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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转身疾走,忽的衣袖被人从面拉住。
“你要活着,宝还没有取名字,你如果死了,谁给他取名?”
叶闻人心中泛着些微酸软情绪,伸手拭去万三金眼角泪痕,“我知道,你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刚刚重逢的爱侣顷刻之间便要劳燕分飞,世事残忍如此,悲伤如此,却几乎是让人忍不住感慨世事良多。
正午时分,热烈的阳光瞬间发着凉意,从树荫之下落下,洒落在青石板上泛着明晃晃的亮色,却让人忍不住打着寒颤,寒意凉入身体,寒噤噤的几乎让人悲伤。
叶闻人轻轻一笑,很快便已奔入另一条岔道之中,他一路行走故意弄出些稍微大些声响,树枝折断声轰然而响。
“那边有人!”
“快追!”
万三金看着那个红色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紧紧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掌,手掌之上已经被她咬的大痛,一口血腥之气从口腔中蔓延出来,伴着酸涩的眼泪,痛的她几乎要嘶吼出声。
可是她不能叫,不能喊,只能看着那红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倚倒在巨石之上的未轻寒忽的低低呻()吟了声,她心神忽的一震,咬出唇瓣,赶紧撑住未轻寒的胳膊撑着他往前走。
叶闻人,你不能死!
我会在来福客栈里等你!
宝还没取名,你不准死!
拐过山脚,她回头忘了忘,毅然向前。才走了十来步而已,忽的一道冰冷甚至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蓦然出现。
“怎么,就这么想走了?”
万三金蓦然站住脚步,不置信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李风,她心中一慌,却也在顷刻之间便已经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面前男人。
李风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刚才未轻寒一直将她护在怀里,他倒是没有看得清楚,他当是何等国色天香的女人,如今一看,其实也不过平常而已。
“你以为找了个人转移我的视线,你们便能逃得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就算你们现在能逃的出去又如何,跟朝廷做对走到哪里都是逃犯!”
李风挥了挥手,立刻有四个黑衣人从左右包叉过来,将他们围在其中。刚才还有元在安舍身救人,如今,她身上有伤,未轻寒昏迷不醒,恐怕转眼之间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大蜂窝了。
她视线徐徐拉到李风身上,目光如电,几乎要划破长空。
李风玩味勾唇,倒是难得见得女人有如此锐利坚毅的眼神,一时他心中倒软了几分,“你放下未轻寒,我就留你个全尸吧,总比跟刚才那个男人一样……”
“你把他怎么样了!”
“既然他有胆子引我们,自然要有承受我们怒气的觉悟。”
万三金心中蓦的泛起悲凉之色,视线徐徐落到小道旁边那深不可见底的悬崖之上,她略略闭了闭眼,将满心悲伤好不容易才强压了下去。她忽的抬眼,定定看向李风:“你叫什么名字?”
李风一愣,眉眼之间再也掩不住傲色:“在下李风,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你们是安王叛党,罪不容诛。”
“笑话!你要杀我们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安王余孽,只是因为我们看见你杀了元在安!”万三金冷冷看去,“既然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糊里糊涂的,到阎王殿前也要说个清楚!你们为什么要杀元在安?他也是你们同僚,为朝廷效命,为皇帝办事,”她声音略顿,忽的泛着冷意,“难不成,不仅是安王想要谋反,连太子殿下也要谋反不成?!”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鼓掌之中一般。
环绕在李风身边的四个黑衣人也不由看向李风。
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要杀元在安?
虽然是听命行事,但既然生而为人,好奇之心总是有的。
李风神色略变了变,手一挥,旋即神色便已经恢复正常,笑了笑,“这件事,我为何要告诉你?主子有命,奴才遵命,我们身为奴才自然听主子的吩咐,问那么多做什么呢?”
万三金环视四周,视线忽的落到拐角之处,稍微凝视片刻便迅速转移过来。
“就算是主子吩咐,你从命,可是你也该跟你这些兄弟说个清楚,谋反可{文}是大罪,抄家{人}灭门,九族{书}俱灭,让你身后这{屋}帮兄弟陪着你送死,你到也良心安的很。”
攻心之策,就算活不了,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果然,此言一出,黑衣人更是忍不住看向李风,李风被他们看的发恼,愤身大叫,“看什么看!一个疯女人的话,你们也信?”
“为何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我只不过是小小推测而已,怎么可能让李爷这般暴躁?难不成,我真的说准了?”
李风登时勃然大怒,“快、快射死他们!”
黑衣人动作仍有些迟缓,有些迟疑的竖起手中长弓,幽蓝箭簇已经对上万三金与未轻寒身上。
“不劳费心!”
万三金忽的轻啸一声,搂住未轻寒忽的纵身落下!
李风双目圆瞠,慌忙敢上前。
万丈悬崖有云雾起伏,深渊之间,哪里还有刚才两个人的身影!
李风恨的重捶一记,一人粗的大树被他一掌击的登时断裂成两半,哗啦一声摔下悬崖之中,瞬间便消失在云雾里没了踪影!
他回过头,“废物!一群废物!还不给我下去找!要是找不到,太子殿下饶不了你饶不了我,谋反大罪又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还不赶快下去找!”
未轻寒显然已经活不了了,可那个女人难保还能保得一条性命,他不能冒险!
早知晓刚才就不该有那种妇人之仁,如今倒好,生生的埋下一个祸端!
“找,还不过去找!”
※
李风咆哮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个不停,如同闷雷阵阵,显然已经气到了极处。
活该,想让她死,她若是这般容易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
她的仇大的很。
万三金一手紧紧拽入粗厚的藤蔓,一手牢牢搂住还在昏厥之中的未轻寒,而小乖则被她藏在衣兜里面,露出半个纷纷嫩嫩的猪耳朵。左肩的伤口早就绽开了,左肩大痛,温热的鲜血落在青色长衫之上,很快便染开了一大朵血花来。
她刚刚便是看见了这边有一方藤蔓,所以才故意混淆他们的斗志,退到角落边缘抓着藤蔓滑了下来!手掌早就被藤蔓划破,碰在尖锐藤蔓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视线徐徐落在身上青衫之上,她眼眶登时红了,努力瞠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分毫。
她不能哭,叶闻人既然死而复生一次,这次自然不会死!
她不能哭,哭了就承认他已经死了,所以她不能伤心。他没死,他说好了在客栈那边等着她,宝也在客栈里等着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全部在那里,她一定要活着回去!
头顶上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似乎已经没了踪影。
再坚持一下。
再等一下。
只要人全部走了,她就可以活着攀上悬崖,她就可以回到客栈之中去等闻人了。这藤蔓足够粗厚,绝对不会出现突然断裂的事情。她很有信心,只要她靠着毅力撑住,她就能够活下去!
嘶!
轻微的声响蓦然从她头顶上传来,那声音有些古怪,古怪的隐隐透着寒气。
万三金有些困难的抬头。
然后,她整个人瞬间僵化作化石,头皮发麻。
一条大约手臂粗的蛇正顺着藤蔓慢慢的悠悠的一点一点的滑了下来,藏青色的蛇鳞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凉的光芒,一看便是剧毒的红色蛇信嘶啦嘶啦的吐着,她几乎可以看得见它蛇信两旁那两颗尖锐的毒牙。
几乎是蹭了声,牙尖在阳光之上熠熠生辉,几乎很轻而易举的便可以刺穿她的皮肤,然后让她死给老天爷看。
她直觉要松手,不过也只是直觉而已,动作却是僵在那里不敢动。她要是松了手,下面可是万丈悬崖,一松手他们会粉身碎骨摔的尸骨都找不到。
不能松手,那样死状实在是过于凄惨。
不能松手。
千万不能松手……
可是,头顶上那条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还不懂得看人颜色的苍绿长蛇已经继续滑下,顷刻之间,距离她也不过是一米而已。
冷血动物上的寒气几乎已经渗入她的皮肤之中。
翡翠色蛇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万三金,万三金也在看着它,人蛇相对,乍看上去是脉脉含情,但万三金却忍不住头皮发麻。
蛇慢慢往下,优雅异常。
人屹立不动,脸色发白。
那蛇信几乎已经碰触到她紧紧握住藤蔓的手上,霎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是连鸡皮疙瘩也不敢抖的。
衣兜里忽的有一物抖动不休,小乖的粉嫩红耳朵动了动,它摇摇小屁股从那衣兜里冒了出来。
米粒大的猪眼上依然还有泪水,它抽噎着抬起头,正巧对上那条蛇。
万三金睇眼看向怀里的小乖,忽的精神大震:“小乖,快上去咬它!咬它!为你主子报仇!”
猪蛇大战!猪蛇大战!
小乖端凝如山,果然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从她的衣兜里爬了出来,四肢并动,爬的有些狼狈,但粉嫩粉嫩的短尾巴摇了摇,看起来真的是有破蛇之法才是。
万三金心中大喜。
小乖已经爬到万三金肩膀之上,虎视眈眈的盯着那条蛇。
那条蛇似乎也被小乖给震慑住了,居然也停了下来。
蛇与猪的战役,从眼睛对视开始。
万三金柔声哄道:“小乖,快上!只要将它逼下藤蔓,摔它个粉身碎骨!”
小乖尾巴晃了晃。
真的往前奔了一步,威风凛凛的如同出征的大将军!
然后,瞬间,小乖忽的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其声惨烈,然后在万三金的瞠目之下它居然屁股一扭,非常丢脸的,非常让人想甩它屁股的,飞快钻入万三金的衣兜!它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大,万三金本来手就已经乏力,被它这么一惊一吓,刚才还牢牢握住藤蔓的手居然一松!
两人一猪,瞬间坠入云雾之中,只听得到惨烈的猪叫在云雾之间连绵不绝,在悬崖陡壁之上发出声声回荡之音。
盘桓在藤蔓之上的蛇眼落在云雾之中,心中却是纳罕。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
他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眼睛依旧酸涩。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碧蓝碧蓝的天空,天空之上,一朵云都是没有的,湛蓝的如同水洗过一般。
意识忽的有些茫然。
他似乎,好久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天空了。
脑子有些空有些乱,纷纷杂杂的让他一时有些茫然无措,更是有许多念头从脑海之中滑过,纷杂的乱七八糟。
他记得,娘死了。
他记得,那个苍茫的雪地里,他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看着坟墓,一点没有哭的感觉。
所有人都说娘是他害死的,确实是他害死的。
他不想看着娘整日里为了他苦撑着,明明她是那般苦那般累,为什么还要撑着呢?既然死可以解脱,为什么不死呢?
他……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
然后,然后呢,为什么他脑袋里一点旁的感觉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念头。仿佛老天爷将所有的记忆都抽了出去一般。他记得,他应该还有很多很多的记忆才是,为什么除了娘死的那一段,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记得,娘叫他,寒儿。
好,他是寒儿,是娘的寒儿?
那么,他还是旁人的谁?
“咦,你醒了啊!”
※
他有些困难的转过头,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笑吟吟的女子,小小的眼睛,略有些扁塌的鼻梁,还有一张不大不小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