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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致和我讲述了当夜的情形。”流光缓缓地把秦静蕊对她述说的情景告诉曲松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需得曲松年想办法去弄清楚,他们帮不上忙。
听流光讲完,曲松年的面色有些凝重起来。不过,这是曲家内宅的事情。谁也插不上手。曲松年忙着为秦静蕊的案子操办,萧彧和流光自觉地辞去。他们婉拒了曲松年相送,出了曲府。
“曲大哥府里看着好生奇怪,我总瞧着不那么顺眼。”出府之后,流光忍不住对萧彧说道。这曲府里面,装饰摆设,建筑风格很是怪异,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嗯,”萧彧点了点头,说道:“刚刚过世的这位县令夫人,是松年的继母,夫人入主府里以后,重新修葺过府邸,所以你看着才会觉得奇怪。”
难怪,他们府里的庭园和屋子的风格迥然不同。
“希望秦静蕊会没事。”流光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不错,惹上这种无头的命案,真是可惜了。
她正感叹着,迎面撞上来个丫头,流光“哎哟”一声,被她撞了个满怀。萧彧从流光身侧扶住了她,她稳稳身子,对那丫头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没有。”那丫头脸色慌乱得很,低垂的脑袋耷拉着,却不时的偷偷抬眼来瞧流光。流光对她的感觉很不好,不甚喜欢。萧彧在她身旁,也皱着眉。
那丫头觉察出流光的不善,慌忙告了罪,“对不住,我急着回府,冲撞了您,您别见怪。”说完,还认真地对流光行了一个礼。
流光虽是不喜她,却也不可能当场给人难堪,只摆了下手,让她走了。
萧彧揽了揽流光的肩,说道:“我们回去了吧,车把式该等久了。”
流光点点头,两个人一道儿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从曲府门口支出个脑袋,张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赫然就是方才冲撞了流光的那个小丫头!
秦静蕊出了事,曲松年自然没有心情起社,萧彧也就休了假,在山谷里陪伴流光。他们有时爬爬山,领略这周山的淳朴风情。有时也会受了附近邻里的相请,教导他们的孩子念念书,认认字。
有一回萧彧在弹琴,没注意到屋外面站了两个孩子,等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地挨到了日头下山,要出屋做饭的时候,才发觉那俩孩子在屋外站了一个下午,竟是听琴听得入了迷,想要萧彧教他们学琴。
就这么又过两旬,秦静蕊被放了出来。流光以为是曲松年找到了一些有利于她的证据,推翻了她的有罪论。谁知萧彧进了一趟城,竟然带回来一个让她愕然的消息:秦静蕊的释放,与曲松年毫无干系。
曲县令放了秦静蕊,竟然是因芹儿在牢里用饭碗划破了腕脉自杀而死,衙役们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块从衣裳上撕下的锦锻,里面包着一只翡翠耳环,那是县令夫人的耳环!
流光觉得芹儿死得有点儿诡异,却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不过,秦静蕊恢复了自由身,也算是喜事一桩。
经过了这么一出,曲松年理直气壮地同他父亲曲县令提起了他和秦静蕊的婚事。他的继母既然已经过世,曲县令没了在耳根子旁吹枕头风的夫人,这件亲事,也就办的顺理成章了。
七月下旬的时候,因为他们俩即将成亲,曲松年大方的拿出私藏了多年的陈酒来,在鸳江楼招朋待客。萧彧更是一改往日的做派,连连弹奏了三曲。为他们俩庆贺。来的客人虽是不多,却都是曲松年的忘年之交。不少因着四县戒严无法赶来的客人,都梢来书信贺了他们。
流光和秦静蕊两个人悄悄地关在屋里偷喝着酒。萧彧不敢让她多喝,她只得拉着秦静蕊作了挡箭牌,倘若萧彧责怪她,她也有理由驳斥了他去。女主人请她喝酒,她焉敢不从?虽然,事实是她怂恿着秦静蕊这么干的。
“你的酒量不错。”秦静蕊赞叹道,她已经喝了两壶了,脸上虽有些红润,言语之间却不现醉态,说话走路,清醒得很。这酒,可是曲松年藏了好些年的。
流光腼腆地笑了一笑,说道:“还行。”其实,她的头已经有些发晕了。陈年老酒不比普通的米酒,喝着香醇甘甜,还是有些后劲的。她听说曲松年拿出陈酒来,兴奋得过了头,就多喝了一点,只是她喝酒后的症状不严重,除了头晕了点,倒也没有什么。
“哎。不行了。”秦静蕊还要给流光盛酒,她连忙制止住了她倒酒的动作,再喝下去就不得了了,她站起身来,对秦静蕊说道:“我去下净房,你等等我。若是萧彧来找我,你帮我遮掩着点儿。”
秦静蕊点了点头,她知道流光怂着她去拿酒来是怎么回事,这么直白地一句话,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流光这时有些急了,交代完了就急急地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她怕遇着萧彧,笑脑袋东张西望的,动作更是蹑手蹑脚。谁知走到屋子外头时,居然瞧见个比她还要贼的丫头侧耳贴在门上,一副正在偷听的样子。
流光轻轻地走了过去,拍了拍贼丫头的肩膀。
“啊!”她这一拍,把那丫头的魂儿都吓掉了一半。
“你在做什么?”流光拧起眉头,语气有些凛冽地问那个丫头。
“没,没有……”那丫头语无伦次,面上甚是慌张。
流光接着问道:“没有什么?”
那个丫头定了定神,垂首说道:“奴婢是曲公子府上的丫鬟,来找公子的。”
流光的眉拧得更紧了。这丫头,搬了曲松年出来压她,这里又是曲松年的地头,她还真不好说些什么。
“流光!”萧彧从茶园过来,瞧见她和一个丫头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
流光正要答萧彧的话,那丫头一溜烟地跑了。萧彧注意到流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身上还有些酒气,她望着那丫头跑开的方向一动不动。萧彧说道:“那丫头有些眼熟。”
“嗯。”流光也觉得如此,对那丫头,她很不喜欢。萧彧一说,她就想了起来,“前些日子在曲府前撞上我的,就是她。”
萧彧托了下巴,想了一下,说道:“你找机会问问秦小姐吧,兴许她会知道那个丫头的。”
流光点点头,这个丫头总是偷偷摸摸的,好像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老是偷瞧她。该不会,是认识她的人吧?可这也不对呀,郁流光常年呆在锦义府,甚少离开京都,这周山县离着锦义府远了去了,再说,就算是认识她的人。也不该是个丫头吧。
她甩了甩头,打算回屋里找秦静蕊继续喝了酒去。
短暂的不愉并没有影响到流光的好心情。方才她乘着上净房的功夫,在外面吹了点儿风,头脑清醒了许多。萧彧闻到她身上带着香甜入鼻的酒气,竟不忍阻了她再喝,只是把她送回了屋里,嘱咐秦静蕊将她看着点儿,别喝得太过了。
到了晚上时,秦静蕊担心流光醉了,在鸳江楼里歇不好,这里有没有侍候的下人,索性,同曲松年提议,将她和萧彧请回曲府宿上一晚,若是醉酒,也方便照料他们。曲松年本就有此意,秦静蕊向他一提,他顺理成章的拍掌同意了。
在曲府住了一宿,第二日早起时,曲松年准备了车辇送他们回去,考虑到流光头夜里喝了许多,乘辇的话会舒适一些,萧彧劳烦了曲松年的小厮,去知会车把式一声。
流光梳洗妥当以后,秦静蕊将正要送她出去,她又见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丫头,躲在廊角偷瞧着她。流光不动声色的甩了个眼色给秦静蕊,两人装作说起闲话来的样子,悄悄地注视着那个丫头的行径。
好似那丫头觉察出来流光和秦静蕊的眼神老往她所在之处瞟,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走了。
流光疑惑地问着秦静蕊:“那个丫头是什么人?我遇着她好几次了,昨个儿晚上我去上净房的时候,她还在我们门外面儿偷听呢。”
秦静蕊仔细地将府里的下人在头脑里过了一遍,却想不起那个丫头是怎么来了曲府的,只是隐隐觉得好像和那位过世的曲夫人有点儿牵连。
她对流光摇了摇头,说道:“我记不清了,回头我会留意她的。”
流光“嗯”了一声,这时萧彧回来接她回去,她便和秦静蕊道了别,同萧彧一块儿离开了曲府。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热闷
除了秦静蕊那个小插曲,让流光有些怪异的感觉外,整个七月里还算平静。这些日子她过得还不错,就是天气实在是热闷了一些。流光很不适应在这大热天里穿这么多衣裳,整个身体都给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和手来。不过,这时候的女人都是这么过的,她也没有法子。
每每她热得脱掉外衣只穿着中衣大赤赤地仰躺在屋里扇着扇子,萧彧就觉得委屈了她。倘若她没有跟了他来周山,她是该在郡主府里被一众仆佣和侍女围着侍候的。他这儿,没有奴仆,没有冰窖,甚至连一所像样的宅院都没有。
流光倒是不介意这些,她只是觉得热得很,衣裳吸进香汗,不一会儿就湿涔涔的了。她总是想往隔壁浴间跑,可就算是刚刚洗了个冷水澡,要不了多久,就得又是一身汗。
看着身上仅存的中衣,她纠结得不得了。里面的肚兜、亵裤,都被她悄悄脱了去,只为身上穿的布料能够少上那么一层。可,还是热得很啊,她倒想关上门脱了衣裳一个人在床上摆大字,可门一关,屋里会闷,再说,总不能把萧彧关在外面不让她进来吧?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与男人同居的不便。当然,这是一同居住的居。
他们的木屋前就有小溪,溪水被夏日的烈阳晒得温温的,流光一个劲儿的喊热,萧彧只得走远了去找水井。水井里的水与溪水不同,比较阴寒,也因此,她现在最需要就是这种带着凉意的水来降温。
等了半个多时辰,萧彧终于提着一桶水回来了。流光一见了他,就像那饿得狠了,急急扑上灯油的耗子,手往桶里一伸,拂出水来浇上脸,脸和手臂顿时一凉,那个滋味,舒服极了!
萧彧不过是个书生,劲儿毕竟不大,因为附近那条溪流,周围根本没有开凿水井。这桶水,他是走了老远的路提回来的,为着不让太阳把桶里的井水晒热,他还脱了自个儿的衣裳遮在桶上,等他走回来的时候,手已经酸得不行,满脸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个不停。
流光瞧见了,心里愧疚起来,如果不是为了她,萧彧也不会顶着大太阳跑这么远的路,而且,萧彧穿的衣裳不比她少,都是层层叠叠的,繁复得紧。
她从袖里取出帕子来,泡进桶里,浸湿透了,才捞起来拧了,摊开帕子来,擦上萧彧的额头,为他拭去一脸的汗水。
萧彧没有阻止她,任由她给他擦汗,只是笑了一笑,说了一声“谢谢”,语气,还带着些微的喘息。
“是我不好。”流光将那帕子在水里洗了洗,又拎起来拧了一把,递给萧彧擦手,接着说道:“要不是我嚷闹着要你去打水,你也不会走这么远的路去找水井。对不住,我没想到会这么远。”她在自责,怎么自个儿就不能想得周全些呢?这屋前就有溪流,水井哪会那么近。
“没什么。”萧彧拍了拍她的肩,注意到她的襟口有些敞了,他的目光顿了一下,接着,他伸出手来替她拢了拢衣襟,说道:“我去溪边坐会儿,你在屋里睡上一会儿罢?兴许会好些的。”
说完,不等流光回答,萧彧径自走了出去,替她掩上了房门。流光明白,他是看到她自个儿扯开的衣裳才这个样子的。他知道她不耐热,主动退出屋子,让她一个人呆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