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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
魏初槿大喝一声便要掀开銮轿轿帘,然而她的手刚伸出去便见的那轿帘边上忽然多了一点刺目的鲜红,她的手顿在半空,那是——
“来人!”
魏初槿慌了,她缩回身子,紧紧靠在身后的内壁上,这銮驾是她日日要坐的,怎么会出现血渍?
一股子不安袭上心头,她忽然想起,这样熟悉的檀香味道,分明就是紫玉宫的那个人十多年前常用的!
“姚青鸾——”
魏初槿面色变得惨白,一双眸子慢慢的布上了恐惧,似乎是压抑的气氛将她逼到了极致,她猛然转身砸向身边的轿子内壁,“来人、来人!”
“娘娘?”
一阵刺目的光线像她射来,轿帘被人一把掀开,轿帘之外站着的是一身粉衣的秀荷,她眸光切切,看着魏初槿面色惨白的摸样面上满是疑惑之色。
“娘娘,到了,您下来吧。”
魏初槿看着安稳站在轿子之外的人眉头一皱,她的眸光狐疑的落在轿帘的下摆,然而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异样,魏初槿眉峰一厉,“刚才轿子为什么停了?”
秀荷有些疑惑,“刚才到了宫门口才停的,娘娘您面色看起来不好,这是怎么了?”
魏初槿赶忙从轿子里面走出来,眸中仍有余悸,她看着秀荷和周围几个下人眉头一皱,“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秀荷面上的神色更是疑惑,“娘娘刚才叫我了吗?秀荷没有听见啊。”
魏初槿转头,只看到其他下人面上也是微微疑惑的神色,当即便心中再是一紧,她看看身后的轿子嫌恶挥挥手,“把这轿子烧了!”
秀荷一鄂,虽然不知道为何,却还是吩咐了下人将那轿子抬到一边去整个烧掉了。
秀荷跟在魏初槿身后进宫,只觉得今日的魏初槿十分的奇怪,整个人焦躁不安不说,还老是眸光惊惧的盯着自己四周,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娘娘,怎么了?”
魏初槿落座在主位,四周看看只觉得自己宫里的每一处都变得不对劲了,她摇摇头,“没事,就是今天有些累了,准备沐浴吧。”
秀荷领命而去,魏初槿心中繁复安慰着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有愧于她,这才心中生了惧,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怕的,是活着的人!
楚云轻竟然就此便留在了勤政殿,除了福海之外,唯有她一人能在皇帝与众臣议事的时候侍候在旁。
一时间,楚云轻的地位自然拔高不少,面对宫人们这般那般的流言飞语和及其羡慕的眼神,楚云轻也只能一笑而过,高处不胜寒,虽然不知道萧战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有预感,萧战绝对不是完全信任她才留下她。
早间议事时辰已过,今日来的还是那左相和魏正几人,待所有人散尽,楚云轻将勤政殿一应事务整理周全再离开。
…文…一出门,便看到了萧淩。
…人…楚云轻现如今已经不需要遮掩什么,她和萧淩相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此她便迎了上去,“五殿下。”
…书…萧淩扶她起来,“母妃要见你。”
…屋…楚云轻只当是丽妃有些想她,点点头跟着萧淩往落霞宫去,走在路上楚云轻缓缓道,“娘娘病情好转的事我已经在皇上面前提过,这两天的事比较多,等过了这一阵子,你便去禀明皇上,娘娘便可如往常一般受人礼拜。”
萧淩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可是此刻他的面色却不甚好看,眉头紧皱,甚至隐隐的有些烦闷。
楚云轻看的分明,“殿下今日似乎有心事?”
萧淩一怔,看一眼近在眼前的落霞宫,摇摇头向着另一边走去,楚云轻一愣,过自己家门却不入,这是什么道理?
萧淩的步子极快,一边还注意着两旁有没有人,楚云轻心下一凝,已经知道绝对不是去落霞宫这么简单了。
落霞宫在宫中的位置本来就不好,此时萧淩走的方向竟然是越来越偏僻,眼看着走到了一条无人的宫道上,萧淩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拍了拍手掌,立时旁里的小道上便驶出来一辆马车,楚云轻一见,心中疑问更甚。
“这是——”
萧淩沉沉一叹,“跟我出宫。”
楚云轻眉头一皱,她身上没有腰牌,按理说是不允许出宫的,而萧淩虽然可以自由进出,却也并非想送谁出去就送谁出去的。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淩眉峰一动,“你跟我出去便是,此事非你不可。”
楚云轻深重的看着萧淩,片刻,点了点头。
坐上马车的时候,楚云轻心中渐渐滋生出一股子不安来,是什么事非得她去,她转眼看向萧淩,只见萧淩眸中一片沉凝,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这样的气氛之中楚云轻说不出一句话来,萧淩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看她一眼,口中道出一句话来,“三哥受伤了。”
受伤?!
楚云轻当即色变,“他怎么样?”
她的急切显而易见,萧淩唇角一勾,“我还不知道,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今日一早送消息给我,说是要见你。”
“要见我——”
楚云轻喃喃自语,若是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那该是多么严重的伤势!
便是这刹那,萧淩看着那面纱之上的眸子变幻出千百种情绪来,嘴角勾起的弧度便那么的僵在了那里。
今日送消息来的人有意无意的提到楚云轻,萧淩平日里纵然大大咧咧,看起来不够城府,心性却是极聪明的,他知道,萧澈要见她。
楚云轻孤身在宫中,一举一动全在皇上的眼底下,她能不能出宫全在他,若是他不想,今日去睿王府的便只有他一个。
萧淩沉沉一叹,“莫急,就快到了。”
此时萧淩的安慰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楚云轻心中想象着萧澈受的伤势便有些轻微的颤抖,前两日才同皇上尽释前嫌,她还听到了左相的举荐,如此有利的情况之下他竟然立刻受了伤,她虽然不知道这伤势如何而来,却也想得到与那些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
“皇后娘娘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三哥这么多年一个人很是辛苦,母妃这几天日日念经为皇后娘娘超度,为了三哥祈祷,云轻,他不会有事。”
楚云轻闻言眸中光芒一现,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马车停下的时候正是午间,萧淩下了车四下里看了看才让楚云轻出来,楚云轻跳下车一看,是一条小道,耳旁里一道小门正关着,看样子似乎是王府的小门。
萧淩对着那侍卫车夫点点头,后者当即将车赶出了小巷子,萧淩上前敲门,刚扣了两下门边应声而开。
楚云轻看过去,竟然是子墨。
子墨当先看见的是萧淩,再看到楚云轻,面上的神色由恭敬到大喜,让楚云轻心中的阴霾微微的消弱了些。
“殿下,楚姑娘。”子墨和两人打招呼,却又好似刚想起来似地改口,“不,郡主,两位快快进来。”
进门便是睿王府的后院,子墨走在前,楚云轻跟在子墨之后,当即便问出,“王爷怎么样?”
子墨闻言立时变了表情,他眉峰一正,“不太好。”
这三个字将楚云轻微微松了一下的心刹那又悬了回来,她眉头紧皱,步子也微微的快了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墨面色一沉,“是在醉月楼到府里的路上。”
楚云轻眉头一皱,子墨好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步子一块,“郡主先去看看王爷,具体的事情让他告诉您。”
醉月楼?
楚云轻心中存了疑问,这样的三个字若是她还听不出来玄机,那她就白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
走在最后的萧淩将眸光深深落在楚云轻身上,他原本以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处变不惊,从容淡泊,却没有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只是没有遇到在乎的人。
到江山楼的时候楚云轻手心已经微微的沁出了些汗意,看着紧闭着的门扉,楚云轻心中的紧张又添了一分。
子墨轻轻推开门,侧身一让,待楚云轻和萧淩进门才跟了进去,顺手将门掩上。
“这边请。”
江山楼楚云轻自然是来过的,但是那时是晚上,此刻她也记不得这里是什么环境,只能跟在子墨身后,当远远的看到一扇屏风,她知道,萧澈就在里面。
刚一走近便听到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个老者,声音微微有些嘶哑,语速却是极快的,“你啊你,我怎么说你好,明知道这几天不太平,还要去那什么醉月楼,你要花天酒地风流快活也不要选在这么个时候啊,看看把你自己弄得,啧啧——”
鬼医说的正欢,却忽然觉得榻上因疼痛而双眸微闭的人忽而睁开了眼,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寒意夹杂着骇人的刀锋向着他砸过来,他抬眼一看,床上躺着的某人正直直的看向他身后,他眉头一挑,转身——
“哎呀——”
鬼医不认识楚云轻却是认识萧淩的,此刻只当时寻常人来了,便对着萧淩嗤笑道,“不就是受了个伤吗,五殿下都来了,你快来看看,王爷这两天天天去醉月楼,果然出事了!”
萧淩自然也是识得鬼医的,此前见鬼医在萧澈面前放肆总会置之一笑,道这个世上只有他敢在萧澈面前胡天胡地。
然而此刻,萧淩的眉头却是为不可查的一皱,而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楚云轻,果然,她的眉头正皱在一起。
远远地,萧淩只见萧澈的胸前正有一道血肉模糊的所在,而他的面色,是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的苍白,他心中一叹,幸好,带她来了。
鬼医要的效果没有出现,此刻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届带血的棉布,似乎是要替萧澈包扎伤口,但是伤口之中却又有什么没处理好,还在缓缓的往外流血。
他两边看看,发现萧澈和萧淩的眸光都落在了新来的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咦,萧澈什么时候学会看女人的!
“鬼医前辈,三哥怎么样?”萧淩上前两步,看萧澈一眼点点头算是示意。
鬼医眨眨眼,“这一次可不轻松,这箭头上有倒刺,还是朝着两个方向的,好不容易老夫我全部弄出来了,才发现原来这箭头带毒,这下可不好办了。”
鬼医的语气很是颓丧,萧淩闻言心中一紧,低头却见萧澈的眸光紧紧的锁在楚云轻的身上,而楚云轻,看的却是他的伤口。
屋内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是奇怪,子墨站在远处看着自家主子和楚云轻的表情嘴角一抽,他移步靠近站在一边像个隐形人一般的子寒,“鬼老头这下闯祸了!”
子寒正在为保护萧澈不利感到自责,闻言也只是眸光微动。
“我来吧。”
话音落下,屋内几人都是一怔,鬼医刚刚专注于萧澈身上的伤,听到这话又转头看向了楚云轻,“小丫头,你是谁——”
子墨此时心中一松,只要楚郡主不要因为刚才的话不理自己主子那就太好了,在这般激荡的心情作用之下,他脱口而出,“她是横云!”
横云!
鬼医老头惊得双手一紧,这一紧让他攥紧了手中的棉布,只听得‘嘶’的一声,萧澈的伤口鲜血直流。
然而身为江湖名医的鬼医已经顾不得这般了,他站起身来,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将楚云轻看了个遍,然后对着子墨道,“子墨小子,话可不能乱说!”
楚云轻有些看不下去了,同为医者,这位鬼医的名号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医术诡谲能治奇病而闻名,没有想到消失江湖几年,竟然是在睿王府里!
她不经意的看一眼那人,他这里到底藏着多少意外等着她发现?
看到她一步步的走进,萧澈沉沉抿着的嘴唇终于缓了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