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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的无视,真真的孰可忍孰不可忍!
不可讳言,向来骄傲的十四少爷向来尊贵的玻璃心被生生的刺痛了。
他哼了声,兴头全都败了,话都懒怠的说,身子略拔跃上院内苍穹孤树,一个鹞子翻身便已经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万三金瞠目结舌,话还没有说的明白,正事还没有办上几分,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偏偏又追不上去,徒呼负负!
※
日头已落,一轮明月上了柳梢头,月色落得满院如水洗一般,满地银光染的房舍雕栏玉砌晶莹剔透。
万三金站在正屋院外很是有闲情逸致的把玩月色,大宋朝的月色到底是二十一世纪那被重工业轻工业污染的灰蒙蒙月色好看许多。但再美也有腻味的时候,万三金低头玩着指甲,时不时抬眼看向紧闭的正屋,一时倒有些饿了。
她已经在门外足足侯了半个时辰,邱大夫人也不曾开门让她进去。说不得,便是那个陈妈在里面捣鬼。
正思忖间,正屋门总算自内而外被推了开来,六个蓝袄褶裙的丫鬟捧着碗箸饭菜鱼贯而出。柳绿走在最后面,旁人都是碗碟之类的轻便物事,只有她手里捧着的是一瓮厚重的砂锅,一看便吃力的很。
柳绿看着站在门外的万三金,脸上露出些微喜色。才要上前说话,陈妈在后面紧跟了出来,冷声道:“还不赶快将东西送伙房里,不干活了!”
柳绿瑟缩了下,朝万三金歉然一笑,赶紧跟上前面几个丫鬟。
陈妈走到万三金面前,见她还看着柳绿的背影,哼了声:“你还算是个聪明人,今儿多告诉你一句,不该管的莫要多管,尤其别跟柳绿那丫头有什么牵扯,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万三金不觉诧异:“怎么说?”
“要你不管,你还非问个不休。”陈妈怒其不争,伸手给了万三金眉心一个弹指,万三金捂着额头痛的闷哼了声,眼泪差点都要出来了。陈妈看不过去,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便拉着万三金往屋内走,“别哼哼了,主子们刚吃罢了饭,小姐叫你进去呢。”
陈妈的手掌心依稀有些薄茧,却是温暖。她本以为是陈妈在里面捣鬼让她罚站,如今看来她倒真的是误会了。陈妈虽然面冷口恶,也不是个心狠意冷的人,那她一心一意针对柳绿这么个行事小心的怯弱丫鬟,可真的是有些蹊跷。
进了正屋,一抬眼便见着首座西位上坐了个中年美妇人,着着灰银色掐丝稠质对襟大袖,衣领衣襟都用双面针法细细绣了兰草摇曳,再以金丝银线勾之愈发愈发显得素雅大气。她面上虽是含笑,笑意却不及眼底,一派威严冷然模样。一五旬左右的华服老奴站在中年美妇的后方,态度恭谨。
两旁次座之上也坐了几人,邱荣祥在东边次座首位上坐着,见她进来朝天翻了记白眼自顾自的喝茶。倒是他旁边的美艳少女也不看她只顾缠着他问东问西,不知邱荣祥低回了些什么,惹得美艳少女乍怒还嗔,眼波流转间说不出出色美艳。
西边首座边坐着个素衣中年妇人,眉目清秀温婉,观之慈善可亲。见万三金看她,很是温婉的回了一笑过去。
陈妈走到那美妇人身边,恭声道:“小姐,她来了。”
袁红雨搁下手中清茶,标致贵气的远山眉轻轻一挑:“来者都是客,香儿,还不给三小姐搬张椅子来。”转而看向邱荣祥,薄责道,“祥儿,你可真的胡闹惯了,哪里有让人家小姐帮佣抵债的道理,等你爹回来,我非让他教训你不可!”
邱荣祥有冤难诉,瞪了万三金一眼,忙道:“娘,我都跟她说了那债就算了,她非说什么不肯受嗟来之食,我有什么法子。”
“哦?”袁红雨眼底有了几分兴味,上下打量万三金,“倒是个齐整孩子,可惜身子单薄了些。”她饮了口茶,“说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三金一怔,抬眼正对上袁红雨的眼,那双眼里虽然掩不住年岁痕迹,但依旧眸光明亮眼底闪烁的俱是睿智光芒。这个袁红雨,果然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大凡商贾人家做生意时都喜欢藏私,据说邱家更是其中之最,若是照实说,说不得就会被赶出去……偏偏若在这双眼下撒谎耍赖,她自问没有这种演技。
说,还是不说?
一时之间真的两难了。
“我邱家虽然是个小家,但家里规矩也多,第一条便是下人不可欺上瞒下。”袁红雨自然看出万三金的吞吞吐吐,面上渐染上冰霜,唇角也抿成了直线。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回吧,邱家容不下有私心的人。”
“大夫人!”万三金咬了咬牙,扑通跪倒在地。
袁红雨拂袖冷喝:“你跪在地上做什么,纵是女子也不可一谓乞怜,还不起来!”
好个女子不可一谓乞怜!若非现在不是时候,她真的要鼓掌附和!万三金挣开陈妈的扶持,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夫人聪明,实不相瞒……我真的是有目的的!”
邱荣祥一口茶呛住,喷了身边美艳少女一身。
第三十四章
“哦?”袁红雨神色略缓,接过陈妈递过来的碧螺春茶“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目地?”
万三金心中飞快思量片刻,心中计议已定。慢慢抬眼,她故意又做了些微吞吞吐吐的行状,面上绯红:“大夫人该知道我自幼便与未家定了亲……”从定亲说到未十四退婚,再从退婚之后家里家外所受的闲言碎语,再从闲言碎语说到二娘说亲之事,徐徐说来,一时之间屋内居然寂静无声。
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说到悲戚之处,连三金都觉得自个儿遭遇实在堪怜的很,眼眶都隐隐生起一股热气。好不容易将所有是是非非大抵说的清楚明白,一抬眼居然见那素衣中年妇人居然拿帕拭泪,她登时讪讪。
旁边传来一声低哼,侧眼看去,果然邱荣祥万分不屑的瞪着她。但他还算有些良心,居然没有拆穿她话里的虚妄之词。
深深吸了口气,万三金看向袁红雨:“大夫人,三金实在只是不胜其扰,再加上……”她脸颊忽的飞出一抹霞红,“说句不知羞的话,邱家生意遍及大江南北,来往也不乏有识的青年才俊,三金也想从中觅得一个不介意三金过去的如意郎君。”
说完之后,万三金垂下眼眸,双颊红若朝霞,双手更是学着柳绿扭动衣角做出一副羞赧呐呐状。看在外人眼底,倒真的是让人心疼。
素衣中年妇人拭去眼角眼泪,同情瞥了眼万三金,柔声劝道:“大姐,这三小姐身世实在可怜,反正家里也不缺些什么,就让她留下吧。”
邱荣祥丢了记“你欠我一回”的眼神过去,勉强开口:“娘,也就一年而已。”
就连陈妈脸上也露出些微不忍怜惜的神色来,“小姐……”
只有那美艳少女努了努嘴角,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上的碧玉镯子。
正屋内寂然,袁红雨啜着茶,一时没有说话。
袁红雨也是小户千金出生,自嫁入邱家便与夫君在生意场上胼手胝足,在某些方面,甚至尤胜她优柔寡断的夫君,可以说如今邱家偌大家业有一半是她挣下的。自然的,在识人断事这一面上更是超出众人许多。
其实万三金倒真的的是多虑了,袁红雨素来在生意场上与男子争事,又是个认为女子同样可撑天的主,如果她直接将学商一事告诉袁红雨,袁红雨非但不会赶她走,反倒欢喜开怀定然倾囊所出。
自然,这是题外之话。
袁红雨心下也在思忖。这万三小姐的目中虽然有痛色,可那点痛色还不足以让她一个小户千金到人家为奴为婢……其中定有蹊跷。忽的,肩膀被人探了探,陈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您看少爷。”
袁红雨诧异看去,正巧见着万三金与邱荣祥正四目相视,姑且不论两人心中如何作想,从外人角度看起来倒真的是你侬我侬。
袁红雨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万三金瞪完借机索要好处的邱荣祥,哪里知道他们这一四目相视已经全部落入有心人的眼里。等了一会还没有等到袁红雨的答复,原本还算笃定的心一点一点悬了起来。如今的事态清楚的很,是去还是留,全在袁红雨一句话上。
好一会,袁红雨拢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心中计议已定。在众人屏息静气之中,她缓缓将紫砂杯搁上桌:“万三小姐,不是我不讲情面,实在是……”
※
袁红雨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的有女子说话:“咱们邱家也是积善鼎食之家,若是这点小事都不肯加以援手,若是传扬了出去,指不定人家怎么笑话咱们呢。”
伴着娇柔妩媚的声音,一妩媚女子在婢女的扶持下娉婷袅娜走了进来。
眼若秋水,眉若柳叶,琼鼻高耸似如玉,红唇潋滟艳若蔻,那凝脂鹅蛋脸儿更是俏丽无双可倾城。若含笑,眉眼弯弯,若蹙眉,眼底还有情。这样的美人儿,光是站着便觉一股风情扑面而来,更别提她敛唇掩口轻笑的刹那间招魂摄魄。这等风情,恐怕连春风阁的烟如柳都尤然不及。
众人或厌恶或冷然或微笑,一时之间千姿百态各有肚肠。万三金看的糊涂,一时琢磨不出这个妩媚女子是什么人物,但她到底是替她说话,忙朝那妩媚女子笑了笑。
妩媚女子轻瞥了眼过去,丹凤眼眸里却带着凉飕飕的冷意。
万三金看了一呆,有些错愕。
邱荣祥首先起身,胳膊一捞将旁边一脸不甘愿的美艳少女也拉站起来,唤了声:“三娘。”
三娘?按照邱荣祥的年纪推算,邱家老爷岁数绝对不小。果然是富人娶娇妻,也不怕过劳而死……万三金心里暗自嘀咕,却还是垂眸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妩媚女子矜持颌首,也不说话,只在婢女扶持之下慢悠悠的走到袁红雨面前,娇声唤了句:“大姐,妹妹给您请安来了。大姐,你说我说的可有道理没?”
袁红雨面露不愉,淡淡的道了句:“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三小姐,你先回家去,等我晚上问了老爷,如果老爷也允了,我明儿着人去唤你去。
瞧着三夫人锦衣玉服珠光宝气的,一看便是邱府里的宠妾。自古富贵人家,正妻与宠妾就如水与火不兼容。万三金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不知道这三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如今看来,她是已经成了这正妻与宠妾之间的炮灰了。
当家主母到底是厉害些。很明显,她这一回去,恐怕别想回来了。
万三金大脑快速运转,还没有想出个好法子。就听那妩媚女子忽的嘤咛了声,伸手抚上小腹:”哎呦,你这个不安生的,怎么又踢起我来了!你亲爹欺负我还不够,连你也欺负我,改明儿我一气起来,动了胎气,看你这不安生的到哪里哭去!“
万三金哑然无语。
光明正大的拿自个儿肚子里的孩子在威胁,这三夫人还真是恃宠而骄惯了,她还真的一点脸面不给大夫人。不过这法子虽然愚蠢,但绝对有用。
一抬眼,果然见大夫人脸色变了又变,眸里隐隐生出些微怒色。
袁红雨低头啜了口茶,双眸微垂将所有的情绪都掩了下去,”念裳,你身子也有三个月了,也该多添个伶俐丫头在旁边伺候着。“淡淡扫了万三金一眼,”三小姐,你可以愿意在三夫人身边伺候?“
不管如何,先留下来再说!
万三金咬了咬牙,脆声应了,”三金愿意!“
袁红雨眉眼轻挑,茶盖滑着茶杯发出嘶啦的清脆声响,”我也不清楚你与十四少爷之间定了笔什么糊涂账,但你既然是在我们邱家帮佣,我们也不好让你白白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