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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可以为国效力本应是臣子的本分,谈不上功劳。墨今谦虚着。
哦?听闻这次的建议倒不仅仅是出于宰相。宇文綦话锋一转。
墨今不语。
宇文綦双手枕于头后,舒服的靠在那打量着低头捶腿的墨今,突然笑了:墨今倒是有趣。
墨今手一抖,随即应了声:皇上何出此言。
恩……听着宇文綦的声音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墨今的心也被吊的老高。
有时候胆小如鼠、有时候胆大如牛,有时候沉静如水、有时候跳脱如兔,朕倒真是糊涂了,何以爱妃人前人后这么多面孔。宇文綦的语气淡淡的,好似白水一般嚼而无味。
但是正是这种不疾不徐的语调才叫墨今提高了心眼。
墨今头更加低垂,不敢看宇文綦的表情,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猜着他是褒义、还是贬义。若是褒义倒还好说,可以虚应了过去。若是贬义,怕就是有其他意思了……
怎么不说话。
这……墨今沉吟着:臣妾哪有皇上说的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你可知朕最心烦什么?宇文綦突然问道,墨今不敢回,皇上的心思纵使是猜得出也不能说出,没有老虎会希望被猜到心思的。
宇文綦不理墨今,自顾自的继续道:朕最烦虚伪的嘴脸。
墨今心里一惊,连忙回道:在后宫,众姐妹皆是尽心竭力的侍奉皇上,朝野上下、举国百姓亦都是视皇上为真龙天子,何人又敢虚伪面圣。
墨今应着话,心里打着鼓。宇文綦突然这么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虚伪二字在宫中、在朝野是最多见的,相信宇文綦更是见多了何谓虚伪,本应该见怪不怪了。但是如今他却突然说出心烦之念,墨今才会猜不着方向,不知他究竟指的何意。
宇文綦手一拉,墨今便扑进他的怀里,他低着头俯视着墨今的大眼,挑眉的问道:朕才说着心烦虚伪之人,爱妃就来劲了。
墨今眨了眨眼,诺诺的:皇上究竟要让臣妾如何回答。墨今的语气有些撒娇、有些质问,又透露着可怜兮兮的意味。
宇文綦好笑的看着墨今,抱着她滚向一边……两人四肢交缠着躺下,就听宇文綦又道:朕是真的乏了。只很想好好睡一觉。
墨今伏在宇文綦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燥意渐渐被抚平,而心跳也追随着他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伴着。在月光透进来的微光中,墨今却不想睁开眼,只是微闭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漫漫长夜,她却不想就这么快过去……
宇文綦沉稳的呼吸声渐渐传来,墨今在意识朦胧间还在想着,其实自己也挺累的。
翌日,墨今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沉,一觉竟到了午时。她梳洗完毕便唤来公伯芸问着:昨日春华宫可有事发生。
公伯芸并不知晓皇上来过,只是照实回答:回主子,上半夜皇上确实是在春华宫休息,到了下半夜……这……公伯芸有些犹豫,生怕墨今听了会不悦。
墨今只道:你只管说。
是,到了下半夜芒秋宫突然传出消息,说是宥淑妃……不见了。
什么!墨今刚要喝口茶,听到这话茶还为入口就撒了出来,墨今忙放下茶杯:究竟发生何事,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公伯芸把从文权处听来的一五一十的告知墨今。
原来下半夜芒秋宫守夜的宫女按照以往的惯例,要在三更之时为宥淑妃送药的,这宥淑妃的药一天要服用上四次,半夜也要有一次,不能断。
结果送药的宫女却发现宥淑妃不在寝室内,宫女声称自己与另外一个小太监一直守在宫房外,未见到宥淑妃外出,这一下却突然不见了人,自是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宫女不敢耽搁,连忙叫人通知皇上,生怕时间一长宥淑妃恐怕会出事。
宇文綦在春华宫得到消息,并未多呆便离去了。据文权所说,当时的怜贤妃脸色是相当难看,阴沉灰暗,这一次恐怕宥淑妃是彻底把她给得罪了。
听到这,墨今心中称奇,宥淑妃果然等不及了,才会做这种得罪春华宫的事。这其中究竟是宫女奉了宥淑妃的命做的好戏,还是宥淑妃自己故意失踪惹事的,不管过程如何都已经成功的将宇文綦从怜贤妃身边抢了出来,怜贤妃何止生气,恐怕暴跳如雷了吧。
当宇文綦敢到芒秋宫之时,却见到在床上沉睡的宥淑妃……
据文权的描述,当时呈报宥淑妃失踪的宫女慌张的向文权求情,说是的的确确没找到宥淑妃,怕事情会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才会呈报的。文权心知这其中肯定有鬼,八成就是宥淑妃故意为之。
宇文綦并未责罚宫女,也未呆在芒秋宫,更未回到春华宫,仅带着文权一人在裕华园兜转了一圈便往裳嫄宫去了。
听到这,墨今已经有些讶异,却不想接下来的消息更是意料不到。
六二、小做试探
听到这,墨今已经有些讶异,却不想接下来的消息更是意料不到。墨今怎么都想不到宇文綦来到裳嫄宫后并未直接踏进,而是坐在外面的秋千上许久……墨今回想着,当是自己仿佛正在吹奏《清晨》,莫非宇文綦正是坐在院中听着?
墨今有些心烦,反复的回想着当时情形,好像是心中郁闷难抒所以才借由萧曲发泄一番,难道宇文綦都听到了……
墨今只觉得越来越高不懂宇文綦。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实在是很难。每当墨今自认为又明白一点之时,却又发现宇文綦身上更多的迷,难以所解,就好似有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一步一步探索着,却是越探索越迷惘。
没过上一日,公伯芸就带回了怜贤妃再度卧病不起的消息。墨今听了并不感奇怪,怜贤妃这次八成是气着了,所以才赌气装病吧。这也难怪她了,正当你侬我侬之时,却被旁人横插一杠子,想来要是换做旁人也是顺不下这口气的,更何况是一向被视为天之骄女的怜贤妃呢?
不过,墨今却有点幸灾乐祸的想法,若非是宥淑妃来这么一出戏,宇文綦也不会半夜离去。要知道,能整夜侍奉皇上在后宫里是种荣幸,位份低的嫔妃是没这个资格的。怜贤妃历来都是霸占宇文綦一个晚上,能拖就拖,这一次她马失前蹄,心里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更何况,她养病许久,好不容易找了这次机会显示自己的受宠程度,却被宥淑妃半路拦截……
墨今想想就觉得好笑,人家宥淑妃不吭不响的就搅黄了怜贤妃的荣宠之夜,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既然火药已然堆放的差不多了,该如今寻找引子让她们争起来才是关键。
没过上两日,芒月又带回了一个消息,墨今听后满意的笑了,才说着找引子就有人自动送上了……恰好这日墨夷炘又来问诊,墨今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试探试探。
墨夷炘依照以往的惯例请脉、开药方,墨今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突然语出关心道:墨夷大人,您清减了。
墨夷炘本来正收拾着医具,听到这话愣住了,随抬起头头,表情难掩惊讶的回视墨今,不经意却撞进她略带关怀的眸光中……墨夷炘晃了晃神,忙垂下眼解释着:许是近日天气反复,人心反常,下官自问难以适应罢。
墨今挑起一边的眉,略微好笑的上下打量墨夷炘的神色,见他似有尴尬,又听他话中是意有所指,便继续问道:这人心固然反常,在宫里是很平常之事,大人您进宫时日也不短了,理应早该适应才对……除非这反常之人正是大人所关心的,才会使大人如此惆怅吧。
墨今所指是谁墨夷炘明白,但是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再加上墨夷炘对此人有着情愫……雎鸠宥的所变墨夷炘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依然被一次次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着。
有时候,墨夷炘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过雎鸠宥,亦或者他从根儿上就看错了很多事。女人的心墨夷炘不懂,更加看不明白雎鸠宥的变幻莫测。
前几日雎鸠宥故意引他出去谈话,话里话外透露着怨怼,说着在宫中的生活如何不尽如人意。墨夷炘还以为雎鸠宥终于有所改变,却不想第二日他便得知前一夜宥淑妃失踪的消息,而宇文綦更是因此漏夜离开春华宫。
当时,墨夷炘便知晓一切都是雎鸠宥导演的好戏,她就是认准了墨夷炘为了她必不会将此事说破。
惆怅?下官原是一届草莽村夫,这两个字对下官来说是太沉重了。娘娘所言下官不甚明了。墨夷炘语气平缓,不显异动。
墨今有趣的瞅着他,她发现墨夷炘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当他越是想掩饰的时候,表情就会越平静,所以现在的墨夷炘表面虽然是不显情绪的,但是他心中的滋味怕早已难以言喻了吧。
大人何出此言……其实大人做事自有一套方式,旁人没机会插手。但是本宫是担心若是大人不经意的举动被旁人大做文章,惹出了祸事,到时候不但本宫与姐姐的病无人操劳,大人心中那位就更是无人问问了。墨今轻抚着耳边的散发,见发尾有些干黄,想着是该修理一下了。
娘娘此言下官不明。
那本宫就说的透彻点吧。墨今站起身走到柜子边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墨夷炘,说道:这是这几日的雪莲果,还望大人好好利用。至于大人前几日深夜在宫中任意行走,对大人您、对宥淑妃都不是件好事,为了你跟她的安危,本宫劝你行事要多留神,夜路走多了难免会与上鬼。
墨夷炘心里一惊,不敢置信墨今竟会知道此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墨今又说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这个道理大人你不会不懂。有人看到就会有人传,但是至今还未传开,你就应该明白本宫是卖了你多大的人情。为了保证你与她都平安,宥淑妃只有病情好转才不用再做此半夜冒险之事,否则……本宫只怕保得了你们一时,保不了一辈子。
就在宥淑妃被传失踪的那天之后,某个芒秋宫的宫女暗自与芒月取得了联系,该宫女名唤芒缘,与芒月在民间之时有些交清,入了宫虽未侍奉同一个主子,但是却并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那晚,芒缘正好夜起,却见到宥淑妃从宫房窗口爬出……芒缘算是机灵,心知必是有内情,但是又怕跟踪上去会暴露自己。芒缘深知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于是就当做没看到径自回房睡觉了。
不过到了第二日,芒缘便听说前一夜宥淑妃失踪之事,心里才有了底。恰好芒月向自己打听此事,芒缘便将所见告知她,这才有了墨今猜到宥淑妃暗中见墨夷炘的缘由。
在宫里,宥淑妃可以相信的恐怕只有墨夷炘一人,所以除了此人墨今别无他想。
如今,宥淑妃犯险之事尚没有被他人知晓,就算知晓了也未必会闹大。但是墨夷炘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只要此人还关心着宥淑妃,必会关心则乱。墨今此时将此事捅破,墨夷炘就会担忧的更多,他早晚会明白宥淑妃躲在暗处行事是不利于她的。
墨夷炘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墨今见他眉头紧皱,表情似有犹豫,就知道已然达到目的。墨今又道:本宫话已至此,至于该怎么做,做些什么大人你好自为之。
墨夷炘有些失魂的离去了,临走前似有话要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复杂难测。
宫里的变化看似微小,而朝中也隐隐有所变动。
有传闻兵部侍郎与户部尚书暗中来往,趁着先前陆囿国战事,两人从中捞了不少油水。这户部本来拨出的军饷有一部分并未直接用在刀刃上,反而落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