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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好意思呢!”孙娘子显然还是没弄明白润娘的意思,提着嗓子就道:“咱们家可也有十几户的佃户呢,可不要忙死了盛小子了。”
不止是润娘,屋里另三个人也都暗暗叹息,润娘调了调呼息,道:“嫂子,我说的合在一起是指东西全合在一起,咱们俩家虽东西都不少,可是一家的东西断多不过两家去的。况且当初我同那些茶肆签得文契,这会买卖才开头,突又说再加一家,人家也要多心。因此我想着两家的东西都打着周家的名头送去,回头咱们自己再分。”
润娘说的这话。昨晚上孙大郎可是没算到,因此孙娘子登时不知该怎么接了,犹疑着问道:“那咱俩家怎么分呢?”
润娘的终极目标是信安府的汤家,可若孙家也学自己这样直接去城里找商户,岂不是给自己添了个竞争对手,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到时候满城里都是像自己这样的庄户,就该轮着那些小商户来压价了,这可不是她乐意看到的境况,因此孙家无论如何都要拢住了,而现下说不得只有吃点亏了。
况且她现在所求的不仅仅是利,还有名声,她希望在短时间内,让信安府周边的庄户知道,收农货的不仅仅有信安府汤家,还丰溪村的周家!
“有甚么怎么分的,嫂子家的东西自然归嫂子家,咱们家的东西嫂子也不用惦记。”
孙娘子啐道:“你把我当甚么人了。”
“我也是大实话,咱们这买卖才刚做起来,东西齐全些买得人才会渐渐多起来不是。左不过是盛小子多操心些,把帐记得细一些而已。”
孙娘子打量着知盛,道:“只他一个人,未免太辛苦了些。”
润娘笑道:“还有知芳同秋禾呢。”
孙娘子还是不做声,润娘一时猜不透她的意思,便故意道:“若嫂子不放心,只管分开收就是了,就是送货进城,嫂子也可以使人跟着的。”
说这话的时候,润娘的心可跳得厉害。她惟恐孙家真派个人跟着进城,
一遭两遭地走着,走得熟了谁还要托你周家的名头做买卖!
孙娘子毕竟是个直肠子,只当润娘不高兴了,又想着早先人就邀着自己一起做,是自己犹疑着没答应,这会子见人家买卖好了,硬又凑上来,润娘不跟自己计较已经算是大度了,再叫她以为自己处处堤防着她,这买卖怕是要不成,若这买卖不成到了年下还不得回头去求汤家么!人啊,差别便在于眼界的高低,润娘心里想的是要从汤家手里分得一份蛋糕,可孙家呢想的只是能安安稳稳的把农货卖出去。
因此孙娘听润娘说的与自己当家估计的差不多,又听润娘语气冷硬了起来便急了,“你说甚么呢,我还能信不过你去!我只想着甚么事都推开你们做,咱们只伸手拿钱,可怪不好意思的。”
润娘可算是把心放下来了,笑道:“嫂子实在要是过意不去,就差个人来帮着盛小子一齐记帐。”
孙娘子听着这话不像气话,再又想两家的佃户着实是不少。便点头答应了。俩人商量完了事,又再说了些闲话,又约好了明日一起叫佃户过来,孙娘子便起身告辞了,知芳姐弟俩个便也退了出去了。
待得屋里没人了,秋禾方道:“娘子为甚么这般便宜孙家,他即打着咱们家的名头,又要使着咱们家的人,咱们抽点子佣钱也是应该的呀。”
润娘瞥了眼秋禾,叹息道,毕竟年岁小。又是村里的孩子,虽是精明的却也太过于在乎眼下了。
“傻丫头,人做事可不能只看着眼下,我现下抽孙家一点佣钱好像是多占了便宜,可是这种便宜你能长长远远地占下去么?你要知道,咱们能同城里的小商户做买卖,人家一样也可以的,凭甚么人家就要让你抽佣钱?咱们现下要挣得不是那点小钱,是要挣青石弄所有商户的文契,还有就是收农货的名声!有朝一日咱们能做汤家那样,才算是有利可图!”
“同汤家一样?”秋禾张着小嘴,一双丹凤眼直直地看着润娘:“娘子可真敢想,这可能么!”
“一切皆有可能!”
吃罢了中饭,润娘想着该给疙瘩它们弄点吃食了,便踱到围屋去吩咐了阿二、阿三给自己网点小鱼小虾回来,说完了自回屋里去,不想还没进二门,就听见宝妞在里头“哇哇”的哭。
润娘不由皱了眉,能让宝妞哭得这么伤心,除了周慎不做第二人想,脚下不由快了几步,一进门就见宝妞拿着一对蝴蝶的风筝坐在东厢门口的地上,哭得好不伤心,易嫂子站在旁边怎么哄也哄不好,直差没急得打转了。
润娘赶忙上前扶她起来,给她抹着眼泪哄道:“宝妞不哭啊,是不是慎哥儿又欺负你了,等会润姨教训他!”
“润姨…………”宝妞仰着哭花了的小脸,委屈地道:“三郎推我,把蝴蝶都弄坏了,成不了一对了!”说着便把手里的那只大蝴蝶送到润娘面前。
润娘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架子跌折了,登时大着嗓门喊道:“周慎你给我出来!”
过得半晌,周慎才磨磨噌噌地从里头挨了出来:“阿嫂。”
“你本事了啊,现在还学会推宝妞了!”润娘揪着了他的耳朵把他拧到宝妞面前,喝道:“给宝妞陪礼!”
润娘一喊完,周慎也红了眼圈了。润娘见了更是火大了:“怎么你还委屈了!”
易嫂子拉过周慎,把他揽在怀里给他揉着耳朵,分辩道:“是宝姐儿先把哥儿写好的字纸给弄害了,哥儿才推了姐儿一下,也不是有意的。”
润娘瞪着周慎好一会,冷声道:“你给我到墙角站着去!”
易嫂子还待要求情,润娘已拉了宝妞进屋去,又叫秋禾打了热水来,给宝妞把脸洗了,再又抹上了油膏,又给她盛了碗自家磨的糙米粉拌了红糖让她吃下去,这才叫秋禾送她回去。
易嫂子也知润娘真的怒了,因此直待她做完这些,方软软求道:“娘子就让阿哥进来吧,虽说是清明了,可这天阴阴的,毕竟是凉的,万一冻着了…………”
润娘横了易嫂子一眼,冷哼着甩了帘子进内屋去了。
易嫂子看着软帘,叹了一声,急急的出去搬救兵去了。过不大会,华
叔、华婶、鲁妈都来了,直跟润娘哭“周家就他一点血脉,病了可怎样呢?”、“宝姐儿又没怎样样,小孩子家哪里保得齐和睦的。”
润娘本还没打算罚周慎,只让他在墙角站着静一静,听得几个老的这么一哭,倒狠了心要着实罚他一次不可,不然这么些人护着,小错上不罚难道等他犯了大错再罚么!
她也实在是被几个老的哭烦了,当下冷冷道:“你们不要我管也容易,往后哥儿的事我一概不问如何?”
众人一听知道润娘着实是恼了,心里虽觉着她小题大做,却都不敢再劝,润娘冷眼在几个老的面上扫过,启声道:“告诉周慎不到申时正刻不准动!”
华婶一听,想着这会才未时初刻呢,到申时正刻有一个多时辰呢,想着便心疼:“娘子,罚哥儿站小半个时辰就算了,哥儿还要写字………”
“酉时初刻!”
众人一听这又添了半个时辰,都不敢再劝了,唉声叹气的退了出去。
正文 六十七、放心
六十七、放心
华婶诸人守着漏刻好容易挨到了酉时初刻,忙走了去叫周慎进屋,谁想他倒赌上了气,站在墙角那里任华婶他们怎么劝都一动不动的,华婶他们又不敢惊动了润娘,只得压着声音一句句地劝,周慎却是个死倔脾性,凭华婶他们磨破了嘴皮子,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润娘在屋里早便听见声响了,待华婶他们劝得没话了,她才使着秋禾去叫周慎进来。
周慎听得阿嫂叫自己,迟疑了会,终究还是有些惧怕润娘,慢慢地挪进了屋,然只站在地上也不给润娘行礼,别着个小脸满是不服的样子。
润娘也不做声只低着头吃茶,秋禾推了推周慎,小声道:“给娘子认个错不就完了,倔甚么还没站够么!”
润娘听见声音,抬眸扫了周慎一眼,见他跟木桩似的钉在地上,大脑袋不服气的歪着,心里的火气“噌噌”地又冒了上来,不过她知道一味的罚是没用的,已然罚他站了整个下午了,可该是讲道理的时候了。
“你觉着自己没错,是吗?”
周慎抬起头嘟着嘴看了润娘一眼,别过脸去。秋禾倒是替他着急担心,惟恐再惹恼了润娘又罚要他,在后头不住地推他。
“秋禾,你别劝他了,他自己不知道错认了也是没用的。”润娘放了茶盅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厨里帮帮婶子吧。”
“嗳。”秋禾答应着,瞅着周慎一挪一挪地出去了。
待秋禾出去了,润娘又看着周慎好一会,道:“中午那会到底怎么回事,你且告诉我若是我罚错了你,我给你赔不是。”
周慎愕然地望向润娘,怔了一会,嚅嚅地道:“那会我正在屋里写字,宝妞拿了风筝跑了来要我陪她玩,我让她等一等,她却硬拉了我就要出去,拉扯的时候一不小打翻了砚台,把我才写好的字纸全给弄污了,我一急便,便,便推了她一把…………”说到最后一句,周慎又低下了脑袋。
“你也觉着不该推她是不是?”润娘温言道:“不然,你也不会低了头
了。”
周慎突地抬起头,不服地嚷道:“可是宝妞也有错!”
润娘看着他唬着的小脸,倒笑了起来:“是啊宝妞是不对,可谁让你是男孩子呢,让她还不应该么?”说着润娘正了脸色,拉了周慎的小手道:“你要记住你是男孩子,天生就该照顾女孩儿的,女孩儿再有不是,你也不能对她们动手,只要动了手,就是你的不是了!”
“为甚么!”周慎的气还是不顺,梗着脖子问。
跟他说绅士风度怕他理解不了,润娘想了想,道:“从前有一艘好大好大好大的船,在大海上行驶时被风浪打翻了,船上的男人却并没有争抢逃生的小船,而是让女人和孩子们先走,最后大多数的男人和船一起沉入了大海,你知道男人们为甚么不和女人抢小船么?”
周慎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润娘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又问:“你说阿嫂和贵大哥哪个更有力气?”
“贵大哥。”周慎豪不迟疑的答道。
“那阿嫂抢得过贵大哥么?”
周慎摇了摇头。
润娘摸着周慎的脑袋,温言又问:“慎儿,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比男人小,船上的男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不抢。”
周慎越发的糊涂了,睁着大眼睛直瞧着润娘,润娘伸手揽住周慎,道:“不明白不要紧,你只要记着你是男孩子,照顾女孩儿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
周慎虽还不十分明白润娘的话,可是润娘说的故事却记在了心里,尤其是那句‘船上的男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不抢’从她怀里仰起头,抬眸看着润娘道:“阿嫂,我以后再不凶宝妞了。”
“这才是好孩子,明朝见着宝妞给她赔个不是,宝妞适才哭得可是伤心呢。那蝴蝶风筝是她新得的,特地找你一齐玩,却被你弄坏了,你自己说该是不该。”
周慎往她怀里拱了拱,没有做声,润娘接着又道:“有这么个人,得了新东西头一个就想着你,要和你分享,这个人你难道不要好好珍惜么?”
“阿嫂…………”周慎小脸几乎全埋进了润娘的衣襟里,撒娇地扭着身子闷声唤道。
润娘知道他已是知错了,玉笋般的手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微微笑着。
次日润娘才吃了早饭,孙娘子便走了来,道:“我可是差人去唤佃户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