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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和平织毛衣，圆圆上）
和平：唉唉唉，爷爷还挨屋躺着呐？喝多了吧
圆圆：没有，挨屋收拾东西呢，一边儿收拾还一边唠叨
和平：嗯？
志国：唠叨什么呀？
圆圆：回父亲的话……女儿不敢说……
志国：……恕你无罪，说吧
和平：说
圆圆：他说“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和平：嗯？
志国：拿咱俩比瘟神呢
圆圆：还说“司徒雷登走了，白皮书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件事都值得庆贺”
和平：嗯？
志国：拿咱俩比帝国主义呢
圆圆：他还说“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志国：拿咱俩比白骨精呢……不许再说了！
和平：不许说了
志国：不许外传，防止扩散！
圆圆：谁扩散了，你们非让我说的
和平：志国
志国：嗯
和平：怎么办呢？你说这……咱怎么收场啊？
圆圆：啊，我有点明白了，个别人站在台阶上下不来了
志国：胡说！
和平：这孩子……
小桂：大姐，是不是大哥的房子，没戏了？
志国：什么没戏了？我们那是暂时那个……反正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啊不许外传啊，
防止扩散……
和平：我看呐，“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咱们逃出一个算一个吧
志国：怎么逃啊？
和平：圆圆跟小桂，你们自个想想办法，看爷爷能不能把你们留下来，啊
志国：那咱俩呢？
和平：咱俩要不先到我妈那儿先住几天……
志国：住你妈那儿？
和平：啊
志国：那我还不如睡大街呢我
和平：胡说……
（傅老哼着歌上，几人站起）
和平：爸……
傅老：啊，这个（走路还有点晃），都在这看电视呐
和平：啊是
傅老：看吧看吧，大家一起看
和平：唉唉
傅老：往后像这样的机会啊，怕也是难得喽……
和平：唉唉，爸那您看吧我回屋了
傅老：你不看了？
和平：我看什么看……（下）
志国：爸，那我也先回屋了
傅老：你不跟这儿聊聊啦？
志国：聊什么聊……（下）
小桂：爷爷，那俺也先回屋了（下）
傅老：（看圆圆，圆圆干笑一声）你呢？你不先回屋了？
圆圆：不！他们都回去了，咱俩正好单独呆会儿
傅老：哦好好好好，过两天，你们就搬走了，跟爷爷呆会儿啊是会儿啊
圆圆：谁爱搬谁搬！反正我不搬！
傅老：……嗯？这个为什么啊？
圆圆：我怕跟他们学坏了呀……您还不知道我爸，除了好吃好喝，那就是怕苦怕累
傅老：啊，对……
圆圆：整天呀他能站着就不走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我估计要是
有比躺着更舒服的姿态他也不躺着了……您说，我跟他在一块儿，我能学好么
我
傅老：啊看不出小小的年纪，看问题还是满尖锐的嘛
圆圆：至于我那妈，那就更甭提了啊，除了没文化，就是没教养，让她教育我？让我
教育她我都不爱教育她……我嫌她水平低我，就这，还不懂装懂，还好意思拿
着笔往我那作业本上签字呢，问问她认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么！
傅老：……这个要是摊上这个水平低的家长，倒霉呀
圆圆：还有更倒霉的呢，我考虑您的心脏，我就不一一跟您汇报了，反正，您要不想
看我毁他们手里，就别让我跟他们走了
傅老：我当然……那圆圆，你就留下，跟着爷爷，学点儿好吧
圆圆：谢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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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傅老吃早饭，小桂站旁边）
小桂：爷爷，这个星期的伙食费，一共还剩下二十三块六
傅老：好好好，明天是星期天，你就干脆，把它给都花了算了
小桂：那下星期呢？
傅老：……怎么还有下星期呢？下星期，你们还不搬走啊？
小桂：谁爱搬谁搬，反正俺不搬
傅老：嗯？怎么……你也不搬呐？
小桂：俺跟他们过不到一块儿啊，爷爷，俺早就看出来了，您这一家子里边呀，除了您
以外，没一个正经人
傅老：啊？……
小桂：您就说您那儿子吧，大早晨起来吃点啥不好啊？非得一个人，喝一大瓶牛奶，这
一年下来，可就是三百六十五瓶……
傅老：唉，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他就是喝瓶牛奶，你也不能说他就不是正经人嘛
小桂：可问题是……（思量）对呀爷爷，你这当爹的还在这儿坐着呢，他就一个人足喝，
都不带脸红的，也不知道让让您，连俺这两姓旁人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傅老：哦……
小桂：爷爷，俺这可不是挑拨你们父子俩的关系，这要是搁在俺们农村，大嘴巴子早抽
上去了
傅老：……唉，这个贾志国也是，我虽然不爱喝牛奶，你就让让我又怎么了？
小桂：就是
傅老：我还真喝你的？哼
小桂：您再看看你那儿媳妇，整天价的也不好好上班，在家里瞎混，站没个站像，坐没
个坐像，一天诈诈唬唬的，张家长李家短，三只耗子四只眼，瘸腿的蛤蟆跳的远
…………没她不掺和的事，这要是搁在俺们农村啊，早就把她给休了！
傅老：听听，听听，你听听这群众的意见！
小桂：爷爷，反正当初是你把俺给找来了，现如今，您不要俺了，您就把俺一脚踢出门
外，俺是死是活呀，您也甭管，可是您呀，千万别把俺往他们家那火炕里送啊
（伏桌痛哭）……
傅老：……啊啊这个既然如此，那你也就留下吧
小桂：（马上起）啊，谢谢爷爷……（下）
傅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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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傅老看报，和平上）
和平：唉唉爸爸，烟缸（递）……
傅老：我这儿有……
和平：……我给您续点儿水去
傅老：刚续的……
和平：我给您削一苹果去
傅老：我不吃
和平：……不是您总得让我给您干点儿什么吧
傅老：我这儿，没什么好干的，你去呀，给那些需要的同志们服务吧
和平：……（坐）爸，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您了，不蒙您，昨晚上，我关上门，指着
贾志国鼻子我跟他吵了一宿
傅老：……
和平：我跟他说，“贾志国，你拍着心口说，这么些年了你爸哪点儿对不起你呀？”
傅老：是啊，我哪点儿对不起他呀？
和平：嗯，生了你养了你把你拉扯大，教你学走路，教你会说话，供着你上大学，支
持你干四化……
傅老：啊等等等等……你还有新鲜的没有？
和平：……我还真没新鲜的……反正他们谁爱搬谁搬我是坚决不搬
傅老：嗯？你不搬？
和平：嗯
傅老：你不搬这算是怎么回事嘛这个
和平：爸，您自个的儿子您还不了解么？那是个省油的灯么？您甭瞧这十了多年他挺
老实，那是因为他怕您，您就是咱家阵妖石
傅老：……
和平：唉，您说这要一搬了家，脱离了您的正确领导，他自个儿再来个占山为王，谁
敢惹呀？那罪过，谁爱受谁受反正我不受
傅老：那你的意思是……
和平：他们爱上哪儿上哪儿，我反正我死活我我挨这我不动窝了我，我这十了多年我
也习惯了，我就挨这孝敬您，唉，我跟他们划清界限！
傅老：哈哈，看看看看，这个贾志国，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众叛亲离呀？
和平：真是……
傅老：“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嘛
和平：没错！
傅老：和平啊
和平：唉唉
傅老：你要是想留下……
和平：嗯嗯
傅老：就留下吧
和平：哎哟谢谢爸爸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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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志国跑上客厅，开始掩面痛哭）
傅老：（上）谁在那儿啊？哦，是志国呀，怎么啦？
志国：爸，您也甭管我，反正您也帮不了我
傅老：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住房没分到，是不是啊？
志国：……（恢复常态）爸您都知道啦……
傅老：这个，我为什么就不知道啊？你以为我老糊涂啦？知子莫若父嘛，还打肿脸充
胖子，啊还动员老婆孩子跟我这儿说瞎话，你以为我就相信她们啦？我那是哄
着她们玩儿的，跟我耍滑头，你们还年轻点，我耍滑头的时候，还没你们呢！
志国：父亲见教的是
傅老：哼，现在北京市的住房，暂时还是比较困难的嘛
志国：啊是是是
傅老：你是哪一年参加的革命啊？
志国：我这……
傅老：你怎么就要分两室一厅啊？比你困难的同志，那还有的的嘛
志国：所以我就主动的把房子让给他们了……
傅老：嗯？
志国：……
傅老：志国呀，做人嘛，要老老实实，有房就是有房，没房就是没房
志国：对对
傅老：能分到就是能分到，不能分到就是不能分到
志国：是是是
傅老：就不要再提什么主动的事儿了
志国：那我就下回不提了
傅老：这个，你是还想留在我这儿是不是啊？
志国：啊是是……
傅老：可以嘛，来去自由，既往不咎
志国：是是
傅老：可是，像在我这儿啊，可就不能像过去那样随随便便的了
志国：不随便
傅老：回头明天咱们家开个会
志国：唉好
傅老：我得呀，给你们立几条规矩
志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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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傅老来回走动念着，其余人坐）
傅老：第三条，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谁是家长？我是家长
众人：是是……
傅老：今后，只许你们规规矩矩，不许蠢蠢欲动…………谁不愿意可以走嘛，我并没有强
求你们留下来嘛
众人：愿意愿意不走不走
傅老：好，第四条，尊老敬老，传统美德，咱们家谁老啊？数我最老
众人：对对是是
傅老：人老了图个什么呐？不就是图个心里痛快嘛，今后你们都得顺着我让着我
众人：唉唉
傅老：谁也不许得罪我，我说东，你们不许说西
众人：唉成
傅老：我说打狗你们不许偷鸡
众人：不偷鸡不偷，谁也不许偷鸡啊……
傅老：这就对了，我说长，你们就说不短
众人：不短……
傅老：我要说方，你们就说不圆
众人：不圆不圆不圆……
傅老：我说公鸡能下蛋，你们就说……
众人：亲眼见！亲眼见着的……
傅老：对对对……我说砂锅能捣蒜你们就说……
众人：打不烂打不烂……
傅老：（很高兴）第五条，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是住店也得有个制度嘛，今后
你们下班放学，必须准时回家，有事必须提前请假
圆圆：让我们那么准时回家我们干什么去呀……
傅老：闲不着你们嘛，除了一些正当的娱乐活动，主要是要搞一些丰富多彩的，各
种各样的…………义务劳动
众人：……
傅老：义务劳动，家务活儿那不是有的是嘛，哪干的完啊，就是干的完，还有院子
里的，胡同里的，大街上的，这个活儿还不是有的是嘛
志国：（向和平）合着上一天班，回到家也不让闲着？
傅老：……我好像听见有人嘀嘀咕咕…………有所不满？
和平：唉爸，他那是高兴的…………终于找着为人民多做贡献的机会了，您这后面还有
么这个……
傅老：啊多的很呐
和平：啊？
傅老：一共是二十条
众人：啊？
傅老：重要的都在后头呢，下面第六……
圆圆：唉唉唉，妈，姥姥家有一小书房空着呢么，我住那儿了（跑下）
傅老：什么意思？回来！
和平：爸，她不认识啊我带她一块儿去啊……（跑下）
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