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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嫌家里人少了?真要七八房的娶回来,我看你们两人怎么笑得出来。”张蜀生笑骂道。这些年,西南政务越来越繁忙,也只有在家里的时候,他才能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但现在,越是位高权重后,两个女人对他,也不如当年那样放得开。
陆允言和何凝最近都心事重重的,偶尔遇到张蜀生的目光还有些闪躲,今天倒是个机会,何凝看了陆允言半天后,后者终于开口了。
“慎行,我叔叔年纪大了,最近总是胡乱操心,不过,我觉得他有一些话说的挺有道理的。”陆允言一边给张蜀生按摩,一边说道。
“嗯?什么话。”
“叔叔是自己人,他说话挺直的,你别怪他。叔叔说,如今虽然没有千古一帝的说法了,但你将来的事业,一定会比得上那些千古大帝。叔叔的意思是,你不能一直没有子嗣,就算,就算……”开朗如陆允言也不敢说下去了,生怕张蜀生发火。这种事她平时也不敢提的,张蜀生有时候发起火来,两个女人都吓得跟小猫一样,只是现在云雨刚完,两人才有这个胆子。
何凝也嗫嚅道:“爹,爹也说,蜀生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庞大,爱国也好,凡事为了民族复兴也好,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产业……”
张蜀生:“蜀生公司的问题我已经说了,它的发展壮大是和西南政府一起的,这个过程中,它无法避免会得到政策照顾或者下面的人帮助,很多地方,甚至占了民族和政府的便宜。”
“可是,每年我们都交很重很重的税的。”
“这个问题不用再说了,爹是想得太多了,留那么多钱做什么?难道还能买下整个地球?”张蜀生不是不爱钱,只是觉得何凝的老爹想的多了一些,虽然老人家也是为了张家和自己女儿着想,但毕竟目光局限。对于蜀生公司的安排,他早有了决定,现在局势未定,所以暂行重税制度而已。
至于陆荣廷的意思,张蜀生也清楚,老头子是怕张蜀生万一有闪失,或者没来得及培养子嗣的威信就失势,从而便宜了他人。老头子倒不是想让张蜀生复辟,最多是想让张家人多掌权一些岁月。
复辟张蜀生自然也没想过,不过对于子嗣继承这一套,张蜀生也不是绝对支持绝对反对,利与弊,不是看谁来掌管这个国家,而是看哪一批人来驾驭这个国家。未来没有绝对,但张蜀生自信自己一定将以国家为重,不管是自己子嗣继续领跑整个民族还是别人,他都将保证这个民族的健康发展。谁掌权,反而并不那么重要,就算子嗣掌权,他也不会绝对反对。
“好了好了,看你一脸皱眉,不要烦了,以后我不说了。”陆允言也怕了,张蜀生这些年威严与日俱增,连自己这个当妻子的都不敢触了他霉头,知道他是真的爱自己两人就够了。
何凝也趴在张蜀生的右胸上,小心地说道,“我也不会让爹再管这些了。慎行,大年初一有一场足球赛,这可是抗日足球赛,你会去吗?”
足球赛?张蜀生倒是知道的。为了今年的奥运而筹备的足球队和人民军足球队将有一场义赛。
“最近北方非常紧张,战争在即,我也需要在公众场所多露一些面。李惠堂他们的球队搞得还是很不错的,我对他们在今年的奥运会上的表现也抱有一定期望。”张蜀生要去的话,那就是一家人都去了。虽然西南没有这种高级领导人带着夫人出席各种场所的习惯,但张蜀生毕竟不同,而且,陆允言是张蜀生的办公室副主任,何凝是文体部的副部长,也正好出席这种活动。
他没有让自己的夫人担任显赫职务,因为这永远没必要,只是两个女人在一开始就参与到了西南政府的工作中,升迁自然也是随波走高。
大年初一,西南抗日足球义赛在昆明西南大学的足球场举行。
奥运队的阵容是小有名气的李惠堂领衔的。十一名队员为李惠堂、孙锦顺、李天生、包家平、谭江柏、徐亚辉、黄美顺、陈镇和、曹桂成、冯景祥、叶北华。
人民军球队的阵容则是主要由军事机关的足球爱好者组成,这些从大学时代或者军校时代就爱踢球的队员,倒也踢得一脚好球。
当天,整个西南大学足球场坐满了观众,可谓是人山人海,主席台上更是坐了张蜀生和西南抗战委员会主任白崇禧、以及教育部长袁嘉谷,文体部长闫望山等。
赛场足足来了近三万人,如果不是有军队维持秩序,没有组织过大型赛事或者仪式的西南,甚至会应对失措。
比赛中,李惠堂带领的奥运队表现堪称奇佳,虽然军队球队的作风很顽强,拼得很厉害,但还是最终不如这批专业球员。
比赛的结果是六比二,李惠堂一个人攻进了三个球。军队的队员们没有气馁,最后列队向这些可敬的球员们行礼,李惠堂也带着球员还礼。
接着是捐款环节。比较有意思的是,这次义赛除了象征性地卖一张五毛钱的门票外,不接受单人捐款,只接受企业和单位捐款。
张蜀生也没有单独捐款,不过政府主要部门都有捐款,虽然不多,但也算不少。随后以蜀生公司等为代表的西南企业公司也先后捐款,尤其是蜀生公司直接捐款200万西南人民币。
最后的初步统计结果是,这场义赛一共募捐到近400万人民币的抗日捐款。
张蜀生在最后发表了讲话,声称即便东北远在几千里之外,西南也不会视而不见,一定会组织更多的支援,筹集更多的抗战经费。这一笔400万人民币的巨额抗战经费,当场由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签字接收,随后由西南派专员送往东北。
一切结束后,张蜀生召见了两队球员,讲述了一番关于发展国民体育的重要性,对于奥运队,他也提出了一些希望。在和李惠堂的交谈中,他发现这是一个很热爱足球的人,当年自己“按图索骥”把他从广东请来,给了他一个发展足球的机会,没想到球队表现很不错。
1932年2月,于凤至回到东北锦州张学良身边,随行的西南代表将四百万元人民币的抗战经费当场给了张学良。而张学良为了以示公心,也着急了大批新闻记者来作见证,并当场宣布这一笔钱的用途。一来用于训练新兵,二来向西南采购一批军火,三来加固宁锦防线。
“夫人,这次你前往西南,对张蜀生这个人的感觉怎么样?”
新闻会后,张学良整个人还非常激动,他并没有将这笔钱一扒拉划到自己账下,反而将钱给了东北抗战特别委员会兼管。他为了证明清白,这个委员会负责监管一切第三方送来的抗战钱款物资。而作为这个计划的建议者,西南政府也派出了几名官员,加上包括鲁迅先生、蔡元培等积极宣扬抗战的社会著名人士,组成了这个东北抗战特别委员会。
于凤至对西南的印象太深了,在那里,她觉得犹如出了国一般,对张蜀生的印象也非常深,“汉卿,你没去过西南,绝对无法想象现在的西南是什么样。昆明的繁华,已经超过了日本东京。大街上往来的汽车,行人的衣着,商店里的商品,甚至比上海租界都强,怕是和报纸上的西方国家城市差不多。”
“那么说来,这笔钱,倒是不会让张总长倾家荡产了。那就好,那就好。”张学良其实真的非常感激张蜀生,不是这位远在几千里外的西南总长,此时的自己,绝对是民族罪人,没有二话。
而且,因为他的积极运作,东北军不带得到了一些来自西南的优秀教官的指导,顺利地构筑了这条宁锦防线,而且,新兵训练也比以前高效很多,一些特聘的西南军志愿者,被他默许加入了进来,对东北新军的训练非常卖力。
其实对于张蜀生带头发起的屡屡捐款,他是很惭愧的,自己没钱,反而让西南屡屡出钱,但东北名义上却是属于南京国民政府的。蒋委员长这位结拜大哥都对抗战不尽心,反而这位几千里外的西南领导人非常卖力,这让他既感动,又有些愤慨。
“这位张总长,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领导人。”于凤至也同样评价道,“而且,他在西南的呼声,高的吓人。在那里,或许很多人已经忘了孙总理,但每个人却都知道这个张总长的好。每一间小学教室里都挂着他的画像,孩子们都知道,因为有了这个叫张蜀生的最高总长,大家才有学上,才吃的上饭。”
“真想见见他,或许……”张学良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的局势,说什么都太早,日本人即将发动大规模进攻,还是先解决了这个问题要紧。
“会有机会的,张总长还说让你放心抗日,西南绝不会坐山观虎斗,一定会以国家民族为重。”
“这样就好。”张学良不禁感叹,这个张总长真是个做大事的人。自己结拜大哥,离得最近,反而不管不顾,要是换了蒋委员长在西南,估计不但不会管东北,反而会加紧占地盘吧。
不过,说到底,此时的张学良,已经下了决死之心要抗战到底。当时险些当了民族罪人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醒悟,一切都不去管,挡下日本人成了他的最重要任务。
“汉卿,你去哪里?还没吃午饭呢。”于凤至见张学良说了几句后又要出去,不由有些不满。
“还吃什么午饭,日本人每一分钟都可能打过来,我去防线上看看,中午和士兵们一起吃了。”
“唉,我和你一起去,刚回来,还没和你待一会儿呢,一起去也可以鼓励下将士。”
于凤至暗道,自己丈夫真是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和抗战前相比,那个优柔寡断,凡事缺乏决心的张学良,此时却变得意志坚定,对任何和抗日有关的事情,都任劳任怨,力求做到自己的最好。
第145章 死战(上)
“嘟……”
南京下关码头,一艘江轮拉着悠长的汽笛驶入了码头。在日本人封锁了北部中国海以后,1932年春的下关码头和上海滩码头一样,成为南京国民政府治下最繁忙的港口,南来北往的货物和旅客都在这里入埠。如今北部战事吃紧,整个码头反而变得愈加繁忙起来,除了一些投机倒把的商人准备去做东北军张学良的生意外,相当一部分旅客都是想要乘坐津浦线铁路,从南京前往东北投军的热血青年。
“让让,麻烦让让嘞……”
“别挤,别挤,让孩子先过……”
江轮靠岸,一堆苦力哈哈和黄包车司机就围了上来,当然还有一些旅馆客店的拉生意的掮客,将原本就不太大的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柴春等众人先上了码头才带好唯一的小行李箱,稳健地踏上跳板,准备上岸。
“小心!”
人潮拥挤,前方一个孩子因为被挤了一下,顿时挣脱身后父亲的手,眼看就要落水。
说时迟那时快,柴春的左脚猛地一伸,右脚死死地定在跳板上,动作迅速稳健,险而又险地勾住了小孩身上的衣服,把她拖了上来。
“谢谢恩人,谢谢,谢谢。”
柴春笑笑,示意无事,目送两父女远去,从他们的衣着和随身带的包裹来看,应该是所谓的乡下人来上海滩找事做的。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却要和父亲流浪上海滩,为了遥遥无期的温饱梦想而挣扎,真是可悲可叹。他不由想到了西南,在那里,不只是自己曾经免费上学,其他的孩子到了年纪也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念书,相比起他们来,这个小孩几乎就是一个南京政府治下乡村孩子悲苦命运的缩影,很可怜。“老无所依,少无所教。这一切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