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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看着那些纸页泛黄的书本，好奇地问：“这些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天书么？”
白牡丹动作一顿，发怔了一会。
——天书？
是有一本。不过不在这里。
“啥天书！这是前前前朝的天师写的修行秘籍，要是你感兴趣，为娘的教你？”白牡丹双眸倏地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可以教儿子认前朝的古文字啊！没准他看得懂这些鬼画符呢！
白牡丹精神振奋地看向宝贝儿子，谁知这家伙对那些写满了字符的书本根本就不屑一顾，却研究起了一架子的式神模型，拿起一个看看，又摸摸那个，嘴里小小声嘀咕着“这个不像”：“那个也不好看”。
她小脸儿一垮，转而满脸希翼地看向大儿子。
孙影文是在捧着一本古籍研究不错，结果他只是随意翻了翻，张嘴就是满口铜臭。
“母亲，这些书——值不少钱吧！”
——值钱！当然值钱！这是老娘搜刮了上千年才弄来的东西！全都是无价之宝！！！
白牡丹气哼哼地将书本从他手上夺回来，出言警告：“别让我发现家里少了什么古董字画书本！否则，仔细你的皮！”
孙影文悻悻地说：“弟弟打坏了那么多古董也没见你吱声，怎的我碰一碰都不行了？”
“他可不会像你一样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他只是好奇着摸摸看看，你看他对哪样东西哪件事情上心了？”说到这个，白牡丹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她的又一个心病。
老大满腹诗书才华就算了，将来也是走科举出仕的路；小女儿娇养着长大嫁人就好；唯有老二，对什么都感兴趣，却又对什么都不尽心，玩过看过就算，并不会深入研究探索。哪怕是对他有好处的妖术和可以增长见识的书籍知识，他觉得够用就好，根本就不会想到更进一步。倒是他的那两只兔子跟班，学到的东西比他还多！只是他们太胆小了，不堪大用。她敢保证，若不是跟着她们家可以更好的修炼妖术，没准那两只三百岁的兔子精早趁着自己不注意跑没影了！
兔子都知道上进，精益求精，为啥她堂堂狐狸精生养的儿子就这么懒散？是不是自己之前太宠他，造成了他的过度依赖？
可是……待自己真正离去，白灵要怎么办？
之前她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寿命，长久到她都懒得去思考死亡这回事，也自信在有生之年可以很好的照顾孩子们。毕竟之前几次入世，生养的孩子都逐一逝去，最长寿的一个也不过活了一百二十四岁，还是靠着自己从深山里挖来的老山参和不少珍稀药材才能延年益寿，修炼成妖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好不容易这一世生了三个异于常人的，却都不是纯粹的妖精，只是比凡人更具灵气，五官敏锐，身手敏捷，于学习上皆是事半功倍。
偏偏资质最优异的这一个还不能出现在人前，而且，还懒得要命……
白牡丹看看正蹲在一盆兰花前研究瓢虫和蚜虫的关系的宝贝儿子，咬咬牙，把心一横，道：“仲白，把你弟弟送到桃陶居之后即刻回来，我有话要交代你。”
“现在说不行么？”孙影文有些诧异。看到母亲一脸严肃，把疑惑暂时压下，俯身去拉白灵。
白灵小心翼翼地将那七星瓢虫托在手指尖上，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
目送两个孩子出门，白牡丹回到书房，将暗格中的匣子取出。
很快，孙影文又走了回来。
“你没送他出门？”白牡丹有些惊讶。
“那只猫和鱼就等在门外，我将白灵交给他们了。白灵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孙影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弟弟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欢快地爬上车了！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难得有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你就让他折腾人家几天，好好学些本事吧。”白牡丹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自己一分钱学费都没交就将这个让人伤脑筋的儿子扔过去了，人家没嫌弃就万幸了！
孙影文皱眉：“有什么本事可学？不就是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拿他当丫鬟小厮使呢！”他很是为自己的弟弟心疼，可看到白灵发自真心的愉悦笑容，自己想要指责的话就说不出口。
白牡丹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人家这是在教他如何过日子呢！”顿了顿，又问：“你可知今日的猪肉多少钱一斤？”
孙影文一怔，嘴唇动了动，不太确定地回答：“一百文？”
白牡丹拿起木匣子朝他头上敲了一记，骂道：“你个不懂营生的！给你看铺子，一准折本！现在猪肉价是两百文一斤！你再给我说说，白菜萝卜都是多少钱？”
孙影文苦着脸，道：“这不都是采买的责任么？我又没经过这些事，如何知道？”若是问他祥瑞酒楼的名满天下全席宴多少银子一席，他倒是答得上来。
白牡丹骄傲地一抬头，嗤道：“我要是将偌大一个家交给你打理，还不被下面那些眼高手低的贪墨了公中不少钱财去？”然后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呀，还不如你弟弟实在！”
“白灵？他怎么了？”孙影文揉着额头悄悄站远了半步。
“他昨儿偷偷跟我说，采买上的管事算多咱们钱了，每次报的价钱都比街上卖的货品价格贵出三成！”白牡丹喜滋滋的说道。
孙影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既如此，母亲怎么还不责罚那管事，任他继续混水摸鱼？”而且，还一脸喜色的说出这番话？
“你懂什么！”白牡丹嗔了他一眼：“我这是在夸你弟弟懂事了！那采买的是你爹的族叔的表姨的儿子，跟你爹差着辈分呢！咱哪能指摘他家！”
白灵懂事了？
孙影文眨眨眼，再联想最近弟弟的表现，确实是……有点大人的样子了。
而且——
他双目精光一闪。
“小灵如何知道采买上的事？”
“偷听偷看偷窥来的。”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白牡丹还是很清楚的。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他如何知道市价……”
“那几个孩子出门买东西都会带上他，一来二去的就弄懂了。听说还会砍价了！”想起自己无意中偷看到的宝贝儿子的日记——据说是那个什么桃丽丝强迫他写的——她就满腹心酸。连一文钱都要跟人家争的儿子哟~~~~再看看眼前穿得光鲜靓丽的这一个，心里又不平衡了。
这孩子，还是缺少磨练！虽说心智成熟，意志坚定，又有满腹才华，一肚子坏水的算计旁人，可是？不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啊！
现在自己还在，可以让他们任意挥霍，万一哪天自己突然消失了呢？
就算给他娶个精明能干的媳妇，那也是外人，总会有偏心向着娘家的时候！还是得让他学习更多的东西、牢牢把握住自己的一切才行！只有长子变强了，白灵和茯苓的下半生才会得到切实的保证！
思及此，白牡丹心意已定，将桌面上的匣子打开。
孙影文看着母亲捧起一本泛黄的书册，好奇地凑上前。
“这些纸张都发黄变脆了，不能写字了吧？母亲若是想要抄写些什么？不如儿子给您重新装订一本？”他对这本空白册子很是不以为然。
白牡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是无字天书！世上仅此一本！”
***
“无字天书？！”
望着眼前脸色阴沉的少年，桃丽丝略有些不适地晃了晃脑袋。
“是。若是你们收藏了，还烦请交出来。”红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桃丽丝一脸愕然。
【第五卷：家国天下】第一百五十四章：前朝遗事（上）
“物隐于形，视之不见。这是无字天书的奥秘之一吧？”
看这女人一脸呆滞，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红云略显不耐，出言提醒。
桃丽丝这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你怀疑——那个什么天书，在我手中？”
“难道不是么？”红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个看不到的大家伙，你不会不知道吧？”
桃丽丝刚想反驳，对方挥挥手，从他身后走上来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样貌属于丢入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那人手中捧着一本小册子，只见他飞快地翻开一页，浏览了数行之后，轻声慢语地念起来。
“六月二十八日傍晚，丛林上空飞过不明物体，天黑后，南边山间有不明亮光闪烁。七月初五，莫莫山谷中突然多了一群像。初七……”那男子顿了顿，跳过某段记录，继续往下念：“初八夜，有人误闯西南面山林，林间有不明亮光闪烁。初九之后又有人进出山谷数次，皆往六号山头上去，停留时间不定。”
做完该做的事，男子合上小册子，又退回刚才的位置站好。
红云看着桃丽丝，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他们发现，有好几次，进入那个山谷登上六号山头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村妇。”说着，视线在桃丽丝身上停留了一下。“那些日子，可没有旁人上山采摘草药。”
桃丽丝不自然地别过脸。
她身材高大怎么了？还不是这里的人太矮小，特别是女人，娇小得跟小鸡似的，偏偏她又有着伟岸的胸襟，扮不了男装！也怪自己大意，明知道周围有些不同寻常，却仗着自己的无畏和无惧，凭藉着狐狸的保护，以为无人会注意到这些琐事，依旧我行我素的，一丝遮掩都没有，却不料，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家盯上了！
“六号山头上停着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红云对她的不合作态度不以为意，继续追问。
“没什么？是你们用不上的东西，对你们无害。于我，也暂时无用。”桃丽丝也不再隐瞒，大方承认了那东西确是自己的。“至于你说的无字天书，我压根就不知道，也没有见过。”
“为何那东西会隐形？可是天外来石？”
桃丽丝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找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才好。于是便随口答道：“那个，是有巨大磁性的东西，与地面形成斥力，就一直浮在空中了。”
隐在暗处的几人窃窃私语，似在辩论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桃丽丝停顿了一下，再次补充：“那个，确是天外来物。”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有一个声音有些激动，因用的是方言，语速又快，桃丽丝倒没听出来。她下意识地看看身旁，却没看到那小家伙，脸色一沉，倏地抬眸，略带敌意地盯着红云，质问道：“他呢？”
“他？”红云歪着脑袋看她，面带不解。
桃丽丝憋了一口气，忍着朝那张邪魅的脸揍上一拳的冲动，冷哼出声：“那孩子呢？”
“那果然不是你儿子。”红云了然地往椅背上一靠，双腿伸直，两手交叉着平放在腿上，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何以见得？”桃丽丝警惕地盯着他，视线往四下里一扫——由心率、呼吸和血脉流动的速度来看，旁的人不足为惧，就红云比较难缠。妖精的血液，果真跟普通人的不同！似乎，那鲜香味更浓郁些。
桃丽丝抽抽鼻翼，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饥饿感逐渐浮了上来。
她有多久没吸血了？最近跟狐狸搅和在一块，多数时候都在亲热，要不就是往返于山谷和城市间，生活恣意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而且……狐狸的精气的确可以弥补血液的缺失，让她一时想不到要吸血，竟被这臭小子糊弄过去了！
桃丽丝磨磨牙，不满地呲了一下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泛着森然白光。
隐在角落那几个人的声音便逐渐低了下来，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红云看那女人黝黑的脸色时阴时晴，一双大眼睛偶尔露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