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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嘲。
而这声音,同样刺痛了慕东霆,他低敛了凤眸,极好的掩饰了伤痛之色。而后,却听到淡淡的声音再次从对面传来。
天雪看着他,淡落的说道,“东霆,林初夏死了,你难过吗?”
慕东霆显然没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片刻的错愕后,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他说难过,天雪会失望,如果他说一点也不难过,那一定是骗人的。毕竟,他和林初夏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雪儿,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天雪再次沉默了,即便慕东霆不答反问,她也懂得了他的意思。她恨他,怨他,亦如他怨恨林初夏。而如果有那么一天,慕东霆死了,她一定也会难过,亦如他会为林初夏伤心。
只因为,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或许,如今仍然爱着。
“雪儿,昨天,你和林初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慕东霆仍是忍不住询问。只有了解了真相,他才能想办法解救天雪。
天雪看着他,凝聚的目光渐渐的涣散,声音飘渺而暗哑,“昨天,林初夏突然跑到别墅来,她对我说,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还说你已经承诺了她,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就交给她抚养。她说了很多话,好像是要激怒我。我没有力气和她争执,就上楼休息了,而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天雪非常平淡的陈述完事实,她并非第一次陈述,昨天做笔录的时候,她已经和警察说过,今天,不过是原封不动的再说给慕东霆听。
而她一字一句,慕东霆却听得心惊。他知道天雪不会说谎,而这些话,这种事也的确是林初夏能够说出来,做出来的,她的心机之深,慕东霆早已经见识过。在他面前,林初夏温柔似水,楚楚可怜。而面对天雪的时候,她可以用尽语言和手段,刺激天雪,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唯恐天下不乱。
呵,由始至终,林初夏都没有明白,即便没有沈天雪,他和她也回不到当初。他的心,不在她那里了。
“雪儿,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愿意相信我吗?我重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更不会把我们的孩子交给她,我和她早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或许,也只是为了激怒你。”慕东霆沉重,又无奈的说道。
而天雪只是淡然的一笑,三分讽刺,七分苦楚。她站起身,微低着下巴,迷茫的看着他,迷茫的嘀咕了句,“我相不相信你,真的还重要吗?林初夏已经死了,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她说完,冷漠的转身,在两名干警的押解下,走回了关押室。
走出看守所大门,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仍人心生莫名的忧郁。
慕东霆靠在门口的廊柱上,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沉闷的点燃了一根烟,淡漠的吞吐着烟雾,一双凤眸敛得极深,深的有些骇人。
第131章 林初夏的遗书
6
走出看守所大门,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仍人心生莫名的忧郁。
慕东霆靠在门口的廊柱上,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沉闷的点燃了一根烟,淡漠的吞吐着烟雾,一双凤眸敛得极深,深的有些骇人。
而此时,一辆黑色宾利车缓缓驶来,在正门口停住,率先下来的是颜建辉,他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紧接着从车内走下来的是沈曼清,她的手放在颜建辉掌心间,两个人相交叠的手,姿态亲密而自然,颜建辉手中的伞一直撑在沈曼清头顶,一侧的肩膀已经落了许多的雪花,他却毫不在意。
他不知和沈曼清说了什么,她温温的点头,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态。待抬眸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慕东霆,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僵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了颜建辉的手瑚。
因为颜建辉是背对着正门口的方向,所以并没有看到站在廊柱旁的慕东霆,等到转身之时,也不由得变了些脸色。
两个人相依偎着来到门廊之下,颜建辉收起了伞,下意识的轻咳了几声。
慕东霆一双深眸,眸光冷幽,呵,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他的岳母和他的姨夫居然搅合在一起了,看两人相处时的神情,说是偶遇,打死他都不信。
“姨夫,妈。”他掐灭了指尖的烟蒂,恭敬的来到两人面前,神态自然,绝口不提两人之间不正当的关系铄。
颜建辉也是明白人,和慕东霆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温声对身旁的女人说道,“曼清,你先进去看雪儿吧,我和东霆有几句话要说。”
“嗯。”沈曼清十分听话的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慕东霆和颜建辉重新回到车里,两个人坐在后面的位置,司机很识趣的推门走的很远,在外面等待着。
慕东霆将烟盒递到颜建辉面前,随后又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蒂。颜建辉吞吐了几口烟雾后,目光暗淡的散落在一角,轻微的叹息之后,直截了当的说道,“天雪是我的女儿,我和曼清的女儿。”
慕东霆漆黑的墨眸中一闪而过震惊之色,但很快便回复了平静。难怪,颜建辉对天雪宠得超出了界限,难怪,姨妈总是看天雪不顺眼,曾经许多解不开的疑团,终于有了答案。
“天雪她……”慕东霆迟疑的开口。
“她不知道,我和曼清也不太希望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再掀起一波身世之迷,天雪不崩溃才怪。”颜建辉轻弹了下指尖的烟灰,对于他和沈曼清之间的事,显然没有多提的意思,毕竟,慕东霆是潘婉茹的外甥,毕竟,他是婚内出轨,总是有些理亏的。
“天雪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颜建辉复又询问道。
慕东霆俊颜微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疏通了关系,会对她特殊照顾,但天雪现在怀着身孕,关在里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他言语之间,都是担忧与焦虑之色。颜建辉冷扫了他一眼,冷斥了句,“现在知道担心了?早管干什么的,和你说过多少次,少在外面惹那些桃花债。”
颜建辉训斥慕东霆,明显是五十步笑百步,他年轻的时候还不是惹了风流债,但老丈人训女婿,慕东霆态度谦虚,一声不敢吭。
训完之后,颜建辉又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毕竟出了人命,公安机关已经立案了,现在只能找律师打官司,我相信天雪不会杀人的。”慕东霆答道。
“嗯。”颜建辉点头,在这一点上,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的。“法院那边,我尽量疏通关系,但毕竟是人命官司,没有人敢一手则天,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先找律师吧,我听说江律师是专攻刑事案的,这个人经手的官司从未输过。”
“您放心,我会办好的。”
“东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天雪究竟有没有杀人,她都不能有事,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此时,颜建辉收起了往日的慈祥与和蔼,眼神尖锐而犀利。
慕东霆沉默的点头,他又何尝希望天雪有事呢,否则,他只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天雪怀着你的孩子,发生这种事,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的。你先回去吧,好好解决掉这件事,别再让我失望。”颜建辉微恼的掐灭了指尖的烟蒂。
慕东霆淡漠的点头,推门刚要离开,却听颜建辉又道,“我和曼清,是因为天雪的事才见面的,并无其他。在你姨妈面前,尽量不要提及,婉茹那个人,最是容易多心。”
“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
而另一面,林初夏的尸体经由法医进行尸检,尸检报告显示,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到一点之间,除了胸口那一刀致命伤意外,身体上并无任何明显的伤痕,完全看不出死前有任何挣扎撕扯过的痕迹,死相也非常的安详。
尸检之后,人就可以入殓火化。林若寒作为林初夏唯一的亲属,一手操办了所有的事,这个一直以来,总是躲在姐姐的怀中,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几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林初夏的葬礼在一间小礼堂里面举行,礼堂的正中央挂着林初夏的巨幅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子,笑的温柔恬静,端庄而美好。礼堂四周围满了白色的花圈,和许许多多的白色花束,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幽,亦如照片中的女子一般美好。
礼堂内空空荡荡的,只有林若寒一个人蹲跪在地上烧着纸钱,而慕东霆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一双墨眸同样漆黑幽深,透出几分凝重之色。
林若寒把一张纸钱丢入铜盆中,看着纸钱燃烧成为灰烬,然后默默的拭泪。“一直以来,姐姐都是一个很孤独的人,自从遇见你之后,她的身边几乎没有其他的朋友,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即便她现在离开了,都走的这么的孤单寂。寞。”
慕东霆脊背挺得笔直,微敛着凤眸,静静的凝视着照片中的女子,从始至终,他一直沉默着,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诺大的礼堂内,空空荡荡,只有慕东霆和林若寒两人,只有唯一的声音,就是若寒的哭泣声。
“我很怕姐姐孤单,所以,我买了许多许多的花放在这里,这样看起来就不那么空旷了,我想要姐姐走的安心一点。”
慕东霆缓慢的低头,凝滞的目光淡淡落在林若寒身上,声音深沉低哑,“在这个世界上,初夏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只要你好好的,她就会安心了。”
“不,她不会安心的,她死的那么无辜,那么凄惨,她是被人害死的。”林若寒突然凄厉的哭喊了起来,她伸手扯住了慕东霆的袖口,微扬着下巴,泪水模糊了整张脸,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姐姐是被沈天雪害死的,姐夫,你会为姐姐讨回公道的对不对?你会把沈天雪绳之以法的对不对?”
慕东霆低敛墨眸,眸色深幽难辨,他俯视着林若寒,俊颜严肃沉稳,配上一身的纯黑西装,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若寒,在公安局没有定案之前,谁是凶手,我们都不能妄下断言。何况,即便天雪是凶手,把她绳之以法也是公安机关的事。若寒,我不是审判者,国家的法律也不是我说了就算。”
林若寒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只能不停的落泪。然后,她抱起了林初夏的骨灰盒,继续放声痛哭起来,哭的嗓子都哑了。
许久之后,慕东霆缓缓蹲下身,递给她一只白色的手帕,“别哭了,你姐姐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她也会难过的。”
林若寒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咽着,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现在姐姐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从今以后,我该怎么办。姐夫,我很怕,我真的好怕。”
慕东霆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若寒,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会适当的帮助你。”
慕东霆终究是有些不忍心这样对林若寒置之不理,但他用了‘适当’二字,已经把彼此非得清楚。
“姐夫,谢谢你。”林若寒把头靠在慕东霆肩膀,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慕东霆并没有马上推开她,而是由着她靠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不着痕迹的移开身体,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而后对林若寒说道,“若寒,我一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所以要马上离开。”
林若寒瞪大了眼眸,神情错愕的看着他,“姐夫,你不陪着我一起给姐姐下葬吗?”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