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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怜贤妃胎流的事,直接或间接的害了墨夷炘与墨今,起初樊师阙还觉得怜贤妃身心受创,只要是她希望做的,他便会义无反顾去帮……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了,樊师阙却有些犹豫了。
此事若是上报,势必会牵扯出一些人,不管是不是真凶,都又要有人因此遭难了……
哎!樊师阙长叹一声,缓缓向内侍监方向走去,边走边念叨着:世态炎凉,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各人自求多福吧……
裳嫄宫
墨今听闻怜贤妃又再次病倒,也觉得奇怪。怎么怜贤妃同样的招数就是用不腻呢?上次她胎流的事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了,如今又来一次怕是又有何阴谋吧?
墨今手握着笔写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站在一旁为其磨墨的公伯芸看了看,说道:主子的字是越来越好了。
哦?墨今抬了抬眼,笑着:怎么说?
虽然奴婢是不懂得何谓书法的奥妙处,但是主子的字柔韧有力,一笔一划都显得沉着,下笔亦是毫不犹豫、果断从流。公伯芸回道。
呵呵,许是心境有所不同吧,本宫虽不敢说心中诚如明镜,但是有些事还是看的明白的。墨今放下笔,揉了揉肩膀,眸光瞥向角落种植文竹的花盆。
那几根小竹娇嫩的生长着,很是讨喜,翠绿的颜色看上去莹莹可人。
小竹翠生生,怎堪经风雨。墨今喃喃说道。
公伯芸不明所以的看着墨今,她不懂墨今的话意,但是也不会多问。就公伯芸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墨今该是一个想说便会说,不想说旁人如何逼也不会说的人。
而且墨今说话大多只说前半句,后半句如何……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全凭自行理解。
墨今盯着文竹看了一会儿,眼神并未离开,只是嘴里问道:怜贤妃哪儿进展如何。皇上可有何旨意?
皇上听了此事甚为震怒,据文总管说皇上是有彻查此事的意思。公伯芸一五一十的回报。
当宇文綦听闻怜贤妃中毒一事,便下旨要将春华宫中众人好好的查问一番,当然也包括最近频繁往来春华宫的众嫔妃。
一时间,后宫里人心惶惶,个个都怕会被牵扯其中,但是却又不敢多言,以免说多了就会被人抓到话柄。
墨今听着宇文綦这一连串的雷厉风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像是宇文綦的行事作风,如此大查下去势必会引起大波澜,后宫纵使会乱,朝野必有闻风……这,恐怕与礼部尚书有过节的官员也会人人自危吧,万一不小心沾惹上了……毕竟,一牵发动全身啊。
不过,墨今又想到恐怕是宇文綦还有别的意思,难道是要趁此将一些人引出来,并非是真要为怜贤妃讨公道,而是借此达到其他目的或是铲除什么人吗?
墨今这边正想不通各中深意,还在踯躅间,没过几日便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据传闻,礼部尚书听闻女儿在宫中中毒一事,甚为烦恼。其夫人更是整日求神、问卜,希望求个吉利、图个平安。正当墨夷炘连番奔波终于稳定怜贤妃病况的时候,却有人承上密折……
内容大概便是礼部尚书慕容云,这几年就与陆囿国频繁来往书信,更有银钱上的交易。慕容云勾结外敌,将宇文王朝的军事情况屡次泄露给番邦,更在其中被许了好处。
而上次陆囿国犯境,就是因为从慕容云处得到了足够的消息情报,否则以陆囿国的兵力又岂敢挑战宇文王朝。虽然陆囿国犯境最终还是战败了,事后慕容云更是会见来使,虽然顺利的达成两国的休战协议,但是却有人得到情报,慕容云早就与之有了共识,双方才会如此顺利的达成一致。
更有甚者,奏折里还写道慕容云包藏祸心,更让其女进宫套取情报,蛊惑君心,残害其他嫔妃与皇族血脉等等。
此奏折虽然是口说无凭,更不知是何人承上,只是被塞进兵部的折子里一起上报的。虽然如此,但是宇文綦并不打算看过就算,在早朝时更让人当场宣读出来,满朝文武真是闻者色变。眼光频频看向已经大汗淋漓的慕容云,至于心里做何感想也是五花八门。
慕容云当场下跪连声:老臣冤枉,请皇上明鉴!
并哀求宇文綦明察明辨,还他青白,与之亲近的大臣们也纷纷求情。宇文綦面不改色,只是冷冷淡淡的俯视众人,只说了一句刑部,查。便宣布退朝了。
宇文綦这句话弄得的大家一头雾水,刑部尚书更是背后汗湿一片。
到底是天威难测啊……这皇上所说的查是查何人造谣,还是……刑部尚书偷偷的看了眼慕容云,见他正望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以往,刑部尚书也与慕容云也有些来往,此时他可不敢装作很熟的样子,只得先撇清,等真查出点什么再做打算。刑部尚书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皇上到底是要查什么,qǐζǔü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这么问,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可是……当真是自己无能吗?怎么皇上下旨不清不楚的,还是他理解能力有限……哎,犯愁啊!
六七、蜜蜜柔情
这刑部尚书的女儿正是宫中的瑜昭仪,上次的赏菊会正是瑜昭仪代理怜贤妃所办的。刑部尚书进了宫见了女儿,希望女儿多方打听下皇上的意思,他也知道这是很为难的事,只是此事绝非同小可,且不能随便了事,一个弄不好自己还会落个办事不利的下场。
但是,究竟宇文綦是要他查什么,还是希望他什么都查不出……刑部尚书一把年纪了,为官多年一向是如鱼得水,到了宇文綦这代皇帝他却时常犯难。
先皇与众大臣相处多年,彼此之间早有默契,但是宇文綦平日里沉默寡言,喜怒不行于色,倒是让人拎着一颗心。尤其是宇文綦话意不明,任你怎么理解都对也都错,所以刑部尚书才会如此发愁。
瑜昭仪也是一脸愁容着说道:这几日女儿也不敢去参见贤妃娘娘,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所以如今风向不明,女儿也不敢贸贸然行事,大多呆在宫房中,想等风声淡了再做打算。
刑部尚书犯愁啊,突然想到宰相闻人狄……就问道:往日里,可有与闻人两姊妹来往过。
这倒是很少打交道。涟贵妃一向对人可亲,看似好相处,可是她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儿,未必见得就与谁更亲密一些,就算有也是与墨修媛。不过如今涟贵妃抱恙在床,足不出户,更下了旨不必每日问安……女儿也无从交往。
那么……墨修媛呢?刑部尚书沉吟了下,又问道。
墨修媛?她不是被迁入偏宫了吗?这……她既然已是不受宠的嫔妃,找她有何用?瑜昭仪有些奇怪,怎么父亲突然提起一个被迁的宫妃。
按照惯例被迁嫔妃大多是出不来的,所以众嫔妃也就不再谈起墨修媛,逐渐淡忘此人了。
为父是想,被迁入偏宫者也不见得不会有例外啊。刑部尚书叹道。不禁想到一些事,以闻人宰相的为人,若是其女被迁入偏宫何以还会如此镇定,老神在在?
当然,闻人狄本身就是老狐狸,城府之深旁人难以猜测。不过,若是亲生女儿遭此一劫,闻人狄身为父亲不可能没有行动的,就算以他老臣的身份求个情,也是在情理之中,自是可以免去这一切。
只是闻人狄不闻不问,倒像是毫不在乎,有了放弃之意。但是若是不是呢?若是闻人狄早就胸有成竹,若是被迁入偏宫的墨修媛根本另有打算呢?
什么打算,刑部尚书猜不出,但是却不想放弃这个可能性,随即便叫瑜昭仪去打听,若真是让他们押对了宝,别说是这次的事可以逢凶化吉,以后的天恩富贵也不用愁了。
两日后,裳嫄宫。
恩,这菊花茶倒是别有回甘。宇文綦又品了一口,称赞着。
听闻常年饮用菊花茶,不但可以利血气、轻身,亦有延年益寿的良效。墨今笑着回道,轻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花瓣,就见一片片凌乱的舞动着,仿若鱼儿嬉闹,好不快活。
喝过茶,宇文綦闭目养着神,仰靠在软卧上,墨今则歪坐着靠在旁边轻抚着宇文綦的太阳穴,按摩着。此时,两人突然都不语了,却不显气氛尴尬,只是悠闲的享受着宁静。
过了良久,等到蜡烛残了,墨今就要续的时候,宇文綦却阻止了墨今的动作,只说道:不必了,天暗了反而看的更清楚。
墨今顿了一下,回身看向宇文綦,就见他的眸光在微暗的室内幽幽的晃动着,似有若无,整个人懒洋洋的横卧在软榻里,随意的姿势却很有威胁性。
墨今笑着接话,边说边走回卧榻边:皇上九五之君,看人看事必然是长远的。
是吗?宇文綦的口吻淡淡的,仿佛不以为意:站得高看得远,但是却未必事事看得清楚、透彻,你说是吗。
皇上看事又何须一双手一双眼,自会有人代劳。
若是代劳的人包藏祸心呢?
这……墨今犹豫了。
如今的时局若明不明,说暗不暗,宇文綦一句暗了反而看得更清楚似有其他暗示。虽然宇文綦是当朝天子,办事能力足的大臣不在少数,更有鞠躬尽瘁者可以为其效劳。但是说到各人心中所想所思却是宇文綦控制不了的,现在又出了这么多事,也难怪他会这么说。
墨今坐上软榻又继续为宇文綦捏肩,不再答话。过了片刻,
宇文綦又说道:往年这会儿,正是狩猎的最佳月份,倒是今年,战事、天灾、如今又加上人祸,呵……倒真是不必出门了,家里的猎物多的狩不尽啊!
墨今不接话,只是想着今年还真是不太平,外敌入侵的事才被化解,这又来了窝儿里反,怜贤妃父女俩到底有没有做过奏折上的那些勾当,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墨今却以为慕容云为官多年,就父亲所说以慕容云的为人是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本就生性多疑,就算他真有做过也会尽量事事周全,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发现破绽,让人抓住把柄呢?
这件事怕是多半有人栽赃陷害的……只是此人又有何意?
墨今首先想到,绝不会是父亲,这不是父亲做事的风格,但是又会有谁与慕容家有过节呢?
自从此事被公布的那天起,怜贤妃便足不出户的呆在春华宫养病,宇文綦也没去看过,不管不顾的态度很明显,其他嫔妃就更是能撇清就撇清。一时间,春华宫的冷清倒是更胜冷宫了。
墨今还记得陆囿国战事刚起那会儿,因她之手而引起了宫中宥淑妃恐为陆囿国奸细的传闻,后来被宇文綦一道圣旨、一个口谕便被化解了。如今这才多久……还是同一件事,整个风向便转向了怜贤妃。
墨今想着会不会此事正是宥淑妃所为?
听墨夷炘所说,宥淑妃这段时日以来,病情是好转太多了,话里话外也有透露着出来走走的意思。当然,宥淑妃是聪明人,要真出门也要做点铺垫,虽不见得要大张旗鼓,但是也要一鸣惊人。如今怜贤妃与父亲里应外合、勾结外敌,躲在宫中不见人的效果,倒是更加适合某人高调现身……
墨今正琢磨着,按摩间有些精神恍惚、心不在焉了,宇文綦察觉到,歪头瞥了眼墨今,淡淡的说了一句:回神了。
墨今窘了,轻咳了一声:臣妾走神了。
因何事?
这不前两日,瑜昭仪倒是来过与臣妾话聊,臣妾瞧她也是愁眉不展。墨今为说是因为宥淑妃,反而将话题引到刑部上。
瑜昭仪?宇文綦轻笑:又是一个沉不住气的。
墨今不语,只是看着宇文綦闭目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