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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跟你说的?”
“嗯!皇太后还说,明相很好。”
王妃也是聪明人,一听这个明相很好便知道皇太后也是赞成威北侯府退掉华青弦这门亲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那,太皇太后怎么说?”
“太皇太后说,骁云将军也很好。”
“……”
虽有些意外,但王妃对这一点还是满意的,无论如何,就算那骁云将军现在是个残废,可如果是亲自求旨,赐的也该是正妻之位。再加上骁云将军妾房无数却无一子嗣,很有可能是他本身有‘病’,如今的将军府因夜云朝受伤已后继无人,只要华青弦嫁过去后不再生下嫡子,那么华羿将来便有机会以嫡子的身份继续下将军府的家业,到那时,她也就不必再担心两个孩子的将来了。想来想去,最好的结果还是将华青弦嫁入将军府做少将军夫人。
想得出神,无意中便冷落了华青弦,林妈妈一见,忙出声提醒道:“王妃,还是先带着郡主去老夫人那里回话吧!”
闻声,王妃点了点头,提醒道:“王爷也在。”
华青弦了然,未再开口,只温温驯驯地跟在王妃的身后,去润安居回话去了。——
“后来,太皇太后又赐了早饭,孙女儿吃过后才回来的。”简单地将昨日种种都禀告了老夫人和王爷,重点说的是皇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态度,轻描淡定的是小皇帝和华颜华羿碰过面了的事实,当然,关于与夜云朝刚刚分手的事,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听完华青弦所说便心中有了大概,还是老夫人最急迫,先问了一句:“这么说,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想替你指婚?”
摇了摇头,华青弦小心地回答道:“孙女儿不知道,但孙女儿觉得皇太后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华青弦便低下了头去,将那种即紧张又忐忑,既期待又羞涩的少女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许是真的要替王府指一门婚事的,可应该不是孙女儿。”
“你的意思是,笑语?”
“孙女儿不知道,也许是笑语,也许是笑然。”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华青弦从老太太的口气里已读懂了老太太的决定,恐怕,她如今想要送威北侯府的,就是华笑然。
听她说得模棱两可,老太太又拧了眉:“这件事,你有把握么?”
“孙女儿哪里有把握?独自进宫,孙女儿自己心里都在打鼓,也只胡乱的听了一些,更不敢妄回揣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心思。”她自然是把握的,只是,偏不给她们定心丸吃,一个个心肝都长偏了位置,她且让她们多膈应几日再说。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更中意哪一个?”
老夫人看华青弦不愿说实话,便改变了方向,改问华青弦自己的事,她装出一幅羞赧的模样,红着脸道:“孙女儿哪有什么意思,但凭祖母和父亲母亲做主。”
这个回答老太太似是挺满意,点了点头,笑得很慈祥:“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果能挑一个更得你心的岂不是更好?所以,明相和骁云将军你更愿意嫁谁就说出来,能全了你自己的心思,我们也更高兴。”
自知老太太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华青弦便刻意又将威北侯府提了出来:“那威北侯府那边……”
老太太眸中波光粼粼,脸上却依旧如沐春风:“既然皇太后动了心思,你也就别再担心威北侯府的事,无论是笑语,还是笑然,都是青磊该头疼的是。只是委屈了你,这婚事一退必定又会有风言风语。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赶紧挑一挑,无论是明相还是骁云将军先选一个出来,把事儿给定下来,把你的安排好了,再来安排其它的,外面的闲话也能少一些。”
听着这话,王妃心中冷冷一笑,十分‘担忧’地开了口:“可是,笑语和笑然都有重孝在身,如何能在这个时候订亲?传出去了,王府面上也不好看。”
这话说得委婉,却也不无道理,杜氏新死,华笑语和华笑语按理是要守孝三年的,她们年纪不大倒也等得及,可王府之所以想要和威北侯府结亲,全是因为八小姐华青瑜要入宫,别的事可以等,八小姐入宫的事等不了。所以,王妃的话一出口,摄政王面上便已露出犹豫之色,正待开口,老夫人不满道:“那怎么办?威北侯夫人那边已经开了口,难道要咱们要强塞了阿弦过去不成?”
老夫人这话一出,华青弦顿时无语凝噎,她这位祖母也真是让她叹为观止啊!就算她想促成华笑语和威北侯府的亲事,貌似也不必拿他当枪使吧?当初难道不是威北侯府强求的她么?怎么现在本末倒置竟成了王妃要强塞她过去了?
“娘,您别动气,媳妇儿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不喜欢王妃,王妃也不喜欢老夫人,见老夫人不快王妃倒也不惧,只又斜眸看向不远处正侍候着茶水的庄觅珠道:“媳妇儿觉得觅珠就不错,她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就让她替阿弦嫁去威北侯府如何?也算是个好归宿。”
一语出,不远处瞬间便传来打翻茶水之声,庄觅珠颤着手指去拾那地上的碎茶碗,冷不丁被割到,手指顿时鲜血淋漓,她眼一红,当时便溢出了两行清泪。香妈妈见状,连忙拿了手绢去替她包扎,老太太看得心疼,嘴皮子翕动了几下,却是一叹:“可觅珠姓庄不姓华,如何能做替我华家去履约?”
王妃一笑:“这有何难,让王爷收她做养女不就好了?”
“……”
老夫人说不出话来了,王妃又拿眼去看摄政王,摄政王一心只想着八小姐的事,至于其它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哪里会反对,也点头道:“倒也不失为了一个好办法。”
那边庄觅珠又是一声痛呼,香妈妈赶紧将系得太紧的绢子松了松,她脸上这才轻松了一些,只是眼圈还是泛红。老夫人看在眼里,哪能不心疼,又道:“还是先把阿弦的事情定下来再说吧!”
说着,又去问华青弦:“你也说说吧!到底想嫁谁?”
王爷若有所思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开口道:“母亲,这件事就不用再问阿弦了,假若骁云将军真的去向太皇太后请了旨,王府又岂有抗旨之理?阿弦的事情先放一放,待懿旨下来再商议不迟。”
即是王爷开了口,老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又问其它道:“那明相那边如何回复?”
“不过是个妾室,换一个人嫁过去不就行了,觅珠即是要嫁去威北侯府,那就让笑语或笑然随便嫁一个过去明相的府上,虽是个妾室,可明相一表人才,又乃国之栋梁,她们能嫁给明相也算是高攀了。”
王妃一笑:“那就依王爷所说了。”
言罢,王妃凤眸一斜,冷冷滑向不远处刚刚包扎好手指的庄觅珠。她恰好抬头,撞上王妃的凌厉如刀的冷眼,心口一疼,脚一软便直接倒到了地上……——
庄觅珠适时地晕倒了,解了她自己的围,也解了华青弦的围。
润安居里自是一通忙乱,王爷拧了拧眉头,又想着八小姐华青瑜的事,跟老夫人告了一声退便离开了。王妃在老夫人这里点了一把火,又貌似关心地问了几句,也心满意足地带着华青弦离开了润安居。众人一走,房里只剩下老夫人庄觅珠,她假意又晕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睁开了眼,只一开口,泪先盈睫:“姑祖母。”
“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能替姑祖母分忧,是觅珠的福份。”说着,又是伤心地直掉泪,她素来是个会演戏的,平时也娇弱惯了,每一滴眼泪都落得极其自然,却又极其凄楚,老夫人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上,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才好。还是香妈妈精明,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这事儿,还看那薛二爷的意思,若是他喜欢的人是觅珠小姐就好了。”
这话说的技巧,老夫人一听便想到了那日威北侯夫人过来是跟笑语提亲的,说的是薛二爷喜欢的是笑语,要的也是笑语。所以,就算是王爷想要换人,人家威北侯府也不一定会答应,这么想着,老夫人又平静了下来:“别担心,容我再想想,虽说笑语嫁去我不舍得,你,我更不舍得。”
得了老夫人的保证,庄觅珠心头一动,却仍旧还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姑祖母,觅珠不要您为难。”
“好孩子,姑祖母知道你有孝心,不过,这件事还不到那样的地步,别急。”老夫人安抚地拍着庄觅珠的手,她抽抽嗒嗒地点着头,模样柔柔顺顺的,也不说话,只是委委屈屈的哭,老夫人看了,又是一阵好叹。
老夫人在庄觅珠的屋子里又坐了一小会儿,实在是精神不济便被香妈妈劝了回去,进了自己的屋,老夫人疲惫地靠在大迎枕上叹气:“阿香啊!这件事,你怎么看?”
“若不是觅珠小姐和别人不同,这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香妈妈意有所指,老夫人只觉得头更疼了:“说的是啊!可我又怎么能把觅珠嫁出王府呢?那威北侯夫人那般计较的一个人,若是……”
谁家没出过几件腌臜事,可再腌臜的事,只要小心地藏了起来,外表依然还是富贵光鲜的模样。这几年来,老夫人对庄觅珠有多好,她心里的愧疚就有多深,她何常不想给庄觅珠寻个好人家,可是,庄觅珠知道的事情太多,老夫人不敢放心让她走。这才一留再留,把她的年纪都留大了。本打算寻个机会替她择一门夫婿让他倒插门,不曾想,威北侯府的亲事又压了下来。老夫人急得嘴里都要起泡了,又不知如何跟王爷明说,只能一个人窝在床上直叹气。
看出来老夫人的心思,香妈妈眼神一动,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闻声,老夫人凌厉的眸光瞬间扫来:“阿香?你有办法?”
“算不得什么好办法,不过,老夫人兴许用得上。”
说着,便凑过头去对老夫人耳语起来:“您看,大爷……”——
从老夫人的润安居出来,华青弦又去王妃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王妃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意思大抵就是让她安安心心地待嫁,一定会把她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意思。不过几天的时间,王妃对夜云朝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从最初的鄙夷到如今的全力支持,王妃的话,也让华青弦心里打起了鼓。
难道,真的是夜云朝的种?
在王妃的那里吃过午饭,华青弦带着重重疑虑回到了绮兰阁,刚一坐下又想起夜云朝给自己的十日之期,忙又急着去月华亭画包子。她没有联系阿十的办法,只能想办法找天火帮忙传话,只是,当她真的画好一个大包子在亭子里的时候,她的心情又莫名沉重起来。原来,她和阿十貌似亲密,实际却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对方,她只知道她是苍穹门门主,只知道他叫阿十,可是,他的真名是什么,他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他的家在哪里,她全部都一无所知。
一个可能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她居然什么也不知道,这,又算什么亲密?
心里很燥,她烦乱地走回屋里生闷气,正泄愤似地揪着手里的曼珠沙华,华羿和华颜却牵着手齐齐走到了她的跟前。
“娘亲,你又要嫁人了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拦都拦不了的事,可最让小颜觉得迷糊的是,她的娘亲要嫁的人总是变来变去的,一开始娘亲应该是嫁了阿十爹爹的呀!可后来回来后娘亲又要嫁给威北侯家那个傻小子,其实,她是不喜欢有个傻子做她的爹的,可娘亲觉得好就是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