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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第一次没给他掉链子,展现了身为一匹马的非凡速度,甩着一身横肉就冲了出去。
老顽童觉得很奇妙,老马的眼睛一直没看路,仰着脑袋望着天,竟然也能该直走的时候直走,该拐弯的时候拐弯……
拐过一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的身边哆哆嗦嗦的站着四个小丫鬟,哭的稀里哗啦,远处停了辆粉红围满铺顶的华丽马车。
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尖叫了一声:“你们别过来,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吗?你们再不把我放了,本小姐一定让我爹杀了你们!”
汉子们“嘿嘿”狞笑着走上前两步,扯着嗓子吼道:“小娘皮,也不打听打听咱们是谁,管你爹是什么人物!你可是咱兄弟们转移阵地后的第一笔生意,这开门红哪有放人的道理?”
这声音听起来起来有几分耳熟,叶一晃朝着那群明显是山贼的汉子仔细看了两眼,顿时瞪眼了。
好家伙,冤家路窄啊!
这不是黑虎寨的兄弟吗?
让你们丫的追着我跑了几个月!
此时,黑虎寨的汉子们也看见了叶一晃,齐齐一哆嗦,颤巍巍的朝着他后面瞧瞧,纷纷安了心,就这个小子和他身后一个老头子,没有上次那个煞星就好!
汉子们摩拳擦掌,坏了咱们生意的小兔崽子,还差点让咱们栽在那煞星手里,今天不报仇雪恨,咱们就不是黑虎寨!
要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当日他们被冷夏一招解决了之后,纷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冷夏倒也没有赶尽杀绝,紧跟着和叶一晃吃饭去了,等到他们醒过来,一看煞星走了,赶紧抹了把冷汗逃回了寨子。
回了寨子之后,众人哆哆嗦嗦的想着,那坏了好事的小子可是知道咱的根据地的,万一哪天那女煞星无聊了,手痒了,再来顺手把咱们解决了,可就完蛋了!
这么一想,为了小命要紧,百分之百无分歧,同意举寨搬家!
搬家说的简单,但是搬到哪里,是个问题。
自然是有多远搬多远,尽量搬到个不碰见那煞星的地方!
于是乎,黑虎寨的兄弟们就屁颠屁颠的赶了多日的路,日夜兼程搬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靠近边关,生活穷苦,流民肆虐,战火蔓延,总之有这么多的坏处,那个号称烈王妃的煞星,总不会跑到这么个地方来找虐吧?
落了户,自然要做生意。
兄弟们在这山沟沟里等啊等,等啊等,足足等了有两日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这辆看上去极为华丽的马车。
二话不说,上!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总结概括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叶一晃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们,完全的有恃无恐。
汉子们在马下,满目狰狞的瞪了回去,绝对的凶神恶煞。
两方狠狠的对瞪着,把那姑娘一个劲儿的呼救声完全当成了空气。
姑娘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叶一晃,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杀了他们,本小姐定会重重有赏!你想要什么?本小姐赏你一百两银子!”
叶一晃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帽,也懒得和山贼瞪眼了,也懒得救人了,掉转马头往回走着。
那姑娘还在嚷嚷着:“你敢走?喂!你回来,你要是敢走,本小姐让我爹杀了你!”
山贼们也怒了,当咱们黑虎寨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汉子们举着大刀就冲了过去,然而冲到一半,齐齐变成了雕像,风中石化了。
那从山坳处拐过来的大队人马,远远看过去足足有三四百人,一个个满面狰狞凶神恶煞,比他们山贼还像山贼!
山贼们对视一眼,咱们这小喽啰,够人家炒盘儿菜的吗?
还有那前方领头的一男一女,那女的……
煞星!
山贼们吓得尿了裤子,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撒腿,跑!
一个个跑的是争先恐后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屁滚尿流,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
“老大,咱们回家种地吧!这个职业太危险了!”
冷夏也没有让人去追,她还没见过比这群人更倒霉的山贼,整个寨子才二十几个人,看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想来也没干过什么大票,这样的人,放了也就放了,这次以后,估计他们也不敢再出来作恶了。
冷夏柳眉一皱,望向前方那个呆呆的注视着战北烈的姑娘,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冷不防旁边传来了战北烈的一句哀怨:“媳妇,那姑娘眼神凶猛,如狼似虎,你可要保护我!”
冷夏一个踉跄,差点一跟头栽下马,紧跟着果然有三个人栽下了马,狂风,雷鸣,闪电。
三人惊恐的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神色,刚才王爷说了什么?咱一向铁血霸气的大秦战神,说了句什么?
偏生这厮,说这句话的时候字正腔圆,声音低沉,冷夏将他由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实在搞不懂战北烈是怎么了。
其实很简单,昨夜大秦战神回到帐篷里,思来想去,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
那老顽童有句话说的实在不错,虽然他看着叶一晃就想揍,但是那笑眯眯的模样,的确是招人疼,一身三脚猫的花架子,看上去弱了吧唧的好欺负。
这也是冷夏虽然不怎么待见他,却一直没出手教训他的原因。
女人,天生怜弱啊!
大秦战神悟出了这个道理之后,虽然觉得装怂有点难为情,但是想来想去,反正是自家媳妇,没啥丢脸的!
适当的装一把弱,也让母狮子怜惜怜惜。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句让冷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
冷夏看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也不再多想,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盯着他看的痴痴呆呆的女人。
那姑娘咬着嘴唇看的哀怨,这个英俊伟岸的贵气男人竟然连一眼都没瞧了她!
再看他旁边的那个女人,两人一身黑衣一身白衣,座下的骏马亦是一黑一白,这么远远的踱过来,完全是一对璧人!
姑娘使劲儿的剜了冷夏一眼,款款上前两步,盈盈福了个礼,声音柔软:“小女子薛莹,多谢公子相救。”
战北烈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心里冷哼了一声,过去救人的是叶一晃,把山贼吓跑的是母狮子,这会儿却来谢他?
他赶紧朝旁边气息越来越阴寒的冷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两排牙齿在日光下闪耀着洁白的光,眼睛眯成了月牙,低声道:“媳妇,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冷夏白了他一眼,懒的理他。
“大胆!竟敢对我们小姐无礼!”那原本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鬟,脸上犹自挂着泪痕,指着战北烈厉喝了一声。
小丫鬟的思维很简单,他们把山贼给吓跑了,那么就说明是好人,只要是好人就没啥可怕的,她们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对小姐不敬!
那名叫薛莹的姑娘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玉拳紧紧的攥着,这个男人,竟然完全无视了她,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冷夏和战北烈同时皱了皱眉,却并非是因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也并非因为那薛莹。
两人朝后方看去,弑天中一道隐忍的杀气时有时无,这道杀气并不明显,但是对两人来说,自然是能感觉的到。
两人一瞬找到了发出杀气的人,林青。
林青红着眼瞪着薛莹,脸都憋的青紫青紫,脑门上青筋一条一条的绷着,满面恨意。
冷夏没有多说,林青是跟着她最早的人,她早就猜出他是有故事的,习过武念过书,又懂马,绝非当日所见的那个市井无赖。
然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若是林青开了口,她必帮他达成愿望,既然此时林青没有主动提出,她就不会插手。
那小丫鬟看战北烈和冷夏非但没表现出惶恐,反而朝着后面看去,一点都没把她的话放在耳里,再次大喝了一声:“你们大胆,我家小姐可是薛城城主的千金!”
城主……
冷夏这些日子对于五国已经很了解了,尤其是大秦。
薛城在大秦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毗邻赤疆,是大秦北边与燕国交界的最后一座城。
这座城内的百姓因靠近北燕,大多以牧民为主,民风极为彪悍,离着京城山高皇帝远,便实施了自治,城主是由本地百姓选出,县令城守由朝廷派出,协助城主治理。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的确算的上一手遮天了。
众人不由得觉得好笑,这等身份吓唬吓唬别人还可以,若是想吓唬大秦的战神和烈王妃,未免可笑了点。
再是自治,也在大秦的境内,再是自选,也是大秦的官员!
战北烈二话不说,大掌挥手,出发!
队伍绕过这薛城城主的千金,在四个丫鬟连叫“大胆”,和薛莹愤恨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走了。
叶一晃突然觉得奇怪,老前辈自见到了黑虎寨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身后散发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这可不像他!
他小心翼翼的回头问道:“老前辈?”
老顽童捋着胡子做深沉状,抬起的眸子中充斥着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叹道:“土匪好啊,还可以抢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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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渠城。
到了渠城已经是傍晚,战北烈方一进城门,就有一批本地官员迎了上来。
领头的是渠城城守,躬身行了一礼:“下官参见王爷,王妃。”
战北烈没有功夫跟他们客套,直接问道:“流民如何?”
“王爷,下官听从钟侍卫的吩咐,已将流民放进了城,只是……”渠城城守的脸上有些犯难,恭敬回道:“只是流民数量众多,尤其马上将要入冬了,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安排他们住下,暂时的收容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他说的隐晦,战北烈已然明白,银子是问题!
这么一大批流民被收容起来,吃喝住行全部都是问题,总不能一直由朝廷派放,这样始终治标不治本,而且大秦的国库本就空虚,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既然要解决,就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战北烈沉吟半响,吩咐道:“先带本王去看看。”
渠城城守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现在就去?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是否先到驿馆住下,休息片刻?”
战北烈挥挥手,“不必,走吧。”
渠城城守在前面带路,心下感叹,一直听人说战神烈王爱民如子,果然是如此。
冷夏正要跟上,眼前桃红身影一闪,老顽童从天而将,扯扯她的袖子,咂着嘴巴道:“丫头,喝酒去!”
叶一晃屁颠屁颠的跟着,连连点头:“恩人,一起去呗?”
前面的战北烈步子一顿,转身走了回来,一把搂住冷夏的腰肢,顺带瞪了俩人一眼,大摇大摆的搂着走了。
老顽童捋着胡子气的跳脚,半响撇撇嘴,气恨道:“这小子,真不讨人喜欢!”
叶一晃一胳膊搭上他的肩,笑眯眯道:“走,前辈,跟兄弟喝酒去!”
老顽童顿时消了气儿,打量着叶一晃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疼,牵上兀自望天的老马,两人一马狼狈为奸,乐呵呵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半刻后,战北烈和冷夏跟着城守到了流民的暂时收容所。
这是个破旧的庙宇,已经有些年头了,密密的蛛网挂在这庙中破败斑驳的佛像上,断木残垣,斜梁陋瓦。
一进到庙宇内,让人窒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流民就躺在草席上,一个挨着一个,缩在一起取暖,有的身下垫着破落的褥子,身上盖着棉袄,有的甚至就直接躺在席子上,嘴唇冻的发紫,缩成一团。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