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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一句话,就说中了我的要害。不过他只是轻轻地点到为止,并没有将我刚才对小雪的埋怨还有对圆寂师叔的猜度说出来。这一点,表明校长很是能照顾到其他人的脸面的。
我一屁股坐在校长的身边,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校长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很害怕我戴着墨镜?”
我心中却想着,这不是废话嘛。你问的问题都是我自己心中所想的问题,只不过那些问题只是存在于我的心中。不过,我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沮丧的心情。我发现和一个能看穿心思的家伙相斗,我是没有一点儿胜算的。与其垂死挣扎,还不如早点认输。早点认输的话还能省下不少的力气。
我点点头。
校长这才将墨镜取了下来。在墨镜的背后,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脸。普通得我都懒得描述了,就是扔在大街上,好人不想帮,坏人也不想欺负他的一张脸。
“现在,你还想说什么?”校长的眼睛,盯着我问道。那双眼睛,好像直接穿透了我外面肌肤的盾牌,直视进我的心中。
“我这就去给你们拿!”我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就我的向屋子走去。
等我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拿着一份材料。我的步伐走得很慢,也很沉重。没想到,我就这么轻易地将它失去了。
等我将材料放在桌子上,校长并没有立刻翻阅着看。他而是先让小雪看一下。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中不由暗骂一声。真是个老狐狸。
这声暗骂刚落,校长就扭头看了看我,眼睛中满是笑意。看来对我刚才的暗骂,他已经了然于心。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等小雪简单地翻阅了遍。我这边可是将校长在心中骂了个遍。反正无论我怎么骂,校长都不会对我生气。因为我骂他的方式有些委婉,并不是那种很粗鲁地去骂他。
等小雪翻阅完了,校长才舒了口气。他对圆寂师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笑容,是在暗示,这材料是真的。
能不是真的吗?这材料可是我精心炮制出来的。我曾经也是多虑了,担心这材料原件万一有人来抢,在那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办。后来就想到了这个桃代李僵的方法,是精心炮制了这样一份看得跟真的一样,但却是假的材料。为了这份材料看起来像是真的,对纸的要求,还有什么地方有折痕我都仔细研究过。因为我早就想到了万一这材料让小雪和蒋英瑜两人去鉴定下才不会露出破绽。所以,所有的细节我都考虑清楚了。照片都用的是真照片,只是在一些细节的东西上做了手脚。这样一来,这材料中很多东西都变了。但这些细节,却并不能引起小雪和蒋英瑜的怀疑。因为她俩对这份材料本就不是很上心,所以看材料时也并不是很认真。也正是如此,才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份我当时觉得多虑的情况。现在派上用场了。这是我所没想到的。
这也是那个校长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尽管他能看穿人的心思,但在刚才的情况下。我为何会绞尽脑汁的骂他,就是为了让我的注意力分散开了,不至于想到这个上面去。
等校长一得到材料,他就招呼着圆寂师叔离开。是一刻都不想在我这儿待下去。
等圆寂师叔他们离开后,我才舒了一口气。
小雪疑惑地看着我:“帅子,你怎么了?”
“没啥子!”我并没有对小雪说出真实情况。我不是怀疑小雪,而是担心她会将我的计划泄露出去。
稍微过了一会儿,校长就又返回了。他借口说是自己的墨镜给落下了。其实,校长这一招,只不过是用他的能力看看我是否将真的材料交给了他。
这校长,还是对我不很放心。
而校长的这一切,已经在我的意料之中了。所以等我一看到他,心中就开始骂了起来。
校长这次可是吃了哑巴亏,但他的定力也算好的了,是充耳不闻,没有一丝要生气的意思。
校长装模作样地寻找了一番,最后才恍然说道:“你看,不知什么时候我将墨镜给装到口袋去了。真是人老了,记忆也差了很多。”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心中骂着校长。因为我发现,只有用这种方法才可以让我内心不再放到这件事情上。而校长依旧在吃着哑巴亏,脸上却还是笑呵呵的。
“欢迎下次再来!”我站在门口,看着校长,嘴上热情地说着。心里却是,滚吧,我希望永远不用看到你!
校长扭头看了看我,笑道:“咱们永远不会见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三上老君山
(酒醒为老方相辱后作:
昨夜饮酒过度,
晨醒痛头眦目。
瑜伽也无着,
更添老方相辱。
惹我,惹我,
喝你二三四五。)
2011年09月27日星期二晴
早上准备上班,刚将门打开。我愣住了,背对着门口站立着一个熟悉之极的身影——圆寂师叔。
圆寂师叔这声不打招呼自来的方式,让我有些愕然。我不晓得他为何会再次返回,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担心那个让我看到就浑身不舒服的校长会藏匿个不起眼的角落,窥探着我的内心。
“放心,这次只我一个人来的!”圆寂师叔头也没回地对我说道。
圆寂师叔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多虑了。我不由羞赧地将头一低,等我再抬起头来,问题也随着那抬起的头一同迸发了出来:“你找我做什么?”
我现在对圆寂师叔的感情很是复杂,复杂得我现在都不想见到他。在读完伯父的信之前,我觉得圆寂师叔是一位值得我信赖的良师;但这一切,都随着那信纸的飘散而飘落在空中了。尽管我好奇我伯父跟圆寂师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从情感上来说,我并不是很想知道。因为那肯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世间很多事情,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部分。上帝喜欢在我们面前设立一面光滑的镜子,在冰冷的镜面上却映射着我们寥寂的舞姿。
圆寂师叔的脑袋依旧正对着前方,没有转过来对向我。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圆寂师叔的声音缓缓地传递而来。这声音,缓慢得就如一个蹒跚老人在行走,小心翼翼的:“帅子,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圆寂师叔这种带有了客气的话语,让我觉得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在他的心中狠狠地插了一刀,这一刀,是血淋淋的一刀。我想了想,却小声说道:“我今天还要上班!”声音虽然很小,却是拒绝了。
“就一天,一个上午。我下午就要去蓉城了?”圆寂师叔的话语中,却带上一些恳求来。
这种话语,是我之前根本无法想象的。在这一瞬间,我发现圆寂师叔已经老了。他的背都开始微微地发着驼,腰杆也没有之前挺得那么直了。
“我请个假!”圆寂师叔这忽然地变老,让我觉得再这样拒绝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冒着没有全勤的惩罚,我给我的总监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我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今天身体不适的意思,总监还算痛快,将我的假条给批准了。
将电话收起,我就看到圆寂师叔已经将头扭转过来。他的眼睛中,透漏出一些明亮来。在圆寂师叔这团明亮中,我莫名的自惭形秽起来。好像对圆寂师叔的隐瞒,是我做得不对似的。
“您请来屋中坐坐。昨晚您只是匆匆来过,还没好好地看看您曾经住过的地方吧?现在变了很多。我将蒋英瑜和小雪叫起来,我们先好好地说会儿话?”在不知不觉中,我对圆寂师叔使用了敬称。这敬称的使用,也拉远了我跟他的关系。
圆寂师叔刚才的明亮,也随着我的敬称黯淡下去了。他摇了摇头,拒绝了我好意的邀请。
我看到圆寂师叔不想再回到我的张家小楼,就轻轻地问道:“那您想让我陪您去什么地方呢?”
“老君山!”圆寂师叔的声音,很低缓,又带着一丝沙哑。一夜之间,苍老已牢牢占据了他的身体。
“嗯!”圆寂师叔的答案,我是立刻反应过来。此趟,圆寂师叔又是想去探望下我伯父的那孤零零的坟茔。我立刻提议道:“那我将小雪叫起来,让她开车带我们去?”
“不用了!这次我就只想和你一起去?”圆寂师叔将我的提议再次拒绝了。
既然圆寂师叔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乖乖地跟着圆寂师叔一起去向老君山。
在路上,我跟圆寂师叔都沉默着,双方谁也不怎么开口。除了一些必要的寒暄外,两人仿佛都没了共同话题。我在心中很是焦急,总想着说一些什么话来打破这要人命的沉闷。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很好的主意来。反倒是在东想西想中,出租车在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老君山。
今天不是周末,老君山上的游人不似之前那么多了。周末游人如织的场面,此刻却已看不到了。除了一些虔诚的信男信女前来祈求心中安慰外,就是一些乱嚷嚷的游人,在挥舞着鲜红旗帜的导游带领下上了老君山。
山是包容的,它并不会因为游人的喧嚣将自己的幽静破坏得荡然无存而气恼。而人呢,肆意破坏着这方净土,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虔诚的信男信女,对这些游人的大声喧闹只是将眉头轻轻地皱了皱,却也没说出什么。因为,山告诉了他们要有颗包容之心。
我和圆寂师叔站在老君观门前,静静地看着这座并不算崔巍的山,还有那座老君观。尽管这道观还是曾经的道观,但那树立起的栏杆,却让这对信仰的虔诚大打折扣。
“走吧!”伫立在老君观门前的圆寂师叔,忽然说道。
我老老实实地将门票递了过去,才随着那些人一起进了老君观。在路上,我还想着是否会遇到之前的那个捡瓶子的义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去拜访那个老头。好像,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但让我失望了,也许是在上午,天气并不热,所以也不会有多少瓶子被人扔下。所以我一直没遇到那个捡瓶子的她。一点小小的失望,在我心中升起。
圆寂师叔却沉默地在前走着,他并没有随着游人来游览这座多少有些变味儿了的老君观,而是直接走向了后山。
后山的路,并不是很好走。但看着圆寂师叔轻车熟路的样子,我知道他肯定来过了不止一次。我现在都不禁有些疑惑,为何我伯父会给我留下那样一个信息。
圆寂师叔也没有直奔那老头破败的屋子,而是直接奔向了我伯父坟茔所在之处。我也沉默地跟在后面,只有阳光陪伴着我们……
到了那里,我却看到伯父的坟茔已不再孤单。原来,不知何时,他的旁边多了一座小土包。看到那座小土包,再想想圆寂师叔的行走路线,我明白过来。
这座小土包,下面应该埋葬着我上次所见的那位老者。在这儿,有青山相伴;在这儿,有自己人生旅途的羁绊;在这儿,守护着自己一生所守护的……
我不由将脚步放轻了,好像害怕打断了他俩在下面的窃窃私语……
第三百三十九章 竹林授业
信仰信仰,就是告诉你,只有心中有了信,你才能仰望天空寻找神。——张德帅语录
2011年09月27日星期二晴
看着陪伴着伯父的那座坟茔,再想起前一段时间我们的会晤。我想起前段时间对他的无妄之言来,不禁有些汗颜。
不过,他此刻埋于这竹林之中。日夜有竹声相闻,朝夕于我伯父相伴,想必也不会寂寞。
圆寂师叔则看着那两座坟茔呆呆地出神,过了一会儿,他却不顾地上的枯枝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