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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想要找人练手的话,自己这几两骨头也不知道够不够门主过手瘾。
“好用就让天风再多做一点,不够银子就找天水拿。”
提到天水,天火突然一笑,半开玩笑道:“天水倒是想给,只怕是有心无力?”
挑眉,夜云朝凌厉如刀锋的眼神微微一斜:“北山那边出事了?”
“是啊!出大事了,天水说现在出不了银了,挖空了。”说着,见夜云朝眉头一拧,天火又咧嘴笑道:“可是,他在旁边又挖出了一个金旷,比之前的大三倍。”
金旷?这个结果倒是让夜云朝有些始料不及,金银质地不同,很少在同一处能有两个旷藏,除非……
“让天水带一些旷料回来看看。”闻声,天火又是一笑,自怀里抱出一块小金砖,规规矩矩地递到了夜云朝的面前:“已经送来了,请门主过目。”
伸手接过,借着月光细看着手里的金砖,上面似乎印着某种字样,待得看清了上面的字,夜云朝神色微凛:“这是,西洛的官印?”
“不错,正是西洛国的官印。”郑重点头,天火接口道:“北山那处的银旷是真的,但这金旷却是假的,天水说,那金旷所埋之地设有重重机关,若不是暗卫营个个身手不凡,想要取出这些金砖绝非易事。依属下看,咱们之前都理解错了,那些秋叶障不是为了守住银旷,而是为了阻止别人发现那批金砖。只是,那么一大批的金子,就算是大晋人想要埋进北山也不容易,西洛国是如何运进北山的?”
天火所说,正是夜云朝所疑,沉眸,他凛凛望向天火,吩咐道:“让天水亲自进去看看,或者,还会有所发现。”
“门主的意思是那地方有玄机?”
“西洛国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叩关扰边之事时有发生,燕岭关乃是西洛进入大晋的必经要塞,驻有重兵不说,守将还是本尊的人,大批的金银要想出入国境绝非易事,所以,这些金子应该是分批运进北山的。那旷洞里应该有暗道,让天水仔细搜搜看,说不定,还能发现守旷之人。”
一听这话,天火的眸子一亮:“守旷之人?”
“怎么?已经发现了?”
并不十分确定,但天火仍旧一五一十地答道:“门主还记不记得笙华郡主和小羿失踪一夜的那件事?她们口中的那个怪物,貌似天水后来又见过一次,但,那人身手极好,乃是绝顶高手,天水与其过招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最后还是让他逃了。”假如北山真的有人守着那金旷,再没有比那种‘怪物’更让人怀疑的了。
“天火,传令下去,那个怪物,本尊要活的。”在外,有秋叶障做天然屏障,在内,一个堪称怪物的绝顶高手,足矣。
“是。”
抱拳,天火眸中晶亮,燃烧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但,他们四大暗卫向来各司其职,虽然他觉得抓人这种活儿最适合他,倒也不贪功,只又看着夜云朝道:“门主,还有件事天水让请示您一下,这批金子怎么办?”
“天风成天跟本尊哭穷,这下好了,让他找天水哭去。”
天风在四大暗卫中排名第一,不是因其武功最好,而是因为军功最多,资历最老。他打小就跟着夜云朝南征北讨,立下赫战功却从不受命于朝廷,只一心一意做着夜云朝手下的一个小小技师,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天风替夜云朝做了多少好东西出来。只有夜云朝清楚,每一场胜仗的背后都有天风立下的汗马功劳。只是,这些年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天风却因为军饷的问题常常哭穷,所以才有了他这般调侃般的话。
听到这话,天火笑了:“都给天风啊?他这下可大发了。”
想了想,夜云朝又道:“那就再送一点去府里家用,剩下的,想办法运回乌木崖。”加上自己的亲事,还有两个妹妹的亲事,府里最近应该要用不少银子,正好运点金子回来,省得他去动老本。
“啊?那门主的意思是,一点儿也不给那皇帝小儿留了?”
“如果只有那些银子,给他也无妨,可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他留了。”以前真是打算过上报朝廷发现银旷之事的,可彼时,一个银旷已足够打眼了,如果再加上一座人为的金旷,就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到时候也少不得落人口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就算他把东西全都上交了,皇帝也不会念他一分的好,何必多此一举?
“属下明白了。”
再抱拳,天火就要离去,夜云朝却突然唤住了他:“等等。”
“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天火,去一趟丽江吧!替本尊查一个人。”
“谁?”
“摄政王妃。”说罢,夜云朝寒光如雪的冷眸下,投下几丝难以察觉的阴霾:“我要她从出生开始到现在的所有资料,记住,所有。”
讶异抬首,天火看向夜云朝的眼中疑虑重重,王妃不是江南人士么?怎么要去丽江查? ——
七巧节后的第三天,原本是威北侯府托人上门来换庚贴的日子,只是,那一日恰逢杜氏要出殡,于是便又将日子朝后推了一推。
杜氏惨死于亲女之手,但杜家却没有一个人肯过来为她出头,只要求王府按正室之礼将其好生安葬。华青磊也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他虽怨恨杜氏心肠狠毒,但死者已矣,他也不愿再过份追究。于是,一个在生前不得丈夫所爱,不得夫家所认的‘弃妇’,却在出殡的这一天,出尽了‘风头’。
那一日,亲友邻里汇集王府,祭送奠仪,对杜氏以示哀悼。吊祭者公奠之后,由华青落的长子华笑忠(华青磊没有儿子,所以,老夫人便安排了华二爷的儿子暂代)和两个女儿代为跪拜致礼。
然后便是出灵,按大晋的风俗,出灵时要在棺木后头打碎死者生前用过的一个饭碗的习俗,称之为“斩殃”,取的是斩殃杀祟,祛灾除祸之意。另外还要磕碎死者生前用过的药罐,表示今后家中不再有人生病,再也用不着熬药了。起灵前,华笑忠在一个瓷罐中挟入各种菜肴、食品,然后轮番摁捺,一直到满,这叫做‘食压钵’。最上面还要放一个馒头盖住,用一双筷子竖立穿孔,上面再盘一些染红的粉丝。此罐食品连同“下气馒首”、“长明灯”等,在出殡时都将随棺下葬。
杜氏的棺木上刻着凤头凤尾,周围饰着红、蓝、黄三色的布帷幔,上绘各种吉祥如意的图案,因棺木出门后,要一路不歇气地送到坟地,所以,华青磊用了三十二扛。抬棺人手众多,前呼后拥的显得非常气派。棺木抬起之前,华笑忠双膝跪倒,手捧烧纸钱的瓦盆痛哭失声,宾客亦然,一时间,整个王府哭声震天。摔过“丧子盆”,出殡便正式开始了。棺木出门时,大头在前;出了门后,却掉了个头,才一直抬到坟地。
华青弦看着觉得奇怪,问过之后才知,原来人们认为死者躺在棺木中也象人站着一样,出门头向前,等于回首瞻顾家园,表示了对人世的依恋;出门以后头朝后,等于再不往后看,一往无前,直奔西天乐土。对于这个说法,华青弦不置可否,但死者为大,这样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她一个威亚将自己吊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前世的那个肉身后面是怎么被人‘处理’掉的,或者,身为歌坛天后的她,排场也不会比杜氏的差,只是,死都死了,这些东西看不见也碰不着,一切都只是浮云。
杜氏入殓后,华青弦又请了一百个僧人过来替她颂经。头七之后,那些僧人离开了王府,整个摄政王府便又回归了最初的井井有条。该忙的忙,该笑的笑,只是再没有一个人会哭,如此薄凉,让华青弦不禁更加感慨了,听说,她当年‘死’后,家里甚至连白幔都没有挂,只当是没有生过她这样丢人的女儿……
华青弦确实觉得挺丢人的,不过不是因为笙华郡主的行为,而是通过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她觉得笙华郡主的父母猪狗不如,所以,生在这样的‘家里’挺丢人。
杜氏之事,就这么轰轰烈烈地被揭了过去,接下来,王府里最紧要的便是华青弦的亲事了。
却说那日因为杜氏出殡之事,王妃便做主将换庚贴的时间朝后推了一些,但恐怕事情生变,王妃也没将日子推后太久,就定在了半个月后。到了说好的时间,华老夫人和王妃在府里等了一整日都不见人过来,不免也生了些其它的想法:“兰澜,是不是搞错时间了,为何现在还没有人过来?”
“媳妇也觉得奇怪,正想让林妈妈过去问问,可是,又怕太失礼。”
都说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虽然华青弦的名声不好,但摄政王府的脸面还是要的。就算是再急,让人去问也有催促的嫌疑,传出去了人家只会说是摄政王府的女儿嫁不出去,所以去求着人家上门来。这样的脸王爷丢不起,老夫人也丢不起,王妃当然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先让华管事差个小厮去打听打听情况吧!”
“好,媳妇儿这就去安排。”王妃也是这个意思,自然一口就应了下来,只是,才刚刚吩咐林妈妈拿对牌去外院找华管事,她身边的三蕊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来了来了……”
“来了就来了,这么毛毛燥燥的做什么?”斥了三蕊一句后,王妃缓了脸色,又笑着对老夫人道:“许是有事耽搁了,才来的这样晚。”
老夫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可是,三蕊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似是有话要说,王妃一见,忙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王妃,来的好像不是威北侯府请来的保山。”
“不是?” 王妃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扭头又看了老夫人一眼,却听老夫人神色自若在问着三蕊:“谁来了?”
三蕊怯怯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回答道:“是明相府上的人,还抬了聘礼过来,说是只要王爷答应的话,马上就能抬了郡主过门,只不过……”说着,三蕊又是一顿,许久方才呐呐地说了两个字:“做妾。”
一个妾字,激得老夫人都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什么?明相这是欺人太甚!哼!”
凤仗一抖,老夫人就要下榻,香妈妈赶紧过来替老夫人穿鞋,才穿好一只脚的鞋,门外又进来一个大丫鬟,却是老夫人身边的红豆姑娘。她为难地看了王妃一眼,又转脸过去对老夫人回话:“老夫人……又来人了。”
“这回可是威北侯府请来保媒的?”
“也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老夫人不满地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是也不是?”
老夫人火气那样大,红豆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来解释道:“老夫人,是威北侯府来人了,可来的不是她们家请的保山,而是威北侯夫人亲自过来了,还带着她们家二公子。”
勋贵之家,议亲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保媒也都是请京都那些颇有威望的夫人们过来,哪有自己上门要庚贴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自己上门来了,也没有将自家公子带来的道理,威北侯夫人如此一来,倒让华老夫人心中明白了几分。脸一沉,她口气不善道:“先请吧!”
王妃也很为难:“请哪一个?”
“明相府的管家你去见,威北侯这边,我来。”
王妃的想法自然是自己亲自去见威北侯夫人的,可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她也断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是,媳妇这就去看看。”
——润安居内,威北侯夫人一脸小心地看着座上的老夫人,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