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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道:“姑娘稍等片刻,娇娘去给姑娘操办。”我点点头,她便出了雅间,留了小小杉彤在雅间外候着。
我走到雅间帘子旁边,伸手把栏杆上挂着的一个小钢钩取下来,钩在自己背后腰带上一个小小的扣环上。小钩连着一段钢丝,挂在从这个雅间顶到高台一处的另一段钢丝上。这是前几日我吩咐工匠打孔缠绕固定的,钢丝不细,但是在很高的地方,晚上亮灯的时候也不会引人注意。因为要悬一个人,我怕雅间上的木质材料受不起,所以在厅内的靠门这边的两根飞凤擎天柱上穿了两个孔,分别穿了截更粗些的钢丝,也顺过来缠在雅间上,和原本那条绞一起。我看了看门外,确定那两个丫头正守在门口。轻轻走到雅间的盆栽下,翻出一把钢丝钳来,这是指点工匠做工的时候悄悄藏下的。
底下的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竞价,看来这个叫菩瓢儿的姑娘今晚很是受欢迎。
我把钢丝钳伸出帘子外,一狠心,剪断了联在左边柱子上的钢丝。做好准备,我收回钳子,再次藏好。
做好这一切,我长吁了口气,整了一下衣冠,站在帘子后看下面的阵势。
你来我往半天,台上的菩瓢儿得了个今晚最高价,被一个油头大耳却衣着显贵的中年男子竞得。
娇娘又笑着出现在台上:“爷们今晚可是尽兴?已经出了五位姑娘。”
底下一人高声道:“别那么多过场了,爷我们等的就是最后这个压轴的。”四周一片笑而附和之声。
娇娘媚然一笑:“这个自然,我们这次这个浣尘姑娘不比旁人,爷们等会别挖空了家底就行。”
底下哄然叫好。
娇娘抿嘴一笑,似有似无地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啪啪啪”她连拍了三下手。
四周灯火俱灭,一时众人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不少人已然叫开:“怎么回事!玩什么玄虚。”
我拨开帘子,再次确认小钩钩好,扶着两边墙猿站在雅间的栏杆上。
四周一开始很是喧哗,到后来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
沙棰一声响,黑暗中,陡然亮起蓝荧荧的光芒,众人惊呼间猛然发现后方高处站着一个女子,层层叠叠白纱难掩瘦削的身材,一片蓝莹墨黑之间仿佛发着微白的光芒。待众人还在目瞪口呆之际,一声巨大的拨铉之声好似裂帛,沙锤紧密的响了起来。高处女子突然飘然而下,仙女下凡,不过而而,白纱飘然,仿佛有暗香微过,一时如痴如醉。
但见那女子穿堂而过,施施然从头顶翩迁飘去,轻轻巧巧落在高台上。突然灯火大明,丝竹鼓乐之声骤起。台上素白一身的女子慢慢转身。四座一片抽气之声。的
好象有一点异样的声音,正在怀疑自己听错了,却听地那异样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变了脸色回头望去,不知怎的,为什么进口右边的那根擎天柱开始出现裂缝,而且裂缝已然越来越大。不知谁大吼了一句:“糟了!要蹋!”
柱子应声而倒,连带着四面二楼的雅间和屋顶一起瘫了下来。一瞬间,尘土飞扬,惊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抱头逃窜,场面混乱无边。
我看着楼顶上破开的巨大窟窿微微苦笑:刚来时就发现这个正厅设计很有问题,一味追求宽大奢华,这么半个足球场大的正厅只有四只擎天柱作为受力支撑,已经是明显的不合理,却还强行在两旁二楼设了雅间,把四面墙的受力作用给撤了去。由于为了方便观看,雅间只设在一方,门口那两支柱子受力更比高台两边多。偏生这柱子只有下方用的是白玉石打造的帮衬,上面就是原木而已。
我是学物理的,还很不幸是在物理学院唯一一个工科专业,结构力学早就修过,请工匠钻孔的时候特意钻的是柱子的弱力点,穿过钢丝后饶在雅间的上梁更是一个杠杆滚轴原理,加重横向牵扯力。为防娇娘起疑,故意扯了两根,后来又剪开左边的一根,正是因为好象右边的柱子有点受潮的迹象;会比左边的脆弱。
我一个活人的重量加上杠杆原理的作用,扯坏了一根受力支柱,正厅塌了一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片混乱之中看见娇娘有点惨白的脸色,我叹了口气,这问芳园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正常开张做生意了,缓兵之计倒是生效了,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合计一番,早日逃回去才是上上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大家对此文的番外都不感冒呢?
某君一密友;半夜三更被某君拖起来看文;就是千湄那篇番外;后曰:〃善哉善哉;此女甚妙;许与飞白无差矣。〃说罢倒头梦周公。某君闻之甚为感慨。。。。
眼看章鸟;不禁又开始碎碎念:每天榨干了一样放在屏幕前挥爪子;怎么还不来长评;怎么还不来长评。。。。
会尽力保持一日一更;不过只是尽力而已。。。。
第60章
被我这么一闹,问芳园上下算是一片沸腾,听说那时雅间里还有不少伶人,被伤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还好,没有出人命。
娇娘绷着的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咣当”一声把我锁在小簇阁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心知她也不会为难我,倒也不会傻到认为她还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精神高度集中,绷了一天的我也确实很累了,倒头就睡着了。的
上午,外面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门外一片喧哗,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其中格外刺耳:“让开!莫不是认不到姑奶奶我!今天就是要治治这个小狐狸精!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都是她干的好事!”
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分辨,可不就是那个红倌杜宛儿吗?
我门口那两个守卫声音有点为难:“姑娘,妈妈吩咐了,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能进去。”另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杜宛儿房里的那个丫头:“姑娘,你脸上伤还没好,还是先回房歇着吧……”
杜宛儿闻言更是大怒:“歇着?再歇着就该让这个小狐狸精把我们都克死!头天出场子就伤人!她非要把所有问芳园伶人的脸都划个乌七八糟才甘心不是!”
闻言,我心下顿时了然。昨天一闹,伤了不少伶人,他人敢怒不敢言,这个杜宛儿本来心存旧怨,加之仗着自己是红牌的身份,直接闹到我这里来了。的
门外越闹越大声,两个守卫死守着门口,其实就算没有那两个人也是无用,门前那把铜锁的钥匙应该是系在娇娘腰间。
又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人把娇娘叫了来:“宛儿!”娇娘声音不大,但是明显很有怒气。
杜宛儿娇纵地跺脚说:“妈妈,我脸都伤了……”
娇娘冷着声音说:“任性自大,胡作非为,恃宠生娇,目中无人。把她拖回去,今天不准出房门半步!”
杜宛儿怒道:“门里那位把堂子都拆了,也没见妈妈给她什么处罚!妈妈你偏袒如此明显,叫我们一帮姐妹如何服气!”
娇娘冷笑道:“不服是吗?来啊,把她拖到柴房,关上三天,谁都不许去探望!”
“妈妈!!”
门外又是好一阵喧闹,好象又来了不少伶人,求情劝解声伴着杜宛儿呜呜咽咽的抽涕声,好一番阵仗,最后娇娘才发话:“罢了,三天就免了,关上一天吧,好好面壁思过!都退了吧。”又是一阵喧哗,人才都退了下去。
娇娘给我做这一场戏看,一来是示威,告诉我这次先放过我,下次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二来也是卖给我人情,这三来,如此一闹,我与众伶人的梁子算是在没见面的情况下就结下来。我轻叹一声,如此孤立无援,怕是想逃出生天就更是难上加难。
人声都下去了后,娇娘开锁走了进来,笑着说:“可是扰到姑娘了。”我看着娇娘与昨日无二的笑颜,心了暗暗佩服这个娇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她停了停又说:“堂子年久失修,想是被虫儿耗儿给咬坏了,娇娘会请专人来治治的。这堂子反正也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娇娘已经请了工匠,正要重新修上一个。”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嫣然一笑,又道:“虽然这正厅的堂子没了,这问芳园的生意是会大打折扣,可我这数年的经营还是有些个老主顾捧场子的,一时三刻都也不至于闲着没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的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昨日姑娘台子是被砸了,可是却夺了个大口彩,现在外面都在传言我问芳园出了个仙子般的人物,回眸间倾国倾城,这才午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点姑娘的牌子。姑娘这一时也算是艳名远扬,宛儿想着也该是忌惮姑娘抢了她头牌的位置去,才有这好一番闹腾。”
我眯了眯眼睛,娇娘继续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整个问芳园就数姑娘最是招人,本来姑娘是个没开场子的倌人,按规矩是不能接客的,可是刚才广爷也来过了,点了名要见姑娘。这个广爷可是我这儿的大主顾,包下了连百灵在内的好几个伶人,娇娘也不想扫了广爷的面子,不知能否请姑娘移步前往?倒也不是要姑娘接客,不过是去露个面而已。”
娇娘是在给我下马威吗?告诉我没整那些有的没的,到头来还是要见客的。
说是个询问的口气,可是又那里有我说不的权利了?
我跟着娇娘穿过伶人的院子,不少伶人听闻,纷纷依在房门观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粗粗扫了一眼,各有俏丽,各有风流,或秀丽端庄,或妩媚勾人,无一不是有姿有色。只是看到我眼光扫来,众人都把头侧开或把目光移开,排斥之意端是明显。
在原来正厅的后面也是一幢富丽堂皇的大楼,里面分间分阁,是单独接待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嫖客,或者是希望赶小场的客人。
娇娘领着我,直接走到最高层,在一个挂纱红木拱门前停了下来,道:“广爷,浣尘姑娘来了。”
细细脚步之声传来,一人过来挂起纱幔道:“妈妈你可来地真慢,广爷早就不耐烦了。”我看到纱幔后的那人,不由地一呆。
那人穿了套儒白色连黑边的书生服,黑色的腰带上前后连着两边长度及地的墨色湘绣波纹暗带,头发束了个儒生冠,插了根桃木龙头簪,面带粉花,杏眼雾婆娑,樱桃红唇小,肤泛美玉泽。一身满天的书香气,佳人如此,天上尤物,奈何凡尘以笑待人。
娇娘笑道:“来的是慢了,可你该谢我才对啊。”
那书生装的女子含羞低了低头,顿时一派动人风情,这个……难道就是另一个当红的倌人百灵?
里面有人叫道:“人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我顺着那人的牵引走了进去。心里暗暗掐算:这个广爷有这么多美貌倌人伺候,不一定能看地上我,只是我平日都被锁在小簇阁,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要怎么利用一下这个广爷,多多制造机会才是。瞥了眼身旁的那女子,心下琢磨着,她该不会是倾心那个广爷吧。
倌人在咿咿呀呀唱着小曲,穿过层层叠叠的纱缦,声音渐渐清晰,唱曲的正是昨儿个琅珠。
酒案后的那人招呼着我身旁的女子:“百灵,过来坐吧。”
百灵嫣然一笑,挨着那人坐下。
我仔细打量这个广爷,一个十足的富家纨绔子弟。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样,单论长相也算是风流倜傥,常年玩乐显得面色不是很好,眼角有点垂,一身富贵绸缎,虽然是坐着,可是从修长的手臂和宽宽的肩膀判断应该身高挺高的。倒也不是我想象中大腹便便的老爷模样。
我打量着他,他也上下看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