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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青忍不住笑起来,却很快就再也笑不下去。
因为这一大串文字的头两个,就赫然写着“麝香”,“藏红花”,哪怕下面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两样她是知道的,这绝对是后宫文及家斗文里的必备药品,谁碰谁怀不上,怀上了也流产,再一个不好,便是终身不孕。
她想起,在她还没说暂时别燃香时,小蓁还在熏笼旁边拿那香料给她熏过衣服,自己还闻那香味闻了大半天,而王府里其他的女人,拿这香当宝贝用着,她们确实满满一颗心里放的都是王爷的眷顾,可他呢?
如果承担不起后果,就不要去享受那一时的块感,既然接了那些女人到身边,那就好好对她们,哪怕长相厮守给不起,至少也让她们安乐无忧,再至少……也不能剥夺她们做女人的权利!
在这个时代,丈夫和孩子就是女人的一切,他不仅没有给她们做一个真正的丈夫,甚至还不让她们拥有自己的孩子。
郁青青起身拿了香料盒,头也不回地往无忧阁而去。
秦悦也已经回房了,听闻此时才坐下来忙事务。
郁青青不顾丫环的拦阻,冲进书房,在秦悦从书桌上方抬起眼眸时,将那盒香料“啪”地一声拍在了书桌上。
“秦悦,不错,你是有权有势,但你做事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们对你,只有一份痴心,你怎么狠得下心来!”
秦悦看着那香料,沉默。
郁青青咬牙道:“我讨厌你这种玩弄女人的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门时,却见到虞侧妃正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看了她,柔婉一笑:“姐姐的脾气,倒是比以前还要大了。”
郁青青当没看见她一样径直往前走,几步后却停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看向她,虞侧妃仍然朝她笑着,似乎在以她的气度,在笑她的没修养。
郁青青沉声道:“今天,你又去我那里做了手脚吧,在我身上,你恐怕是下了不少功夫,连眼圈都熬黑了。”
听到她的话,虞侧妃有些惊恐,正待回话,她接着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不值得,我们这些女人在下面斗得你死我活,可在王爷眼里,我们什么都不算。有时间,去找个大夫把把脉,看一看你这辈子还能不能怀孕,也许现在拯救,还来得及,不要找王府里的大夫,他的舌头,是替王爷长的。顺便把王爷赏你的香别用了,如果,你还想生孩子的话。”
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看不见的后方,传来一阵碗盘摔落的声音。
虞侧妃最终没进房中,而秦悦则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香盒,良久,揭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
“来人。”他淡淡一声,看向轻萝的脸上了无笑意。
轻萝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息,将头埋得低低的,“王爷。”
秦悦缓缓道:“这香,怎么王妃那里也有?”
“奴婢不知。”
秦悦一声不发,轻萝努力想着,马上道:“大概是库房那边见王妃蒙宠,便马上将相应物资都送了过去。”
桌书后的秦悦沉默半晌,“退下吧。”
轻萝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下。
入夜后,凉风四起,树叶传来“沙沙”声,小蓁说是可以要下雨了,郁青青站在穿旁往天上望去,果然黑黑的,不见一点星辰。
正房的床铺已整理好,换了干净的被褥,不如烧掉的那套好,但也算不错,她并不挑。
枕在新换的软枕上,郁青青毫无顾忌地左右翻着脑袋,反正这枕头也不像之前的瓷枕那样硌人。
今夜,竟是有些不明原因地心烦意乱,不知是想家,还是别的,藏着的心事照说和秦悦说最合适,因为只有他知道她的身世,但那个人……
好吧,不想还好,一想更睡不着了,那人也太恶劣了,她都不愿想起他来。只是,现在一切安好,她是不是可以再去寻找回去之法了呢?
在床上纠结良久,从不在晚上散步的郁青青终于决定出去走走,只因为以前基本是一沾枕就能睡着,今天却很有些烦乱地睡不着,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有点故事情节的书都没有,看起来还老费力,而她又不像男人一样可以叫了女人来娱乐娱乐,所以只有出去走了。
白天里热,夜里还是有点冷的,更何况这是变了天的夜晚。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王府里某处好像种了昙花,她记得昙花好像是在夏天开的,现在还没完全到夏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夜里开放,但闲着也是闲去,去看看总好。
没想到才走出院子,就看见个人影,那人离她好大一段距离,穿一身深色的裙子,十分不显眼,但她还是一下子就盯上了她。
因为她的身影,有点像鸣瑶。
自从虞侧妃在她面前挑拔过一次,便像提醒了她一样,她开始对鸣瑶防备起来,一见她就神经紧张,现何况,姚舜华还很难辨原因地把鸣瑶留在了她身边。
半夜里看见鸣瑶的身影 ,郁青青自然紧张,急忙跟过去,一边牢牢盯着,一边保持着距离怕被发现。
优势是:敌在明,我在暗,鸣瑶还没发现她; 劣势是:鸣瑶似乎早有准备地着深色,很容易就混入草木堆里看不见,而自己着浅色,实在太容易被发现。
好在鸣瑶并没有走多远,而且也没有多鬼鬼祟祟,似乎也是和她一样在散心似的,到个小溪边坐了一下,然后就往回走了。
是不是,在这样一个风雨欲来的晚上,她想家了,想皇宫了,然后就心烦了,所以出来坐了坐?
郁青青想过转身回去,却还是保险起见,走到了鸣瑶坐过的小溪边。本想坐下来,但溪边的石头很冷,她便选择了蹲下来。
溪水缓缓地流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也瞧不见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切都那么平常,除了,溪水旁,的确是比较方便沉思忧伤。
外面有些冷,郁青青决定离去,可又一想,鸣瑶在这儿待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是沉思,或是排忧,她该多坐一会儿的。
于是,蹲在石头上的她真的托了头开始沉思起来,沉思鸣瑶在这里做了什么。
眼睛顺其自然地盯着水面,盯着盯着,她终于发现一件事,就是因为地理环境,水面上飘着的都是银杏叶子,可不远处,却有一片冬青的叶子。
溪边并没有冬青,倒是她的院子里有一棵冬青。
盯着那片叶子看了许久,直到那叶子终于不被前面的叶子所挡,速度更快地往前飘去时,她急忙赶过去,踩着石头捡起了那片叶子。
一片叶子,仅仅是一片叶子而已,放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手却摸到了那叶子背面一些不平整的奥凸。
郁青青马上回了房,在烛光下端祥叶子,果然在叶子背面看到用硬物划着的几个字:举止亲密。
那小溪是从外面引的活水,在王府转了一圈,又流往外面的,所以,守在溪流下游,一定能捡到这叶子。
鸣瑶,果然是姚舜华派在她身边的卧底。
她,果然被姚舜华盯上了。
熄了灯,郁青青重新躺回床上,由前两个结论得出最后一个结论:秦悦是个被众多女人盯着的危险动物,她碰不得。
姚舜华,无论身份还是手段,都是不是虞侧妃能比的。
很快,郁青青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学汉朝的那个班婕妤,激流勇退,远离纷争以保小命,班婕妤去照顾太后,她就去给太妃讲故事好了。讲完《还珠格格》再讲《情深深雨濛濛》,讲完了言情,还可以讲武侠,讲完了自己记得的电视剧,还可以讲经典小说,反正,这王府,她不待了。
等了一整夜雨都没落下来,到第二天,天阴沉沉的,与昨夜一样,依然是将下未下的状态。
“这一定是一场大暴雨。”吃早饭的时候,郁青青肯定地说,随后又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接着道:“这就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很快就要来了,小蓁,我们去朝露庵吧。”
“可是朝露庵也会下雨啊。”小蓁奇怪道:“而且天气这么不好,要是去的路上下雨了或者是去了之后下雨了没办法回来呢?”
就是没办法回来才好!郁青青心里得意着,脸上却还装着样子,沉吟道:“应该还好吧,这时候的雨,下不长的,多半是阵雨,上次我的故事讲到一半,要再不去,太妃该着急了。”
“可是小姐你刚才还说肯定是暴雨。”
“不管什么雨,你快收拾收拾去吧!”
很快,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郁青青让人去给无忧阁打了个报告,带着小蓁,乘着马车快马加鞭往朝露庵去了。秦悦不在,早早就起身忙国家大事去了,以前没有人私自去朝露庵的先例,但秦悦不在,虞侧妃也没出来管她,她便畅通无阻了。
上天待她不错,直到进朝露庵,雨都没有下下来。
太妃见了她比以往还要高兴,一杯茶一盘点心下来,两人连嘘寒问暖的话都没说几句,剧情便开始了。
又睡一起?
想当年,郁青青最痛恨的就是某些电视台,翻来覆去地播《还珠格格》。爱残鮤璨
其次痛恨的,就是奶奶播一次看一次,看一次忘一次,然后还一点都不慈爱,每次都要以老人需要照顾的姿态和她抢遥控器。
于是最终奶奶每看一次都像第一次看一样欢快,而她则黑着脸,听那几人的声音就像听催眠曲一样,毫无感觉。
事实证明,坏事不一定是坏事,好事也不一定是好事,如今,坏事变成了好事。
才讲了两三集的剧情,午饭时间到,郁青青便与太妃一同吃午饭,本以为吃完午饭太妃便会午休,谁知道她却提议一起去花厅内说说话。
花厅是个四面都开窗的屋子,长方形,两面开着八扇雕花大窗子,两面开着五扇,屋顶挂着灯笼,窗旁挂着玉制风铃,里边摆着桌椅,里边椅子上,雨前的风携着花厅外的幽幽花香送进来,十分凉爽与愉悦,只是……郁青青看向太妃:“这儿风大,母亲的身子……”
站在太妃身边的采萍也说道:“王妃说得对,要不还是去屋里吧。”
太妃含笑摇摇头:“我身体向来就好好的,哪里用得着这样担心,无妨的,就在这里坐坐。”
采萍见劝不过,便说道:“那奴婢去将窗子关几扇。”
太妃点头表示同意后采萍就去关窗,结果一下子关得只剩了一扇,太妃笑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郁青青一开始觉得太妃是带她来这里继续讲剧情的,后来又觉得不是,现在坐好,窗子关好,不一会儿茶点也送上来,她静静坐着,静静喝茶,等着太妃是有什么话和她说。
果然,在她喝下第一口茶后,太妃说道:“舜英,你到这儿,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郁青青茫然地抬起头:“啊?没有啊!”
太妃的样子,像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话:“是与悦儿起了什么争执,或是生了气,所以来找我的?”
郁青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我就是闲着没事才过来的,我没和他起争执,也没生气。”
太妃一笑,温和道:“你看,当我好骗呢。若不是与悦儿不和,你为何要在这时候来宫里?这天明显是要下雨的样子,若不是有急事,谁也不会赶在这时候出门的。而你不只过来了,还一坐到现在,完全没有赶在下雨前回去的意思,这自然是有事的样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悦儿虽是我的孩子,但同为女子,我深知女子不易,不会护着他的。”
郁青青没想到,性情恬静温和,还神智不清的太妃竟也如此犀利,可见后宫的女人着实不一般。当当不一覆。
太妃说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