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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那张脸越发笑得跟菊花似的了:“要不怎么说,两位娘子比旁人亲近呢,就是为着体贴得到心槛里去。”
这话说得可有些不伦不类的了,秋禾站旁边拿帕子掩着嘴直偷笑,润娘也端了茶盅挡去脸上的轻屑。
张婆子又道:“咱们娘子还说了,叫我替她多多谢过周娘子,咱们家二位哥儿在这里可是给周娘子添麻烦了。”
润娘以为她要讲正题上了,打起十二分精神笑道:“哪里的话,伯文兄弟两个是极稳重的,况且一日大多都在书院里不过是早晚两顿,实在的我真是一点儿也操心着。”
“那就好,那就好!”张婆子赔笑着却不接不去,惹得润娘与秋禾面面相觑,场面登时有些冷场。
张婆子又张了张嘴,话没出口孙家兄弟下学回来拐来给润娘请安,见张婆子也在,孙伯文便道:“张妈妈来了正好,你回去告诉阿娘,三弟的文章山长看过了不是很满意,我跟老2闹量着与其放他在家瞎用功,不如过来住着有刘先生的教导必能有大长进的。”
孙伯文话未说了,仲文便悄悄地扯起他的衣襟,润娘看在眼里,嘴上笑道:“老2你也太小心,小三的事伯文不说我也正要提了。”
孙伯文这才发觉自己莽撞了,向润娘做揖赔礼道:“侄儿愈矩了,还请姨娘见谅!”
润娘故意板了脸道:“才说了老2你又来了!总跟我这么客套显是见外了。”
两兄弟互视一眼,笑道:“姨娘哪里话,咱们若是见外也不会自做主张叫小三儿来了。”
润娘斜眼扫过他们,道:“想来阿大已经把水给你们备好了,你们都回屋洗洗去吧,等会我让秋禾给你们送酸梅汤去。”
孙家兄弟俩答应着去了,润娘转向张婆子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虚留妈妈了,妈妈替我跟嫂子带好吧,再就是端午那日请嫂子早些来吧。”
张婆子一一应着随易嫂子出去了,润娘伸了个懒腰还没进屋,就听弄儿在里头哭了起来,润娘赶紧进去抱起女儿,秋禾一溜烟地去叫沈氏。
不想她不在屋里也不后院帮厨,秋禾直寻出二门外,才远远地瞧见她拉着张婆子的手在马棚外抹眼泪呢,秋禾心里一把火登时升上来了,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娘子给你母女一条活路,你倒在外人跟前抹眼泪,怎么咱们还亏待了你不成,当下大嗓门叫“沈妈,沈妈,赶紧的弄哥儿都饿哭了!”
沈氏一听忙丢了张婆子赶来,秋禾瞅了眼她红通通地眼圈,重重哼了声,扭身便向里去。
沈氏急急地赶回屋,从润娘手上接过弄哥儿,掀了衣襟就要喂奶。润娘心疼女儿哭得久了,自然有两分火气:“你跑哪里去!累弄哥儿哭了那么许久!”
沈氏侧了身只管喂弄哥儿,秋禾在后头冷言冷语道:“还能做甚么了,见张妈妈来了拉着人家诉委屈呢!”
沈氏委屈地小声驳道:“我没有………”
“你………”
“好了!”
秋禾待要再说却被润娘冰着声喝断,再看沈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倒软了三分,因着自己对她存着几分猜疑,惹得家里人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然仔细想来她自进周家谨小慎微不说,做事也勤快,对弄哥儿也上心。家里人这么待她,有些委屈也是正常的,见着个亲人哭诉两句也不是甚么大事。
“沈妈,我知道这些日子是有些委屈你了,不过日久见人心,到弄哥儿断了奶还有好些日子,你大可不必为了一时的委屈就怨艾起来。”
沈妈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弄哥儿一旦断了奶,就要打发了自己,慌得站起身因抱着弄哥儿不好跪,然那水杏似的眼睛里却是蓄满了泪水:“娘子,我真没有!娘子待咱母女有天高地厚的大恩,我报答还不及怎会有委屈。是,家里人待咱母女是冷淡了些,可这也怪我性情不好………”
“好了。”她哭甚么润娘自是明白,看她哭得泪水潸然心里不禁也泛起了酸,想着自已与她一般也是寡妇何必太过为难了她:“我也不是苛待家下人的东家,只要你诚心实意地办事自然能长长久久留在这儿,不过…………”润娘眼角一挑,语转如冰:“你要是存了甚么心思,我也不是糊涂人。”适当的敲打也是必须的,毕竟润娘对她总是存了一点猜忌。
沈氏却是白了脸蛋,连道:“不敢,不敢!”
“你那丫头叫甚么?”润娘在炕上坐了端了茶盅问道。
“张淑君。”
润娘闻听揭盖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下,看着沈氏轻叹着问:“名字是她父亲取的吧。”
沈氏点了点头,润娘吩咐秋禾道:“以后你别老使唤她,若知盛有闲,每日申时教她读一个时辰的书。”
沈氏听了眼泪越发像断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两片单薄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润娘虽不喜欢她母妇,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忍:“虽说是个女儿家不指着考功名,识两个字将来也不至于被人家骗了去!”
“多谢娘子………”沈氏好容易抖出这四个字,反反复得念唠不停。
润娘实不愿看她这付可怜样,便问道:“弄哥儿吃饱了么?”
沈氏低头看了看,眼里还带着泪面上却笑得极柔软:“想是吃累了又睡了!”
润娘抱回女儿,亲了亲她奶香奶香的小脸蛋,才打发沈氏:“这会鲁妈她们想是在后院裹粽子煮茶叶蛋,你去瞧瞧若有要帮忙你就搭把手。”
待沈氏去了,秋禾才嘟喃着不满道:“娘子,哪只眼睛瞧见我使唤那丫头了,我倒想使她呢哪里见得着人,那丫头躲我躲得厉害呢。”
润娘将女儿放进摇篮里,轻轻地摇着道:“若不是你使唤她多了,她何至于躲你!”
秋禾不服道:“真正笑话,她领了月钱倒不用做事么!莫说是在人家家里做工,但凡家里差一些的,这么大的丫头都能上锅上灶了!”
“你呀!”润娘指着秋禾略有些不悦,“我劝你那刻薄性子还是改一改的好,那么个小丫头你跟她计较甚么!”
秋禾头一次被润娘这么教训,登时红了眼眶,虽想摔帘子走人毕竟还有些胆怯,因此站在一旁怔怔地落泪。润娘看着女儿也没注意,恰巧鲁妈走进来,忙问道:“秋姐儿,怎么了?”
秋禾被她一问越发伤心起来,捂了脸哭着跑了出去,鲁妈这里一头的雾水:“这秋姐儿是怎么了?”
“我说了她两句怕是委屈了!”
鲁妈“咳”了声,道:“那丫头越发娇气了!”突然她摸着头哎哟道:“被她一闹我倒忘了找娘子甚么事了!”
润娘笑嘻嘻地扶鲁妈坐下,道:“不急,慢慢想。”
鲁妈横眼道:“眼皮底下就要办的事的呢!”
润娘不然道:“咱们这会能有甚么要紧的事,还不是吃吃喝喝地混日子—”
“是啦!”鲁妈一拍巴掌道:“孙娘子送了鲜嫩的山蔬来,我想着今晚上咱们吃素菜饺子可好?”
润娘皱眉道:“妈妈又是裹粽子又是煮茶叶蛋的,都忙了一日,何必又弄那个麻烦东西………”
“哎哟,做点吃的哪里麻烦了,你即然这么说可就这么定了。”鲁妈边说边就出去了。
润娘叫道:“馅里放些猪油渣的好,太素了可不好!”
“晓得!”鲁**声音远远传来,润娘透过窗户看外头依旧阳光灿烂,不禁摇头轻叹,鲁妈还真不是一般的勤快呀!
正文 九十六、端午
九十六、端午(二更送上)
端午这日一大早,鲁妈就打发孙家兄弟吃过了早饭,套上车赶着把他们送了回去。
周慎同弄儿洗过了艾叶澡,都换上簇新的绣着五毒的衣衫,额头上也抹了雄黄。弄儿不仅衣衫上绣了,就连她手心大小的娃娃鞋上也绣了五毒,小小个人儿打扮的花团景簇。而周慎的脖子上则挂着秋禾用五彩丝线编成的小绳兜,里头还兜着个喷香的茶叶蛋。
周慎但凡在家时总是在屋里读书的,然今朝是在节里,润娘严令他不准窝在房里,因而吃罢了早饭,他便同阿三在小花院里打秋千做耍。
待张淑君洗了碗赶过来时,见秋千已被周慎占了,纤长的细眼里一下就涌起了泪意,嘟着水嫩的小嘴远远缩在院门后头偷看。
“阿三,推得轻些,轻些………”
秋千高高荡起,周慎已能看见院外的景致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连喊着叫阿三轻一些。
“阿哥,秋千就是要荡得高高的才好呢!”阿三黑炭似的脸上笑得比日头还灿烂,手上不自觉又加了两分力道。
“别推了,别推了!”周慎慌忙叫道:“好像芳姐姐他们来了!”
“是么!”阿三拽停了秋千转身就跑,嘴里还嚷道:“阿二,阿二—”
周慎抹了额上的虚汗,下了秋千一回身看到缩在院门后的淑君,稍稍愣怔后问道:“你也想坐秋千么?”
张淑君睁着细眼看着这个脸蛋红扑扑、大眼水灵灵的男孩,怯怯地从门后头走了出来,眸光却落在他挂在胸前的那个五彩绳兜上,周慎随着她的眸光看去,爽快地把那颗茶叶蛋拿出来递到她面前:“喏,给你。”
张淑君摇了摇头细细眼睛闪着亮光,直盯着那个绳兜,周慎看了看绳兜,为难道:“这个是秋禾姐姐做了给我的,不可以送人的!”
张淑君瞬时黯了眸子,周慎想了想取下绳兜给她戴上:“那,我借你戴一会吧!”
“谢谢阿哥。”张淑君甜脆的嗓音带着无限的欢喜,周慎略弯了弯嘴角,那抹笑意倒颇有几分刘继涛的淡然。张淑君的脸忽地一热,垂下了小脑袋。
“阿哥,阿哥,看谁来了………”
伴着欢呼声阿三拉着阿二飞跑到周慎面前,阿二毕竟大着点,见了周慎先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周慎忙拉他起来脱口问道:“宝妞儿甚么时候来呢?”
阿二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子,笑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总要过了午才来吧!”
“噢!”周慎淡淡应了句,脸上的喜色褪了七八分。
“阿哥,去瞧瞧藕儿吧,长得可壮实了,看着个人就依依呀呀的。”
“是么?”听阿二这么一说,周慎抬脚就走,行了没两步突地转身向张淑君伸手,微红着小脸道:“那个,绳兜………”
张淑君微微一怔,很是不舍地把绳兜取下来交还给周慎,周慎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带了阿二、阿三急急往正院里赶。余下张淑君站在花荫下瞅着院门直发呆。
此时知芳带着儿子陪坐正屋里同润娘闲话家长,因着天热内室的软帘挑在铜勾上,一眼看去屋子宽敞了好些,人也不觉着憋气了。
润娘坐在垫了凉癫的炕上,她细长的食指被藕哥儿的小手紧紧地拽住,她另只手勾着小家伙滑腻腻双下巴,赞道:“小家伙,你还真有点气力呢!”
藕哥儿黑水晶似的眼珠子直溜溜地看着润娘,小嘴里依依呀呀好似要跟她说话般,把润娘喜欢得把起他在小脸上亲了又亲:“芳姐姐,藕哥儿就是活泼,不像我那闺女成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就是哭闹也都都是细声细气的哪像藕哥儿那么有响亮!”
知芳捂嘴笑道:“弄哥儿还没满月呢,除了吃可不就是睡。”
“可藕哥儿那会哭得好生响亮呢,我那闺女跟小猫叫似的。”
“闺女儿斯文些不好么,难道你想她长成个野丫头呀,到时候没人要看你找谁哭去!”
润娘轻哼了声,暖暖向怀里的小娃儿笑道:“藕哥儿啊,好好长呀要长得壮壮得,将来婶子把弄哥儿许给你!”
知芳闻言眼眸忽闪过道精光,笑道:“娘子说得甚么话,咱们家小子怎么配得上弄哥儿呢!”
润娘笑笑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