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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外边涟漪说宫余煜又来了,关雎儿叫他进来。
看着宫余煜穿着言行皆叫她寻不到错处,关雎儿心中不满之时,又将他踢了小猫那一脚的错无限放大。
“宫二爷今日来又有何事?若是送礼,只管把礼单给了涟漪。”关雎儿笑道。
宫余煜瞄了眼关雎儿那身万年不变的装扮,笑道:“关姑娘可还记得你我初见那日?”
“那日是我眼拙了,叫宫二爷看了笑话。”关雎儿笑道,又感叹果然没有一双火眼金睛,辨不出妖魔鬼怪。
宫余煜却道:“那日溪边关姑娘正放着莲花灯……”
“宫二爷记错了,那日是白日,又在我院子里,我为何要放莲花灯?”关雎儿问道。
宫余煜摇头叹气,无限怀念道:“你终是忘记了。”
关雎儿闻言却不再言语。
“关姑娘,在下先前说已心有所属,不知关姑娘可知我心仪的那人是谁?”宫余煜又开口说道。
关雎儿笑道:“宫二爷喜欢的是谁与我有什么干系?这桩买卖是我无能,做不成的。若是宫二爷往后有什么好差事,还请不要忘了我。”
“这自是当然。”宫余煜点头道,又问:“关姑娘当真不想知晓那人是谁?”
“我对宫二爷的私事并未兴趣。”关雎儿笑道。
“关姑娘既然不想知道,那便罢了。”宫余煜无奈地低头说道,又抬头向关雎儿一笑:“因四表哥的伤,只怕他还要多叨扰姑娘一些时辰。我妹妹要照顾四表哥,自然也是要留下的,还请关姑娘多多关照。”
“好说,还请另妹只管将我这当做客栈得好。”关雎儿笑道。
宫余煜闻言,转身道:“不知关姑娘如今可还喜欢的是莲花灯还是兔子灯?”
关雎儿端着茶碗并未回他,见着宫余煜走了,便将茶碗放下。
“姑娘,我怎么觉得看宫二爷的样子,他心仪之人就是姑娘你?”涟漪开口道,又加了一句,“先前第一次见面他还没这样说,怎么如今就这样了?竟然连姑娘先喜欢莲花灯又喜欢兔子灯的事也知道。莫不是姑娘当真便是宫二爷的那……”
关雎儿看了涟漪一眼,又靠着椅子眯着眼,随后吩咐道:“叫关跃进来。”
“是。”涟漪应道。
关雎儿摩挲着下巴,她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自知之明,若说宫余煜对她一见钟情,她是不信的,那就是当真与原主认识?
这也不会,若说她识人不清也行,但看一个人认不认识自己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若是当真有情,又或者宫余煜先是因自己没认出他,才有意试探自己,那为何试探了一半又放弃了?
若说宫余煜态度的转着便是在见到关尧后,又或者说是在那天她从厢房出来后至宫余煜遇到关尧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叫宫余煜的态度变了。
“外头谁在?”关雎儿扬声问道。
熠熠忙应道:“姑娘,我在呐,涟漪姐姐去找关跃了。”
“那日宫老二他们刚到的时候,是谁在厢房里头当差?”关雎儿开口问道。
“先是桂婆子,后来是梅花。梅花她凑热闹上赶着去了,给林大爷等人倒了茶水。后来见没事了又出来了。”熠熠答道。
关雎儿闭着眼回想了一下,她离开院子的时候是见着梅花凑在里间的。
“叫梅花过来。”关雎儿开口道。
不一会,关跃便过来了。
“姑娘,你有什么吩咐?”关跃问道。
“宫老二自来了金陵,都去了哪里?跟谁说过话?”关雎儿开口问道,见这问题难住了关跃,又问道:“我是说跟我有关的人和事。”
关跃笑道:“这倒真不知道,宫二爷一个月去金陵几次,他也算是咱们家有旧,定是要去拜访老爷太太的。”
关雎儿一愣,若是旧识,那便是以前相识也有可能。
关跃看了眼熠熠,见熠熠的神情猜着关雎儿不像是看上宫余煜的,便又说道:“不是我多嘴,宫二爷为人太方正了。也不见他沾染女色,实在看着太假。”
关雎儿闻言,心知关跃这等混多了江湖的人看人的眼力还是毒辣的,又问:“你也觉得他不好?”
关跃笑道:“刚见时觉得宫二爷很好,是我们这些人八辈子也赶不上的,再见着两回,就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芸娘给他们送了一回菊花,也说那宫二爷看着怪怪的。”
“那是你们寻不到他的差子才这样想的。”涟漪开口道。
关跃一笑,搓手道:“大概是我们眼皮子浅,就看不得别人十全十美吧。”
关雎儿笑道:“他也算不得十全十美。”沉吟一番,说道:“你叫人查一下宫家的事吧,尤其是宫二爷的。”
“哎。”关跃应道。
见关跃走了,涟漪笑道:“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倘若宫二爷当真一片真心,又知道姑娘提防他,这不是太伤人了?”
“伤人总比伤己好。”关雎儿笑道。
外头人说梅花进来了。
关雎儿看了眼梅花,见她远比刚进来的时候看着好看多了,心想女子果然是要细养的,就算比原来的环境略好上一丁点,也能叫她更美上几分。
“姑娘。”梅花叫道。
“梅花,那天宫姑娘病倒,你在那边伺候着,可还记得那日宫二爷在我走后都做了什么?”关雎儿问道。
梅花回想一下,说道:“姑娘走后,他们就到书房里看方四爷开的药方子,再后来就又都出来了,其他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关雎儿看了眼梅花,摸索着下巴道:“你这样说想必你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你就当我这是厢房,自己做着动作,然后说那几人都做了什么。”
“哎。”梅花应着,左右看看就端了茶碗,说道:“姑娘走后,宫二爷也并未生气,又进了屋子,我给他上茶他对我说声有劳……到了书房,方四爷开了方子,林大爷在看,似是觉得那方子也不怎样,便递给宫二爷看,宫二爷看了眼说很好,然后就叫人拿了方子去配药,随后宫二爷去看了宫姑娘。”
“没有其他事吗?比如说谁跟宫二爷说了什么话,宫二爷自己听到什么话,宫二爷看到了什么东西……别管多琐碎,你慢慢回想一下。”关雎儿说道。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涟漪疑惑道。
关雎儿掰着手指道:“若是为了生意,如今生意没了,自然不必再缠着我;若不是为了生意,那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不能喜欢姑娘了?”涟漪笑道。
关雎儿摆手,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啊,我想起来了,方四爷开方子的时候,宫二爷拿了方四爷书房里瓷缸里的卷轴看了,看完后又原样放了回去。”梅花拍手说道。
“做得好,涟漪,给她一吊钱。”关雎儿笑道,又吩咐道:“你现在再过去,看看是哪一个卷轴……算了,我自己去吧,你跟着我。”
“是。”梅花欢快的应道,又对涟漪道:“涟漪姐姐收着这钱,等下给芸姑姑叫她给我收着。”
“好。”涟漪应道。
28、拔萝卜带出泥
关雎儿与梅花一路过去,梅花因有了跟随关雎儿的机会,又想着涟漪等人差不多都该出嫁了总会轮到她不上去,越发卖力的在关雎儿耳边说她那日见着的事。
因梅花越说越详细,关雎儿见她有些浮躁的模样,笑道:“你先前说的是真,如今添进去的东西却是假。”
梅花脸一红,张口结舌道:“姑娘怎知道?”
“说谎话的时候记得别说那么详细,越详细越叫人起疑心。”关雎儿说完,又向前走。
梅花因得了关雎儿的教训,不敢轻易开口,老老实实的跟在关雎儿身后。
到了厢房哪里,就听着宫玉颜在劝林子清喝汤。
关雎儿听了一两句,心想宫玉颜究竟是图什么,也没见到林子清好到值得一个女子掏心挖肺的地步。
宫玉颜的丫头可可见关雎儿过来,迎上去说道:“见过关姑娘,关姑娘是要来见四爷?”
“不是,先前我有样东西落在这的书房里,如今来取。”关雎儿说道,便向书房走去。
可可跟上道:“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帮姑娘去取吧。”
“不必了。”关雎儿笑道,听闻里面有汤碗打掉的声音,指着里面道:“你快些进去收拾吧。”
“哎。”可可应道,忙向里面走去。
关雎儿领着梅花进了书房,四处看看,见一景泰蓝花瓶摆歪了,伸手将花瓶扶正,又摆弄了下里面的画卷。
“姑娘,是这里的。”梅花说道。
关雎儿走过去,见是书桌旁的一个瓷缸,里面插着六七个卷轴,心想林子清真有雅兴,竟然短短时间内画了这么多画。若是没记错,当初她可没叫涟漪拿出名家字画出来。
打开卷轴,关雎儿不禁一愣,那画里分明画的便是她自己,恰是那日心血来潮做了那怪异的装扮。只是那双眼睛,一看便不是她画下的。
合上卷轴,关雎儿又看过去,见也是她的画像,依旧是那身装扮,只是眼睛的光芒又与先前那副不同,显是林子清画了又有些不满,重新按着她说的另外画的。
放下卷轴,眯着眼关雎儿大抵是知晓宫余煜见着什么了。
如此说来,那宫余煜百般讨好自己,定不是因什么一见钟情,也不是因前尘往事,定是因他疑心林子清喜欢她才如此做的。那么,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为了林子清,二是为了宫玉颜。
依着先前林子清受伤那日宫余煜的表现,若说他喜欢林子清,那才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因想着宫余煜为了宫玉颜妄想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下,关雎儿心中的怒火便上来了。
将卷轴放好,另叫梅花随手拿了一本书,便出去了。
出了外面,又听到宫玉颜低声细语的劝林子清歇息,关雎儿本要离去的身子站住,转身进了屋子里头。
“关姑娘来了。”可可说道。
关雎儿嗯了一声,走进去就见林子清包着腿斜坐在炕上,炕桌上又摆着纸墨笔砚依旧一本古书。
“林四爷忙着呐?”关雎儿问道,也在炕便坐下。
“关姑娘好。”宫玉颜叫道。
关雎儿向她一点头,又去看林子清的书,见是从密室里拿出来的,笑道:“林四爷这是过河拆桥呐,如今拿了书,就将我抛在脑后了。”
林子清一愣,唯恐关雎儿要那书拿走,又伸手掩住书,开口道:“哪有,过几日我便把东西给你送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呐。”关雎儿笑道,伸出小指在林子清的手上划拉一下。
林子清彻底愣住,尚未反应过来又见关雎儿低头羞涩一笑,又道:“林四爷先前还说要红袖添香,不知如今还要不要?”
林子清略想了下,因想着关雎儿必然不会大方的送丫头给他,便答道:“红袖添香自是极好,若是关姑娘愿意,在下自不会拒绝。”
“我也是愿意的。”关雎儿一字字说完,又含情脉脉的看了林子清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见关雎儿走了,林子清只觉头皮一麻,心想她定是有什么毛病犯了,又想指不定是关雎儿终于倾慕与他的才华,忍不住春心萌动。胡乱想了一通,林子清又将杂念扫去,翻了书细细研究。
宫玉颜抿唇强忍住愤怒,又慢慢给林子清墨起墨。
关雎儿勾着嘴角笑着出了林子清屋子,见林子泓正要进来,笑道:“林大爷好。”
“关姑娘好。”林子泓说道,因见着关雎儿脸上的笑,问道:“关姑娘今日遇到什么好事,这样高兴?”
关雎儿听闻他语带嘲讽,也不动怒,依旧笑道:“今日接二连三的见着俊俏少年郎,您说该不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