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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个势利的丫头!”
流光疑惑地抬起头来,“老板说的可是方才那位小姐?”
老板点点头,说道:“那位小姐姓秦,是咱们曲县令的表亲。”
哦?莫不就是曲松年的表妹?她曾听萧彧提过,曲松年的父亲就是周山县的县令。她那个丫头这般的赶,急得不行,是赶着去鸳江楼的吧。
老板见流光不接话,以为她不信,又对她说道:“秦小姐从不低眼看了咱们,我那婆子说,她还见过肖小姐给乞儿送吃食呢!”要他说,这位秦小姐比县令夫人都心善,他那夫人,见了普通老百姓,嘴都能昂到天上去!
流光笑了一下,低头吃起她的那碗杏仁茶来。这时过来了一位吃茶的客人,老板忙着煮茶,再没有功夫同流光闲话。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一十章 白玉指环
流光慢悠悠地吃完了杏仁茶,味道很好,她的心情很是不错。时辰差不多了,问明了老板从这儿到鸳江楼怎么走,她便迈着缓慢的步子,往鸳江楼走去。
迎上来的伙计就是那日她和萧彧来鸳江楼的那一个,茶楼的伙计瞧的就是脸色,熟人熟客都谨记在脑海里,一见进门的是她,立即认了出来。
“萧夫人好!萧先生正在阁楼里陪着东家说话呢!”伙计说着,引了流光进内堂。流光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忙吧,我认识路。”
那伙计自个儿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鸳江楼内堂里的茶园今个儿热闹得很。早先来的客人们入了座,曲松年宣布了萧彧今日到场,喜好萧彧琴艺和画作的文人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遣了家仆再去通知没有过来的画友。今个儿的社题是牡丹,来园子里的客人里还有好些女客,这些,都是酷爱作画的官家家眷,也有一些,是青楼里卖艺的女子,不过碍于名声,她们大多用的是雅号。牡丹这题,很对了她们的胃口。
这些女客里面,有些听过萧彧之名的,仰慕已久,如今曲松年话一出口,好些个年轻女子,拿着帕子遮了面容,一同遮去的,还有面上的倾慕之意。
流光进园子的时候,客人已经很多了,他们三三两两各自分了桌,有些在持笔作画,别的人就围在一起观看,时不时传来议论和赞赏之声。她穿过园子,走到阁楼前面,正好萧彧同曲松年一道出来。曲松年对她一笑,两人互相点头致意,他便出去招呼客人了。
萧彧将她领进阁楼里面,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才来?”他在鸳江楼里左等右等不见她来,很是担心她又走叉了路,这下一见了她,立马就是一问。
流光笑了笑,说道:“城南的杏仁茶很不错,我吃了碗茶才过来的。”
萧彧点头,对她说道:“松年的表妹今个儿也过来了,呆会子你同她见上一见,你们两个女人也好一块儿说说话。”他怕被那些画友给牵绊住了,顾不上她。
“好。”流光望了望园子里热闹的情形,狡黠一笑,问萧彧:“我瞧着好些慕你之名而来的女眷,今**怕是抢手得很。”
萧彧睨了她一眼,笑道:“我有娘子你了。”
“行啊你,”流光扑哧一笑,说道:“呆会儿我便和你一块儿出去,让那些个女子都碎了芳心一地。”
萧彧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今个儿的彩头是个白玉指环,我瞧着样式不错,和你很配,一会儿我去给你赢回来。”
“不是说彩头是你的一曲么?”流光一指屋里早已摆好的那张琴,疑惑地问萧彧,这,还是他告诉她的。
“那便换回来就是。”萧彧说道:“此前松年已定下社题和彩头,呆会儿等他们出了结果,我去奏上一曲,给你换了那指环回来。”
“你真好意思!”流光瞅着他,有这么做打工仔的吗?她怎么觉得这员工比老板还刁钻一些。
说话间,茶园子里面又是一阵闹哄,听那声响,好像是众人都在推举着谁的画作。流光悄悄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他们围在一起,品赏着一幅画作。她转过头来看向萧彧,问道:“可是他们出了结果?”
“嗯。”萧彧应了一声,走到琴台前,端直身体坐下来,双手一抚一挥,清澈的琴音从指间流淌开来。琴声传入园子,众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凝望着阁楼里面的身影,认真的倾听这丝竹之音。
萧彧这一曲,清脆明亮。琴音如清泉一般,潺潺流过人的心底,甘甜而绵长。流光沉浸入这乐音之中,好似山谷之中的那一条小溪,溪水流淌,她便在那木屋之中,小溪之旁,静静地聆听,哗啦啦的流水之声。
一曲罢,众人意犹未尽,纷纷走进这阁楼里面,欲言又止地看着萧彧。萧彧轩立,笑道:“方才获胜之人是哪一位?”
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赫然就是曲松年的那位表妹秦小姐!她同萧彧大方地行了一个礼,说道:“久闻先生之名,这一曲浑厚淳朴,曲高和寡,妙技难工,闻者畅快淋漓。”她的语气里,并没有一般女子和男人说话的那种羞涩。
“秦小姐缪赞。”萧彧回了她一礼,说道:“今日获胜者是秦小姐,便请了松年取出彩头来。”
“彩头在此呢。”曲松年早已将东西备下,只等胜者一出,便要取出来。他从阁楼外走了进来,手中持一方盒,在众人面前打开,里面静躺着一只白玉镂空雕花指环,很是秀气,尤其适合女人佩戴。
曲松年拿着方盒展示在众人面前,介绍道:“这枚指环颇有些来历,据传出自皇宫,后来流落民间,我有幸巧见了它,用了十幅典藏的画作换了回来,的确来之不易。”
与会的文人莫不感叹此物的不寻常,秦小姐上前来对众人施了一礼,款款说道:“小女子曾听闻鸳江楼的旧例,起社之时,优胜者可请萧先生为其奏演一曲,今日我虽胜出,先生却是已抚了一曲,倘若再得了这彩头,岂非坏了咱们鸳江楼的规矩?”
言罢,众多俱都点头称是。曲松年更是尴尬,获胜的是他的表妹,她又拒而不受这彩头,眼见着大家都赞同她的话,他自个儿也犹豫起来。这时,萧彧走了出来,对着众人一拱手,说道:“秦小姐不愿受这彩头,萧某却是想要得紧,何不让萧某再奏一曲,与松年换了这彩头回来?如此,既不会坏了这规矩,萧某也能得偿所愿。”
“此法甚妙!”曲松年掌一拍,连声叫好,众人纷纷附和。如是,萧彧走回琴台端坐,又是一曲从手下流泻而出。
一曲作罢,鼓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曲松年将那方盒郑重地交予萧彧,萧彧接过,他拍了拍萧彧的肩膀,笑道:“此物到了你手中,也不枉我那十幅典藏之作!”众人点头称是,流光在一旁看得无语得很。原来,她以前当做助兴的琴音,居然这么值钱!早知道她就把萧彧早些推出来卖艺赚私房钱了,把他藏在府邸里,太浪费资源了!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静蕊
白玉指环甚是难得,受邀前来的客人们倒也并不介意萧彧得了去。与会者大多是官宦子弟,见多了这些个珍品古玩。彩头,只是起个吸引众人参与之意,所以,大家对萧彧将这枚指环囊括毫不介怀。倒是那些个难得出一趟门的女子们,很有些失落。
萧彧将那枚指环悄悄塞给流光,曲松年重新将众人引回茶园,萧彧见状,出了阁楼,在园子里招呼起客人们。众人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赏品着大伙儿的佳作,偶有意见相左之时,也会起了纷嚷之声。
流光不好出去露面,就在阁楼里头呆着,秦小姐也没有出去。她和秦小姐在城南已是打过了照面,众人出了阁楼之后,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头致意。
“你不出去看看吗?”秦小姐先打开话匣子,和流光攀谈起来。午时她在街上见了她,就对她很有好感。
“不了。”流光摇了摇头,看向窗外,说道:“我在这儿看看就成,不去凑那起子热闹了。”
秦小姐颔首,挑了流光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跟着她一起看窗外园子里纷纷攘攘的众人。园子里热闹得紧,交谈争执之声不绝,秦小姐笑道:“表哥创了这鸳江花鸟画派,起社均以花鸟为题,我瞧着这园子里的人,可丝毫不比那些鸟儿逊色。”
“是呀。”流光点点头,也笑了起来:“这人景,却是更胜一筹。”像一幅画卷,在面前呈展开来。
她转头看向秦小姐,说道:“花鸟之色,比不得人之各色,若是将各色人物形态描绘得活灵活现,更要费一番功夫。”画花画鸟,不过取其娇艳之美,灵动之气,而描绘人物,却是要将人看进了骨子里去,方可将这人之各态刻画得深邃入骨。
秦小姐很是赞同流光,她对流光笑着说道:“我叫秦静蕊,你呢?”
“流光。”两个字,脱出口来。
“可是流光飞舞之流光?”秦静蕊问道。
“是。”流光点了下头,笑了笑,说道:“曲大哥和萧彧方才便要将你我引见,现下他们倒是省了些事了。”
秦静蕊笑道:“午时那一面之缘后,没想还能在这儿再见到你,也算是你我二人的缘分。我们俩看着年纪都差不多,便直呼了名字,可好?”
流光微笑着说:“甚好。”
“你们俩都认识了?”萧彧忙着待客,嘱咐了曲松年照看流光,曲松年在园子里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流光和秦静蕊的身影,便想着她们是不是还在阁楼里,走进来一瞧,秦静蕊和流光谈得相投得紧,两个人都是一脸笑容。
“表哥。”
“曲大哥。”
秦静蕊和流光一同与曲松年见了礼。秦静蕊对曲松年说道:“对不住表哥,差点儿扫了表哥的颜面。”她指的是那枚指环,她拒而不受,便是不给他脸面。
曲松年根本不介怀此事,摆了摆手,说了句“没有的事儿。”,转向流光,对她说道:“萧先生还要一会儿功夫,你和静蕊说说话,等客人们散了,他就过来,他担心着你无趣,让我先过来看看。”
流光笑道:“不妨事的,曲大哥你们忙吧,我和静蕊正聊得欢呢。”
秦静蕊也说道:“表哥你就先出去吧。咱们俩不用你操这份闲心。园子里的客人,你们招待好了便成。”
曲松年无奈得摇了摇头,迈出阁楼。他走了以后,秦静蕊凝着流光,问:“你是在这儿等萧先生的?”
“嗯,”流光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相公。”
秦静蕊有些诧愕,她瞪着流光的发式,问道:“你的发髻……?”
流光尴尬地垂了脸,小声说道:“我不会梳头……”
流光的头发,一直是曼箐她们打理的,后来和她们分散后,就一直是随意地扎起马尾,这么长的头发,她还真不会捣鼓那些各式花样的发髻,萧彧更不用说,她怎么梳,他怎么看,丝毫没有微词。这马尾,就成了流光日常的发式。
“扑哧!”一声,秦静蕊就笑了出来。她见流光低垂着头,以为她恼了,赶忙与她道歉,“对不起,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没事儿。”流光倒真没有恼,她确实不会梳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秦静蕊提起这话题,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见她没有恼怒,秦静蕊便放下了心,她对流光说道:“要不,我教你吧?”
“不用了。”流光摇摇头,“我和萧彧都不介怀这个,就这么着也成。”
她说的是实在话,往日里曼箐她们给她梳头,总要捣鼓好一阵,发簪花髻,都有讲究,麻烦得很,她可没那闲心,每天就顾着侍候头发,反正马尾一条,也方便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