就不会有事了……我明知道母亲的禀性,却没想要去防范。言儿,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喜欢了不早早说出来,顾着自己的脸面,却害你受罪。”
乖乖的趴在他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些过去时光,她没觉得不好,也没觉得受到胁迫,如今听他再说,却嗓子发酸。想哭。委屈得很。
“在沛郡大丰,无意中听人说才知道喜欢要说,要做,喜欢的女人要娶回家,妻子面前。脸面意气权势都比不得讨她高兴重要。”
所以他才忽然变了风格换个人似的?从前吝于口的不屑于表达的,都能说?甚至装萌无赖打蛇随棍的水磨功都用出来了?
“……那么多遗憾!越想越觉得若能重来一回就好了,把女人一辈子看重的事都好好地为你做一次。”
任昆真自责,有些事能弥补,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后悔也没用。
女人一辈子看重的?都有哪些啊?
不就是嫁个爱自己的好男人,生几个好孩子,有份好事业……额。貌似嫁个好男人就是女人的事业了,有嫁妆产业,有私房银子……没有难搞的婆婆小姑妯娌什么的?
她横向纵向比较过了。自己还可以,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