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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那二十年前宫变而遇害的大皇子,当初的,明莲太子,阅舞郡主原本应该嫁的人。
“皇后,都老夫老妻了,何来怪?”
桓帝翻了个身,声音很轻,似乎含着笑意。
皇后也没答话,皱眉看着桓帝的背影,脑中千转百回,只因,
有人告诉她,他出了宫。
她的手,无意识地攀在皇帝背上,缓缓朝上,桓帝心下一凛,垂眸敛目却精神高度集中,感受着那若隐若现的力度。
忽得,身上的力道,又是一松,桓帝松了口气,她刚才,竟想杀他?!
“既然皇上疲累,那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人渐行渐远的声音,衣摆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那一声,门合上的声音。
桓帝终于忍不住,
“噗——!”一口寒凉的血液,从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美人榻上纯白的羊毛毯子,像一朵艳丽的高丽花,盛开在白色高雪之上。
密室里,练气的黎狼忽得浑身一颤,心口处,忽然也一阵轻微的不适,他皱眉,狭长的狐狸眼闪烁光辉,在幽暗的地下室,显得极其显著。
“怎么了?”
感觉到黎狼不对劲的闰生抬头看了一眼他,他学习领悟能力实在是太高了!比起他当年,有之而无不及!
“老子不舒服!黎西呢?!”黎狼伸展了一些身子,一下趴在床上,让自己身子舒服一些,眉眼上挑,艳唇微勾满是期待。
“黎西姑娘在上边。”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他焦虑。
“等到相爷觉得能够的时候。”闰生弹了弹身上的灰,如他主子那般闲适淡定,毕竟跟了那么久,总会那么点味道。
黎狼难得地没有和闰生拌嘴,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隐隐地如蚂蚁噬咬般的疼痛,轻一阵的,缓一阵的,敛着眉目,也不和闰生说话了。
闰生虽觉奇怪,却也没说什么,但,后来却是和南璟说了这情况。
皇宫那边,老太监乌海赶紧架起皇帝,朝御书房后的卧床走去,
皇上今日去了才修建好的地下皇室陵墓,那里,寒气太重,加上皇上将芷皇后娘娘的遗体亲自搬进去,地下陵棺所设计建造之地,极其阴寒,皇上滞留时间太久,寒气入侵。
若不是他违抗圣旨将皇上拉出,皇上的身体,会更加受不住!
哎~谁让她是芷皇后娘娘,他舍不得她被别人动,舍不得,她一个人那么孤单。
乌海将皇帝放好,看着他陪伴着成长的一朝帝皇,心有酸兮。
替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并从怀中拿出皇上常年所吃的药,喂下,便退出卧室。
门关上的一瞬,乌海似乎听到了一声悲凉的哀叹,轻悠悠地无声息地回荡。
“相爷,今天朝扉公子身子似乎有些不适。”中午时分,是黎狼休息时刻,这时候,闰生便要来向南京禀告他这一上午所学,闰生如是而说,并将看见的疑惑,告知南璟,清秀而正经的脸上,有些不解。
相爷医术这么高明,若是有什么,前些天的治疗,也该知道。
“嗯?”南璟放下手中书,梨花清淡的脸,琉璃瞳孔微张。
“就是,有些不适,看去不像是外伤。”闰生回想了一下。
“嗯。”南璟复又拿起从不曾离手的书,“下去吧。”
“是。”
找个机会,好好检查一遍,殿下的身体。
“笃笃——”第二天,南璟下了早朝,便回书房整理这么多天来一直在整理的东西,今天早朝上,皇上已经暗示,这卞国之心,已经即将到来的使臣或许的…。
正在收拾的手一顿,南璟冷淡的眉稍稍皱了皱,此刻会是谁来,府里头闰生去监督殿下了,难得是,黎西?
黎西揣着怀里的书,天青色长袍衬得她很是精神,依旧是少年装扮。
“吱呀——”一声,房门便开了,黎西没想到南璟会这么快开门,有些惊愣。
南璟低头看黎西,
“黎西姑娘?”“相爷~我比较痴迷医药,但书上有些东西,实在看不懂。”黎西脸色有些晕红,却是扬了扬手中的药书,眼里有着期待,她总觉得,自己该学习医术,冥冥中,自有什么在指引。
“每日晚上,与朝扉殿下一起学吧,我教。”南璟伸出两根手指,捏过黎西怀里的药书,“外书房里的书,黎西姑娘随意阅读。”
黎西原本就是这打算,听到南璟的话,眼神一亮,黎狼身上的伤,都是南相所医治,且丝毫伤痕都不曾留下,都说古人医术高明,她可要好好学学
“相爷叫我黎西就好!”黎西声音里很是高兴。
“可以。”南璟瞥了有些与鱼梓天极像的眉飞色舞的她一眼,指了指门里面,便又关上门。
徒留黎西在外尴尬,她还以为,南相会说,你叫我南璟便可。
眉眼舒展,舒心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没有细问黎狼的事情,他也没有多问黎西她是谁。
南璟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后,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站在门后,等着她离开,等着那个宁静而易脸红的少女离开。
晚上的教授时间,果真见到了黎西。
他有些意外和说不出的心情略好,看向在书桌前坐得端端正正的两人。
暗室里,点了许许多多的油灯,还有南璟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夜明珠,一颗一颗地,镶嵌在四周墙壁上,将密室照的很是光亮,灯光有些昏黄暖意。
“今天学什么?”黎狼望了一眼黎西,有些期待,每天的学习,令他这匹山野之狼求知欲越来越强盛。
“《论说》。”南璟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下半本,理解其意,举一反三。”南璟将手里拿着的一本不厚的书册,拿给黎狼,他站在两人身前。
说道又是《论说》,黎狼表情立马就绿了。
“老子不是学完了么!又学?!”
“注意言辞,注意行表,学了就要致用。”南璟才不理他,冷淡南璟一向是逗弄地黎狼团团转,可惜黎狼每次还都要死活向南璟挑衅,也不知是不是忘了南璟教他的第一堂课,量力而行,还是,本性如此,越挫越勇,直到最后,超越!
“你问老子问题,看老子哪个回答不出来!”黎狼呼哧着气,狐狸眼冒金光,瞪着南璟,浑身一股子不服输的蛮劲狂野,昏暗的灯光,将他浑身蛮劲蒙上一层晕光。
“输的,便规规矩矩照我所说的做。”南璟瞥了他一眼。
“谁说老子会输!”黎狼一个怒,猛地一拍书桌,便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黎西面前的灯光都遮了去。
黎西愣愣地看着,晚上的训练,南相以前不曾让黎西参与过,是以,从未见到如此的场景。
“吃包子时,包子为什么流油呢?”南璟坐在他们前面摆放的红木椅上,笃定开口,语气凉凉的。
黎狼一愣,黎西也是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片刻后,
“你这是什么问题?!你给老子的那狗屁书里,根本没有!”黎狼有些暴躁,忍不住又是一句狂暴之语。
南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看来,日后得规定闰生的用语了。
“我也说过,学以致用。”南璟闲淡地弹了弹身上根本没有的灰。
黎西双眼闪晶晶,心中也在猜测,这到底是什么答案,类似现代的训练孩子的脑筋急转弯么?
“老子不知道!”黎狼涨红了脸,幸好灯光昏暗,人只有黎西和南璟,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对不起,是你把它咬痛了,它哭了。”南璟指了指黎狼面前的书册,示意他学。
“噗——!”黎西忍不住笑出声,这样的回答,连她都未曾想到,难道,脑筋急转弯原来是古人发明的。
黎西一笑,黎狼这原本的怒火滔天也发不出来了,只沉着一口闷气,委屈地看了一眼黎西,银牙贝齿一咬,
“再来!”
“最坚固的锁,怕何东西?”
“……不知道。”
黎西眼睛却一亮,是钥匙!
她却没有说出来,只在怀疑,难道,这南相也是穿越而来不成,这等灵敏思维。
“钥匙。”南璟狭长的凤眸,精致的玉颜闪着温润的光泽。
黎狼抓紧了手里的书,“再来!”他是狼王!是黎西的狼王!
他不甘!
“不来。”南璟指了指书,“公子,请好好,学以致用。”斜睨了他一眼,其实心中是为其而骄傲。
明莲太子,是他见过的最为聪慧的人,基本字,读音,解译,早在几天前学会,是以,才让他学《论说》,作为开导书。
不过,也不只,是否那个叫黎西的少女曾教过,又或许是,他太要强了,极致的至尊,便是极致的潜力。
“哼!”黎狼扭头,沉着一张俊脸,拉着黎西,坐在他身侧,比起南璟来粗糙上不知多少倍的手,开始翻看这《论说》。
而南璟,则在那边满意地勾起唇角,望了眼黎狼紧紧拽着黎西的手。
早知,会如此。
扔给黎西一本新的解说医药的书,便在两人不远处坐下,他的手里也捧着一本薄薄的书。
油灯轻燃,暗香冥冥,此时此刻,是安宁而美好的时刻。
美好时光,总是飞逝,在密室里的时光,丝毫不管外界如何。
这段时间很是平静安详,安详地黎西与黎狼只沉浸在两人相聚的美好时光里,黎狼每日学习,黎西每日学医。
这样的日子,总是美好的,但,时不时的,黎西还是会怀念当初在山上的时候,黎狼背着她在山上狂奔四溢的生活,也想念小白与小虎。
这天,是距离太子与阅舞郡主大婚的前三天,这三天,都城里来了很多异服的人,应是来自各附属小国的时辰,又或许是元氏皇朝个各州郡的受邀大官。
黎西环抱着怀里那只越长越肥硕的小狼崽,拿着手里的烤肉逗弄着它,瞧那狼崽子想吃却又怕黎西不给的娇憨摸样,真是心情愉悦。
“黎西姑娘!”黎西正走在去南璟房间的小道上,从身侧却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黎西调转视线看去,原是闰生。
“闰生。”她朝着他腼腆地笑了笑,“什么事?”
“没什么事,今天相爷准许朝扉少爷出来一天,黎西小姐一会便去接了朝扉少爷出来。”闰生说归说,清秀的眉眼,还硬是对着黎西挤啊挤。
黎西依旧穿着天青一色的长袍宽袖,将她清瘦的身子罩得有些单薄,朝阳下,有种异样的美。
“嗯!”黎西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高兴,小梨涡瞬时闪闪,抱紧了小狼崽,便朝前走,她满心欢喜,黎狼总算是可以见天日了,让一只从小生活在山野的野狼,忽然这么循规蹈矩地使劲儿学,她可是心疼的紧。
“黎狼!”打开密室门,便朝里轻叫一声,却无人回应。
黎西愣了一下,这个时候,黎狼该是在安安静静地练习闰生教他的东西的,怎么不见人?
不会是…。又跑了?
黎西不禁有些焦躁,闰生可是把黎狼的英勇事迹,全部告诉了她!
“黎西~”身后一重,暖暖的体温忽然涌上来,黎狼的脑袋埋在黎西的脖颈里。
黎西一皱眉,黎狼这声音怎么这么别扭怪异,十足地受了委屈的模样,她恩了一声,扭头看他。
自从见到黎狼,她就知道,黎狼长得很好看,却没想到,银光面具罩住半边脸颊的他,这里,又灯光昏暗,竟衬得黎狼会这么好看,好看地,她有些脸颊发烫。
狭长的狐狸眼,有些狡黠,有些野性,艳唇浓眉,肌肤光亮。
“南璟叫我戴上这鬼东西。”黎狼的人话,真是说得越来越顺流,黎西甚至觉得,自己教了他一年,都没有这么快,真怀疑,是自己教的不好,还是相爷教的太好。
“我家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