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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怒火沸腾起来。
表面上他仍旧冷静,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越发黑暗,浓重的黑色仿佛黑夜的夜幕,浓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都督,您打算怎么办?”
顾渊淡淡道:“之前我让你准备提亲的礼单,你可准备好了?”
赵师爷迟疑道:“准备倒是准备了,只是属下看,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楚小姐,属下觉得未免有些不守妇道。都督,大可以另选良配。”
顾渊眸光陡然凛冽起来,他冷冷地看向赵师爷,目光仿佛能让人凌迟。
“所以你才敢自作主张是吗?”
“大人,属下没有。”赵师爷心中一惊。
“我曾经告诉过你,万一有事要紧急通知我,如果一时联系不到我,我敢不回去,你可以做决定,先去提亲。”
赵师爷瞳孔一缩,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呵呵,都督说笑了。属下不敢替您做主,毕竟这可是您的终身大事,我若是擅自去提亲,到时候回来怕您却改了主意,还请都督见谅。”
顾渊漠然地起身,冷声道:“我只要你服从命令,而不要自作聪明。赵师爷,下不为例。”
赵师爷尴尬地呆立下来,眼看着顾渊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
他深吸口气,心口直跳。
“真该死,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他哪怕去娶个歌姬呢,又关我什么事。”
赵师爷擦了擦冷汗。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心思敏锐,若是只当他是鲁莽武将,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个楚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哪怕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感觉得到威远侯还对她有意思。
赵师爷不由得有些后悔,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去做了,不然的话得罪了自己的东家,还得罪了将来的主母,可就不好了。
院子里顾炎正在招呼人准备午饭。
“大哥,什么事先吃完饭再说,坐船被骑马还累,赶紧的,咱们好好歇歇。”
铁牛也道:“对,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顾渊唇瓣紧抿,没有说话,坐下倒酒。
院子里葡萄架下已经摆上了酒菜。
天气闷热,外面凉风阵阵,几人就坐在这用饭。
“陈风哪去了,回来就不见了。”
“还能干吗,肯定去鸽房忙情报去了。”顾炎见兄长闷闷不乐,便安慰道:“大哥,别担心,能有什么事咱们解决不了的。楚原毕竟也跟咱们学过武,怎么也要救他性命。”
顾渊冷声道:“此事你不必管。”
顾炎跟铁牛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些了然。
“大哥,你还生气呢?”
顾渊是在生气,且气得不轻。
“大嫂那里——”顾炎轻咳一声:“要不大哥你去见她问问清楚。”
顾渊未曾回答他的话,只是闷声吃了酒菜,转身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顾炎挠了挠头。
“那咱们干什么?”铁牛闷声问。
“干嘛,去查啊,不过上面的人到底怎么想的,现在也不清楚。听说太子殿下最近似乎很风光吗?”
“那信王该会给个面子?”
“这可说不好。”顾炎摇摇头:“算了,不想了,下午去查探查探,总不能真看着楚原去死吧。”
顾渊去了书房。
一回来,积聚多日的公务急等他处理的就堆了一堆,虽然一些交代给副手处理,但是还是有很多等待他去解决。
顾渊便沉默地处理公文,也没有忙着去吩咐查。
他知道陈风肯定会去查清楚。
直到掌灯时分,公文还未处理完,顾炎来了一趟,说案子现在正在焦灼,刘孟郊知府把尸体留在府衙了,请了许多仵作也是那个结论,总之,楚原是最有杀人嫌疑,也有人证物证的一个。
“这可真是棘手啊,难道楚原真的杀人啦?可是我觉得不可能呀。”顾炎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不知道楚原的力量的,楚原那小身板儿怎么可能打得人内脏破裂呢?
顾渊冷然瞧着:“闲着没事批公文去。”
顾炎顿时头疼,乖乖地抱了一叠公文去批阅。
陈风进来了:“都督。”
顾渊停下了手中的笔,第一次认真地抬起头来。
“如何?”
“情形不妙。”陈风只简单说道:“如之前官府所查,情形不利于楚原。找不到能证明他无辜的证据。”
顾渊双拳握紧,他冷眉敛起,“继续查,那具尸体如今停在府衙。”
“还有,属下查到,之前杨世子跟楚小姐还曾经见过数次。杨世子把一个名唤董其玉的男子抓起来,楚小姐去后那人被放走。属下查到此人是楚小姐的继母张氏收买的人。”
顾渊眸光一变,董其玉?
他知道这个人,缠着楚惜情几次,且目的不纯。
只是后来他没再出现过,顾渊因此也未曾关注他。
“杨锦深找他什么事?”
“属下把他抓来了。”
陈风一挥手,外面便有人把被蒙面的董其玉带了进来。
“饶命,我什么都说!”
董其玉吓坏了,莫名其妙地就又被人给抓起来,他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年有点流年不利,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倒霉,偏偏什么事都被他给遇到?
等他适应了光线,看到书案背后的顾渊,顿时吓呆了。
他刚开始没认出顾渊,等仔细一瞧,顿时想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曾经在街上想接近楚惜情,就因为这个男人而功亏一篑。
对于这个威严仿佛天神的男人他是印象极其深刻的。
威远侯!
他抓他来干吗?
“看来你是认得我。”顾渊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让董其玉一阵激灵。
“侯爷,您,您找小人有事?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董其玉谄媚地说着。
顾渊冷眼看了眼这卑微讨好的男人,这种人,他见多了,甚至不屑一顾:“杨锦深找你做什么?楚惜情又去干什么?”
董其玉一怔,心中暗自揣测,他想起这威远侯曾经出现在楚家小姐身边,他还以为那是楚小姐的追求者。
现在看来,恐怕是如此。
董其玉小声道:“这个,其实我的身份,咳咳,我是张家夫人请来的人。”
他知道自己肯定瞒不住顾渊,与其待会儿用刑,还不如他早点承认为好。
董其玉当即把张氏如何找他,如何吩咐都一一说了。
“杨世子是发现了在下做的事,我现在已经不再作恶了,都听楚小姐的吩咐,楚小姐让我监视张氏,然后张氏有什么计划都告诉她。不过最近那妇人也没有找我。”
“呵。”顾渊冷嘲了一声,他起身,一步一步,脚步声仿佛重重的魔神,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董其玉,一贯冷峻的脸上居然多了一分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的脸瞬间透出几分诡谲的气息:“所以,当初是你听了张氏的吩咐,想欺辱楚小姐,在庙里下药,是否你所为。”
董其玉瞳眸一紧,“是,但是我也是听人吩咐,不是我真心的,啊——”
忽然顾渊抬起一脚踹在他胸口,董其玉砰的一声跌倒在地,几根肋骨都断了,他吐了几口血,捂住胸口整个人蜷缩成了虾米。
董其玉惊恐地看着面前那个男人,此刻那男子冰冷俊美的面孔上,一双眼睛仿佛嗜血的幽暗罗刹,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冰冷,无情,冷血!
他会杀了他的,他真的会!
董其玉惊恐地求饶。
“侯爷饶命啊,小人知错了,不该想歪点子,可是小人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是真的想害楚小姐的。大人我真的不敢跟你争女人——”
顾渊的唇瓣冰冷地吐出了一句话:“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女人,你,该死。”
他转身不屑再看董其玉,冷冷的吩咐:“丢到城外喂狗。”
陈风幽灵一般走过来抓去董其玉要走。
董其玉惊慌失措地大喊:“侯爷饶命,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监视张氏?”顾渊不屑一顾。
也许对楚惜情有用,可对他而言,张氏算什么东西。
这毒妇既然敢如此,那么等待她的便早已注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不过都是笑话。
董其玉绝望了,再被拉出去的刹那,他终于失控地喊起来,“哈哈,你的女人都给你戴绿帽子了,真可笑,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顾渊的脸色瞬间无比精彩。
他如鹰凖般锐利的双眸此刻满是怒气,他猛然大步过来,扯过了董其玉,扼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
董其玉被他扼住颈项,脸色顿时涨红,差点喘不过起来,顾渊稍微松开手,他大口地喘息着,一边又转了心思带着几分讨好:“侯爷,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女人背着你都跟其他人怎么样了吗?我可是知道。你饶了我,我替你监视她。”
董其玉满心期盼,仿佛一条乖巧的哈巴狗,见到一个强大的主人就该换门庭,背叛了原先的主子。
顾渊只觉得眼前的人面目可憎,“找死!”
这么无耻的人,连他都少见过。
笑话,他顾渊用得着监视自己的女人有没有奸夫?
董其玉见这招拍到了马腿上,忙惊慌地道:“那个楚小姐真的跟那个杨世子很亲密的,当时楚小姐知道张氏的恶毒心思气哭了,还打了我,都是那个杨世子安慰她的,两个人,都,都抱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扼住颈项的手加大了力气,掐得他脖子生疼,几乎要窒息了。
顾渊的表情因为他的话而变得越发冷凝。
董其玉不由暗骂自己活该,他都说了什么,怎么还能刺激这个魔王!
“不过那个楚小姐不愿意,她把杨世子推开了,我还隐约听到楚小姐说以后不要见面了。杨世子却不停纠缠。”
董其玉好不容易憋气把话说完,说完便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一松,他砰的一声跌落在地,摔得头晕眼花。
“咳咳!”董其玉捂着脖子,胸口肋骨断裂更是极端的疼痛,他痛不欲生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扯痛了伤口。
“这就是你要说的?”
董其玉忙道:“是楚小姐,楚小姐说我还有用,她说我还有大用,你要是杀了我,我还怎么替楚小姐帮忙啊。我死了没关系,要是因为我让楚小姐心里不痛快,那我真是死了都难以安宁。”
顾渊皱眉,此人简直无耻之尤。
“把他带下去。”
陈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显然,董其玉是保住性命了。
楚惜情既然说她有用,那就留着,至于这个无耻的董其玉到时候用完如何,还用说吗?
董其玉心惊胆战地被带走了。
果然,陈风没把他带去城外乱葬岗去喂狗,而是给他简单地包扎下治伤。
陈风安排的人动作很是粗鲁,董其玉不敢叫痛,这里都太可怕了,相比之下之前杨锦深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他后悔了,早知道他绝对不来山阴,他就不该来,眼下落到这阎王手上,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
这边陈风回来,见顾渊冷着脸在看公文,问:“小人之言,无须在意。”
顾渊敛眉,他当然明白,只不过关心则乱,涉及到楚惜情的事情,他不由得连理智都要降低几分。
他抬眼看了眼滴漏,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公文看完剩下的一部分。
“你去继续查。”
“是。”
陈风退了下去。
待滴漏转到亥时初,他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披上杭绸山水披风,走出了书房。
侍卫要跟随,也被他谢绝了。
正是七月初,月色尚为显露,天空只有满天星子闪烁不停。
顾渊便在这漫天的星光中一骑绝尘,朝投髎河边楚府去了。
夜风卷起他披风飘飘荡荡,黑色的披风宛如黑夜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