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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虹哼了一声：“原来是个好色之人。”
云飞扬说道：“不可如此说我大哥。”
“哈哈。孔老夫子也说过，未见好德有若好色之人。鄙人好色，处处留情，自命风流却从不做下流之色，更不曾轻慢女子。”鞠文峰对此节到毫不掩饰，反而颇为自得。
江雨虹见他自承其事，并不遮掩，顿时也就去了反感之心。
“鞠大哥当年在长安冲冠一怒为红颜，博得个高昌风流王爷之名。只怕如今在长安城的青楼里。还有人惦念着风流王爷。”云飞扬笑道。
“罢了罢了。”鞠文峰摆摆手，随后面色渐渐沉静下来，说道，“云兄弟这次来的正好。为兄有几个人要托付于你。你帮我为兄带了她们离开高昌，去大唐寻个地方安置下来，好好生活。”
“高昌之事不可为。小弟此次前来，也是看能不能为大哥尽点绵薄之力。”云飞扬点点头。
“一个是高昌国的王孙，也就是我兄长的嫡长孙。既然兄长一意孤行。不管怎样，我好歹要为他保留一点血脉。万一高昌国破家亡，也不至于绝了香火。另外呢，兄长的结发妻子和几个红颜知己，也要请云兄弟一并带走。我鞠文峰既然是高昌国的王弟，护国大将军，自然不能弃国而逃。只是她们都是女子，断无让她们陪我殉国之理。”
“鞠大哥，你不如随小弟一起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去江南，找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度日。何必为你那糊涂大哥陪上性命呢？”
“云兄弟不必劝我了，我意已决。”鞠文峰笑着摇摇头，“既然云兄弟来此，鄙人最后的一点心事也已放下。云兄弟，我们去大醉一场，如何？这许多年没见，兄弟的酒量不知可胜过当年？”鞠文峰伸手挽起云飞扬，朝江雨虹笑笑，“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云飞扬见鞠文峰心意已决，顿时也不再多说。三个人出门坐上马车，一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鞠文峰说的好地方。
下了马车，江雨虹发现鞠文峰所说的好地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尼姑庵前种着大簇大簇的艳丽花朵，江雨虹也认不出来品种，只是觉得这花种在尼姑庵前，未免有些怪异。此时正是午间，只是庵门紧闭，庵门上既没牌匾，也无名字。
尼姑庵附近是稀稀疏疏的树林，也没什么人家。
江雨虹忍不住说道：“王爷，你没搞错吧？跑到尼姑庵里来喝酒？”
“哈哈，这尼姑庵里的酒，可比寻常酒楼的酒还要好。酿酒的人，那就更不用提了。”鞠文峰眉飞色舞。
鞠文峰说完这句话后，就走到庵门前，三声长三声短，先轻后重，敲起庵门来。敲门过后没多久，庵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尼姑推开门，看见鞠文峰后，只是合十施礼，一言不发。
鞠文峰也不以为意，他招呼云飞扬和江雨虹走进庵门。三个人刚刚进门，那小尼姑就锁上庵门，那些随行的车夫仆从自在门外等待。
尼姑庵里面也种满了大朵艳丽的花，香气扑鼻。走过种满鲜花的前院，穿过供奉菩萨的庵堂，就到了后院。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正中间的厢房看上去异常清净。此时，一个身穿淡黄色僧服的女子正倚在中间厢房的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鞠文峰。
江雨虹见这女子年岁虽然不轻，但是依然肤色白皙，双眉修长，眼波宛转，丝毫不减美貌风情。
鞠文峰见到这女尼，顿时眉花眼笑：“然然，我带了好兄弟来看你了。你去年亲手酿的一醉千年，今天定要拿出来让我的好兄弟过过酒瘾。”
那女尼横了鞠文峰一眼：“又来我这里骗酒喝。既然喜欢我酿的酒，怎的不让我到王府里酿给你喝？你就可以天天喝，日日喝，也省得到隔个十天半月就到这里，又是哀求，又是哄骗人家的。”
鞠文峰上前拉住女尼的手，低声说道：“然然，我这心里当然只有你一个了。这些年，让你独个儿待在这庵里，我这心里啊，对你，还不知道有多怜惜呢。你苦的是自己的身子，我苦的，可是这颗心。”
江雨虹听到鞠文峰的话语，又见他这么个魁伟威严的王爷，在那叫然然的尼姑面前低声下气，陪着小心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笑声毫不掩饰，声音清脆，明明白白就是一个少女。
那尼姑听到江雨虹的笑声，已经知道这个少年牧人是女子所扮。她顿时面色大变，粉拳捏起，重重向鞠文峰的胸前捶去：“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又勾搭上了别的女子。还敢带着她到我这里骗酒喝！你还不给我快快滚开，不然我把你和她一块杀了！”
鞠文峰赶紧握住尼姑的拳头，把她拉到自己怀中，柔声说道：“然然，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这小姑娘是我好兄弟的好朋友。我今天也是刚刚才见到她罢了。若不是她刚刚这般笑出来，我又怎知她是个女子呢？”
然然听到鞠文峰的话，又被他搂在怀里，不由得破涕为笑：“你呀，总是让我为你忽而欢喜，忽而恼怒。现在出家做了尼姑，本以为能安生一点，偏偏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这尼姑，做的也忒稀里糊涂了。”
江雨虹听到然然说话有趣，忍不住打趣道：“然然姐姐，你若是不想做尼姑，那就还俗好了。”
“你这小妹子说话有趣。只是我若还俗，咱们这位多情王爷，可就烦恼多多了？”然然依然靠在鞠文峰的怀里，带笑说道。既然知道江雨虹和鞠文峰没有什么关系，然然的心情显然大好，对江雨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亲近了几分。
“这位王爷烦恼什么？”
“小妹妹，女子若是不出家，那就得想法子出嫁才行。我想嫁给这位王爷，只是他却不敢娶我。我若想嫁给别人，这位王爷却又苦苦痴缠，让我不舍得嫁给别人。哎，我最后左思右想，只能出家了。”然然说到这里，不禁又横了鞠文峰一眼。
“然然，眼看着大唐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本王不管怎样，都要拼了命护得你周全。这次我带我的好兄弟来你这里，就是想让他护着你离开这里。”鞠文峰说到这里，放开手臂，微笑道，“快把你的一醉千年拿出来吧。省的到时便宜了唐军。”
然然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但是随即就恢复正常：“你若走，我就走。你若在此，我就在此。”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鞠文峰开口，扭身走进门去，吩咐小尼姑去挖出花坛下面埋着的酒坛。
鞠文峰叹了口气，只是摇摇头，也不再说话。他转身面向云飞扬和江雨虹：“让两位见笑了。想我鞠文峰，当年同沙漠里流窜来的悍匪苦战数月，带伤十八处，险些毙命，也不曾眨一下眼睛。又曾率兵力拒大小勃律等国的甲兵进犯，更不曾有半分畏缩。但是偏偏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这心肠，就怎么也硬不起来了。”
江雨虹笑道：“鞠王爷，有句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难过美人关，嘿嘿，那我鞠文峰，也就混充次英雄罢了。”鞠文峰自嘲地摇摇头……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债最难偿
那个叫然然的中年美貌尼姑命人在院子里面摆下案几矮凳，摆了时鲜水果供三人食用。她则兀自在房间里忙碌。
江雨虹和云飞扬也不客气，和鞠文峰分别坐下。鞠文峰压低声音说道：“云兄弟，这两天我就让然然跟你们离去。路上万万不可让她回来。然然外柔内刚，脾气倔强，若是路上有什么冒犯之处，做兄长的就先在这里给兄弟赔罪了。”
云飞扬点点头：“鞠大哥这么说岂非见外。只是我观唐军行程，四五日内就要兵临高昌城下，大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江雨虹忍不住说道：“鞠王爷，只怕你不走，你这许多的红颜知己也舍不得走。”
鞠文峰摇摇头：“我是高昌的王爷，兄长是高昌国王，为高昌殉国自是理所当然。只是我鞠文峰再不肖，却也不能让这些女子陪我赴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这般坏人，上天才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不知道什么时候，然然已经来到了院子里，手里提着一个小藤篮，里面放着五六朵大如手掌的鲜花，鲜花形似喇叭，洁白如玉，半透明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她把鲜花一朵一朵分开，摆在三个人面前。剩下则依旧放在藤篮里。做完这些事情后，然然挨着鞠文峰坐了下来。
“高昌国内，上下只道有西突厥悍军助阵，必然击退唐军，犹自妄自尊大，唉。”鞠文峰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举起酒杯，朗然一笑：“美景鲜花佳人在此，我却说什么军国纷争，简直是大煞风景，大煞风景！来来来，云兄弟，这位假扮小兄弟。咱们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然然拿出一个一尺多高的水晶瓶。瓶子里面装着殷红如血的酒浆，正是然然亲手酿造的一醉千年。她把瓶中的酒倒入到鲜花中间，只倒了三分之一，刚好盖过中间的花蕊。
原来那鲜花竟然是用来做盛酒的酒杯。江雨虹不觉拍手笑道：“好心思。好心思。”她拿起花朵，闻到酒香夹杂着花香，只觉得从头到脚，无不舒泰。酒还没如喉，人已经有微醺之意。
江雨虹端着这般美丽别致的酒杯，竟然有些不舍得喝里面的酒。闻了许久，才喝了一小口。酒入口，江雨虹顿时哑然失笑，这分明就是后世的葡萄酒嘛。不过这里已经是西域天山脚下。夏季气候炎热，又盛产各式水果，尤以葡萄最多。江雨虹记得唐朝诗人就写过“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一句诗了。
云飞扬和鞠文峰已经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喝起来，不一会一瓶酒就见底了。然然吩咐小尼姑再拿着瓶子去酒坛里面装来。然然自己不怎么喝酒，却是笑语盈盈，不断地为各人夹菜倒酒。
酒酣耳热之际，忽然听到前院里面传来哎呦两声惊叫，随后又听得咕咚重物倒地的声音。然然刚站起身。想去前院看看。就听见咔嚓一声，这个小院半掩的院门被人用脚踹开。那一脚之力好大，两块门板生生飞出去两三尺才落地。
一个身穿黑衣，腰间系着一条红色丝带，手里拎着把宝剑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柳眉如画，眼角微挑，尖尖的下巴，看上去年纪和然然差不多大小，但是脸上神色却颇为凶狠。那女子宝剑一指：“鞠文峰。你现在还要骗我吗？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连尼姑，连尼姑都要下手！我今天非杀了她不可。”
然然一声惊叫，已经躲在了鞠文峰的背后。
江雨虹撇了撇嘴，看样子是正主儿找上门来了。她虽然觉得鞠文峰这个人豪爽直率，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但是毕竟鞠文峰的多情好色，也让江雨虹不以为然，此时见到他要吃点苦头。顿时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看鞠文峰，又看看那黑衣女子。
云飞扬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这毕竟是鞠文峰的家事，他也不便插手，只是退到一边。心想：我这个大哥虽然也曾纵横沙场，弓马功夫不错，但是毕竟没有练过什么高深的武功。而那黑衣女子身手不凡，若是到时拳脚往来，大哥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再出手也不迟。
那个黑衣女子说完那句话，提着剑就往鞠文峰冲去。鞠文峰双手张开，却并不闪避，只是苦笑着说：“铃铛儿，能死在你剑下，我鞠文峰做鬼也风流。”
被叫做铃铛儿的黑衣女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她的剑尖已经指到了鞠文峰的胸口处，却再也刺不下去。愣了片刻，铃铛儿不由得怒道：“你护着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