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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业教在文昌国作威作福,但比起中原武林,真不够看的。国师是否知道方念珠身为武林盟主女儿的身份,以及她神医谷谷主女儿的身份?
如果不知道,那这国师可真够莽撞的。
方念珠上次被抓,据她说并未受到什么审讯刁难,是因为国师觉得她无关紧要,还是因为天业教不敢得罪方子白?
如果是后者,天业教不敢为难方念珠,凭什么敢为难她?方念珠当初是好吃好喝高床软枕的住着,到她这里便是漆黑阴暗的地牢,这国师打什么主意?
据方子白的说法,血菩提对于天业教除了祭祀并无别的用处,且十年才成熟一次。他要那解药是做什么?因为怜悯那些为血祭牺牲的圣女么?
为了怜悯那些为血祭牺牲的圣女,不惜得罪中原武林的势力?这国师难道还是个慈悲心肠的人?
神医谷的人一贯豁达,容易轻信,但那也要自己有绝对的保命底牌。此时毒药武器都被搜走,看守严密,外援又不靠谱,尤其是国师那些诡异莫测的邪术,景双不得不想的更多些。
她应该始终不吐露药方,以防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杀,还是说出药方,看那国师究竟打算怎么做?
她总觉得那国师一直试图对她施展邪术,目的不仅仅是药方。
黑暗中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景双觉得越来越冷。迷迷糊糊蜷缩着睡了一觉被冻醒,周围依然寂静如初,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肚子饿了,越发的冷,景双觉得自己简直要冻死了。
饿的挠心抓肺的,冷的骨头都快冻住了。景双练得是适合女子练得阴性功法,虽然能够压制寒毒,却不能给她带来温暖的感觉。
上下牙齿一直在打战,睡也睡不着,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喊了几声,也没人理她。周围安静的几近于死寂,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她起来摸索牢门的锁,精钢所制,比手指还要粗的链子,锁头在外面,她根本弄不开。
景双简直觉得是不是那些阴谋诡计都是自己的臆想?那国师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吧?所以把她忘到牢里了?
难道是因为以前她太贪吃,所以这辈子注定要饿死?
景双想着方家大厨的那些拿手菜,馋的只吞口水。
越忍着不想,那香味四溢的饭菜就越往她脑袋里蹦,一盘盘色香味俱全地飘在她眼前,让她越发的饿。
终于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打开牢门上的一个小窗户,递了饭菜进来。
有油灯微弱的光透进来,让在黑暗中待久的人微微眯了眼睛。
景双顾不得那许多,端了饭在黑暗中吃。
刚吃了一口,她就忍不住想骂人了。
饭菜倒是没苛待她,味道还算精致,但里面掺了微量的曼陀罗。
中原也有些神棍喜欢用这个,看来这国师也就手段稍微高明些,估计本质跟中原神棍没多大区别。
景双努力回想去年混入国师府扮圣女时饭菜里成分有没有类似的东西。似乎是有的。只不过那些药物成分复杂,她没太注意这个细节。这样看来,国师显示的那些神迹水分就大了。
景双捧着碗迟疑许久,终究还是忍着没吃。
单纯致幻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身上还有寒毒。
而曼陀罗还有一个用处——制催情药。江湖上那些采花贼极喜欢用这东西。她身上有寒毒,遇上这东西就如干柴烈火,很容易出事。
这国师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插柳?景双翻来覆去的把国师骂了一百遍,胃里的饥饿感却火烧火燎的。
饥饿和寒冷把时间拉长,变得愈加难熬。
景双这辈子也没受过挨饿的苦,痛苦的蜷缩在潮湿发霉的被子里,简直想哭。
可是这种仿佛被遗忘的地方,哭也是没有用的。
拼命让自己睡着,却总是很快便醒。那已经冷掉的饭菜仿佛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味道,不停地诱惑着她。
吃一点,就吃一点,不会有事。
不,不行,越吃越饿。
吃了又怎样?反正她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可以解毒。
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救?那解毒的东西,也只能用一次啊。
可是不吃,能挺几天?
景双不停地挣扎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始吃已经冷掉的饭菜。
其实这药物很微量,那国师也不是想把她弄成沉迷幻境的疯子。是以刚开始吃并无什么感觉。
饥饿暂时缓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无穷无尽的孤寂,以及被扩大了的想象力带来的恐惧。
大约过了一天,在景双再次饿的快不行的时候,又有人送饭。一天一顿饭。
景双听到脚步声,便凑到铁门那里,“喂,你是谁?国师到底想干什么?”
她并非想从那边得到什么消息,只是能跟人说几句话也好。
而那边没有回应,饭菜递进来,短暂的油灯光芒之后,再次是无尽的黑暗。
景双简直要崩溃了。在黑暗中背药方药理针法经脉,背武功秘籍,然而时间仿佛停住一般。
到第三天景双就忍不住投降了,对着送饭的人喊,“告诉国师,我把药方写给他。”
送饭的人并不回应,第四天依然如常,也并无人来找她要药方。
连投降也不许?这也太凶残了!
景双不清楚历岁寒究竟怎样了,是不是也被抓了?还是回中原求援了?
往好处想,如果去求援,那么快马来救,一来一回恐怕也要一个多月。
如果是被抓。她入沙漠之前曾用小沙鼠给父母以及她哥景泽传讯,倒也不至于谁都不知他们行踪。但是等他们发觉她失去消息来救,恐怕也得超过一个月。
这一个月可要怎么熬啊!
景双对着满室的黑暗寂静,简直要崩溃了。
那曼陀罗的药性积累,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渐渐有些迟钝,神经敏感,倒是没产生什么幻觉。只是这些天她开始做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男人温暖的胸怀,灼热的手。
脸红心跳的梦,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沉溺。
景双牙槽中藏了一颗蜡丸,能解百毒。
然而如今虎落平阳,曼陀罗算不上毒药,也没有真正的解药,唯一解的办法,便是不再服用,慢慢药性便散了;而寒毒深入经脉,药石能起的作用很小。
这能解天下百毒的蜡丸,也只是能缓解这两样毒素,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最重要的是,那药只有一颗,而她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困多久。
大概过了七天,也可能是八天,终于有人来把景双带了出去。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景双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她觉得不管接下来国师打算耍什么手段,都比把她一直关在那黑暗的地牢要好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那么多铺垫不是为了写国师,是为了推到……
下章小寒就出现英雄救美啦嘎嘎。
天业教的经历,对于一直顺风顺水的景双,是很大的打击,对她性格也有很大的影响。几乎是他们一生的转折点。而天业教本身,其实就是个NPC,不怎么重要。
正文 39获救
守卫把她带到了一处集体牢房中。
因为关的人多;所以这牢房卫生条件更差;天气又热;有点臭气熏天。
伙食也下降了,以前还有菜有肉,如今却只有干馒头,而且还掺了药。
不过景双暂时顾不上抱怨条件;七八天没人跟她说过一句话了;人都是有跟人交流的需要的,她简直要憋死了。
她急迫地想跟人交流;想接触人群,融入人群。一个人关在黑暗里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些犯人也很乐意跟她交流,竟然比她还热情。
每个人都在跟她讲着因果循环,讲宗教信仰,讲天业教。
这几乎都是文昌国最底层的人,因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理由被抓进牢中。
他们住在牢房中,很久很久都没有洗澡,肮脏邋遢,牢房里臭气熏天,每日只有一餐还吃不饱,在渐渐炎热的天气里,有些人生病濒死,可是他们相信他们如今是在赎前世的罪虐,他们死了能上天,或者转世投胎到富贵人家过好日子。
他们把国师当神,相信天业教是他们唯一的救赎。而他们之所以如今过得这么惨,是因为他们前世罪孽深重,或者是因为他们还不够虔诚。
景双试图与他们辩论,但这些人顽固而狂热,反而试图教化景双。
天天吃着混曼陀罗的食物,然后被这么一群信徒不停的宣讲教义洗脑。这些人似乎认为教化别人能增加自己的功德,车轮战地从早到晚,甚至深夜也不停。景双开始怀念一个人关在黑暗中的日子了。
国师到底想要怎样?想要她也信奉天业教成为他们的一员,为他卖命么?他到底想利用她做什么?
景双简直要顶不住了。
国师来牢中展示神迹,在他的引导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所谓的天堂。
景双即使清楚那是幻觉,是不入流的把戏,却仍忍不住惊叹。那完全是自己想象出的世界,所以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在曼陀罗和国师妖术的引导,让这种幻想更真实,不由得人不沉溺。
好在景双一直顺风顺水,心中并无多少欲望的执念。唯一比较尴尬的是,那寒毒的影响。
她一向与毒药为伍,试毒或者毒别人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区区寒毒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真栽在上面了。
她努力去想象自己想要的是火,但是寒毒这东西属阴,由内而外,缺的是阴阳调和,何况国师的引导可不会往这么纯洁的方向去。
人的心是最诚实最难以欺骗的,想象力这种东西,也不由得人自主控制。
景双看着眼前宽肩窄腰长腿的美男对她张开双臂,结实的肌肉上是热气腾腾的汗珠。男人用力地抱着她,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嵌入他宽广的胸膛当中。
这男人身上可真暖,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紧紧地贴着男人光裸的肌肤,汲取着男人身上的热气。
男人低头吻着她,唇舌火热。她热情地吸吮着,心里的空虚却怎么也填不满。冷,还是冷,不够还是不够。
她焦躁地蹭着男人,粉色的唇微张,吐出急急地喘息。
男人的手上下游走,喃喃在她耳边低语,“不怕,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她轻易的被安抚,靠在男人怀里难耐地蹭。
她神智还有几分清明,在心里不断地警醒,不,景双,这是幻觉,都是幻觉。然而真的很舒适,整个人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泉中,男人的胸怀温暖又安全,他的手给她带来了一阵又一阵即羞耻,又难以言喻的快感。
景双用力咬了下舌尖,从幻觉中挣脱出来。
什么也没有,依然是肮脏破旧的牢房,她满身的汗,缩在墙角,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
而周围,那些犯人,依然沉溺在幻境中,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景双心里说不出的恐惧与羞耻,她慢慢平复着呼吸,眼底发热,想哭。然而此时父母兄长师兄都无法依靠,哭也只会显得软弱。
她沉默了片刻,挫败地起身,向国师低头,“我给你写药方,你到底要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不管他想要她做什么,至少她有了自由才有逃走的可能。如果她猜错了,他只是想要解药的药方而已,那么她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杀也好过现在这样屈辱。
国师站在那里,白衣纤尘不染,高高在上仿佛神一般俯视她,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鄙薄。十五岁的少女,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发春。
景双脸色涨红,内心最羞耻隐秘的欲望暴露在敌人眼前,简直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耻辱。然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咬牙低头写了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