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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雅玩味看着她的不可置信,似乎觉得她的震惊来的是那般好笑,她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清俊响铃,分外悦耳。
她一回头,巧巧对上一双狭长凤眼,凤眼之中几乎要霞光潋滟,看起来风情无限,但细究之下却是清澈流水,那般澄澈。
其实,山谷里的阿呆还是在的,他只不过是被太多复杂的纷繁掩盖了而已,却还是在的。
倔强却清澈的少年,纵使伤的千疮百孔,纵使手中染血,却也因为秉性的执拗,固执的保持了一方常人不曾拥有的纯净。这种人,活在世上其实是极累的。
卓玛雅的笑声仿佛被拦腰打断了一般,有些萧瑟也有些突兀消失在寒风之中,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她又笑了起来:“未轻寒,难不成你突然发现你爱上了我?三金那日说事成之后,打昏了带你走,如今,你难不成自愿跟我走?”
不知何时已然掀开门帘走进来的未轻寒冷眼扫了万三金一眼,那一眼,冷飕飕凉冰冰,几乎是让人心惊的寒意。但他很快也就转了回来,“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因为哥哥死了,也就无人能够对抗安王了。”卓玛雅笑容惘然,她缓缓抱起小乖,小乖在她手上翻了个身打了个滚,肚皮圆滚滚的模样不像是猪,倒像是个圆滚滚的肉球,“安王谋反,卓侯爷领命护卫济北,济北外强中干肯定是抵不住安王袭击,与其带着整个济北百姓与强师对抗损折万千,还不如做个顺臣,至少也能保全城百姓平安无事。即使日后安王兵败,济北兵败全是因为主帅战前而死,与百姓无关。就算是朝廷有心怪罪,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的。”
“况且……”她神色愈发温柔,“我是卓家最后一点血脉,既然要留,就该留个最有用的,一个侯府的死,对于我这个无人知晓的郡主娘娘而言,着实是替我砍平前方荆棘,不管从哪个方面而来,他们都是死的值了。”
“……为什么不……”一个逃字生生的缩了回去,万三金忽而了然。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一代将相世家的侯爷若是逃了,无论是隐姓埋名还是改头换面,又怎么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还不如一死保全忠贞之名,让人千古铭记,也让卓家唯一血脉可以安然无恙。
虽然此法惨烈而迂腐,却真真正正的是值得的。
她闷了会,定定看向卓玛雅,“你故意设计我来到京城,是为了让我入太子府,为你卓家报仇?”
卓玛雅伸手环住万三金的手腕,展眉轻笑,“不是。”
“不是?”
“我只是想让你接你儿子出来,其他的,不用你管。”她笑,“我既然能有一身旁人不能有异术,自然是要用到实处,否则,岂非无聊?”
清朗而淡然的话,没有丝毫波澜。
只不过说话的女子望着天,素来悠远的眸里掠过悠悠蓝天碧水,仿佛还在那山谷之中,静静望天,静静看着风起云涌,衣衫不沾红尘恩与怨,甩袖而走,俱是朗朗天青。
不带杀气的仇,不带杀气的恨。
万三金看着卓玛雅,也有些惘然。
当初那个爱用各式各样的的花瓣将自己的裙子染成彩虹的女子,到底,还是被红尘俗世脱下了清冷殿堂。
※
夜静谧无声,星斗闪烁。
月亮如水,整个院落浸润在清亮的光华中,恍若月中嫦娥宫殿就快要羽化飞仙了。屋内传来轻且浅的咕噜声,咕噜声是小乖的。也只有他,在这个时候,还能这般开心的睡个不停。
人真的是命苦,猪真是幸福。
如今的景况,到真的是这般模样。
至少人睡不着,猪却是睡得的。
万三金坐在院子之中。
卓玛雅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走了,说是还有事情要做,让他们等她三天。仿佛她来的目地就是解释一下的当初的事情,顺便将只会睡觉的小乖丢过来,她丢下去的理由是,这只猪睡觉会打咕噜。
果然是会打呼噜的。
万三金苦笑,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花。
而未轻寒正抬头望着天空,状似在望月,但是万三金心里清楚的很,这位大少爷哪里有那种闲情逸致的去望什么月,摆明着在发呆而已。自从卓玛雅临走之前跟他说了些悄悄话之后,这位大少爷便是这般模样了。
莫不是,卓玛雅说等她报完了仇,她就要嫁给他?
否则,若不是这种话,怎的将十四少爷吓城这副德行?
忽的,未轻寒转过头,丢给她一个选择题:“你是要儿子,还是要相公?”
她一呆。
没来由联想起卓玛雅一开始说的后院失火。
她眉一抖:“什么意思?”
未轻寒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才要说话,忽的后院发出砰砰砸门的声响,那声响极高,旁边立刻传来鸡鸣狗叫的声音,搅得这个月夜分外吵闹。
万三金与未轻寒相视一眼,一跃而起,一个人跃上院中大树,一个人手中握着刃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队人马,甲兵之士,个个都是骁勇,明火执仗的,“有没有陌生人进来!”
开门的是万三金。
万三金一愣,忙笑道:“不曾见到不曾见到。”
来人很剽悍的将手中大刀猛的一挥,随着掷了个银锭子过来,生生砸到万三金身上。
万三金眉头一皱,却是配合似的忙将那银子捡了起来:“军爷这是?”
“如果有陌生人闯入,你立刻去太子府上通告,如果抓到了,是这赏银的十倍!”
万三金点头哈腰:“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过,军爷,那人是什么人啊?是男人是女人?若是会功夫,我们小老百姓的,恐怕对付啊!”
“是个女人!我说你废什么话,我让你通报又没有让你抓人,走了就走了,你去告诉太子府上说一声就是了。放心,那女人不会功夫,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是是是,小的一定遵命,一定遵命!”
这些甲兵非常满意万三金合作的态度,一伸手,就带兵去了下一家,照样的,还是一家一户银锭子。
万三金定定看了会,方才慢慢合上门。
转瞬片刻,暗色长街一间民房里,忽的一前一后掠出两个暗色人影,旋即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入夜时分,墨潭四周树影重重,隐约的灯光下枝虬叶繁仿若妖怪的手臂横生出万千的枝节。愈近墨潭,不知何处涌来的寒意入了心肺,身上不自觉的打了个一个寒颤。
这里是太子府的后院。
万三金小心翼翼从水里爬了出来,虽然她怕水,可是事到如今若是要潜入太子府除了这条路一点法子都没有。刚才那些守卫要寻找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卓玛雅。
那些守卫在外面找来找去,可是难保卓玛雅还在太子府中。
卓玛雅不会武,能用的也不过是那些她所谓的异术,但门口那么多守卫,她不相信她会蠢的逃出太子府给人追。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依照卓玛雅的性子,倒是很有可能施了障眼法,然后躲在某个角落云淡风轻的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由她进府,而由未轻寒在外面找。
虽然未轻寒百般不愿意,但她如今功夫虽然不如她,但当初为了自保也为了炫耀,轻功学的倒是极好,从一帮人手里逃出去,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况且,如果顺利的话,她也想看看她儿子是不是被藏在这里,如果可以,她顺手将人救出去,然后再顺手放上一把火!
太子府果然是非常安静的,静的几乎要让人纳罕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前面倒是有一方楼宇,楼宇之上还亮着灯,灯火通明的,隐隐有人影印了出来。
忽而间,旁边传来脚步声。
万三金慌忙将自己藏入草丛之中,迎面便见着两个婢女端着东西走了过来。看样子倒是菜肴的样子。
“不晓得袁良娣肯不肯吃呢。也真是可怜,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好?”
“主子的事情,你掺和那么多做什么?这东西咱们赶紧送过去,待会太子殿下还会来呢,若是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咱们快点走。”
她看着那两个婢女,忽的心中一动。
袁良娣?
便是那个孩子被太子妃害死,却被太子逼着用她家宝当孩子的可怜女人?
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
如果她在这里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家的宝也在这儿?
心中一喜,秀眸也亮了亮,她身子一起,双手交叉以凌空之势,双手早就扣上了那两个女人的大动脉:“不许说话!!”
两个婢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平生也没有见过刺客,才要高声叫嚷,脖颈一痛登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你们府里刚才是不是有刺客?若是有半句话,我现在就掐断你们的喉咙!”
其中一个婢女颤颤说话了:“这、这里是内院……没有人敢随便……随便进来的,我、我们没看见……”
“不过,不过听说倒是有一个女人,可是……已经逃出去了啊。”
“我、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万三金心中暗暗思忖,手中力道却加了好几分:“太子不在府里?”
“不、不在……”
“那带我去见你们的袁良娣!”
“是……”
※
点了一个婢女的穴道,换了衣服,万三金堂而皇之在另外一个胆战心惊的婢女引路之下往袁良娣的方向走。
如果说,皇帝陛下的冷宫里住着一群被皇帝抛弃的女子,冷雨凄风门前冷落是常态,秋叶落寞红枫啼血美人垂暮白发生那是自然。可以说,这里有泪有怨有恨有怒,却是没有笑声的。
可是没有想到,堂堂一个太子良娣的院落,居然与冷宫也是差不多的。同样的寂静,同样的冰冷,仿佛没有丝毫生命力一般,青色石板上有着厚厚的青苔,有些滑有些润,黯黯的逃脱不了生天。
通常,一个妾被人打入冷宫,向来是两个原因,一个相公不爱,一个是正妻善妒。
万三金这段时日做了一阵子的半仙,大抵从街头巷尾也找到了许多资源。
袁良娣虽然是妾,却是个大头妾,因为她是在太子妃之前入的府邸,父亲又是捍卫禁军的统领,品位虽低,却是个实缺。据说这袁良娣也是个温婉柔顺的性子,相貌又好,也是受重视。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开口指婚,恐怕这袁良娣也就应该是如今的太子妃了。
只是,如今成为这番模样,难不成,真的只是妻妾相斗的缘故?
在金枝欲孽宫心计甄嬛传等等宫斗剧的熏陶之下,万三金虽然这次运气好,不曾穿入一个宫廷女子之中饱受那些乱七八糟的斗,但也知晓,一般后宫争斗,素来都是背后权势交错的缘故。
袁良娣势微,甚至连儿子被人换了都敢怒不敢言,看来,她后面的势力已经快要倒了。
禁军统领若是倒了,恐怕这天下真的是要乱了。
忽而想起李风。
李风被未轻寒废了功夫,后来被万三金派着在济北做生意找到的狐堂子弟将他送回了狐堂,小猴儿是直接死在他的手上的,若是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可只要活着,艰苦的活着,便是生不如死。
而狐堂,自然有很多法子可以让李风凄惨无比的活着。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善人,她的仇,自然是要报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看着此情此景,万三金忽然想起了他。
李风是太子殿下的人。
她本来以为他杀元在安只是为了铲除皇帝身边的高手,铲掉一块很碍眼的绊脚石而已。
可在济北一场,她才知道,济北能守能扛居然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