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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你无需自责。”北木凉早已看开,不再怨天尤人。
最后的托付(2)
“你不必安慰我。”天枢的眼光落在连静宇的脸上,
“我一生飘零,未曾想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倒白捡了一个女儿,甚是快慰。何况她还如此聪慧能干。一个从来不懂音律之人,可以刻苦练习,短时间掌握雪绝红萧的奥妙,可以洞悉烟兰古琴的特点。这样子的一个女子,叫人如何不佩服?”
北木凉听罢,蓦地睁大眼,想起连静宇教他的琴谱以前内功心法。
莫不是,莫不是弹奏烟兰的?这个总爱故弄玄虚的小女人,真是让人又爱又疼。他那时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她只说,你先记着便好,他日用到的时候再告诉你。
“你已经想好了吗?”天枢担忧的看着他,打断他的思绪。
“是,我已经决定了。我想,如果今日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北木凉的眼光若有所指的扫向依旧在花园中的其他人,“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天枢何等人也,自然明白他所指为何。“那云阴月,我看并非简单之人,你要小心为上。”
“谢谢前辈。”北木凉颔首。
“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等你回来,还给你一个完好的静宇。”天枢下着重重的承诺。
再动听的语言也比不过此时此言。北木凉抬眼望向天边的残阳,“北木离开了我,还有别的皇子,可是静宇离开了我,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我。我等待着我们团聚的那天。”
是夜,天上星子稀疏,弯月挂在树梢之上,冰凉的夜色下是一座富丽高楼。高楼中的前厅之中,静坐着几个锦衣华服气质非凡的俊美男子。虽然同样俊美不分仲伯,但是气质却各异,各有各的特色。
不用说,他们几个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足以让中原大地摇上一摇,晃上一晃的响当当的人物。习明兴坐于主位,其他人分别是客,自然分坐于两旁。他依旧是一袭黑衣,表情沉深。
最后的托付(3)
再看其他几人,也是一脸凝重。
这是第十日的晚上,他们在等。
夜更加深了。也更加凉了。伴随着入门的夜风,苏微光与云阴月如约而至。
苏微光依旧是蓝衫,云阴月也还是一身大红,只是今日他们并未戴那个怪异的线帽。想来是因为觉得身份已经亮明,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云阴月径直走到北木凉面前,站定,
“你想好了吗?是保她的命,还是你们做一对阴阳永隔的鸳鸯。”这个云阴月依旧是那个惯常咄咄逼人的云阴月。那么,那个柔弱无骨的云阴月又是怎么回事?
北木凉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朝挨着他坐的南宫仁说,“你困了吧?困了就让你皇叔送你回房休息。”
南宫仁两只小手揉揉眼睛,“我才不要睡,我要看着静宇姐姐吃下解药才去睡,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这个冰血岛的王就会给静宇姐姐解药吗?”
“哦……………?”云阴月扬高了眉,“看来你心中已有决定。”她手掌一伸,只见掌心正中置着一枚黄色药丸,对北木凉说,“吞了它,我就把连静宇的解药告诉你。”
“这是什么?我们此前的协议并没有这一条。”北木凉拒绝吃,这个妖女的诡计实在多端,光是一只蝴蝶便让人生不如死,更别说这种各种药丸。
“你以为我会要一个心中搁着别的女人的人在身边吗?这是回情丹。”
她的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只要吃下了它,不管在今天你爱谁爱得死去活来,明天早上起来,你只会爱上你第一眼看到的人。哪怕你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你也只能爱他。”
众人听罢,皆全吸一口冷气,好狠绝的药。
“我不会吃下它的,你做梦。”他北木凉何时让人逼至如此?让他忘记连静宇,还不如让他死。
“吃不吃由你,反正连静宇也撑不过几日了。”
寻求解药(1)
云阴月作势拂袖要走。她的身子停在门口,头也不回道,“你不要后悔。看着心爱之人的生命一日一日消亡,你忍心吗?”
北木凉身躯一震,“慢着。”
云阴月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笑着回过头,“你想通了?”将黄色药丸隔空抛给北木凉。
北木凉望着掌心中的黄色药丸,心中浮起浓浓的悲凉,静宇,若是明日起我便忘记了你,请你不要恨我。他日若是陌路,你记得叫住我。
如果我不识得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还活着,还在这一片蓝天下呼吸,还在这一方土地上行走,便好。我今生无他求。他悲恸的闭上眼,一口吞了药。
“北木凉!”“北木太子!”在一片惊呼声中,药丸滑过喉咙,稳稳的落在了胃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北木凉凄凉一笑,“请你履行承诺。”
“果真是让人感动的爱情,真是伟大的让人落泪。”云阴月轻轻击掌,虚夸的语言吐出口,听在众人耳朵中却只觉得恶心。眼神朝苏微光示意,苏微光上前一步,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帕递给她。她抖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几行字。她将这锦帕交给天枢老人,
“这是药方,你可以过目一下。不过这药方可是珍贵无比,里面的药材非凡人所能得到。不过,放眼中原的权贵莫数你们几位,想来也难不倒你们吧?”话虽是如此说,但是她的表情却是你们根本只能对着药方望而兴叹,手足无策。
她之所以将药目交给天枢,定是以为这厅中各人,天枢的医学造诣最高,再者是凤十七,而林倾绝以及南宫流焰等人,根本对医理不通。
天枢自然也毫不含糊,凑近灯下,他的眉峰皱了起来。看他表情并不是开心与轻松,凤十七跳到他身边,“师父,怎么了?”双眼在看到药方之后,凤十七不由惊呼出声。
寻求解药(2)
“天凰眼,蓝熊胆,布苏罗花,迟鼓鱼籽。”
“布苏罗花,我东雪皇宫中有。天枢老人与大家不必忧心。”林倾绝沉静回道。
“天凰眼,蓝熊胆。这两样东西不太好弄。”南宫流焰皱眉,天凰与蓝熊是两种动物,据传它们深藏在天悬山之上。天悬山上终年积雪,气温寒冷,与天山齐名。根本没有人上去过,上去过的人不是被冻死了就是被饿死了。
“迟鼓鱼籽,我们谷底深处找一只雌的迟鼓鱼便好,这个并不难。十七,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天枢老人吩咐凤十七,“明日你便动身回去吧。”
“是,师父。”凤十七一口答应,为了小宇,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云阴月,你着实歹毒。”北木凉恨不得挖了她的心拿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答应给了药方,却静是世上难寻之物。
“我只答应给药方,却并没有答应连药也一齐奉上。”云阴月狡猾的笑。
“你!”北木凉直觉得怒气往上涌,直涌上心头,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习明兴就近去探北木凉的鼻息,“你这个妖女,那药是不是有毒,是不是?”他怒吼道,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根本不应该相信她的话。
“回情丹有抑情作用,他急怒攻心,不晕倒才怪。北木凉现在归我了,微光,我们带他走。”云阴月吩咐苏微光,得意洋洋的看向众人,“你们中原果然是没有人了,居然就这样子被我的雕虫小技收拾得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从此以前再也没有什么北木太子,只有我的未婚夫云阴凉。”
“你别欺人太甚。我们有朝一日一定会一雪今日之耻。”习明兴怒目瞪她。
“哈哈哈。。。”云阴月仰天大笑,一头银发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我等着那一天,我希望它不会太遥远。”
苏微光将昏迷的北木凉扛在肩膀上,站在她的身后。
寻求解药(3)
“微光,我们走。”她一跃而出,阴狠的眼神望着厅中各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苏微光也深深的看一眼他们,随着云阴月飘然远去。
南宫仁有些呆呆的,声音也呆呆的,“皇叔,我觉得我有些恨他们两个。”
“皇上,对于欺负我们的人,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欺负了我们,然后全身而退。”南宫流焰对着南宫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是的,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轻易饶恕他们。”他虽然年纪小,可是却说着让人森然的话语。
“当务之急,是寻找天凰眼和蓝熊胆。其他事,日后从长计议也不迟。”林倾绝淡淡的道。“我派人回东雪取布苏罗花,凤十七去谷底寻迟鼓鱼籽。南宫流焰习明兴,我希望你们同我一起去寻天凰眼和蓝熊胆。西炎皇帝,你年纪尚小,呆在天枢老人身边照看连静宇,最好。”林倾绝一番话已将形势分析得十分透彻,他看向天枢,“我理当叫你一声前辈,虽然我贵为东雪国君,静宇这几日就托你照看了。数你最懂理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定能化解她于危机之中。所以,照看静宇最适合的人选,非前辈莫属。”
他用着不容人置疑的气势与言语,王者之风显现无疑,天枢老人淡淡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他又看向南宫流焰和习明兴,“你们要随我去吗?”
“不去才有鬼。”习明兴抱了肩膀看他。
南宫流焰眯了眼看着门外的夜色,“这一生,怕是只有此时此刻才能够有机会义无反顾为她略尽绵薄之力吧!”他的声音很低,近似于叹息,散在空气里,却映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这个药方是北木凉拿他们的爱情换来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替北木凉救活她。”也为了我们自己。林倾绝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心底里悄悄出声。他的眼睛闪烁着坚毅的光茫。
寻求解药(4)
“明日启程。大家都准备一下早些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照顾。”
“还是交给我吧!你们大家都需要休息。此去长途跋涉,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家还是要多加小心。”天枢摸了摸胡须,言语间透出担心。
“那就有劳前辈了。”习明兴与南宫流焰林倾绝交换一下眼神,点点头走了出去。
南宫流焰也抱着南宫仁尾随其后。凤十七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倾绝一直等他们都走了,才离开。
天枢目送着这几个年轻人离开,只觉得漫漫长夜仿佛才刚开始,他转身回内室,连静宇依旧昏迷不醒,五日之内,如果他们不能找到需要的东西按时返回,她便真的是要香消玉殒了。
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生命也本来就是如此脆弱的。就如同一个小巧的瓷杯,捏在指尖,只消轻轻一使力,便会化为粉末,随风而逝。
古树参天,郁郁森森,遮天蔽日,穿过了一座森林之后,映照在林倾绝四人面前的是一座白皑皑的雪山。越靠近山脚,就觉得越加的寒冷。
张元宝从包袱里找出皮裘分别递给习明兴他们三人,“主子们还是穿得暖些吧,免得还没有找到天凰和蓝熊,自个儿的身子先冻坏了。”她的鼻头因为寒冷,被冻得红通通的,像一颗红萝卜一样。
觉得她的话有理,其他三人倒也依她,分别让皮裘穿在了身上,系好扣子。
看他们穿好,她才从包袱里找出来一件稍微小一些的,自己穿好。习明兴本不让她来,可是她一向死缠烂打的功夫很强悍,硬是拼了小命也要跟着来。最后习明兴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着。
南宫流焰展开手中的地图看一眼,敛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