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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牢一面保持在急涌内的稳定,同时右手指掌收聚成锋,一下猛插往怪物的腹部。
凌渡宇自幼便受最严格的体能和武术训练可以用手指刺穿三分的薄板,这一下全力出击,利比锋刃。
掌锋一下刺破了怪物柔软的腹部。
敝物整条在水底弹了起来:暗涌把凌渡宇带得旋转开去。
敝物在十多米处翻腾颠倒,金黄的物质从它的腹部涌流出来,把河水变成一团团金黄的液体。
凌渡宇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左后侧忽地涌来另一股暗流。
凌渡宇骇然向后侧望,这一下立时魂飞魄散。
另一条同样的怪物,从河底处标窜土来,已迫近至他身后五尺许处,他全副精神放在受伤的怪物身上,浑然不知临近的这另一危险。
躲避已来不及,他死命向一旁退开。
敝物奇迹地在他身旁擦过,箭矢般游向那受伤的怪物,大尾一挥,把受伤的怪物整条卷。
原来目标是那受伤的怪物,而不是他。
奇异的事发生了。
被他同类尾巴紧缠的怪物,全身忽地劈啪作响,全身爆出金色的火焰,挣扎的力道愈是减弱。
金焰不断被另一条怪物吸进身体内,金光明显增强起来。
它在吸食同类的能量。
受伤的怪物尾巴软软垂下,身体的金色逐渐脱下,转为灰白。
凌渡宇心中一寒,发力向岸边游去。
攀岸边深红色的岩石,凌渡宇爬上岸去,一露出水面,他立时呻吟一声,全身水珠腾起烟雾,向上蒸发。
炎热倒卷而回,一下子又陷进灼热的天地里。
凌渡宇避进沿岸虚的植物带。选择了一个有若罗盖银灰色的植物的遮蔽下,挨条纹状的树身生了下来。
虽是酷热难当,但和下水前相比,已是天渊之别。
他的脑筋飞快的转动起来,想到很多早前忽略了的事物。
这处是没有阴影的一个奇异世界,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仔细审视眼前的红光,原来红光是无数一粒粒发红光和热能的尘屑,不断从顶上的红云洒射下来,空气般充斥在整个空间内,造成一个火红和灼热的世界。
他的眼光转到大河流向的远方,果然只见到红茫茫一片,视线到了数十米外的地方便不能穿透。
这种奇怪的红微子,把这空间变成洪炉般的凄惨世界。
“蓬!”一声巨响从左侧近处传来。
一株高达三十多米的黑色秃身大树,蓦然倒了下来,扬起了满天的红微子,热浪加剧。
凌渡宇呻吟一声,想到了那条河,要死他也要死在那里。
他的目光转往流动的大河,河面不时飘浮饼巨大的树木,无论纹理和色彩都非常奇特,一切是那样地令人难以置信。
口舌的乾燥又开始摧残他的神经,昏昏欲眠的感觉不断加强。
河水流到那里去?
假设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水若要保持流动,唯一的可能是来而复去,往而复还,所以这条大阿,应是绕了一个圈再回来。一直以来,他如沈翎都想像飞船内是超时代的巨构,内里布满不能理解的奇叹机器,绝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充满了奇异生物的可怖地方,也没有想到飞船内的空间庞大若斯,直似另一个世界。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异域。
他可能再无车出此域的可能,地震应该把油井彻底破坏,失望和自暴自弃的情绪涌上胸臆间。
凌渡宇大吃一惊,自从修练苦行瑜珈以来,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里,他也能保持强大的斗志,永不言败。是了!因为红微子产生的闷热,侵蚀他坚强的意志,就像洞穴内的人,丧失了与环境斗争的勇气,只懂等待老化、死亡和在高热中熔解,化成蒸气。
圣者的元神到了那里去,他所说的“独一的彼”,是否是这里的其中一种生物。
“蓬!蓬!”
远处两棵大树倒了下来,其中一棵落到河里,顺河水流去,加入了其他漂浮水面的植物行列。
这个世界内一切都在腐毁和死亡,他心中蓦地浮起一个明悟:这异域正在逐渐趋向灭亡。
他站起身来,忽然一阵晕眩,迷糊间倒了下来,热浪一波又一波地肆虐施园,红微子在庞大的空城内跳跃,发出使所有生命乾枯萎竭的火热。
凌渡宇一咬牙站了起来,他一定要回到水里去,这时他的面贴在一棵大树的树根旁,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利那间他明白了树木不断死亡的原因。
近树根虚的并不是复盖这异域大地那深红的岩石,而是银光闪闪、近似飞船物质的奇怪东西,不像沈翎那块的坚硬,而是松软湿润,离根部稍远的地方,银光闪闪的物质已转化为红色的硬岩,这就是植物不断死去的原因,整个原本适合植物和生命的湿润土地,逐渐化为坚硬无情的红岩类物质,就像充满生命的泥土,变为死寂的硬石。
凌渡宇千辛万苦地爬了起来,一动怍便带动四周炙热的红微子,令人昏眩的热力蓦地十倍百陪地加强。
凌渡宇强抵热力,同七、八米外的河水走去。
走不了几步,离开河水数尺的地方,“蓬”一声整个人倒了下来,躺在一棵倒下来的树旁。
他待要再爬起来,刚好看到大树树身是中空的,容积可以纳入一个人的身体有余。
凌渡宇灵光一现,先把脚伸入,再把身体缩了入去,只把头部露出了一小截。
树身内有轻微的湿气,看来是刚倒下来不久,凌渡宇精神一振,体力回复了少许。
凌渡宇运刀把身体向靠在的树壁全力撞去,圆圆的树身打了一个转,滚落河水里,顺水向红茫茫的远方流去。
河水渗进了树心内,使凌渡宇舒服得要叫起来。
为什么河水不给热能熬乾蒸发掉,地想不通?这并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树木在河面浮流而去,沿岸的树木挡他的目光。使他封闭在河道的世界内和压顶的红云下。
向这奇异的世界无限深处进发。
有好几次那种怪物在河面乍浮乍沉,但都没有来骚扰他,浑然不觉他的存在。
沿岸的树木不断死亡倒下,倒倒淮河里的便加入了他“座驾树”的行列,每走远少许,河里的生物便换了另一批,奇形怪状,无所不有,形相都是狰狞可怖,透一种腐败和邪恶的味道,不同类的生物不时争斗残杀,有好几次撞上浮木,几乎把凌渡宇翻了下来。
浸在河水里,他感到精力旺盛,失望和无奈一扫而空,即管不能出去,他也誓要在这异域内一探究竟。他闭目养神,准备应付即来的任何事故。
“轰!”猛然一下大震,浮木停了下来,搁浅在岸边的岩石处。
凌渡宇心想:也好,看看附近是什么环境也好,他飘浮了怕有二至四哩远,河道仍是没有尽头,若是如他早先推想,河流是个循环不休的大圆,那才冤枉。
凌渡宇爬出浮木,沉进清凉的河水里,他不敢停留,怕惹来什么凶物的攻击,连忙爬上岩石,又把浮木用力拖上岩石的间缝处,免它流走,没有它,这里真是寸步难行。
他爬上了河岸,这处并不是红岩地,而是沙丘般起伏的碎屑,碎屑都是那种银光闪闪的物质。视野并不清晰,银光闪闪,只见银屑铺盖整个大地,沙漠般从河岸约两边延展开去,远方再不是红茫茫一片,而是银茫茫一片。
什么植物也没有。
红微子全不见了,代之而起是漫天的银屑,雨雪般从天上纷纷落下,不一会他身上已沾上了一点点的银屑,这时他仍是全身赤裸,银屑有种腐败的异味,使他很不好受。
气温虽仍是酷热,但已是绝对可以忍受,就像印度的夏天。
在他要走回河里时,一个远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银闪闪的碎屑雨里,远方四百多码虚有一堆堆高耸的物体,看来像是房屋的模样。
凌渡宇横竖漫无目的,大步走了过去。
银屑雨逐渐减弱,当他离开目标五十多码时,屑雨停了下来,不过他全身铺上了厚厚一层银屑。他两手上下扫拂,银屑纷纷堕下,他抬头望向天上。
没有了红云,没有了红微子,没有了迫人的火热,整个飞船呈弧形的内部无穷无尽地复罩这奇异的世界。
他有一种直觉,就是造成船身那不能毁灭的物质,这载整个异域的宇宙航具,正在不断磨毁朽败。整个天地都是用那种奇怪的物质组成,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灾难,这种奇怪的物质以不同的形式,步上腐死之路。
这是个迈向死亡的世界。
圣者的话没有错,再迟便来不及了,可是他也可能成为无辜的陪葬品。
飞船毁灭时的情形会是怎样?
他不想看,因为代价太昂贵了,那将是死亡。
“独一的彼”在那里?
不经不觉间,他来到了目标面前。一座又一座铺满银屑的物体,耸立眼前。
物体是几何形的组合,给人超时代的感觉,高达三十多尺的方形建,低至离地面只有数尺的半圆形,结合其他约三角形、梯形,就像把不同的几何形积木砌在一起,几何建有规律地成十字形分布,井然有序。
难道这是一个城市?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踏前几步,伸手在最近的奇异物体上抹拭起来。
银屑雨点般洒下,露出乌亮黝黑的墙壁,手触冰冻。
这肯定不是地球的物质,不知是否建造此船的生物的居所。
他不断抹下银屑,露出了方形建物的下截,却完全没有可进入的门户。
凌渡宇闭上眼睛,把心灵的力量凝聚起来,思感向“城市”的方向延伸。
什么也没有。他灵锐的感官接触不到任何生命,只有死亡的气息。
这是一个废弃了的死而。什么事令这外生物的城市成为废墟?
他在两排的建物间漫步,脚下的银屑做成厚软的丘凌,每一步也会深深陷进银屑里,举步艰难。
即管有什么异星人的体,也给深埋在地底下,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这些铺满银屑的建物,或者远比目下所见为高,屋要给银屑埋了一大截,现在看到的,可能只是城市的顶部。
进口方可能深埋碎屑下。
照这样的比例,居住在这城市的人物,会远比人类巨大。
一种声音响起,似乎在很远,又像在身侧。
奇异的风啸鸣声。鸣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急。
忽然间地上的银屑飞扬起来,旋转飞舞。
狂风卷起漫天的银屑,打身上疼痛难当,尤其是凌渡宇全身赤裸,难受可想而知。
他把眼睛眯成一线,住回路走去,他打消了细察这死城的念头,想重回河里,继续旅程。
狂风里不时带来彻骨的冰寒,幸好凌渡宇少年时,会受过雪地裸卧的苦行瑜珈训练,这时他运起意念,把全身的毛孔收缩起来,防止体温外散,一步一步远离死城,虽然是在目不能见的银屑迷阵里,但他的方向感非常好,同河水的方向逐步接近。
风势愈趋疾劲,他行两步倒退一步地推进,前方传来流水的声音。
真是奇怪,刚还火般的热,现在又寒冷得使人震抖。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他座驾舟空心树干处,幸好他这刻回来,原来狂风把树干刮离了岩石,只剩一小截还卡在岩石缝隙处,随时漂浮而去,这也省了他不少工夫,连忙重施故技,缩入温暖的树房内,继续末竟的旅程。
河水变得温暖,使他冰冷僵冻的身体热呼呼地,非常舒服。
河水的温度居然随环境的改动而变化,像是有灵性的活物。
他刚透支了极多的体力,这一刻回到树心里,就那样躺,闭上双目,把呼吸调至慢长细,精神守在灵台方寸间,进入了禅静的境界。
灵智逐渐凝聚,忽尔间感觉不到身体的束缚和区限,成为纯意识的存在。
一切是那样平静。
在这至静至极的刹那,异变突起,他的心灵不受约束地注进河水里,顺水流延伸,不断地旅航,越过广阔的异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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