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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桐苦恼的捧着下巴,轻叹说:“妈妈,我和你这次的谈话是一次糟糕的谈话,他打乱了我心目中神的世界。”张曼文抓起儿子的手说:“哦!我难道把你的缪斯女神吓飞了吗?”莫桐说:“不----妈妈更严重的是你把我的缪斯女神变成了小商贩。喏!就是昭儿天天要面对的小商贩”张曼文说:“那不是很好嘛!从神的阴影里走出来”莫桐问:“走出来后又怎么办呢?”张曼文说:“去建立你自己的世界,何必要做别人精神的囚徒,何必要对着神像的废墟呓语不止呢!”
“我的世界!”莫桐对于这个词汇很感兴趣,他说:“妈妈你也有你的世界吗?”张曼文点点头,莫桐又说:“那妈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张曼文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是对他一个开放的,这是他的专属精神王国,是不容任何任何人窥视、侵犯,即使是亲如母子的你我也不能”
莫桐不同意的说:“妈妈你错了,如果人人都象你这般认为的话,那么人与人之间哪还会有心与心的交流”张曼文呵呵笑起说:“儿子呐!这就是你的糟蒙世事了,所谓的心灵的交流是有层次的,每个人都只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从自己的王国里提取出来与人交换,却绝不会让人走进自己王国,否则就交出了心,交出心的人也就是把自己的命运交出,让人主宰”莫桐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张曼文说:“孩子等你有了自己的世界,你就明白了”。
胡自牧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全操弄好,就摆好饭局,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顿团圆饭。饭后,胡自牧跟妻子说自己要去汪立家里去拜节,晚饭就不要等他回来了。
到了晚上掌灯时,胡自牧还没有回来。张曼文就和昭儿到庭院里去赏月去了,莫桐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拿出笔纸构思起他心中的大事来。古城日报有个文艺版面,专刊些诗歌、文章之类的文字。莫桐决心依纯雯的劝说,将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刊表出来。虽然白天和母亲的一番对话,引发他内心诸多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决定把它们先搁置一边。他冥思许久才动笔写了起来,他希望自己用来发表的处女作能够写得让人满意,关键还是要能包含进自己的一些寓意,只要这样才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
因此他力求精彩一点儿,因为他知道负责这个版块的的编辑就是韩有为,韩有为是蛮有文学功底,也是莫桐在报社里唯一有好感的编辑。写了良久,他又涂改了一下,终将这首散文诗拟成,他决定自己再吟诵一遍、推敲一下,看是否有一些不妥当的地方他照着字面轻轻的吟起:“剑,一柄长剑至苍穹犀利的劈下,挟着惊天动地的啸声,将迅猛翻滚的乌云拦腰截断。那剑泛着冷、泛着傲、泛着动人的光,刺向那一团浑浊,它要让天地映上自己的光芒和灵气。
乌云屑然,它不住的卷缩,不住的聚集。腾地大风猛起,卷缩的乌云挪动着庞大臃肿的身躯,峥狞万状的扑向剑,扑向那柄长长的又冷又傲的剑。不住的缠、不住的撕、不住的咬。狂然的吞没一切,大地长空黯然。
剑,消失了。死寂中,一声狂飙突起,惊动无数生灵,天地也为之动容。只有那峭峻险拔的山峰,突兀陡直的断壁,欣然佐证。剑被激怒了,它光芒四射再次出鞘。刹那间,雪亮的剑在涛涛的云海中上下飞舞,呼啸往来,整个天空都被它的光芒刺亮。发狂的灰云左右的翻腾,痛苦的吐着长长的信子,摆动着灰暗的鳞甲,嗷叫着冲向剑。
搏斗,一场生与死的搏斗,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搏斗。劈碎的云沫四下横飞,劈乱的云块狼奔冢逃。肆虐的狂风也被那澎荡的剑气,激扬的荡然无存。这是一柄光芒之剑,一柄生命之剑,它挟着奔雷之势,逐日之威,从那团浑浊黑暗中冲杀出来,光芒四射。它冷傲的望着消失的乌云残骸,望着因它的光、它的热、它的生命、而变色的天地。悄然一化,化作无数的流星雨点倾向大地。”
他支着下颌吟着、吟着,突然想起写诗投稿总得署上个名吧!然而署上自己的真名却是大大的不可的,原因很多。他考虑了下决定取自首唐诗来化名‘小荷’,有首诗歌不是这么写;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而他此时也是才露点尖尖角,他渴望有只慧眼的蜻蜓早点来眷顾他,早点眷顾他这个手持纯雯所赠的精神长剑的尖尖荷角…
庭院里张曼文和昭儿将一些月饼、瓜子、水果摆在石桌上,两人对坐着闲聊。今夜的月色格外的明亮,格外的圆,挂在梧桐树梢上,隔着枝叶望去犹能清晰的看到它迷人的轮廓。昭儿指着那月亮上一小点暗影说:“婶娘你看那小暗影就是月亮地表里最凹进去的地方,以前在学校里老师告诉我们,说那是地方天文学家称作是风暴洋”张曼文说:“这个名称不雅,那暗影应该是嫦娥居住的月宫,里面是用水晶构筑的宫殿,用琼枝装扮的花园光彩夺目。”
昭儿笑了,张曼文人浪漫在她的眼睛里,月亮也是浪漫与众不同。她说:“传说嫦娥是偷吃了仙药,才被罚守月宫,注定一辈子与孤独、寂寞为伴”张曼文说:“那只是个传说而已,不过若是真的能独守月宫,那也是相当惬意的,所谓的孤独寂寞只是俗人妄猜吧!”昭儿说:“可是那上面是没有一个人的呀!”张曼文说:“清净之地何需多人,再说人这种动物是世间最龌龊的、最可恶、最自私的,怎么能乱哄哄的挤到月宫上去”
昭儿说:“可是婶娘我们自己也是人呀!”张曼文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和缺点,总不能因为咱们自身也是人,就浑然忘了自己的瑕疵,自我臭美起来吧!”昭儿口中正含着一块月饼,听得她这么一说,不由乐得喷出口来说:“婶娘;那有你这么评价我们人自身来的”张曼文说:“你别笑这可是事实”说着话头一转说:“昭儿咱们还是别聊这些败兴的话题,还是听听这四周蟋蟀的叫声,多美妙、多动听”她闭上眼睛,凝听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说:“昭儿去把莫桐给我叫下来”
昭儿就上楼去找莫桐,她推开莫桐的房门见莫桐坐在桌前对着一页纸出神,她轻蹑脚步到他身后,看见那纸上写满了文字。莫桐正品味着他写的那首诗,突然见到桌面上显出个身影,他扭头一看,见是昭儿就说:“好呀!你竟然偷偷摸摸的看我的秘密”昭儿说:“我可不是有心看你那狗屁文字的,是婶娘让我来叫你下去一起赏月”莫桐听是母亲要他下去,就和昭儿一起的下了楼。
到院子里张曼文问:“莫桐你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作什么?”昭儿说:“他在房间里作诗呢”张曼文一听的作诗就感兴趣的说:“很好,你作些什么诗”莫桐挨着母亲身边坐下说:“是我胡乱涂写两句,那里称得上什么诗”张曼文说:“作诗就作诗,怎么要说是胡乱涂写呢。”
昭儿见莫桐象糖似的粘在母亲身上,就用手指往脸上羞他,莫桐才不好意思的坐正身子。张曼文提议说:“赏月是件雅事,作诗也是件雅事,不如我们三人各自在这里作诗一首怎么样?”莫桐说:“那好妈妈你先作”
张曼文沉思了下吟道:“夜色轻轻小院深,不寐语,诉与谁,望一方明月,能不忆天涯远客,只月下轻问,可也在思、也在思!”昭儿说:“好一句天涯远客,不知婶娘所指的是谁?”张曼文淡淡的一笑说:“那里会有所指,只不过是信口编诗,供你们乐乐”莫桐说:“昭儿别乱打岔,轮你作一首来给我们听听”
昭儿今晚的心情极好,她望着月亮夜作了一首吟了起来:“微思,碎步惊语,蟋声止,轻折枝,叶和风,梢儿动,拔见月,不见来人”“好、好……”张曼文赞许的点点头,她看着莫桐说:“噢!到你了,让妈妈听听你的诗”
莫桐在昭儿吟诗时就打好了腹稿,他不慌不忙的也吟了起:“人立秋风,无言语,月如洗,一徘徊,一回首,总还愁,望一钩痴情寄天穹”昭儿说:“好是好,只是大好月夜,你却总是愁啊!愁啊!多扫兴。”莫桐说:“愁思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张曼文说:“意境上还是昭儿的好,她等人、想人、念人,却不把这深情说出口,只是道不见来人”
昭儿红了脸说:“婶娘你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莫桐说:“昭儿,我妈妈是唯美主义者,她说好就是好,就算你是心里怀人也是好得不得了”昭儿恼羞成怒离开位子打莫桐说:“还是你最坏,什么怀人不怀人的,你说你的痴情又是寄给谁的”
胡自牧刚巧从汪家回来,见他们几人乐成一团开心得很,就问什么事情,张曼文就跟他说是在赏月作诗,还将几人作的小诗念了给他听,胡自牧高兴的说:“既然如此我也来凑个热闹”他略凝思下就吟:“竦动世人贵有情,撒遍大地有真情。月老红绳惠情人,引出多少才子与佳人。”
张曼文开怀大笑说:“后一句多了两个字,自牧你得再锤炼、锤炼”胡自牧自我解嘲的说:“今夜才思以尽,改天再锤炼它吧!”张曼文说:“也罢也罢,不为难你了,今晚诗会以开,不如趁兴再开个赏花会怎么样?”莫桐说:“妈妈那花圃里几株菊花还没有开呢!”胡自牧说:“走走,就算那几菊花没有开,花圃里就没有别的花了不成,再说含苞待放的菊花在月色下另有一番风情”
几人就移步到花圃边,只见浸浴在月光中的花朵白的幻成粉色,黄的幻成紫色,绿的幻成墨深色,千娇百媚说不尽的宜人。张曼文就对莫桐说:“好花得有美酒相伴,你和昭儿去把屋内搬些桌椅、取些红酒来,我们一家人坐在这花前月下,好好的享受下这生活的美。”
莫桐和昭儿搬来了桌椅,给每人斟了一杯红酒,大家坐了下。昭儿不习惯喝酒尝了一口,觉得涩涩的分不出是酸还是甜,就把自己的酒杯推到莫桐身前说:“我喝不惯这酒,还是你帮我喝了吧!”莫桐取笑她说:“昭儿真不懂得享受,这酒的口感其实很好,一点而也不凶”昭儿说:“那不是更好,你多喝些就多享受点,我是个粗人享受不来,你要是勉强要我喝,我还觉得它不如一杯白开水好”
莫桐对张曼文说:“妈妈你看看昭儿都说些什么,竟然说美酒不如白开水”张曼文说:“昭儿说得也有理,酒只是个实体的客观存在,它的美味与否在于人的主观意志所决定”莫桐说:“可是酒依旧是酒啊!总不能因为有人不喜好它就变成了废物”
张曼文说:“为什么不能呢!从美学的角度看,每个人都有他独自的审美观点,假如我们喜欢一样东西,那么我们得出关于它多种美的概念都是合理。因为大千世界中是不存在一个,把所有人的趣味都强制归属到一个统一的美学标准。好比我们眼前的花,有人觉得它美甚至为之浮想联翩,可有人不觉得它美的话,它就象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的小石块”
胡自牧正低头擦拭他那个心爱的烟斗,听了这话就抬头说:“把美的概念归根到仅以个人趣味为转移,建立在个人主观感受上,没有个客观标准,说白了太唯心论了点”
张曼文不服气的反问:“那么请问你的完全正确的审美观又是什么样的呢?”胡自牧说:“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内在美和外在美,在这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