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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晚,一线月光透过窗户罩进屋内。流光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又穿越了。不过,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快打破了她的天马行空。
“醒了?”声音不是很洪亮,不过显然她听过的,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我说,”流光清了清嗓子,“你能点盏灯吗?我看不见。”
“呵,不能。”那男人笑了笑,说道:“你还真的有点意思。”
“大哥,点盏灯这种要求不过分吧?”流光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熟悉,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每个她见过的认的声音,一一辨识。
“是不过分。”男人说道,“可是我就是不想满足你的要求。”
“大哥您和我有仇?”流光真没见过这样子的男人,很是无语。
“没有。”
“那请问我是哪里招您不待见了?”流光问道。
“就目前而言,你的表现我很是赞赏。”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如果您能点上一盏灯,我的表现您会看得更清楚的。”她很想说,大哥求你了,我就想看你一眼。
“哈哈哈……”男人笑了起来,说了一声,“掌灯!”
屋里亮了起来,流光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个男人,我靠!居然是你!
“大殿下早安。”流光估摸着现在已经是半夜里了,既然过了12点,就该道早安了。不过又不是十分肯定,她又立即追加了一句,“晚安也可。”
“哈哈!”宁塬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问着床上半坐起的女人,“你不问我为何抓了你来?”
“敢问大殿下请卿云来此,所为何事?”好吧,你让我问的,那我便问上一问罢。
“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女人,难怪宁熹能在大易一住便是六年。”宁塬敛了笑,对她说道。
“大殿下为了卿云,不也滞留大易快有半年了么。”流光浅浅地笑了笑,对着宁塬说道,那浅笑,宁塬忽而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种忒吸引男人的气质。
“是呀,宁塬为着郡主,半年来求请了数次,可郡主却丝毫不为宁塬的真心诚意所打动啊。”
“真心?哈哈!”流光笑了起来,说道:“敢问大殿下,您的真心是对卿云,还是对郁流光?您的真心又有多重?”
“宁塬对郡主可是一片痴心,天地可表呢!”宁塬状似认真无比,嘴角却扯出笑意连连。
“我要真信了你,母猪都能上了树。”流光喃了一句,又恶寒地看向一脸痴心状的宁塬:“明人不说暗话,大殿下打趣卿云也该够了,何不与卿云说上一说,您请了卿云到此来的目的?”
宁塬收了痴心痴情的表情,微微笑道:“郡主确是个有趣的人儿,既是如此,宁塬也不妨直说,联姻并非必须郡主,可这大易米粮的经营权,宁塬那是看得见,摸不着,想得紧啊!”
“我不能答应你。”流光说道:“你该知道,郁氏现在的家主并非是我,而陛下早已下了禁商令,西涂国不能涉入大易的米粮、马匹以及铁器的经营。”
“所以才需要郡主您的协助啊。”宁塬仍然笑着,一副好似有流光在手上,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想要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郡主勿须多虑,只要郡主安心在此住上几日,便是帮了宁塬的大忙了。”宁塬并不恼她的态度,他很明白流光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这个女人不同于一般人,宁塬很清楚,就算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要挟她,她也绝不会对他求饶。
流光瞥了一眼宁塬,不甚在意地说道:“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宁塬用手托了下巴,考虑了片刻,才抬头望着流光,很是无奈的样子,说道:“我想,您暂时没有。”
这个男人有演戏的天赋!
流光仔仔细细地把他的神情一一收进眼底,不得不做出以上评价,如果不是他拘禁的人是自个儿,也许她会很是欣赏他的。
“那么,大殿下还是请了吧。我想休息了。”没得谈了,该送客了。
“郡主真是无情,宁塬可是心里想着念着郡主呐!”他相当悲情得对流光说道。
“大殿下心里想着念着的可不是我。您请吧。”流光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他。宁塬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口,临出门之时,又回过头来,说道:“宁塬这便走了,若是郡主思慕于在下,可随时唤人来,宁塬必定随叫随到。”
待他说完,流光抓起身旁的枕头就给扔了出去,“啪!”枕头砸在了门板儿上面。门外传来宁塬哈哈大笑的声音,以及他优雅而缓慢地步伐。
等确定宁塬已然走远,流光才起身下床,观察了一番屋子里的情形。陈设不差,好些摆件甚是难得,乌木大床和床旁的紫檀衣挂,没有点儿家底可是购置不起的,窗户是锁着的,她从里面没法儿推开,只能望着那窗上的横木雕花发了一会呆。若是想自个儿跑掉,那基本上是没有指望的。
流光把当时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又想起上一次和雁忻一起被刺。很明显,就如宁熹所猜测的,上一次不过是试探而已,这一回却是故意引开祈珩,再以行刺雁忻转移郁渐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本来就是她。他们抓了她来,从她身上直接达成目的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把她关在这儿,就是为制造她失踪以后的混乱,要么以她的安危要挟郁渐或者陛下,要么就是为了达到别的什么目的。
流光自个儿也知道,大易米粮的经营权如果落入西涂的手里,会有多么严肃的后果。就算宁塬以她作饵,郁渐明面上也不可能会同意,陛下更不会为了一个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她猜想,宁塬肯定有别的思量,他不可能会笨得认为拿了她就万事大吉了。流光有些担心,不过既然她被关在此处,担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所以她慢慢走到门口,拾了那个用来扔宁塬的枕头,抱回了床上,躺了下来。人怎么也得睡觉不是?何况她刚刚受了如此的惊吓,更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压压惊啊!
门外去而复返的宁塬摇着头笑了笑,一脸兴趣盎然的轻声走了。
第一卷 各展千秋 第四十四章 逃脱(1)
当夜,肆意轩灯火一夜未灭,至丑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进来。”宁熹出声唤道。他的苑里并没有太多服侍的人,若是没有他的交代,侍人们是不能随意进他的肆意轩的。一般只有流光在此留宿时,宁熹才会为她安排曼箐或者柳箐在外守夜。
窗户打开了,一个人影翻滚,宁熹面前多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人。
“殿下。”来人跪下说道。
“讲。”
“郁二公子和二皇子近三日均未有可疑之处。”
“宁塬呢?”宁熹问着萧力,他便是西宪卫在大易锦义府的一员,专职探听各种消息的。
“大皇子殿下自宫祭之后,并未出过驿馆,但属下发现驿馆内大殿下的侍卫多了一些。”萧力回报宁熹。
“嗯,多留意宁塬。一有不妥,立即回报。”
“是。”宁熹挥了挥手,萧力一个翻滚出去,窗户轻声合拢,好似从未打开过一般。
流光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觉,伸了个懒腰,感觉疲乏都没有了,这才起了床。阳光透过窗户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她起身穿好了衣物,要梳头时,却怎么也弄不出合意的发髻,只好垂散了下来。着妆完毕后,她觉得肚子里空空的,便敞着嗓门儿对门外叫了一声:“有没有人在外面?”
“请问您有何吩咐?”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立即传了进来。
“我饿了,要用膳。”
“请您稍候片刻。”隔着门板儿一问一答。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也是个男的,两人在门口吱吱呜呜地交谈了几句,门开了,两个人的穿着完全一样,像是侍人小厮的模样,又像是侍卫,说不太清楚,只是从穿着上完全看不出特色来。其中一个端了个餐盘进来,上面一碗米饭、两碟小菜、一个馒头。另外一个则守在门口。
“请您用膳。”说着,弯了下身体行礼,退着出去,关上了门,走了。一个字也没多说。
流光坐在桌旁,一面吃饭一面在想,刚才,他们开门的时候,外面似乎就那一个人守着,并没看见别的人,至少,在她的可视范围内。能不能逃,总要试上一试。想着,她垂下头刨了一口饭,头发顺势滑了下来,差点儿沾到饭碗上。流光伸手拢了拢头发,然后,她顿了一顿,有了个主意。
吃完后,流光又对着门板儿练起了嗓子,“来人!”
门外的人仍然是立即就有了响应,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句话,“请问您有何吩咐?”
“让人来把碗筷都收了。我用完了。”
“请您稍候片刻。”还是隔着门板儿。
又过了一会儿,送饭的那个男人来了,推开门,进来收拾桌上的碗儿碟儿,都收进了餐盘里头,正要端上出去,流光叫住了他,“等等。”她盯着那个人,他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弯了下身体,等待着她的吩咐。
“你先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梳洗,这些待会儿一起端出去吧。”流光指了指自己披散的头发,对他说道。
那人看了一眼流光,退了出去,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他端着一盆热水,手上搭着一张帕子,进了屋来。
“你请用。”说完,立在了一旁。
流光用帕子浸湿了水,擦了脸。她一边梳梳洗洗,一边说道:“你把桌上那些收拾干净吧,看着碍眼。”那人便端了餐盘,打开门走出去。“你等等。”此时,流光又叫住了他,他端着那餐盘在门口回身看着她。她便端起那盆水,一面说着“你把这个也端出去了吧。”一面走到门口。
这时,门外守着的男人也过来了,看见送饭的人手上的餐盘,又看了看流光,便上去要接过她手上的水盆,就在他的手触及盆沿的时候,流光用尽全身力气,把水盆往他们身上猛地一推,“哗啦!”“嘭嘭!”送饭的人连带着餐盘里的碗儿碟儿一古脑儿都摔在了地上,看守的那男人也斜仰在了背后的栏杆上,盆子和一盆水全倒了出来。流光乘着他们倒下的那一霎,撒腿就往外冲,几步跑到了拐角处,顺着楼梯往下直跑。后面两个男人立即惊觉她是要逃跑,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去追流光,吼着“站住!”
流光下了楼梯,顿时傻了眼。面前站着十来个人,和刚才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穿着。看着他们严肃的神情,她只能笑了笑,“呵呵。”后面追着他的两个也到了,恭恭敬敬地走到她的跟前,说道:“您请回。”
流光回望了一眼那好不容易才跑出的十几米距离,心里那是一个不甘啊。这时,宁塬大约是听到了声音,也走了过来,笑着看向流光,问道:“您这是往哪儿去?”那语气,就像问着一个熟识的朋友。
流光撇了撇嘴,这正主儿都来了,只好作罢了。她很是尴尬地瞪了一眼宁塬,说道:“大殿下,我这就想出去找个侍女,你瞧瞧我这样子,可不得见人了。”一面说,还走近宁塬身边揪起自个儿一把头发给他看。
“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侍女我待会儿就给您送过去。”宁塬也不揭穿她这点儿小伎俩,还伸手拂了拂她的头发,吓得她立马松了揪着自个儿头发的手,打了一个冷战,赶紧后退了两步离着他远点儿。
宁塬看着她的样子忒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流光本就知道这借口不怎么样,见他笑话自个儿,也有些恼了,甩给宁塬一句:“不劳大殿下相送了。”转身走上楼梯,往关押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