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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到蔷薇花开的时节,也就快到她的生辰了。和往年一样,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味道平平的菜。锦和宫中的小厨房是原先设给淑妃的,自从沈霓裳当了太妃住进宁寿宫之后便空了下来。非欢就是偷偷溜进了那里。
琬纯被淑太妃叫去宁寿宫了,福兮则去了尚衣局取宫装。国丧马上就要过了,她们这些宫里的妃子可以比普通老板姓更早换下丧服。
非欢刚拿起筷子,忽听内务府分给她的小宫女远桑进屋通传道:“娘娘,皇上来了,您快出来接驾吧!”
非欢怔了一怔,展颜绽起一个微笑:“桑儿知道今日是我生辰,特意逗我的对不对?虽然这个乐子不大好笑,可是我很开心,谢谢你了。”
远桑连忙摇了摇头,急切地道:“娘娘!皇上真的来了!还有您应该自称‘本宫’而不是……”
远桑话音未落,便见李泽轩大步进了屋子,顺手便摘下了明黄色的帽子,找着放的地方。远桑从未迎接过圣驾,自然是一惊,一个激灵便跪在了一边。非欢虽说隔了段日子没见他,但二人到底是熟悉多了。她只错愕了一刹,便起身接过了他的帽子搁在一边的架子上。
李泽轩慢吞吞地打量了屋子一圈,忽而伸出双手揽住了非欢的腰肢。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
非欢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她慢腾腾地将头埋在他怀里,柔声问:“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她虽然看不见李泽轩的表情,但她觉得他好像笑了:“来看看我们的小丫头,嗯,果然长大了不少。”
非欢脸上一红,搞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他却偏挑这个时候放开了她,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情。那白皙的脸上带着自然的红晕,像新熟的苹果,清新可爱。
“及笄了啊。”他伸手摸了摸非欢的脑袋,感叹一般地道:“阿欢终于及笄了……朕总算是等到你长大了。”
非欢忽然觉得有些飘飘然,她没想到他会记得她的生日,没想到他会来,没想到……他会叫她阿欢。
她从未听人这么叫过自己,只觉得新奇又欣喜。她喜欢这般亲昵的称呼。
非欢很小的时候便没了娘亲,除了墨殇之外,便没有和任何人产生过亲昵的感觉。楚兮关心她不假,可他们之间并不亲。阿殇又比她小,有些感情是无法给予她的。
从小到大,只有李泽轩,只有他一人给了她这种受疼爱的感觉。也许那是错觉,但她满足。因为她太想太想被爱,也太需要爱了。
尽管他给她的不是千恩万宠,只要能守住眼前拥有的这些,她就会感谢他。或许阿殇说得对,非欢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她只是像尊敬父亲一样爱戴李泽轩,崇敬着他。
但那又如何呢?她只需要明确自己的心意,那就足够了,不是吗?起码呆在他身边,无论如何卑微,无论等待多久,她都有机会拥有此刻的喜悦。
那种欢欣会让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一个人长大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非欢忽然向他伸出手去,笑眯眯地道:“礼物礼物!”
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李泽轩颇无奈地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才刚说你长大了,就又像个孩子似的。礼物,朕不是提前给你了?”
见她不明所以的样子,李泽轩便又含笑道:“祺嫔,你喜欢这个封号吗?”
非欢听他称呼自己祺嫔,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这个祺字。她心里虽没什么感觉,却是因为怕他不高兴,连连点头:“喜欢!祺,就是福嘛。”
李泽轩拉她坐下,眸子里写满了暖意:“喜欢就好。可你知道朕为什么赐你这个封号吗?”
看着非欢迷茫的眼神,李泽轩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含了一丝宠溺:“丫头,你可能还不大明白。朕登基以后,这个祺字便是需要避讳的了。只有你一人,不需要。朕封你为嫔,是怕你年纪太小,受人轻视。皇宫里不比东宫,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朕怕你吃亏。”
他忽然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朕看得出来,你是一门心思对朕好,自己什么都不求。朕早就说过,有些东西给不起你。但能给你的,朕身为皇帝定不会吝啬。”
非欢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抬眸直直地看向他:“皇上放心,非欢会保护好自己不让别人欺负的!”
见他点头,非欢却不再看他的眼睛,而是低下了头,低声道:“我,我不是无所求……其实我心里一直盼着皇上能来,或者传我去崇元殿,就和您说说话也好。或者不说话,就让我那样看着您……”
“真傻。”李泽轩将她揽入怀中,轻叹一声:“朕有很多无可奈何,无法说与你听。辜负你们的心意,也不是朕之所想。要怪便只怪朕生在皇家,怪老天让我们相识太晚。”他放开了她,轻柔地捧起了非欢的脸,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所以对不起,可能很长一段时候之内,朕都不会再来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可以说我不懂吗?”非欢微微别过头去,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别的什么她都可以忍,只是不能在他身侧,她无法忍受。
一直以来,她就像井底的青蛙,孤零零地生活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太冷,也太寂寞了。好不容易她终于跳出了枯井,刚刚享受到了一丝阳光,却又要被推回井中,这要她如何承受?
就算是被丢到一口舒适的井中,那又有何分别?心依旧是冷的。
李泽轩似是习惯了她的柔顺,没想到非欢会这样说。他嘴角的笑意瞬间便消失不见,面色也沉了几分:“该说的朕都已经说了,你不懂,朕也没有办法。”
非欢怕他一个不高兴又突然走了,就再也不来了,忙转过身去握住了李泽轩的双臂,咬了咬下唇,缓缓靠到他怀里撒娇:“唔,阿欢只是舍不得皇上。”
舍不得到,主动解开了他的衣带吗?
李泽轩忽然有些头疼了。这个女孩子,和别人不一样。可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放下的。
“一个人的心……只有拳头那么大,一下子装不了……那么多的人。”他进入她的时候,在她耳边如是说着。
她感谢他的诚实,可也难过于他的诚实。身体的快乐和精神的痛苦折磨着她,使得非欢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眉毛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她抱紧了他,仿佛抱住一块求生的浮木。
非欢有的时候非常迟钝,有的时候又异常敏感。此刻,她是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只能再抱紧他这最后一刻。从今以后只有放开他,才有可能真正地拥有。“既然你的心满到装不下别人了,那我就想办法让它空出来,可好?你不知道的吧……就算我没有爱上你,司徒沅意,我也非杀不可。”非欢想着想着,眼中便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狠意。
正温柔地吻着她锁骨的李泽轩自然没有看到。
以往她惧怕司徒沅意的武功,担心自己无法杀了她之后全身而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她无心于杀人,师父交给的任务也不能一拖再拖。
她不是没有看到楚兮鬓角的白发。那个刚刚三十岁的男人,心力憔悴至此,但凡她还有一丁点的良心,就该积极地去想办法,为他解忧。可她就这样沉溺在儿女私情中了。忘了她的承诺,忘了她的责任,忘了楚兮的恩情,忘了娘亲的惨死……
她今夜主动抱住李泽轩,只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孩子。或者说是一个筹码,一个可以和司徒沅意赌的筹码。
在一切都归于静止,非欢沉沉地睡在李泽轩怀中的时候,皇宫的另一边,李颢陵正踏着月色向他书房旁边的一处厢房走去。
如此良宵,他却不是去会美人的。
他轻轻敲了敲门,语气虽仍是淡淡的,多少含了一丝敬意在其中:“何先生可方便?”
屋内传来由轻及重的脚步声,不多时里面的人便开了门,对李颢陵恭敬地行礼:“见过二皇子。”
李颢陵大步迈进屋内,悠悠抬手扶起何建平,请他一同落座:“何先生多礼了。夜里忽然过来,只是因为一件事拿不准主意。”
第二十回
“哦?皇上这么快便有意给大公主赐婚?”何建平眉毛一展,侧过头去看向李颢陵,表示洗耳恭听。
李颢陵懒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把,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如歌年初便及笄,说起来也不小了。”
何建平连续点了点头,追问道:“皇上可提了驸马的人选?”
李颢陵手上动作一顿,微微摇头:“我是在昭元殿给皇后请安时,听父皇向皇后提起的。我猜皇后那话的意思,她是想为本家说亲。毕竟父皇一向宠爱如歌,这大驸马是哪家的人至关重要。她司徒家虽然守着大齐的半壁江山,可朝堂上的人不比白家沈家的人灵巧。再与皇家联姻,怎么说也会让人更加忌惮几分。”
提及皇后,李颢陵的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皇后的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我总觉得,父皇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大驸马应该姓南宫。”
何建平的职业是谋士,自然精明得很,李颢陵这么一提,他心里就有了个大概:“殿下所言极是,皇上虽专宠皇后,但也并不糊涂。利弊权衡来看,这大驸马的位子不能给四大家族的人。”
李颢陵和李如歌的事情,除了他们二人便只有何建平知道。他见李颢陵神色平常,不免微讶,这二皇子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没有跟错人。“这事……大公主怎么说?”
李颢陵单手灵活地把玩着碧色扳指,闻言嗤笑一声,颇显无奈:“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个**不离十,以如歌那性子,自然是叫我想办法帮她回绝了父皇。这、可、能、吗?”
说到最后,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那极其低沉的声音,好似造物者的宣判,毋庸置疑。
李颢陵说是拿不准主意,其实何建平清楚,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需要在自己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罢了。“草民愚见,殿下定是表面应了大公主。在皇上那边,却是积极地帮皇上出主意,选一个对殿下有利的驸马爷?”
“不错。”李颢陵赞赏地一笑,继续道:“南宫家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娶的少爷有那么两三个。我想了一想,论起亲戚关系和私人情谊,南宫衍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何建平含笑捋着胡须,附和道:“殿下所虑极是。”顿了片刻,却又劝道:“不过,在跟皇上提的时候可千万要不着痕迹,小心被皇后安插的眼线听了去。若是被皇后知道了,她便更会觉得二皇子在和她作对了。”
李颢陵眸子一紧,沉声道:“这个皇后……哪里是我要和她做对,而是她不肯放过我!”
要说起司徒沅意为什么要处处为难李颢陵,那原因可多了去了。
其一是因为李颢陵的生母湘妃。湘妃慕氏是最早入李泽轩府门的,司徒沅意还未嫁过去的时候,便知李泽轩和慕清吟他二人感情甚好。那时候她不知有多嫉恨慕氏。
而这慕氏生性清冷,司徒沅意当了王妃之后,慕氏也没怎么把她当回事,司徒沅意便更是愠怒,想尽了法子为难慕氏,直叫李泽轩再也没有踏进慕妃房中一步。
其二,司徒沅意虽贵为皇后,可她膝下无子,连个公主也没有。和所有的皇后一样,她不得不考虑李泽轩百年之后的事情。按照大齐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是温和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