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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灵师的世界里,又向来有南茅北马之说。
所谓南茅,说的是南方的茅山道教。茅山道教由来已久,是中国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其教统又分为两派,一派是全真道,另一派则是正一道。全真道的道士出家,不食荤,重内丹修炼,主张性命双修;而正一道的弟子则不忌荤,可娶妻生子,以画符念咒,驱鬼捉妖见长。
大多数人眼中的茅山道士,一般指的是正一道的弟子,毕竟这一系统的弟子常下山活动,因此较为人所熟知。
至于北马,指的是北方通灵师一个重要的特征,那就是请圣。
北地多有供养通灵动物为保家仙的作法,而北方厉害点的通灵师,通常都供养有多位家仙。在必要时,他们以秘法请家仙上身,以行使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而他们奉家仙为师,请圣时家仙借他们的身体上身,因此这些通灵师又有出马弟子之称。
久而久之,便有了北马之说。
可在通灵师的世界里,却知道北马其实还另有一说,那就是暗指北方马家,也就是马小宝的家族。
他马家的手段和北地通灵师截然不同,也不知道马氏的先祖从哪里得到一样宝物,名为“妖神鉴”。其上封印着各种妖鬼神魔,马家以妖神鉴为媒介,驱使妖神为已所用,可谓无往而不利。更兼之马家拥有自己特殊的修炼法门,因此成为北地通灵师中十分神秘的家族。
马小宝的妖神鉴是从他的父亲马南北继承过来的,可这对于马小宝来说绝不是一件美差。在马小宝5岁那年,其父马南北外出南下去收伏当时祸乱湖广的一头秦朝铁骨尸王后便没有回来。只让一头妖兽送回了妖神鉴及一本笔记,在那本记录了父亲平时所见所闻种种异事妖魔的笔记里,只留下含糊的字句,表示自己是被仇家所害,已经回不来了。
可马小宝长这么大,至今还不知道父亲死在哪个仇家手中。
而在父亲传来噩耗后,马小宝的母亲便决定改嫁他人。马小宝永远记得那个细雨纷飞的下午,他的母亲绝然地走出家门,而爷爷则叹着气坐在交椅上抽着闷烟。马小宝追了出去,在雨天里苦苦哀求自己的母亲不要离开。但母亲狠心地扳开他的手,并把他推倒在地上。
就是那一推,让马小宝磕到了地上的青石板,才在头上留下这道伤疤。
如今伤疤早已愈合,可有些伤却永远埋在心里,无法痊愈。
“柳怀路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到后门排队下车。”
公交车的报站广播把马小宝从自己的世界中唤回了现实,那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正拍打着肩膀准备下车。马小宝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目不斜视。那中年男人会肩膀发酸也不是没有道理了,换了谁肩上骑着个女人谁都会觉得肩膀酸。那是只背后灵,应该是男人的妻子或情人之类的,因为死后的思念而纠缠着生者。
背后灵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当然如果处理不当的话,被它们纠缠的人也会倒霉上一段日子。
而通常看到这些无害的灵体,马小宝都假装不知。
正如普通人看不到灵体,灵通常也看不到它们执念所在之外的人。而如果有另外的人看到它们并和它们交流沟通的话,恐怕会引起灵体的异变。灵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们放不下。只纠缠着它们入不下的对象还好说,如果有外人插手又没有能力驱除它们的话,就等于为它们打开接触生人世界的一扇窗口,或一扇大门。
不管如何,那会引起灵体存在的空间维度发生微妙的改变,甚至会令虚灵变成厉鬼。而这,也是马小宝选择视而不见的原因。
中年男人下车后,汽车继续前行。马小宝无聊地趴在前座打着哈欠,突然脖子后汗毛竖起。冷冷的,麻麻的感觉出现在后脖子上,就像有人对他吹着冷气。
接着,有女生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三月的柳絮不飞,我的心是小小的坟;你若不来,我不愿走;等你的人,在初遇的那节车厢上,相思成灾。”
由柔软的女生唱出的小调别有一番风味,但问题是,马小宝记得身后那女生明明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倒是什么时候,她坐到了自己身后来?
第四章 录取书
马小宝没有回头,只是用力抽了抽鼻子。
没有味道,也就不是厉鬼。那是虚灵还是地缚灵,可能后者的成份居多。马小宝在心里如是想道。
厉鬼通常身上都会散发着鬼气,而鬼气闻起来是有味道的,多与厉鬼生前死时的环境有关。如死于水中,则会有潮湿的味道;或亡于火里,则会带有烧焦的气味;若是横死,则充满了血腥味;若是冤死,便会散发着酸腐味。如此不一而足,一名合适的通灵师,先不说驱鬼捉妖的手段如何。首先要学会从气味上去辨别灵体的级别,甚至有经验的通灵师只要嗅得味道,就大概知道厉鬼成型的原因。
只有虚灵和地缚灵没有味道。
而这时,马小宝又听得身后那灵体对自己柔柔说道:“你说,他会来吗?”
一只痴情的灵。
马小宝心中叹道,却假装听不见。他伸了个懒腰,坐到对面车门附近的座位上。无论是虚灵还是地缚灵,如果听到它们对你说话,或问你任何问题,都不能搭理它们。否则,一旦产生的交集,它们就会缠着你。从某种程度来看,灵有时候也是一种任性的家伙。
假装着看向对面的车窗,眼角却不经意朝自己刚才座位后头扫去。然后马小宝就看到了它,一个挺清秀的女生。剪着齐浏海,有些发白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却蒙着水汽,像是擦不干净的玻璃般,带着那么一点茫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不假。
人亦是,灵亦如此。
虚灵也好,地缚灵也罢。这两种灵体通常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它们的眼睛看起来都像蒙了灰尘的玻璃。对它们而言,生人的世界就像灰色玻璃后的景物,看上去只是朦胧一片,并不真切。
此刻,这应该是地缚灵的女生突然自己“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像夜猫子在叫,又仿佛指甲梢不小心刮过了玻璃。于是坐在马小宝前面,本来在打盹的老婆婆突然坐直了身体,然后朝后头的车厢张望。
先是疑惑地掠过了马小宝,最终视线停留在灵的位置上。老婆婆立刻变色,并嚷嚷着要下车。司机只得不情不愿地停在路边让婆婆下车,老人家路过马小宝身边时小声说道:“小后生,快下车。”
“我还没到站呢,您先下吧,婆婆。”马小宝礼貌道。
老婆婆叹了口气,啥也不说地走了。下车时,马小宝隐约听到她在说什么“不干净”之类的话。
人的一生,是一个由盛而衰的过程。
从孩童、到少年、经历青年、再步入中年的这些阶段里。因为出世不久的孩童,他们的气场很干净,就像一面镜子,有时候会看到灵的存在。而随着看见渐长,沾染后天之气,而使得镜子渐渐变得不清澈起来。若不经过特殊的修炼,是无法再看到灵的。
但从中年步入老年后,人的气场会渐渐衰竭。后天之气也会渐渐流失,反而让心灵的镜子重复变得干净起来,而某些对灵拥有敏感体质的老人,就会看到这些徘徊在阴阳两个世界之间的灵体。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故老传说里,有许多关于老人死前会看到有“人”来接他的种种故事。
像刚才那个老婆婆,恐怕也看到了车厢里那个地缚灵。所以她急忙下车,还好心地叫马小宝也一起下。不过汽车还没到站,马小宝可不想用自己的双腿走回去。何况地缚灵你只要不去理会它,这种灵体和空气也没什么差别。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地缚灵消失了。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马小宝一人。但马小宝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那只灵体恐怕又会出现,然后重复着生前对它来说某一件重要的事。
在马小宝下车前,他还在寻思着那只灵体是否在等人。
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对于灵体而言,有时候它们存在的依据就是一种悲哀。它们徒劳地重复着某一件事,而可能直到世界末日,它们也不会得到解脱。
下了车,走在安静的大街上。文化街两边的商店早已关门,夜里的空气很清新,带着茉莉花的香味。说是茉莉花引蛇,不过现在哪里会有蛇给花香引来。即使有,恐怕也会给人当野味给吃了。
人啊,有时候比灵还可怕。马小宝感叹着。
马氏易术馆门前的灯还亮着,店里隐约还有京剧的声音丝丝从门缝里传了出来。马小宝知道老爷子还没入睡,想起来自从他14岁时真正继承了“妖神鉴”,并能够驾驭第一只妖兽“祸斗”时,便开始从事硬性业务的工作。而因为灵体多于夜晚出没,所以马小宝的工作时间一般都在晚上。
每次深夜归来,都会发现老爷子并末入睡,而在等他归来,这总会让马小宝心中一暖。
他纪年丧父,母亲又狠心改嫁,这十几年来不闻不问。马小宝和爷爷相依为命,对他来说,老爷子就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推开门,鼻尖立刻钻来一缕檀香的味道。马小宝朝着店后的堂屋喊了句:“老头子,我回来啦,你快点睡吧。”
片刻后,屋子里才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臭小子,冰箱里有绿豆糕,自己拿去吃。别忘记关门,听说最近小偷不少,隔壁家老王两天前就给光顾过。”
马小宝觉得好笑,要真有小偷光顾易术馆,那是他倒了八辈子血霉。最近祸斗老嚷嚷食物太少,档次太低,逼急了它大哥要找活人打打牙祭呢。
祸斗是火属之兽,由祝融之火所生。性格暴躁易怒,以火和灵体的恶为食。讨厌水,喜欢的东西是狗尾草和四川麻辣烫。天知道一只妖兽为什么会喜欢麻辣烫这种东西,反正祸斗饿的时候,马小宝就给它弄麻辣烫去,省得它自己去开煤气炉点火吃。
要不小心弄出煤气泄露的事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冰箱里拿出一碗冰镇绿豆糕,又用微波炉烤了两根鸡翅后,马小宝端着食物上了三楼。三楼有一个小厅和几间单间,其中一间就是马小宝的卧室,其它的则是书房和客房。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马小宝先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背心沙滩裤出来时,却有一只煤球似的胖小狗正扒拉着一支鸡翅在啃。
“你还真能吃,我说祸斗啊,再吃下去会胖的。”马小宝摇着葵扇,端着绿豆糕坐到窗边一条连着墙壁的石凳上,一边数落着黑狗,一边舀了一勺冰糕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这条黑狗就是祸斗,祸斗平时栖息于妖神鉴内。那种状态就像人在睡觉,而一旦被召唤出来,自然得吃饱喝足,玩得尽举才肯回去。祸斗的原型是喷火巨狼的形态,但非战时期便以小狗的形象出现。一来不易被人类察觉,二来可大幅度节省灵的消耗。
毕竟在人间实体化,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特别是战斗的时候,灵用得更是飞快,所以祸斗总是肚子饿。这不,没三两下已经把两支鸡翅消灭干净。
它打了个饱嗝,跳到了窗台上舔着爪子,一边用人类的语言说道:“不是我说你啊小宝,自从你14岁行成人礼正式继承妖神鉴后,灵强就一直没增长过。再这样下去,你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超越马南北?”
“我要超越老爸干嘛?现在不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