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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自有主张。”
小丫头的关心,任昆很受用。
拿定主意,暂时先不告诉任何人,等过段时间,寻着合适的机会跟皇帝舅舅禀告,至于要等到何时,视情况而定。
锦言只是年小贪玩,等事情淡了,皇帝舅舅定会龙颜大悦,赏她才华,没准儿还能给个封赏……
哦,对了,可以借机为岳父或岳母讨个封赏……
如此,她娘家那一房在卫府的地位也能提高……
思绪如脱疆的马,跑了老远。
这位英武神明的侯爷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心态十分的矛盾!先前锦言欲撇清了他不高兴,这会儿本质上还是要澄清,他居然满心喜悦!
多不正常啊……
“你从无痕那里取了个什么心愿?”
锦言说她是向无痕借的,这心愿还能借?
“不知道。我没打开看。”
她真不知道,那是水无痕的秘密。
不知道?
不知道就挂上去了?
任昆语塞,你这也太轻率了!
待我问无痕去。
“当然不能打开了!那是水公子的秘密,我怎么能随便看?”
一幅理所当然理应如此语气:“每个人都有小秘密,除非他愿意主动告诉你,偷窥是极没品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真是的,我看起来是那种好探究的八婆吗?
男人更不要八卦。他要是愿意,凭你们的亲近关系,早就告诉你了。
锦言大约能猜出水无痕的那个锦囊里装的是什么,但,真没有打开察看。
谁,谁说你失礼了?
任昆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我只是问问好不好?
“嗯……当时看水公子有多的就伸手拿了,只想别浪费一次机会,或许就能成呢,现在想来很是失礼,回头侯爷帮我向水公子请个罪……”
反正,把自己摘出来就好。
水无痕的事,不该从她嘴里讲出来——
你俩才最亲密……
正文、第一百二十三章 玉堂春暖绘牡丹
坦白从宽,尘埃落定。
锦言自己觉着事情交代清楚了,剩下的后续工作已经移交永安侯任昆负责。
至于任昆怎么去处理,那就与她无关了。
不能干涉过问别人负责的项目啊,不知永安侯是否要费些心思。
直到某一日俩人闲聊,锦言随口问起,任昆反倒疑惑:
费心思?
怎么会这样想?有什么好费心思的?
不用吗?
锦言不解,毕竟是要封别人的嘴,要别人保守秘密。
这丫头,脑子怎么长的!
任昆表示不解:
一会儿聪明得吓人,一会儿傻得惊人……
这点小事,哪有你想得复杂?
还用得着找理由?吩咐一声就是。
本就不应该对主子的事多嘴多舌。
对上水无痕和三福,永安侯只说了一句话:
夫人知道诗作没入选心情不好。
俩人都是头发丝儿都带孔的聪明人,一听就全明白。
三福回头就把这事儿忘记了,那日碰巧遇到个别家府上熟悉的管事问起,他才恍然大悟:
什么诗会?
噢,白马寺啊……贵府三夫人也去了?你看到我了?啊,对,我家夫人是去了……
不过今年辛翁隋尊风头劲,我家侯夫人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呵呵……
……
至于水无痕,也是一幅选择性遗忘的淡定,随着诗会热潮的减退。他也同大家一样,不怎么去白马寺了。
春天了,天气回暖,京里新鲜的事件接踵而来。
草长莺飞二月天。又到“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注'”。
花朝节,各种游玩踏青活动纷至沓来。最重要的,当属安亲王府赏花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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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婆婆,我还是不要去吧?”
正院里,锦言正在与长公主打商量:“您看,我一不是爱花人,二无待嫁姊妹,三不喜热闹……若是为了与安亲王府的关系,那,我们改天专门下帖子请世子妃等人过府来聚。清静不说。也能好好赏赏我们府上的花园子!好不好?”
老大。您饶了我吧——
上回那个赏花会,先是被人攀亲戚挖坑儿,后又被人惦记失联的父亲卫三。虽说后来是扬眉吐气没丢丑,可是。被迫破例了啊……
她坚持了十几年的操守底线,在那一天被打破了,好不好!
从此开始,底线一退再退。
她可不敢再出门开会了!
什么会都不参加了!
瞧这几次开会,赏花会、中秋联欢会……花灯诗会,呃,这个长公主还不知道……
回回她都想低调来的,哪次都没准备上台发言的,可偏偏阴差阳错成了重点!
若是没有工作任务的赏玩,还是敬谢不敏吧。
长公主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喜欢出门?小孩子家家的,又不用你当家理事,怎么出门应酬就这么难!”
以两府的交情,倒还不至于用赏花会做脸面。
只是,她这样可不行!
这样的性子,幸亏是嫁到她们府上,若是别家,哪能不出门应酬?
男人有男人的交际,女人有女人的圈子。
这贵夫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也不简单,你当请喝茶就真只喝茶,赏花就只单纯看花?
这里头,门道多着呢!
这丫头,性子好嘴巴甜惯会察言观色,又长颗七窍玲珑心,落落大方不怯场,生来就是为这种一个心思分八瓣的妇人圈准备的,不喜欢,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这就是搁嫁到自己府上,长公主府地位超然,昆哥儿有本事,不需要内宅妇人来帮衬。
锦言见长公主神色松动,忙趁热打铁:“公主婆婆,不去行不行?不然,等赏花会之后,我们再过府拜访?”
若可以,她是不想出门凑热闹的。
长公主有些意动:“……待我想想。”
锦言心里有谱了,一般情况下是不用去了——
还想什么呀,日子都到了,衣服首饰还没准备呢!
……
待黄昏时分永安侯回府,同任昆说起此事:
“……不若公主婆婆请人过府来聚,过不了三两天那株御衣黄就开了……”
百花中,长公主犹爱牡丹,名种御衣黄是驸马费了大气力花了大把银子淘换来送给长公主的。
长公主视若珍宝,请了名匠来打理照看。
“……别起这份意,母亲那脾气,还是算了……”
任昆心有余悸,虽然公主娘现在与父亲关系融洽,他可不象锦言那般乐观。
心底一直持着三分怀疑,别是过不了几天又回归禀性了吧?
这好了再坏,更让人受不得!
所以,任昆对长公主各种秀恩爱行为,内心里是极不支持的,也不愿锦言跟着瞎起劲乱掺和。
“喔……好的。”
有点小意外,任昆居然会反对?
好在她没快嘴快舌当着长公主的面儿讲。
“事情要慢慢来……”
永安侯很看得开,现在这种情形对照以前,简直好上数倍!
“你今日又去看花了?”
他可是听说,自打这株御衣黄结了花苞,锦言每天都要去看上一次,每次还带上纸笔对着花涂涂抹抹,画上好一会儿。
知她是爱花人,可没见对哪种花如何偏爱,何时她也犹爱牡丹了?
“嗯。”
对永安侯有此问毫不意外,在这府里。若他想知道,就没有能瞒得了的事。
她光明正大看看花,没什么可瞒的。
“怎么忽然喜爱至此?”
任昆很好奇。
理由也光明正大:“……是清微啦,她对号称花王的牡丹极有兴趣。曾戏称若有生之年得见八大名种,此生无撼。”
想起清微,心头就是满满的暖,她含笑。语调轻扬:“侯爷知道,东阳是不长牡丹的,清微也未曾出过东阳地界,正好咱们府上的御衣黄就是她说的名种之一,所以,我就画下来,到时候给她看画,与亲眼看到的也差不多。”
竟为这个?
真是小孩子心理……
永安侯想着,心尖却犯了点小酸。什么样的好朋友。竟用心至此?
取她的画作来看。
……
为了让清微能看到花朵开放的过程。锦言是从小花苞开始画的。
象绘制自然花卉图谱似的,从构图、大小比例等,无不精准。
按她的心意。画写实的彩铅画是最好,可没有彩笔。
于是。每两天画一幅静物素描。
计划是选花苞欲放与花朵盛开时,画两张彩画,这样既见证花朵形成的整个过程,又不错过色彩的心动。
花苞还裹得紧,目前画的都是用炭笔绘的非彩色稿。
永安侯看得瞠目结舌:
这是……!
画了些什么?
……
画了些什么?牡丹啊!
锦言有点挂不住。
画得多好啊!她边画边得意自己画技有提升呢,这人,居然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牡丹?!
永安侯仔细端详:这画得……牡丹啊?
哪有这样画牡丹的,不像——
其实也不是不象,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准确的词,顺手捡了“不像”这个词。
不像!
锦言脸上的笑快撑不住了——怎么会不像?
什么眼神?
故意的吧?
只听说看不懂写意,没听说看不明白静物素描的!
素描是什么?
老师当年讲过的名词解释她还背得过呢:
素描是一门关于认识和表现形的学问,是指导表达造型艺术的一种最基本的、辩证的、逻辑严密的思维方式,是一门独立的造型艺术。
说她画的素描看不懂——你还能更狠吗!?
她这是画,能入科学图谱的好不好?
任昆虽不知她的心思,看神情,知道这位不悦了,忙笑着解释:“形状还是对的,我的意思是……噢,植株的颜色不对……”
这是炭笔素描!
这些是不上色的!老大您会不会看画啊,连白描都不知道?
只顾郁闷的锦言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是因为永安侯的评价——
什么时候,她居然会因任昆的言行举止受影响,生出好强争胜之心?
闷闷道:“……自然比不得侯爷技法高超!不然,您也挥毫泼墨让我等开开眼界?”
原来,她也会生气啊!
那明明气鼓鼓却又尽量掩饰的小脸太可爱了,永安侯发现新玩具般开心。
“好!”
谁让自己不会说话,惹了小丫头呢。
听他答得爽快,锦言反倒一愣,她只是激愤之下的自然反击,没指望任昆真能答应。
话说,古人作画不都十分讲究心情的?创作的灵感来了,才动手?
不象画素描,站石膏像前面,再没感觉,照着样子也能画个七七八八。
任昆也不矫情,自起身去书案上铺了张纸,取了枝笔,扭头对锦言笑笑:“坐好别动,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本侯的人比花娇。”
噫?
要拿她当模特?
他还会画人物?
心下疑惑。
传言永安侯文武全才,至于这才的标准就不确定了。
反正她入长公府两年,听说日日晨间拳不离手,风雨无阻,但未曾亲眼所见。
文才么?
任昆的字写得大气磅礴极有风骨,算是有才?
思维清晰洞察力强,想来做策论应该是把好手,至于吟诗词做对啥的,一概不得知。
这哥们回回来这儿,喝茶吃点心、下棋闲聊天,读书也多选杂记史书,鲜少见他看诗赋,没见有什么才子行为露峥嵘……
倒是听说水无痕诗琴画样样称绝,莫非近朱者赤,这位私下里受了不少的熏陶,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
且,视目以待。
ps:
摘自清代蔡云《咏花朝》……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 灯下的暖色
她坐在灯下,静谧怡美。
安静地看过来,目光纯净亲切,没有一丁点儿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