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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綦与墨今一前一后站着,相隔十步左右。前者望着火海渐渐平息,后者望着前者墨墨垂泪。
等到最后,听回报说宥淑妃的宫房中确实找出两具焦尸,似是一男一女,隐约可辨出临走时两人并非太痛苦。
宇文綦听到这番回报,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却正好见到晨光中苍白着脸,却在泪光中漾着一抹浅笑的墨今……
宇文綦微微一怔,表情似是不太自然。随后却又释然的闭了闭眼,嘴角也翘起抹一弧度,并向墨今伸出了手。不用语言,仅以眼神,墨今便欣然上前。
两人相握着手,一语不发的往来路走去,正巧迎上日出……
淡淡的红光照着他俩,披散了一身的柔和。
火海中,那对男女似是找到了归宿,晨光下,这对男女的路似是刚刚开始……
一〇、各行各路
在此之后,宇文朝为宥淑妃以陆囿国公主的身份大办丧事,关于她的所作所为并无几人知晓,也无外传,众人就只当做这是场意外。也有人传说是宥淑妃身子本就多病,撑不了几天,才会走上这条路。
而史书上对于她也无负面的评论,只以“芒秋淑妃,贤惠谦和”寥寥数笔带过。
而宇文綦对宥淑妃也再无提及,众嫔妃们也不问,关于淑妃此人的存在好似是一场梦,好似从未有过。而后,陆囿国来使表示了陆圣王对公主的悼念之意,到此也算了结了。
可是,另墨今真正担忧的还要说墨夷炘走后,涟皇后的身子。
先前涟皇后的病情虽然不见好转,去也不见太过恶化,可墨夷炘一去,这留下的药也就所剩无几了。太医们翻遍了御药房,也才找到几张墨夷炘留下的药单,至于是否与涟皇后的病情吻合,则需要时日研究。
这一日,蛊惑儿再度来看墨今,墨今顺便将小瓶子交还给她,并将墨夷炘临终的话告知。
蛊惑儿听后愣了一下,久久不语,而后才打开了小瓶,却见一稚嫩的小虫爬了出来,一下子便钻进蛊惑儿准备好的布包中,扭捏了几下便不动了。
墨今看的称奇,便问起缘由。
蛊惑儿笑笑,有些感慨:“自小,我便与师兄、师姐一起长大,我爹也很疼他们。虽然他们最终以叛徒之名离开了蛊家寨,不过这感情的事却是难以磨灭的。这小虫乃我爹亲传于我可以解救五毒反噬的药引,就连他俩身为亲传弟子,都不知晓。不过……我想师兄之所以会在最后说出领了我心意的这番话,应该是已经打开看过的并明白一切的,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用。”
墨今叹着气,垂眸、眉宇轻锁:“因为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所以当初他为了五毒之事费劲的心思,也可在一夕之间完全放弃。说起来墨夷炘也算是洒脱之人。”
“师兄也是在情字上过不去坎吧,若是雎鸠宥去了,他却因这小虫活下……这恐怕也就不再是墨夷炘了。”
墨今沉默着,想起了往日与墨夷炘的一番交手,此人有了现如今的下场,说是可叹的,可是他自己怕是很开心吧。因为到最后他可以得到一个从未得到过的人,可以相随、相伴……若是有了来世,他们定是一对神仙眷侣。
说到这,蛊惑儿问起了涟皇后,墨今连忙想到墨夷炘留下的药方,并将其交予她看。
蛊惑儿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笑了:“我这师兄就喜欢玩文字游戏,这几张药方看似毫无关联,也都是针对一些头晕脑热的小病,不过合起来却是深有玄机的。”
墨今一喜,刚松了口气,却又听蛊惑儿道:“不过,涟皇后中毒过深,这药方虽然难以将其治愈,却可延缓几年寿命。”
才说着,就听到“皇后驾到”的通报声,涟皇后一进门笑了笑:“我听说有贵客来。”
蛊惑儿呵呵笑着,站起了身:“给皇后请安。”
“都是一家人,免了免了。”
几人坐下,蛊惑儿坦言将方才的谈话告知,涟皇后听了只是随意的笑笑:“我这身子都是自找的,如今早就看开了,若真是先去一步倒也省心。”
墨今听着就有些难受,忙别开头。
蛊惑儿看着涟皇后良久,突然笑了:“皇后的这番见解,真让人佩服。”
又过了片刻,蛊惑儿开始为涟皇后诊脉,而墨今则到外面透透气。恰好碰到湘雪园中正在赏花的宝婕妤,墨今有些诧异。
自宥淑妃去后,宝婕妤倒是表现的额外镇定,莫非她当真一点都不担心,她与其父兵部尚书通敌卖国之事,无人知晓吗?宝婕妤回身一看,正见到墨今正瞅着自己,她便笑了笑,走过来行了个礼:“宝弥参见昭仪娘娘。”
墨今也笑,突然觉得物是人非。往日此人口中姐姐长姐姐短的,虽不是真心却也听着顺耳,如今恭顺起来了倒是额外的生疏了。想当初她们几人刚进宫,琉玥倒是对墨今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反而宝弥显得活泼好相处,再一看现在,真是天渊之别。
墨今点了点头,就要转身走,并无应酬此人的心情。却被宝婕妤叫住:“娘娘可否听宝弥一言?”
墨今想了想,便回过身面无表情的等着。
宝婕妤此时的表情倒不如方才那般轻松,而是有些惆怅:“宝弥也曾想过会有被拆穿的一天,如今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墨今不语,宝婕妤继续道:“昭仪娘娘该是已然知晓我与父亲的真实身份的,不过这条路却也是我们早料到的,结果如何宝弥倒不是很在乎。”
墨今似有感慨,突然道:“方才,本宫突然想起琉玥、你、我三人的初时。好像也是在这园子里。那时的琉玥有些娇蛮,而你倒是识大体得多。而后,琉玥被贬入迁宫,而你就升了婕妤之位。如今琉玥以公主的身份嫁到了陆囿国,而你却以陆囿国探子的身份在此等候宣判。说起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听到这,宝婕妤笑了:“其实宝弥很羡慕琉玥,我与她一样都是离开了故土嫁到他国,处境却相差许多。不过宝弥从未到过陆囿国,对于它的想象也仅仅在于父亲与宥淑妃的一番描述。其实宝弥今日的请求,就是与此事有关。”
墨今沉默了片刻道:“你希望可以有回归国土的一日?”宝弥点了点头,跪了下去:“请娘娘成全,若是宝弥去后,骨灰可以回到故里,也算是尝了我的心愿!”墨今叹了口气,并无多说便转身走了,宝弥只是跪在原地,久久。
数月后,兵部尚书一案有了宣判。
宇文朝在与陆囿国正式交好后,并未及时的将兵部尚书此人惩戒,而是考虑到两国好不容易平息的和平。于是,作为人情,宇文朝便将兵部尚书、宝婕妤、陆修媛几人一并押送到陆囿国,听候陆圣王的判决。相信在那里,他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这几人全都是上一代陆囿王的亲信,所作所为也都是挑起战事、为祸百姓之事。
而至于以后如何,墨今并无兴趣知道。但是,她却在几日后,接到了宝弥从陆囿国辗转传来的口信:“姐姐大恩,妹妹来世再报。”
而后来的史书上对于此人,只道“阡歆婕妤,欺君罔上”却无更多的说明了。
墨今苦笑的摇了摇头,并在手札中记录着:
“天慧四年,吾妹宝弥,终得偿所愿。”
而至于毓婕妤,自从此人被放出来后没几天,涟皇后便下令开始彻查她以往的言行举止,最终以皇后的权利判定毓婕妤“淫 乱后宫的”罪名,并将其永远监禁在冷宫。
至于毓婕妤最终是否受不受的了冷宫的苦,是疯、还是死,则再无人问问。
墨今提笔再度写上:
“天慧四年,吾妹萌毓,自尝恶果。”
此时,陆囿国传来了消息,说是琉玥被封为月王妃,并深受民间百姓的爱戴。虽然以她的身份与再难有孕的身子,是难以登上王后的宝座的,不过却也是有得有失。
琉玥来信说道陆圣王待她极好,可她并不后悔年轻时的那些莽撞举动,若非当初也不会有今日的她。
墨今笑着将信反复看了几遍,心里着实为她欢喜,最后又添上一笔:
“天慧四年,吾妹琉玥,得享尊荣。”
五年后 宁夏宫
公伯芸穿过几个回廊,沿途的宫女纷纷行礼:“姑姑。”她笑着点点头,待行到内殿外,正巧看到歌舒梵在那鬼鬼祟祟的,便上前一把拍住他的肩膀:“我说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做了亏心事了!小公主人呢,你怎么不陪着?又偷懒!”
“嘘!”歌舒梵被吓着后脸色涨红,连忙问着:“小姑奶奶折腾一下午了,这才被嬷嬷哄着了。我说你这是要去见娘娘啊?”
“废话!该传晚膳了。”
“可……三刻中前皇上才进去。”
“什么!”公伯芸惊呼,连忙掩住口,将歌舒梵拉到一旁:“你胡说呢吧!我一直在外殿忙活,怎么没瞧见人啊!”
歌舒梵翻了个白眼:“这我哪知道啊!不过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进去的。”
公伯芸不信,就要辩驳,此时内殿里传来墨今唤她的声音,公伯芸得意的一仰头,扭着进去了。
哪知道一进门还真的瞧见宇文綦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正闭目养神,而墨今正走过来小声吩咐着:“叫御膳房小心准备着,皇上今儿个特意点了几道菜……”
公伯芸细心记下了,便往外走,待走到裕华园时,正巧见到几位新晋的婕妤娘娘在谈话。
其中一位正蹙着眉:“昨日也不知怎的,本来皇上在我那儿吃得好好的,可还没一刻便走了,妹妹这也没做错什么呀,莫非是饭菜不合口?几位姐姐可有妙招?”
另一位接话道:“别提了,皇上可是神出鬼没的,今天翻谁的牌子再过三年你也不知道,那个文权的嘴巴啊,是越来越严了!”
第一位反道:“你以为文权有几个脑袋,感泄露皇上的行踪啊!”
第三位也有些苦恼:“要不,咱们再去请德妃娘娘做做主?若是连她都不知道皇上的事,这宫里怕也是无人知晓了。”
第一位又说了:“求过了,没用啊!你看自从皇后去了,德妃娘娘平日里就忙着处理后宫的事,哪有时间管你这些牢骚啊,再说了皇上去哪儿,德妃娘娘又不是神仙,能算得到吗?”
第二位叹着气:“可不是?我听德妃娘娘宫里的人说啊,这皇上可是一个多月没去了,内侍监那儿也说她的牌子被搁置许久了,你说咱们这要是去了不是给人家心里添堵吗?娘娘平日里待咱们不错,总不好在这事儿上给她不痛快吧?”
公伯芸听后笑着跑开了,正遇到芒月。
芒月这丫头,三年前被墨今嫁出了宫,还嫁了一户不小的人家。德妃娘娘手下的婢女谁敢怠慢,听说在夫家里,她也是备受长辈与夫君的宠爱的。
芒月一见公伯芸便乐了:“真巧,我才进宫来正想去看望娘娘……”
哪知道公伯芸一把将她拉走,边走边说:“娘娘啊今儿个怕是没时间见你了。”
芒月一愣,随即掩嘴偷笑:“我说皇上这脚下无痕的功夫是更强了呢!你说皇上到底怎么办到的?莫不是有了什么密道一类的吧。”
“去你的!我还飞贼呢!”公伯芸斥了一句:“就是有啊,也是他一人知道,外人谁知啊!不过这宫里三年一次秀女选拔,一转眼,好像又要到了……”
芒月乐了:“你烦什么,娘娘主管这事儿的都不急,再说了秀女选来选去,最后还不是就留了三五个在宫里,大多还不都让皇上赏给大臣或是将军了?说到底那些朝臣一上奏说是为皇上充裕后宫,其实还不是巴望着皇上赏赐几个吗?这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