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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昏暗,摇曳火光下,初夏缓缓倒在冰冷的地上。
晋王蹲下,抓过初夏手腕,静静停了片刻,直到脉动尽无,才将初夏手腕放下,站了起来。
王后站在一边,视线从没有声息的初夏身上扫过,眼里虽然蓄满了泪水但是眸子里却没有一点感情,她轻道:“我为了你,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天下再没有比我狠心的母亲。现在,你总该召回各处的密探,以免将来有人趁机生乱,危害凤翔。”
晋王点头道:“不错,没有太子,还有谁可以和我争位?那些扰乱四方的密探,也不需要布置了。”一边说话,居然噌一声,从腰间抽了一把利刀出来。
寂静长廊中,兵刃之声分外刺耳。
刀口反射出阵阵寒光,看得王后心里一凛,惊道:“耀晋,你这是干什么?”
“茹雪,我不是不信你。”晋王手握利刀,音调却说不出的温柔,对王后微微笑道:“只是凤翔王家秘药,总有许多玄妙之处,难保其中没有一种假死的奇药。他这样去了,我到底还是不安心,干脆在他身上捅上一刀,我才能确保太子不会死而复生。那样,我才能放心把手上的筹码都交给你。”
王后变色道:“太子已经死了,难道你连个全尸都不肯保全?”
“放心,我扎了几刀后,会命人把他缝好的。”
王后如被重雷击中,频频倒退两步,伸手撑着墙壁,低头闭目数息,方轻轻道:“他脉息已断,你一定要毁他的尸身,才肯撤回密探?”
“既然脉息已断,扎一刀又有何妨?一旦我再无疑虑,立即撤回所有密探,保证凤翔不会出任何差错。”
若此刻阻拦,晋王一定生疑。
王后犹豫半晌,盯着安巡不作声,点头道:“好,既然你一定要这样才安心,那你就扎吧。照着心窝扎下去,无论什么奇药都救不回太子,你也该放心了。”
晋王脸上喜色一掠,声音放柔道:“茹雪,我知道你心疼。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放心,我日后登基,一定好好安葬他。”低头看毫无知觉的初夏,眼中闪过狠毒之色,当即反握刀柄,就往初夏的心窝狠狠扎下。
身后王后的脸上早没有了悲痛和犹豫,竟是阴深深的笑容。
刀风起处,只听见轰然一声,通往外面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影旋风一样闯进来,惊天动地一刀,从头劈下,直取晋王门面。
如此凌厉刀势,哪能躲开?
晋王大惊,此刻再管不到是否要扎初夏一刀,多年练武本能力立即反应,手中向下的刀随即改变方向,往前一挡。
“当”一声,金属交撞之声响彻整个长廊。
晋王接了要命的一刀,手臂发麻,抬头一看,眼前满脸怒色,如雄狮一样威风凛凛的,正是宸王。
第四十四章 真的成了柳初夏
他一刀没有将晋王毙命,长刀一挥,又是连续几刀,专挑诡异难挡之处下手,刀刀指向晋王要害。
“当当当当当”,电光火石间,双方兵器又撞出数道暗光。
宸王武艺高超,英勇世所罕见,高下立即分了出来。
晋王蹭蹭连退两步,气喘吁吁,对上杀气大盛的宸王,顿时心怯,他知道门外的亲信一定早已被宸杀死了,于是扭头对王后喊道:“茹雪,快叫他住手。”
谁知王后在身后,掏出了啐了毒的飞镖,晋王看到她的眸子中是阴兀之极的阴冷,心中一阵胆寒。
宸王却毫不迟疑,当面一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挑飞晋王手中利刀,跨到失去武器的晋王身前,举刀就砍。
森然刀光,印出晋王绝望的脸。他没有看向就要劈刀他身上的宸王,而是一旁的王后。他看到了什么,他看见了那张绝美的面庞却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结果一句比杀了他更惊悚的话从他爱了20年的女人口中说出:“还不快杀了他!”
刀锋劈下,正中晋王前额。“啊”惨叫一声,晋王满头鲜血,仰面倒下,呼吸也跟着淡薄成了一缕轻丝。
全战历时不过数息,宸王刀法煞人,已经将晋王干净利落毙于刀下。
冷眼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晋王一眼,王后眸色阴寒的问宸王:“你为何进来,破坏了整个计谋!”
宸王转身,从地上抱起软绵绵的初夏,凝视着初夏的脸,沉声道:“原来的计划,并没有包括让她死。”
“事情紧急,为了凤翔,牺牲一个假太子又有何妨?就为了一个没有用的假太子,你居然放弃这天衣无缝的计策,甘愿为凤翔招至天大的灾难?”
“晋王的那些那些手下,早已被我铲除,而你究竟是为了凤翔,还是满足自己的私心,只有你知道?”
语毕,他抱着初夏离开了。
身后位于血泊中垂死的晋王,提着最后一点游丝幽幽的问道:“茹雪,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王后抬眼冷冷的看着地上满是鲜血的人,蓦然她笑了,她的笑几近惨然和讽刺:“没有!不过,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那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
地上的晋王涣散失神的瞳孔猛然瞪大了数十倍:“你说、、什么!”
“那个跟你缠绵一夜的女人不是我,哦,她还跟你生了个儿子呢,不过已经死了!我应该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做不上皇后的位子!哈哈、、、、”
在王后得意的笑声中,晋王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看清楚了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的真面目。
晴朗的夜空被云朵填塞了,刚才还圆润晶莹的月亮顿时跑的无影无踪,大地陷入了睡眠中,一切都被冻结。此刻,月光遁形,万物无痕。
深夜幽幽,偶有凄清的夜风饶过着宫阙梁柱,张扬起片片帘幕。
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在这个无光的黑夜里飘荡。很快她就来到了一个破旧不堪的房子前,看到此处她红艳艳的朱唇微微勾起,极尽媚惑。此刻月光透过云层射了下来,映照在她的脸上,来人竟是王后。
走了进去,一名头发凌乱,神情恍惚的女子坐在一个木板上,嘴里不知道在唠叨着什么,屋里只有一盏极其微弱的灯,发出脆弱的光芒。
王后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打开:“丽妃娘娘,看看这是什么?”
当盒子完全呈现出来的时候,那竟然是一个人头,是晋王的人头、、、、、那名面容憔悴的女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仍旧痴傻的坐在床上,喃喃自语。
“你放心,他死的时候,本宫把一切都告诉他了,说他有一个孩子,可惜死掉了!”说道这里,她斜睨了一下床上的女子,看到没有任何的反应,接着说道:“那个孩子是真的死了,是不是啊,丽妃,我们姐妹一场,你应该不会骗我的,对吧!”
接下来是一阵的沉默,那名憔悴的女子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一样。
王后临走时,回眸:“你知道为什么我还留着你的命吗?你说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他会不会来找你呢?哈哈哈、、、、、、、!”
过了良久,良久。泪终于从她的脸上滚落而下。凄清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了重量,把她的脊梁被微微压着,让她喘不过气,连哽咽都没有了声音。她的目光直直投向那窗外无垠的远处。她不眯眼,不眨眼,容颜淡的化进风里,意味却极其深刻,像是在嘲弄自己的身份,又像是有着万般不甘和怨愤,无处可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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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的味道盈满房间,浓郁却不呛人,天蓝色的纱幔,漂浮在床边,红木大床雕花椅,贵妃软榻四方案,墙上还挂了好几副书法作品,桌子上有一个雕花铜瓶,斜放在数十只素心兰,水栀等花,沿窗侧有一个紫檀妆台,东窗下摆着香梨木的琴桌,上有一把梅花断纹的古琴。
初夏已经盯着屋里的陈设有半个小时了,头还在隐隐的作痛,看屋里的陈设这应该是一位小姐的房间,她为何会在这里,难道再次穿越了?
思忖间,一位圆脸,身穿黄色衣服的女孩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个小丫鬟,她看到初夏已经醒了,立刻走到床边,问道:“小姐,您终于醒了!春桃好担心您啊!”
“我怎么了?”初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回又变成了什么身份。但是这个丫鬟的殷勤‘注视’让初夏有些受不了。
那个丫鬟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边拿起了锦帕沾了点水,递给了初夏:“小姐,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子略感风寒,您的身子本来就弱,这次病的久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李大夫说了不会耽误您入宫选秀的?”
正在擦拭脸颊的初夏漠然的抬起头,看着丫鬟,问道:“什么入宫选秀?”
“小姐,您怎么忘了、、、、”丫鬟刚要答话,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穿淡紫色纱裙,手里捧着吃食的丫鬟走了进来,初夏的目光越过春桃看向来人的脸时,目光陡然的愣住了,这不是平安吗?难道自己没有死,也没有穿越,可是这里有是什么地方!?
平安看到初夏在看她,眸子中露出狂喜之色,快步走到她面前:“小姐,您、、太好了、、、您想吃些什么?”平安把吃食放在桌子上,跑到初夏面前问道。
不料初夏还没有答话,春桃就冷眼看向了平安,训斥道:“这有你什么事,不过是在这里打杂的,小姐要吃什么,还轮不到你问。你快下去吧!”
春桃嚣张的气焰,着实让初夏看着不爽,平安瞪着黑眸看着她:“我虽然是新来的,但被分配来照顾大小姐,为何不能问?”
看到刚刚进府的丫鬟竟然跟她顶嘴,春桃脸色阴沉了下来:“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大小姐,这里不需要你!”
初夏算是听明白了,这几天而已,春桃照顾她的日子就只有她昏迷的这几天,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从皇宫被人放到了这个地方,是宸王吗?不过,初夏看了看旁边的春桃,不至于吧,才几天而已,就伺候出了深厚的主仆情谊了,还是在她昏迷的时候。
“什么照顾,你明明是想让小姐带你进宫,你才这么关心小姐的!”平安瞥了瞥眼睛,不屑的看着她。平安的一席话,让她明白了为何春桃会如此的‘关心‘她。
春桃此刻面红耳赤,好像被人说中了心事,似乎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胡说,你才图谋不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进府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打听大小姐的事情,你才是心怀不轨的那个!”
“什么心怀不轨,小姐本来就是我主子!”平安怒不可遏的看着春桃,几乎就要上手打她了。
初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必须找个人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显然她要问自己人,而不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人:“你们两个够了,春桃你先下去,平安你留下来!”
春桃一听急了,赶忙跪在初夏的床下,祈求:“小姐,她不叫平安,她叫冬雪,求求你啊,不要听冬雪胡说,不要赶我走,我是真心的想伺候小姐的!”
初夏眸子中是冷冷的一片寒冰,看的人发憷:“我说她叫平安,她就叫平安,你现在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就让就你从府里消失!”
看着初夏如此阴鸷的面容,不敢在发出任何的嗓音,马上离开了房间。
平安看着春桃被吓跑了,高兴的笑了起来:“主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躺了好久,我都害怕你不会醒了,啊!呸呸、、呸、、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平安立刻向地上吐口水,还直打着自己的嘴巴。
初夏看着她这幅模样,真心的笑了出来,她就是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