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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敬了一个最严肃的军礼放行。
“经理!”负责种子基地的是一名高薪聘请回来的爱国留学生,周子凯。看到他一丝不苟地在那里检查简易温室的几样蔬菜种子生产情况,张蜀生就不禁想起当初聘请他回来的场景。
梦想机对张蜀生的帮助是巨大的,虽然暂时不能合成机床大炮,但这大半年时间里,张蜀生也合成了不少东西。除了少量机械厂必须的高精尖工具刀和零件外,还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且安装使用跨时代科技产品,如微型报警器,小型红外自动防御机枪(分为麻醉型和实弹型),红外夜视仪以及一样更保密的东西——测谎仪!
除了民团几位负责人外,种子实验室、兵工厂和机械厂的几位负责人或主要研究员,是第一批被测谎的科技人员。张蜀生采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单独聊天方式,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实验。让他很满意的是,这些人不论国人还是洋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因为超高待遇的工资,还是单纯的忠诚和服从,抑或因为张蜀生的伯乐之恩而看到了充满诱惑的希望,这些人都很忠诚。
既然回到了这个最有机遇的大时代,这个中国人最悲惨无助的时代,张蜀生就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他不能容许自己的建设事业出现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意外。所以,他耗费了相当多的梦想机能量来合成测谎仪,对最关键部门的人员进行测谎,而且永远只能作为他一个人的秘密。
“子恺,麦种的最后检测结果怎么样?”张蜀生蹲下身打量起在简易温室里涨势不错的两三样蔬菜,一边问道。
“根据抽样检测,99%的种子活性都达到了经理你制定的技术指标。实验室里的麦种,也达到了95%以上的发芽率,长势都非常不错。经理,年初推广的新稻子下个月就要成熟了,这一批麦种再推广出去,小青山的吃饭问题,可基本上就完全解决了。真是神奇的种子,我敢保证它们是划时代的发明。”
周子凯兴奋无比地说道,留学外国四年,学的是生物学,根本没想到回国后有什么适合他的工作,只是当初一个叫肯尼斯的外国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将要在中国投资建立一个实验室,他才回来的。没想到,原来是中国人自己开的公司,还让他赶上了这么具有挑战性的实验。
张蜀生给他的稻种和一些技术资料,让他如痴如醉的日夜学习,别说回家,整个人连吃带住都搬到了种子场。
“它们是不是划时代的发明不重要,关键是要能让食不果腹的人们吃得上饭。”张蜀生感慨道。“稻种有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嗯,还是老问题,土壤的问题。实验室只有我和三个技校学生,小范围实验很难发现这种新种在整个小青山推广可能出现的问题,只有采取和稻种一样的办法,规模化种植,及时跟进调研,明年麦子收获后,才能得出第一手的种子改良结论。”
梦想机的合成不是万能的,比如它就无法考虑到具体的复杂的土壤条件。
“那行,你带着几个学生好好跟进一下新麦种的种植推广情况,人手不够就从技校的生物预科班挑人,虽然只学了八九个月,但都是有底子的学生,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心灵手巧有天赋的学生。挑不得重担,打打下手是足够的。”张蜀生站起身来,给周子凯拍了拍白褂子上的泥土,笑着打趣道:“你呀,也别总住在种子场,搞得好像我这个经理虐待员工一样,还有,三餐一定要按时吃。”
“经理,您就别操心了,有了您给的这些种子,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放下。唉,看到稻田里那前所未有,长势喜人的沉甸甸稻穗,中国人以后吃饱饭的希望真的靠它们了,你说我能不更努力吗。”说完,周子凯似乎发现了一棵长势有点问题的黄瓜苗,也不管张蜀生还在旁边,连招呼也忘了打,径直取了仪器小心挖起来,和两个学生进去做实验了。
看着沉浸在实验中的周子凯,张蜀生似乎看到了许许多多日后的爱国科学家,或许是李四光,或许是钱学森,他们也许都比周子凯伟大,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一颗忧国忧民的爱国心。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爱国的知识分子不断地聚集起来,给他们更是给自己一个改变落后中国的机会。
第31章 多收了三五斗(中)
八月桂花开满山的日子里,小青山最早一批种上新稻种的水田里,一株株被颗粒爆满的稻穗压的弯下腰的稻子,似乎喻示着丰收的喜悦。不出半个月,这些谷子都将颗粒归仓,填饱农民们饿了几十年的肚子。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高兴,有的人,老脸拉得比驴长,两眼儿跑光不说,还夹带吹胡子瞪眼睛。
“多好的收成啊!”
声名狼藉的靠河庄老财主汪德才望着眼前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色稻田,两眼冒出了贪婪的绿光,可眉头却蹙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嘴里吧嗒着烟袋子,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爹,今年泥腿子们也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了,该死的,连我们家都舍不得天天吃,我呸!”
地主家的大儿子王丙寅啐了一口,一脚踢起田埂边的两块石头,石头飞入田中,砸落不少稻子,还不解恨,又抱了一块更大些的石头砸进去,这才拍拍手,恨声道:“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
老谋深算的汪老财,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想着这两年变得越来越诡异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外乡人,接着在梨树坪落了脚,办了些什么厂子,接着居然还当上了民团团长!翅膀一天比一天硬,自己一个守家财主,硬是奈何他不得。
云雾山的恶狗们是够厉害,可被那姓张的屠夫一炮就轰死了大当家。一个有人有枪有炮还仇视地主的民团团长,对自己这祖业可真是莫大的威胁啊。
自家的留耕地买不到新种子和化肥不说,这姓张的还不准自己改收大米当田租。就那些世世代代的泥腿子,什么时候也配吃白花花的大米饭了?自己平日都是三天才吃一次,他们倒好,半个月后就能敞开肚子吃了。
这一亩田,至少说也有五六百斤的收成。
去年的今天,那些泥腿子哪里买得起什么种子肥料,都是从自己的粮仓里提点烂红薯烂土豆拿去做种,可这一转眼,泥腿子们居然比自己过得还好了。
“爹……爹……”汪丙寅连喊两声才把汪德才从思索中喊醒过来,“爹,要不我们这次来点狠的,半夜给他们拔干净了。前几次开田埂缺口放水,也没治得了他们,这次干脆来个狠的。要是让他们吃饱了饭,我们家的利钱可就放不出去了。”
别看汪丙寅年岁不大,可这心肠是一等一的黑,和那张小白脸一配,真个叫做狼子狗心不是人。
“利钱?不,绝不能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把稻子收回去!”
望着远方的群山,那里似乎是金沙江的方向,汪德才忽然想到了办法,带着自家的狗犊子几乎小跑一般地回去了,也亏了他五十多岁的老大烟身子骨儿。
夜色刚黑,几个黑影就从汪府摸黑出门了,鬼鬼祟祟的大晚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
张蜀生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上的日期,民团的罗峰已经出去了足足一个月有余了,执行A计划的初步方案,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想到过几天就要去接收马帮,他走出办公室,接过警卫递过来的大衣,借着微微的月光赶去孙长庆家吃饭。
饭桌上说到的话题,自然是最振奋人心的事情。
“大哥,今年的稻子收成可真是好上天去了。就我们家那几分田,少说也要打几百斤稻子。”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孙来喜成熟了很多,从一个会读书识字的农民变成了一个日夜勤奋学习简单管理理论,积极参与到蜀生公司管理中去的“白领”。
孙来喜和孙长庆已经忙的根本没有功夫照顾农田,只有贤惠的孙家媳妇翠花一个人张罗那几分田,一个农家妇女,早出晚归还要做饭,居然没让家里的田地荒了。
“多亏了蜀生,梨树坪去年填饱了肚子,今年吃上了稻子,明年年初,就有大白面擀饺子馄饨皮了!”孙长庆如今是蜀生公司出名的孙阎王,凡事都要过问一下,最终的财务审核也有他的参与,哪个厂子有一毛钱的不明开销,或者几斤铁块、几张布被浪费了,他都要拿厂子负责人来责问。
张蜀生惬意地喝了一口小米酒,米香中带着点微微的酒香,味道很不错,“收成倒是好的,不过还得都进了每家每户的门才算。早些时候,居然有人半夜去放稻田的水,正处于抽穗灌浆期的稻子,如果不是紧急提水浇灌,差点就毁了。”
“你是说,有人眼红要坏事?”孙长庆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觉,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也都记得。
“再看看吧,反正我已经下令民团二十四小时实弹轮岗,谁要是再不开眼,枪子儿可不认人。”
张蜀生知道自己不能软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稻子眼看就要收割了,谁要是晚上跑去稻田放一把大火,那可就坏大事了。
晚饭吃的有些沉闷,孙家人和张蜀生都在预计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
“格老子,你说啥?区区几个村的田,能收成三四万斤大米!”
四川,会理县靠近金沙江的大山深处,临江崖。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匪窝,而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眼前这位烧着叶子烟的土匪头子,圆头秃顶,一条刀疤贴着下巴倒挂到耳根,一张长满麻子的蛮脸,让见识过他凶残的人都记忆犹新,这个临江崖的“樊麻子”。
带着几个贴身狗腿子,汪德才忍着心里的厌恶,不顾连夜赶路的疲劳,佝偻着身子鼓吹起来,“樊司令有所不知,这姓张的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当初死皮赖脸地待在梨树坪不走,如今居然折腾出来了好几个村子的新稻子。一亩田少说也有好几百斤的产量,几个村一合计,可不就是好几万斤稻子!”
“几万斤……”樊麻子下意识地舔了舔被刀削掉一小半,留下刀疤的嘴唇,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汪德才一个哆嗦,“汪德才,你怕是来诓老子的吧。那小青山可是你汪大地主的地盘,狗曰的,你们那云雾山不也有个当家的,你不去找他,来找我,哼……”
汪德才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当下便将一路上准备的溜熟的谎话说了出来,“当家的有所不知,云雾山大王势力原本就不如大王许多。不只是我汪德才被人骑到头上,更惨的贺大当家去年就被那张蜀生仗着民团的名号给用土炮灭了!我听说当家的和贺大当家的粘带些亲戚,这不,连夜给当家的送来了这个好消息。”
“土炮?”樊麻子能当上临江崖一带的霸主,心思何止简单,他早就听说江对面的贺老乌龟被人放了炮,这下听到个中细节,非但不怕,反而觉得是个好机会。
早年袍哥出身的樊麻子,几十年杀人如麻才带出了千多人的队伍,由于不巧灭了一个川军将领的全家,一直被对方惦记着。而江对面,就是他逃离这种寝食难安日子的最好地方,又有几万斤大米的巨大诱惑,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也亏了你这汪老乌龟连夜赶来请老子,怕是已经被逼的过不下去了吧。说说看,那劳什子民团有多少人,多少枪啊?”樊麻子有不得不动心的理由,青黄不接的八月,山寨里也没粮了,小范围的抢点,也不太够,更别说扩充队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