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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你等等我,千万别冲动,千万别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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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N大的路上,我不停拨打桌子的电话,歌曲往复地唱了一遍又一遍,那一端却始终无人接听。我屏息凝神侵入桌子手机,透过摄像头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毫无影像。
摔,桌子那家伙是不是把我给他的手机放在小黑屋的大黑箱子的小黑抽屉里了?
我视力再好也不是透视眼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革_命_接班人;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作为一个合格的电子产品,要一个芯片,双核双待;
作为一个合格的睿智妖怪,做事情要有两套方案。
好吧,看不见,咱还听得到。
我自动启动了桌子手机的扬声器,很快,痛苦的喘息声隐隐传来。间或地,还有撞击墙壁般的闷响与桌椅跌落的声音。
头皮一阵发麻,我脚底步子迈得更快。一路穿行奔跑,我止不住大口大口地急急喘起气,恨不能搞到机器猫的任意门或者学会飞行术瞬移到桌子眼前。
身侧的果子轻巧地跟着我,气息均匀,面色不变。
羡慕、嫉妒、恨啊……
如果像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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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我独自一人朝实验楼里走去。
果子倒是很想监督跟踪到每一步,很想八卦监听到每一句,但是,如她上次所言,无影之壁的外围的无形之力已扩展到实验楼外围。
她反复试了三次,都在憋着一口气走到实验楼大门时,又捂着心口低着头转了回来,满头大汗,气息紊乱。
我耸耸肩,朝她摊摊手,一步轻松跨过实验楼大铁门,走了进去。
临近楼门口前,我回头望去,只见果子双手捶着胸口,满脸很受伤的表情亦正望着我。
“去吧,悠着点儿。”果子朝我无声说着,无奈地撇了撇手。
我点点头,转身,朝实验楼内跑去。
站在于庸泽他们组的自习室外,张望走廊里没有人,我耳朵贴到自习室的门缝上仔细听着。
房间里有钱锐和张伦说话的声音:
“张师兄,于师兄又去看林教授了?”
“是啊,说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你有什么事儿,计算机组的事儿可以问我,M理论的事儿你还是等于师兄回来问他吧。”
切,吃喝玩乐的事儿你才最精通吧,我在门外哼哼地想。
“张师兄,怎么之前都没听过林教授的事情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张伦感叹道,“不过,林教授也低调得很,听说退休后身体不好,就再也没怎么回过系里,我们这些学生自然不了解那些老教授的故事。”
“嗯,居然是师母的导师的导师的师姐,我算算辈分……”钱锐嘀嘀咕咕地开始算排辈。
“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个美人呢。”张伦轻轻地感叹一句,“怎么就一直是一个人呢?问世间情为何物……”
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我起身退了开去。
同在一个学校的一个学院,不论远近亲疏,果然是有师门传承和联系的,难怪王导全组的学生那天都去看林教授了。
我没功夫听钱锐排算辈分,当务之急,是把他们两个占着自习室不自习的家伙拐出自习室。
抬头看一眼实验楼走廊中的消防喷头和报警器,我嘿嘿嘿地笑了。
五分钟后,实验楼火灾报警系统铃声大作,多个犄角旮旯处,烟雾渺渺。
三秒钟后,喧嚣声响彻实验楼,入实验室开始即每年接受火灾教育的学生们一个个冲出房间,部分疏散,部分奔向灭火器。
五秒钟后,张伦和钱锐前后脚跑出了自习室。
我从角落里探头出来,一个闪身跑进了房间。
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前后衔接分外流畅。
没错,我是纵火犯,我微微地微微地在楼梯深处点了些危险系数超低的小火,触发了实验楼敏锐的报警系统。
在我从桌子那里学会变化口诀练习变出我自己的过程中,曾经变出过一盒火柴,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掌握的变化之术。
当时我很愤懑,现在我很意外。
原来,每一个练习都不会白费,只是每一个收获,并不都在秋季。
我快速找出钥匙打开自习室储物间的门,正见桌子满头是血的朝门猛力冲过来。
条件反射般地,我侧过身让出门前的路。
没有任何物体从我身旁呼啸而过,没有。门框中光芒闪过,桌子被弹了回去,重重摔到墙壁上,跌落时,又撞到了一侧的桌脚。
咚——
啪——
哐当——
声音惨烈而清晰,正是我侵入桌子手机打开扬声器时听到了种种声响。
这是无影之壁啊,是作为神仙的他,无法穿越的壁垒。
桌子愈是用力冲撞,反弹时本身受到的伤害与冲击,便会愈强烈。
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目瞪口呆去看桌子,他重重喘着气,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撑着地艰难爬了起来。血顺着他的额角不断地流下来,染红了他的长衣,染红了那一片地面。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血,那样的红,刺目过我看到的任何一款红色手机。
而更加猩红的,是他的眼眸。
我从来不知道,神仙也会如此。我看过的所有影视剧里,神仙都是优哉游哉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如此的狼狈狠绝,执拗蛮干。
他没有自燃,可是这做法比自杀还惨烈。
“桌子,你停下来!”眼见他逐渐起身退到墙角又要加速冲过来,我用力吼他,看他那一身的伤势,估计从挂断我的电话起,就一直在冲击无影之壁。
“知之还活着。”桌子轻轻呢喃着林教授的名字。
“我要见她。”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无比。
“桌子,这是无影之壁啊,是你告诉我的由上神所设的神怪难以逾越的无影之壁啊!你如此妄为,只能自伤其身,却无从逃脱!”我急道。
“呵呵。”桌子竟笑了起来,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在有几分狰狞的脸上,依然那样好看,又那样凄厉,“所有事物都有缺陷,不然诺亚你怎么可以听到我说话,看到我身形,我一定要试。”
“我一定要试!”桌子重重又重复一遍那句话,“我只有这一个办法,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她……”
下一瞬,他迈开步子冲了过来。
我顶着阵阵冲击之力站到离门框最近的地方,举起手机朝里面大喝:“桌子,你等等!你能见到她,我能让你见到知之!”
他堪堪在离门框零点零八厘米处停了下来,凝神看着我的手机屏幕,倏然探出手指,想要触碰屏幕中的影像。
微光闪过,他的手毫无意外地被弹了开去。
桌子,真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可是他的傻啊,却是情难自禁,明知不可为,却只能为之。
明知会被无影之壁弹回,却无法控制地,想要离那人,更近一些,更近一些。哪怕,只是虚幻的影像。
手机屏幕中,是早前我在网上查找信息时,搜集到的林知之的照片。随着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滑过,林知之数十年的照片一一变换。
他眼睛不眨一下,那是他们分离的数十年间,他不曾见过的,那人的样子。而那人,一直在他心底。
“诺亚,她还好吗?”桌子问我,声音中,有一点点的忐忑与期许。
她不太好,她形单影只等了你一辈子,她已是癌症晚期。
我心中默默念着,却无法说出口,斟酌片刻,我道:“她已是八十岁的老人。”
“八十岁的老人了啊,她在医院?是不是,诺亚?”
桌子轻轻问着,他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之中,隔着零点零八毫米的距离,在空气中抚着我手机中变换的图像。
我可以选择性地不说一些事情,却无法否定那些事情。
艰难地,我点点头。
“可是桌子,我跟你说过,透过手机,你可以随时找到我,同样的方法,我可以让你看到林知之,听到她的声音,就好像,她就在眼前一样。这样,可以吗?”
他双眼一瞬不瞬看着我捏拿的手机屏幕,几毫米处无影之壁停在半空中的手指渐渐攥握成拳头,低声道:“你不懂的,诺亚,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啪地合上手机,“你是文昌帝君最钟爱的弟子,数十年前,你大约领受了什么命令来到人间,化身N大助教,后来,你却与同一个办公室的林知之日久生情,相依相恋。而作为天庭中的神仙,需六根清净无欲无爱,怎么可能与凡人相伴一生。于是,你受到惩处,被获知真相的天庭上神抹去记忆,关入无影之壁,是不是?只有知之,才会唤你罗罗,是不是?而且,”
我静静看着他,继续道,“这间屋子,就是你和林知之曾经公用的办公室,是不是?上神才在这里设下无影之壁,有两种可能,也许是你在失去记忆前使了术法死也不肯离开这里,想为日后醒来留下线索。又或者,是神仙们故意为之,是对你的另一种形式的惩罚。桌子,是不是?”
我知道的,那些老神仙们棒打鸳鸯的故事。
我知道的,那些点滴线索衔接而成的过往。
“睹物思人,却总是物是人非。”桌子低垂着眼眸,浅语低喃,继而略略抬头望向我,“诺亚,你好像比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聪明了呢。”
“可是啊,”他又缓缓摇了摇,“你还是不懂,如果一个人刻到了你心上,融入了你的骨血,你怎么可能不为其拼劲全力,怎么可能不成其幸福,而我呢,我什么都没能为知之做……”
桌子的手垂落下去,拳头却越攥越紧,掌心处缓缓渗出暗红,“我已欠了她五十年的时光,欠了她一辈子的承诺和解释,我不想再错过剩下的时刻。诺亚,”桌子指指我掌中的手机,“只是那样,还不够,还不够!我要出去!”
一面说着,他一面朝着墙角处退去,吸气吐纳,准备再次撞击无影之壁。
这位神仙已经疯魔了,他在用最笨最执拗最自伤的方式寻找出口。
而诚然,那是现在的他唯一能用的方法。
气流在他四周汇聚,长发飞散,血脉崩紧。他的双眸,鲜红而坚定。
那样疯狂而绝望的行为背后,是深藏的,最后一搏的期冀。
他朝着我面前的无影之壁冲了过来……
“桌子!等等!我有办法!!”我条件反射般地快速喊道。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这么一次又一次倒在我面前,我害怕哪一次,他再也不会站起来。
桌子急冲的脚步硬生生减速,因为迅急的初速度,他仍撞上了无影之壁,还在减速后收回力量,被反制的力量亦不大,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诺亚,你有什么办法?”他抬起头立刻问我。
我的掌心又开始漏水,各种想法迅疾地在我头脑里乱窜。
有办法的有办法的,总是有办法的。
世界上凡事都有办法的,如果还没解决,只是我们还没想到。
我想想,我想想……
对!好像有那么个名导,艺谋张,他有那么部电影,叫什么来着,“有话好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妹纸们都猜到了罗罗和知之虐恋情深滴过去,拥抱冰雪滴你们。
最近句子更新得很慢,写的部分也有些压抑,一定是因为,看了那位导演的十三钗,眼睛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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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静了……
可是,很多时候,比喧嚣与狂躁更让人觉得恐怖的,却也是平静。
因为每一个冷然的平静背后,都有一个愤然的暴风骤雨。
我打了一个哆嗦,握着手机沿着走廊朝来路快步朝于呆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