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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苦涩，转身，再次看向妖月，眼里满是歉意与自责：“妖月，对不起……”
我必须遵守自己的诺言。
“无涯……”妖月低低的唤着无涯的名字，就如复伤的野兽，整个身子卷成一团，声音压的极低，无声的哭泣着。
她的心好痛，好痛。
比当初知道父皇杀了母后时还要痛。
比当初大长老死时还要痛。
无涯……
妖月在心中呐喊着，同时深深的后悔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放下妖族的一切。
而待到她想为无涯放弃一切时，她却没有资格……
一瞬间，这白雪皑皑的世界里，尽是有片片桃花在空中飞舞……
只是这些桃花红的似血，却没有半分艳丽之色，整个就如同凋零一般，每一片都是孤寂与悲伤。
桃花艳如血，伸手接住一片，放在鼻息间一闻，那桃花的香气尽是带着血腥味。
“你何苦。”夜一看着妖月，摇了摇头……
桃夭，桃夭，桃之夭夭…
这一株千年桃花，耗尽自己的妖气，想要毁了自己的妖身，可这并不是她能做到的。
“妖月……”无涯痛苦的低喃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夜一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会提出一个这么儿女情长的条件。
是他太不谨慎了。
但，言出必行，他必须为自己的话负责……
听到无涯的叫唤，妖月起身，朝无涯摇了摇头，她不怪无涯……
经过泪水洗涤的双眼，更加的明艳，整个人就如同一株盛开的桃花，艳而不媚，静立在冰山雪地之间，任桃花在她身边飞落。
妖月收起泪，收起柔弱，坚强的看着无涯：“无涯，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命运，夜一宫主说的没有错，人妖殊途。更何况你也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何来的对不起……”
妖月的心在滴血，可她必须如此。
她不能毁了无涯的人生。
有战神宫这么好的一个舞台在，无涯的人生将是瑰丽多姿，无涯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他不应该被拘于儿女情长中，尤其她还是妖，对无涯百一害而无一利……
“没有对不起你吗？”无涯无力的应着。
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大大咧咧，痛恨自己的无力。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东方宁心与雪天傲，面对上天的捉弄时，是何等的无力与愤怒。
所有人，都被妖月与无涯之间流转的悲伤气氛感染了，众人静静的看着，连呼吸都小心意意……
全地间，只余征剿大军与战神宫的人厮杀的声音。
众人看向无涯与妖月的眼神，即惋惜又怜悯……
唯有李漠远，神色淡漠，眼神中透着几许不以为然……
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得了上古传承，瞬间成为天神，当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没有人可以逃出这个规则的限制。
他不可以，无涯不可以，东方宁心与雪天傲也不可以……
只不过，无涯很幸运。
遇到一个如此为他着想的人，这个夜一完全不给无涯左右为难的机会，也不会让无涯背负，为了得到上古传承，而背弃爱人的痛苦，一个承诺将一切麻烦解决。
战神宫的人，真的不简单……
而看着死去的征剿大军越来越大，李漠远有着巨大的压力。
征剿大军是三皇的，但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借用，那么也就是等于他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征剿大军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
不过，李漠远并不着急，他知道机会来了……
战神宫宫主更迭，如此好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新任战神继位，必将引来万宗朝拜，而万宗聚集，必将……
935 你值得我这么做
当无涯再次看向为夜一时，身上已经褪去青涩，似乎一瞬间无涯就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一个可以担负天下兴亡的男人。
东方宁心与雪天傲震惊，同时更加的心痛。
这当中最满意的只有夜一了，这样的无涯才能担起战神的责任。
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随便挑一个也是人才……
为了避免无涯对战神宫不满，夜一再次道：“无涯，这个承诺如果你不想应下，我也不会勉强你。”
一次一次的退让，并不是真正的退让，而是逼无涯。
看似退一步，实则却是进百步。
毕竟，无涯对妖月用情还没有深到“此生非你不可”的那个地步……
战神宫宫主，从来不是一个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
无涯点了点头，夜一的次次退让，让他越发的无法逃避，点了点头，正准备道：“我会信……”
可就在此时，雪天傲与东方宁心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无涯的面前道：“无涯，先别急着应下，这样的承诺的，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夜一要的并不是这般简单……”
两人起身，朝无涯的走去。了
东方宁心拍了拍无涯的肩膀，雪天傲则挡住夜一给无涯的无形压力，黑深的双眼直视夜一，眼里说不出来是喜还是怒。
但是，雪天傲明白，他和东方宁心站起来，也是经过各种的挣扎和各种不安。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自己和东方宁心，他们会是多么的痛苦。
虽然，他们心中更是希望无涯能成为战神宫宫主……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让无涯明白夜一的想法，然后再让无涯自己选择吧，只要是无涯的选择，他们都接受……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
只要无涯喜欢就好了。
在君无量和倾似也不赞同的眼神下，东方宁心与雪天傲站了出来，准备把一切都告诉无涯，最终如何选择，他们不干涉……
“夜一宫主，何必这般欺负小孩子。”
“我没有欺负他，我给了他选择，也给了他放弃的机会不是吗？”夜一嘴角扬起，眼眸中流转着笑意，他从不逼任何人。
这一招用在东方宁心与雪天傲身上不顶用，但用在无涯与妖月身上，却是很实用。
就算无涯最终不想信守这个承诺，妖月也不会……
妖月很清楚，什么对无涯是最好的。
夜一明白，无论过程如何，结局都是他要的。
日后，无涯和妖月会明白，他的苦心！
“既然如此，我们代替无涯回答你，无涯宁可不要战神宫宫主的位置。”雪天傲直言，同时也让无涯明白，夜一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是因为神宫的传承……
“我？战神宫宫主？”无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他隐约猜到夜一是要重用他，或者什么的，但却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战神宫宫主。
他，只是一个杀手呀！
杀手能成为战神，能在沙场点兵布阵？
这个世界太玄幻，无涯这才明白，不能娶妖月的不是无涯，而是战神宫宫主？
无涯感觉自己被耍了，愤怒的看着夜一，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正气凛然的男人，让自己心生好感的男人，居然会有这么阴险的手段。
事情挑明了，夜一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从不骗人，很干脆的点头：“没错，无涯，你是我选定的下一任战神宫宫主。”
在无涯杀人眼神下，夜一不急不缓的又道：
“雪天傲，我没有用战神宫宫主的位置与你们做交易，战神宫宫主之位不是用交易就可以得到的，不要亵渎这个位置。”
最后一句，尽是有着杀意。
也让无涯瞬间冷静了下来。
夜一说的没有错，他从来没有用战神宫宫主的位置来逼他。
面对夜一毫不掩饰的杀气，雪天傲依旧平静，丝毫不认为自己亵渎了战神宫主这个位置，嘲讽的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呢，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将它包裹在正义之下，让我们无法怨你，甚至得感激你……”
感激你，没让我们把人性最卑劣的一面，显露出来。
此时，冷静下来的无涯也开口了：“夜一宫主，如果我与妖月的事情，是成为战神宫宫主的一个条件，那么我放弃。”
言词中是浩气凛然，看夜一的眼神，也有几分不满。
战神宫宫主这个位置，说实话无涯真的心动了。
上古第一宗派，三千宗派之首，一呼百应，最重要的就是他可以瞬间成为天神，可以给雪天傲和无涯更多的助力，但要因此而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他真不愿意。
他对妖月的感情也许没有深到非对方不可，但是他的感情不能交易。
“无涯，我从来没有这么说，我说过这是你的承诺，如果你不想遵守自己的承诺，我也不勉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勉强你，一切都是你们多想了。”
夜一的眼神落在了雪天傲与东方宁心的身上。对于这二人突然插一手，表示很嫌恶。
眼见无涯就要答应了，这两人还真是……
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随便代入到他人的身上，这世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雪天傲那般固执，固执的非东方宁心不可。
要知道，东方宁心身边即使没有雪天傲，也会有另一个优秀的男人。
像东方宁心这样的女人，她的身边从来不缺天之骄子，没有雪天傲，东方宁心一样可以爱上别人，一样可以很幸福。
同理，像无涯这般的优秀的男子，身边也不会缺天之骄女，此生不渝的感情，不过是心中的执念罢了，这世间有几人能如雪天傲一般执着。
无涯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情绪，笑着点头，“承诺，我懂了。我会为自己的无知和不谨慎付出代价，夜一宫主，无涯言出……”
必行！
“等一等……”妖月突然上前，打断了无涯的话，这一刻冰雪之地的桃花也停了了下来。
妖月一直明白，无涯对她的喜欢，还是有保留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要将无涯心中的保留全部攻下……
“有事？”夜一挑眉，他不喜欢这些随意打乱他计划的人，但对于妖月的开口，他很满意。
一切在他的预料中。
“妖月。”无涯开口。
是他对不起妖月，是他着了人家道，怨不得夜一，夜一没有逼他什么。
妖月没有看无涯，而是对着夜一道：“夜一宫主，你是不允许无涯娶灵妖族的女子，而不是我对不对？”
“对。”夜一针对的从来就不是妖月。
妖月满意的点头，脸上扬起一抹笑：“这样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褪去妖身，成为一个普通的人，无涯就可以娶我，并不违反他的诺言，对不对？”
“你真的要剔骨去精？”夜一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并没有很惊讶，神色淡然的问道。
终归，这个女子，值得无涯为她深入腹地。
妖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上前一步逼问：“这是我的事，夜一宫主就不必管了，你只要回答我可不可以，如果他日我非妖族，无涯娶我算不算违背承诺。”
面对突然强势到不顾一切的妖月，夜一先是一愣，随即很肯定的点头：“如果有一天，你非妖族，无涯娶你便不是违背承诺。”
他终究不是恶人，也做不来恶人。
他真的是为无涯好！或者说为妖月好。
如果妖月是一个普通人，他日妖族与人族之战时，妖月也不会左右为难，无涯也不会为妖月而痛苦……
有些事情，早些防患的为好。
征剿大军现世，战神宫精锐尽出，这天已经变了……
妖月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首肯一般，嘴角扬起一抹极灿烂的笑，一股甜沁的桃花香味，从妖月的身上散发出来。
“无涯，你听到没有，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妖族的人，那么你娶我就不是违背承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娶我吗？”妖月看着无涯，双眸亮晶晶的。
她很坏，她也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