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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诗也不想再做无畏的纠缠,“大人,那张三的话已然不可信,而要想破案必须知道死者的真正死因,然王掌柜执意不肯开膛验尸,仅凭那药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再则,大人您是官,应该明白这杀人是要有动机的吧?之前被告也说过,他与死者只不过见过数次面,也就是说和死者不可能存在利益冲突,那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这……确有些道理。”骆贵仁听了这话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几个字,然后就没声音了。
想着刚刚还有个张三作证,反正人都死了,由得他随便说,而那倒霉蛋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稍稍用下刑还怕他不招?谁料半路杀出个煞星!转头看了看老王,见他此刻居然还拿眼瞪着他,他也就不痛快了。
是,他和老王都知道王鑫真正的死因,可老王就是个黑心的,只想拉个人陪葬算给他那独子一个交代,也活该那倒霉蛋倒霉,死前偏偏吃了他的药,虽然那药……
哼,若不是平日里收了不少那老东西的好处,此事更是掏了近乎一半的家产给他,不然他才不会答应帮他呢!也不看看自己之前是个什么玩意?还敢这么看他?不过毕竟拿人手短,若那老东西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曝出去,那他的官运也算是到头了。
再看看这煞星,他也听他宝贝女儿说过“他”的事,虽不能肯定此人真和皇室有关联,但好歹与京城大官之子交情甚好,而方才还搬出了尚书张大人的名讳,言辞犀利,像是个见过世面的,所以现在究竟是要帮哪边才算押到宝呢?
就在骆贵仁艰难抉择的时候,王掌柜突然冷声道:“怎么没有杀人动机?骆大人,请您继续升堂,草民还有一重要证人!”
骆贵仁闻言又来回看了看那两人,继而抬了抬手,“那就请随本官去到公堂吧!”
于是随着骆贵仁的一句话,怀着不同心思的众人就一起返回了公堂。
“堂下何人?哪里人士?是何身份?和死者又有何关系?可知本官为何宣你来此?将你知道的都说清楚!不许有半点假话!否则就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等到那所谓的证人上了堂,骆贵仁又是一番程序化的盘问。
“回大人,小人史亮,本地人士,是一当铺的伙计,与死者并不认识,小人知大人您宣小人来是想让小人将自己看到的都说出来,小人这就说!大概半个月前,西街闹市口发生了一起冲突,其中就有死者和被告,而且那两人起了不小的争执,还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因为这位小公子出面给化解了。而同天半晚,小人被我家掌柜的派去收账,路过东街,看到那里又发生了事端,过去一瞧,竟发现还是死者一行和被告以及这位公子,当时吵得更凶,那时想着我家掌柜的让小人办完事赶紧回去就没多看,也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史亮将他看到的详细的说完,并无任何偏颇,倒是很客观。
然正待骆贵仁准备说话,就被王掌柜抢了先,“听到了吗?如此也就说明这杀人凶手和我儿是有过过节的,自然就有了杀人动机!大人,无需再审了,赶紧定案吧!”
这话听得陆黎诗直发笑,“有了争执就是有杀人动机?在下想请问王掌柜您和您夫人起过争执吗?要是有那在下就得提醒您多多防着尊夫人了,因为她很可能会因此杀了您!”
此话一出,逗得围观的百姓哄堂大笑,那王掌柜更是老脸红得发紫,当然,那绝对是给气的。
“那我儿是吃了凶手的药死的也是事实,你又如何解释?”王掌柜见再这么下去会成一面倒的局势,就又搬回了那药上。
谁料陆黎诗闻言就更加淡定了,“首先在下要更正一下,还未结案之前只能称为疑犯,想您也是大人物了,怎的对律法如此不熟悉?再回答您的问题,行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不同的人即便是同样的病。可根据自身的体质也不可用同样的药,哪怕只是补药!其次,就像您说的,被告与死者间是有冲突的,只要死者不是傻的,想来都不可能来找被告看病吧?好,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死者是慕名而来,但因彼此有间隙故找人代替求药,如此,那能算是被告的错吗?”
听了这番话王掌柜死死的瞪着陆黎诗,“巧舌如簧!不管怎么说我儿的死都跟那药脱不了干系,他怎么着也该为此负责吧?”
陆黎诗摊了摊手,“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您不让验尸如何能一口咬定是被告的药导致令子的死?是,被告承认那药方是他开的,可煎药的人不是他!再退一万步说,要知这药素来相生相克,稍有差错都会出问题,您又如何证明死者并未加减量?还有,那药此刻在哪?可否拿出来找专人验一验?”
王掌柜闻言脸色一变,转头看了骆贵仁一眼才道;“家中突然生出这等痛事,老夫哪还有心思管那药在哪里?总归是在家中的。”
因接收到王掌柜的讯号,骆贵仁便立刻接道;“如此,本案就暂且休堂一日,被告暂且收押,等原告取来那药再继续开审,退堂!”
见骆贵仁说完话就径直退回了内堂,而那王掌柜也跟着走了,陆黎诗只能生生将那口气给吞了回去,最后对吴长卿耳语让他夜里千万别睡,并保持十二分警醒,且无论如何都不能画押就带着阿全走了。
出了衙门,陆黎诗本想问阿全关于他的一些事,可还没开口就见一个吃着糖的孩子跑到她面前递了一张纸条给她,她稍微问了两句就让那孩子走了,而后狐疑的将纸条打开看,然看完之后不由得大惊。
“你可知这地址在哪?”陆黎诗左右望了望,便将纸条递给了阿全,并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阿全接过纸条看了看,眼中一道异色一闪而过,继而平淡的点了点头,“知道,请公子跟着小的走!”
陆黎诗从阿全的变化中断定这纸条上的内容他也不知,稍稍皱眉,也来不及想旁的就紧跟了上去。
“若想知那药在哪,立刻前往翠微楼二楼牡丹轩”
这是那纸条上写的内容,想着那娟秀的字迹,应该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可她在这里除了骆冰儿外并不认识这样能写得一手好字的女子,但是她确定这也并不是骆冰儿的字!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到最后才提到关于那药的事,也就是说这女人其实一直是在围观的人群当中?或者她比她更早知道这案子,且更早开始调查?那她究竟是冲着谁去的?是她还是吴长卿?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了,一去便知!也希望没有白跑一趟!
035 不可能吧
一路跟着阿全到了翠微楼,陆黎诗立刻跑去问掌柜的牡丹轩在什么方位,谁知那掌柜的只看了她一眼便笑着领着他们上去了,且一句话也没多说。殢殩獍晓
陆黎诗只想早点找到那药的下落,也没功夫想其他,然等他们进到那牡丹轩后,除了一满桌的酒菜竟空无一人,心下的疑虑更甚,可刚准备询问掌柜的,就听到他道了句两位慢用就走了,只留得陆黎诗和阿全两人在那两两相望。
“你说那传消息的人是何意思?为何不现身?”等掌柜的退出去以后,陆黎诗又围着那桌子走了一圈才对着阿全说道。
阿全稍稍一愣,继而摇摇头,“小的不知,要不再等等?”
陆黎诗细细看了阿全一眼,点了点头,继而叫伙计送了一壶茶上来,也不碰桌上的酒菜,只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阿全,也不管他喝不喝,另一杯就自己慢慢喝了起来。
期间两人无任何对话,陆黎诗继续喝茶,阿全则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陆黎诗浅浅的笑了笑,这人还挺……训练有素的嘛,要用时就能替你挡剑挡刀,不用的时候自动化身为石,啧啧,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训练出这样的人才来。
三盏茶的功夫过去,陆黎诗有点坐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就看到阿全先一步移到了包厢的隔墙那边,陆黎诗微微皱眉,正待发问,阿全就给出了答案。
“公子,您来听!”
陆黎诗想着他们这样的人应该听力都异于常人,不疑有他,立刻过去贴着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死丫头,怎么才来?”
“不是才起么!我说玲儿妹妹,你们金凤阁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有心情出来喝酒啊?快别喝了!”
“别提了,真是晦气!想我玲儿当了这么些年的红牌了,什么事没遇过?可要死怎不死远点?晦气!真是晦气!”
“咦,莫非那死人是妹妹的金主?哎呀,妹妹你可会有麻烦?”
“呸!少乌鸦嘴!是,出事的时候是在我房里,可又不是我杀的,和我有何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来的时候这镇上都传开了,不过不对呀,我听说那王家公子是死在家里的呀?莫非另有隐情?”
“我呸!想也是,这些人模狗样的公子哥自然不会说自己死在青楼啊,更何况还是为了那种事死的!”
“哦?我还听说他是吃药吃死的,可是事实?”
“哼,那个软货就长的还成,家里有几个臭钱,其实就是个废物!老娘本还想终于找到个新金主了,就卯足了劲卖弄风骚,你猜怎么着,那混蛋居然死活硬不起来!后来他的家丁给他送了药来,据说还是位神医开的药方,但他嫌用量太少,就将四碗药的量就着一碗喝了。你还别说,那药还真管用!喝完那活儿立马就站起来了,我自然也欢喜啊,可谁料干那事干到第三次他就突然不动了,我立刻点灯,谁想他……他居然就那么死了!你说晦不晦气!”
“妹妹,你我相熟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听我那金主说了,那万福钱庄的掌柜的原是个江洋大盗,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从商了,可他本性狠着呢,我还听说衙门的人现在正在找那药,妹妹你要是存够了银子尽早替自己赎身,这地儿我看你是呆不得了!”
“姐姐你多虑了,我的金主也不少,又怎会不知道?你放心,我留着心眼呢!那药我早就藏了起来,只要他敢对我做什么,我即便是死也要拉着他陪葬!说到衙门,那骆大人也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他严令不准将此事说出去,我们金凤阁会关门休整几日?这不是耽误老娘挣银子吗?”
听到这里,陆黎诗不由得冷笑连连,眼珠一转,继而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划开她衣衫的下摆,接着又将破布并着匕首一齐递给阿全,并对着他耳语了一番,然阿全听完不由得瞪大眼睛望着陆黎诗,半天也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陆黎诗见此又耐着性子说道:“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也不管你潜在医馆是何目的,既然你屡次出手助我,我想你也不是来害我的,这个忙你要是不帮,我就自己过去,你大可以就这么看着。”
可不就是屡次出手帮她么?且不说方才帮她拦住了那巴掌,失火那次还给她递灯笼,而后去野牛山还给她报信,还雇马车,想来吴大夫帮着她瞒着骆冰儿那次也是出自他的周全考量吧?
不管他是受谁之命来帮她,反正她就吃定了他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不等他答话,陆黎诗就径直拿破布开始绑自己的头和脸,果然,下一秒阿全就黑着脸抢过了那块破布和那匕首。
等到阿全绑好自己的头脸后,又深深看了陆黎诗一眼,就踩着窗户爬去了隔壁间。
陆黎诗看着阿全那利落的身手都差点忍不住吹口哨了,勾勾嘴角,便坐下来继续喝茶。
她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