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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那个人的出现,是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唯一的亮光和温暖。
齐家受宫中的风波影响,这么多年一直在乡野中,他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却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一个人,会在他临死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无论当时她怀着怎样的心情,不可否认,齐洛城将再也无法忘记那个人。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经历那么多风霜,屡屡想起她时,心里有一处蒙上了一层暖色,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勾起了嘴角。
齐洛城觉得自己的这种情愫,或许就是诗经里面所言的爱情了。只是费尽心思,也无法觅得那人的踪影。他事后也曾返回庙中询问姑子们,只是谁也说不上来谁曾经来过此地。这庙中香火太旺,每日都有不少达官贵人来临,更有些是隐姓埋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就这样失去了她的音讯,但仍旧有着一股执念,觉得只要他一直寻找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那个人。
只是他没有等到那一天,皇上并没有给他等待的机会。新帝登基,帝位需要巩固,自然要拉拢燕京城这些百年的世家,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联姻。他未娶,林家有女待字闺中,在皇上眼中,这是最好的姻缘。他并没有拒绝,再如何不愿,他也是臣子,君臣君臣,先君而后臣。
齐洛城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中,从怀中再次掏出那方帕子来,小心翼翼的摊开,放在膝头,摩挲着音字的那一角,反反复复的看,不知何时,眼里弥漫了一层柔情和温暖。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这种眼神。若是被旁人看见,只怕是会吃惊许久。
那个在他的生命里,只留下惊鸿一瞥的女子,如今,又在何处呢?她是否还会记得,当初自己的举手之劳?又是否会记得那个冬天,漫天的飞雪,还有那密密的灌木丛?或许记得,或许不记得,但毫无疑问,对于他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吧。
这样想着,心里忽而怅然不已。只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有些人,觉得美好,远远的看着,静静的想念就好了。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听见外头冷不丁传来九儿的声音:“少爷,到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收场(二)
齐洛城暗自叹息,真不知这纷乱的局面几时结束,才能过上他梦寐以求的安宁日子。
一家几口人,简简单单的,在乡下买几亩地,雇佣长工种些庄稼,每逢十五便拿到街上去换粮食和油盐酱醋茶。在院子里种些花草,若有闲暇侍弄,定要亲自修剪枝叶,种出最好看的花儿。偶尔在门前摆上摇椅,躺在上面,闭目养神,这一世就这样静静的过去,不知道会有多好。
他不止一次做过这种想法,只是向来天不遂人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这样的日子。四处奔走,背负着家族的仇恨和期望,他注定无法轻轻松松的走上那样一条路。或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才分外希冀。
他做不到的,至少希望这天下,有人能做到。为此抛头颅,洒热血,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只是由于他的身份,终究无法走到那万众瞩目的人群中,只能在背后默默的运筹帷幄,掌控一切。
林家正房院子外的凉亭中,林碧蓉忧心忡忡,“你说,曹家会不会闹上官府?”“也只看曹老爷的意思了。”林清音心里也不大痛快,唯有往好的方面去想,“之前还闹着要隔断父子之情,现在死了,说不准曹老爷肯接收我们家说情也未可知。只是免不得说上许多好话,也要费上不少银子。”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从来就不算什么大事。林清音只怕曹老爷固执起来,钻牛角尖,到时候林家的名声也就完了。
“银子倒还好说,就是我怕曹家闹起来,我们家脸上不好看,到时候说不定整个燕京城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林碧蓉的眉头拧了拧,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你有话不妨直说。”得了这句话,林碧蓉仍有些犹豫,双靥浮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话我也只好当做你说起的,我听说镇南王宋家极在意声誉,就怕到时候……”
说的含含糊糊,可林清音还是明白过来了。林碧蓉和镇南王的侄子订下了亲事,眼看着她年纪渐长,转眼就到了出阁的年纪,若是为此事受到连累。可真真是不值。她比林清音自己要难捱得多,毕竟是庶女,去了夫家若是为人瞧不起,日子只会更难过。
林清音就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父亲这样生气,可到最后。还是得去曹家说情。我想这事不会闹大的。曹大公子之前名声也不好,这次也是事出有因。况且曹老爷上了年纪,这时候也只想着要过继族中幼童,才是第一要事。我听说曹家这些年家道艰难,也只剩一个空架子,我们家若是肯多出些银钱,这事说不准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话虽如此说,但谁都知道凡事都有万一。林碧蓉依然是心事重重,微蹙眉头,最后无奈的叹息:“早前在家的时候,处处给我脸色看,如今出嫁了,还得给人找不自在,这可不是冤家么!”这话自然是在说林碧波。
这天寒地冻的,她倒是罢了,但林清音早前就因为在雪天的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就染上了风寒,让跟随的丫鬟们不得不小心。墨紫也就委婉的问道:“小姐,您的手炉要不要加些炭火?”经她这一提醒,林清音才觉得身上寒浸浸的,看着月上枝头,显然时候已经不早。林碧蓉就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二姐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寒,快些回去歇息吧。”
林清音自然也不会逞强,又宽慰了几句,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屋子里暖洋洋的,地龙也烧了好一阵了,林清音褪下了繁琐的外袍,只着一件小袄缩在暖阁中,静静的想些事情。林碧波的事情,也折腾了好些日子了。先是听说曹大公子失踪了,后来林碧波回府,谎称曹大公子卧病在床,再然后就是来向她哭诉曹大公子宠爱小倌,请了林远攸去斡旋。谁知道林远攸还没有说些什么,那小倌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下林远攸自然是无功而返。
之后就是曹大公子要休妻,曹老爷听闻这消息,勃然大怒,要与他斩断父子情,还没有闹出个结果,林镇邪就说要去曹家给林碧波讨个公道。林夫人当时心里不大乐意,但碍于林侯爷的体面,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让他去了。再后来的事情,林清音也不大清楚,林镇邪是在昨天傍晚回来的,并未听说有什么异常,只是脸上多了一道淤青。
但林清音当时只是觉得可能曹大公子脾气暴躁,二人动起了手,从未想过曹大公子会因此而死。这中间有一夜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换而言之,曹大公子是过了这一夜以后,才死的。
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起来,在林清音脑海里徘徊了几个回合,她慢慢的,理清了这一件件事情,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譬如小倌之死,林远攸认为是林碧波下得手,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但是林碧波进府时日并不算长,况且她眼界小,陪嫁银子也只有区区五百两,以她精打细算的性子来讲,不大可能用银钱收买上下许多人。也就是说,即便是下手,可能她只会收买一两个最关键的人物。可是下毒眼看着是简单,真正要实施,经手的人不知凡几。
可是到最后,小倌还是死了,并且,曹大公子嚷嚷着是林碧波下的手,却拿不出真正的证据。这令林清音不得不怀疑,其实林碧波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真正下毒的,另有其人。以这计划来看,只有曹老爷和夫人能做到。
再就是曹大公子之死,过了一夜才传来死讯,谁知道期间有没有什么人又动过手脚。对于林镇邪这个二哥,林清音算不上熟悉,但总归是有些清楚的。譬如林镇邪区区一介书生,又并非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壮汉,即便不是锦衣玉食,也算是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将曹大公子打死。毕竟以曹大公子的性子来看,他只有打得更狠的,却不会白白任人打。更何况,众目睽睽的,那么多小厮瞧着,纵然是打起来,也会有劝架的,看林镇邪伤得也不重,曹大公子又怎么会伤重而死?
说来说去,这其中的猫腻,谁又能道个明白?
林清音越想,便越发心惊,如若她所设想成真,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曹老爷。
她并未见过曹老爷和夫人,但下意识的总会觉得,做母亲的,就算不是生身母亲,对于自己养大的孩子,总会有几分温情。但是曹老爷就不一样了,之前还那样决绝的想要将曹大公子驱逐出府,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下手?
事不宜迟,林清音立刻就穿戴好衣裳,披上灰鼠绒的斗篷,出了门。墨紫命小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自己在后头扶着林清音,不住提醒:“小姐留神脚下。”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也快走到了尽头,再过不久就要开春了,雪早已融化,路上并不滑,只是墨紫担心她磕到什么东西,不慎跌倒。
林清音满心里都是方才的猜想,只任由她搀扶着,快步往前走。灯笼在前头照出了两道光芒,可以看见人呵出的热气凝结成了水雾,白茫茫一片。到正房时,灯火尚通明,原来林夫人也没有安歇。金英正出来倒水,一眼瞧见她,吓了一跳,只当是出什么事了,慌忙迎了上来,连铜盆也来不及放下,就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林清音摇摇头,又点点头,问道:“二少爷可还在?”金英一愣,就叹了一口气,“方才老爷大发雷霆,下狠手打了一顿,我也不敢多瞧,只瞟了一眼。真真是叫人不忍直视,身上竟没有一块完好之处,衣服上全是斑斑血迹……”
林清音一颗心直往下沉。
现下也不知她的设想是否是真,或许一切都是她想错了,又或许正好撞上了被掩盖的真相。不管怎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提防以后。曹家可能会借此大做文章,也可能会消无声息的和林家私下里解决此事,谁又知道呢?
金英迎着她进了内室,林侯爷正拧着眉头,心事重重的坐在榻上,半边脸笼罩在灯影里,愈发显得沉重。林夫人也是低着头,手里捧着的茶盏里已没有半点热气。骤然见她进门,林夫人也是吃惊不已,“怎么了?”
林清音就行了礼,在林夫人身边坐了下来,委婉的将自己的想法提了一提:“方才不止是父亲生气,我也有些怨二哥莽撞,只是回到屋子以后,想想曹大公子也真真是福薄,不免又叹息了一阵。我记得之前见过他一面,身子强健,比二哥还要高出一个头,也不似二哥这样的孱弱,还听说他脾气暴躁,动起手来不管不顾的,谁知道……看来真应了那句话,人有旦夕祸福……”
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收场(三)
林侯爷再不经心,此时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全文阅读。一时之间,心里泛起了别样的滋味。
说到底,对于这个庶子,他从骨子里就带着偏见。这倒不是嫡庶之别,而是他的生母薛姨娘犯下大错,以至于林侯爷这么些年,屡屡看着他那张越来越肖似薛姨娘的脸,就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
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寒门小户,都讲究男主外女主内,林侯爷那些年对内宅之事从来没有过问过,谁知道就出了薛姨娘的事情!那时候林夫人身子不好,正断断续续的请医问药,哪里有闲暇顾及这些,林侯爷心口就一直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