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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HOLD不住了,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桌子边的餐布带着餐盘颤巍巍地被我刮移了位置,险些落在地上。
“我……我……”我有些结巴。
“我居然忘记了四点半约了我师姐!”自从我有了一个【师姐】后,各种谎话顺理成章。
“我先走了,于庸泽,下次见。”抱起长椅上我的各色衣服,我抬腿就向外跑,眼前越来越模糊,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大。
“诺亚,诺亚!”身后,于呆子叫着我的名字,“你的鞋!”
我跑得更快,心都丢了,我哪里还顾得上鞋子。
一路奔出恒隆广场,奔出步行街,穿越川流不息的周末人群,终于找到一处僻静之地。背靠在一个古旧旅社的邮筒旁,我一手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一手抚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水哗啦啦地从眼睛和额头渗出来,无法阻止,我越擦,它们越是不可遏制。
我不知道血肉之躯的水龙头,到底在哪里,索性便不再管它,撇开衣服,抱着邮筒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血肉之躯的心,可以跳动得这样快,眼见着它步步沉沦,在深潭之中,却再也拔不出来。
于呆子,我喜欢你。
喜欢你,那感情不再是这五年来,单纯的依恋与珍视。
在那第一次分别再一次重逢的夜晚,在你的被枕间,我做了第一个梦,梦里……都是你。
在梦中,与你相伴时是笑,与你别离时是慌,当最后你拉着小师妹的手越走越远时,我便大喊着你的名字惊醒过来。
那梦中所梦,便是我的心之所往,意之所思
彼时,我曾多希望小师妹与你出双入对。
此后,我的情感却不知在何夕悄然变幻。
一场梦后,再也不同。
听说人类是可以对自己的心视而不见的,我可以变成人形,我想我也可以这样做,心的外面包裹了很多东西,谁说我们一次就能看个清楚,哪怕那个人,是我们自己。
我咬着牙变幻出冒牌的自己,我想,如果我看外面世界的视力好得不得了,看自己的心的水平一定不太高,神是公平的嘛,不能把眼力好这个优点,都给我一个人儿。也许,梦只是梦而已,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可是啊,你认真的模样,你低语的声音,你轻轻说:十年了,一直用着,就有感情了……
怎么办,于呆子,我喜欢你。
喜欢你,那是我不能言说的秘密,
是我矛盾而惶恐的心。
…………
当指端越来越凉,脸巴子快与邮筒冻到一起的时候,我发现,好像不再漏水了。
打了个哆嗦,我将被我扔到一旁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恩,虽然灯红酒绿,但是好暖和。
长长呼吸一口气,我用冰凉的手在脸上乱摸一把,低着头朝临街的大路走去,十分钟后,灯火辉煌的马路,就在眼前,抬腿跨出三步,迈过明暗交界的那道光影,我就可以融入车水马龙的繁华世界,混入熙熙攘攘的逛街人群,唇角翘起,眉眼飞扬,像每一个扫货归来的女孩子一样。
猛然地,背脊处泛起鸡皮疙瘩,强烈的压迫感阵阵逼来,差点将我掀翻出去问候大地。
比东北风还冰凉的寒意与厌恶,扎着我的后背。
那种压抑的感觉并不陌生,在果饮店的巷子旁也有一次,我一个跃身跳到临街的大路上,置身灯火之中回头望去,此处与果饮店的巷子不同,虽然比街道上安静好多,但来往的有三两对情侣。只是,他们互相漫步走着,或咬着耳朵,或互相喂着吃食,哪里有人有闲工夫闲心思恶狠狠盯着我的后背瞧。
紧了紧衣服扣子,我将系在腰间的围巾围住脖子,一定是今天跑得太多,后背出虚汗了。安慰着自己,我转过身。侧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过之间,却觉得有熟悉身影。
我迅猛侧头,只见灯火阑珊处,白腐乳风驰电掣般从纵横的小街道穿过,消失在明灭灯火中的另一个路口。
作者有话要说:Thanksgiving day感谢所有一路陪伴句子的萌妹纸们,谢谢你们。
无以言表的感谢,=3=
☆、毒
我迅猛侧头;只见灯火阑珊处;白腐乳风驰电掣般从纵横的小街道穿过,消失在明灭灯火中的另一个路口。
怎么是他?
怎么又是他?!
上一次在我身后是他;这一次;又是他。
不就是弄脏他一件衣服;用得着这么恶狠狠凶残残冰冰凉地盯着我看吗?小气!
只是;依照白腐乳的个性;他应该追到我面前,扬眉淡笑说:什么时候请我吃饭;什么时候赔我衣服?
又或者,他应该很不真诚地对我笑着说:哟;诺亚;好巧,既然现在就在商业街,不如,让我们立刻去挑一件衣服吧。
现在就这么用眼睛惩罚我后藏到路口老楼的暗影之中,还真不是他往日的风格。
哼,谁管他昨天今天明天怎么变化风格,你自己在那里冻着去吧,祝你成功变身冻冻豆腐。我就是不还,就是不还,欠东西的是大爷!
朝朦胧光影中交错的路口做个鬼脸,我转身,一步踏入繁华大路。
滚滚人流,鸣鸣车音,如昼灯火,几步之外的世界,一片光明。
搓搓冻僵的手指,我揉揉眼睛,混入人群中,朝N大而去。置身在往来人之中,没有会从身后踹人的蚊子,没有用着苹果机的水果,没有奇形怪状的会友,我那么像一个,与于呆子和佟雯一样的普通人,尽管,我穿着颜色各异的古怪外衣。可是在人群之中,我也可以那样像一个人。
人类构建的大厦,人类修筑的街道,人类在街边卖着的小吃,与人类擦肩而过,四周,触目可及,侧耳倾听,都是红尘的热闹,都是人的气息与轨迹,我深吸一口气,方才背后那令人生厌而不安的感觉渐渐散去。
可是我知道,我的心里,住进去了一个人,那种满满的感觉,再也难以消散。
…………
“唉——”
N次方协会的聚集地,迷踪环境内,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蹲在草房一角,在地上画圈圈。
“愁啊愁,愁白了少女的头。”
“得了吧果子,诺亚她本来就是白头发。”
身后,果子和蚊子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剽窃前人诗词挖苦我,一个歧视我的发色揶揄我,一点儿会友的有爱关怀亲切慰问也不给我。
更重要的是——
我转过身,一甩化为本色的长发瞪鄙视地望他们一眼,“我是银发啊,银发!”
这两个色盲!
“差不多啊,颜色都浅得要命。”
“有什么关系,左右这两个颜色都不是这个区域生活的人类的常见发色。”
果子和蚊子耸耸肩,摊摊手,无所谓地互相看一眼,各自找了个舒服藤椅坐下。
我转过身,不理这两个色盲妖精,继续面对墙壁,低头在地上画圈圈。
“一般约过会,吃个饭,都不是这样……沮丧得要死的造型啊?”蚊子在我身后喋喋不休。
果子亦问道:“诺亚,北江俏的菜不好吃吗?还是……你喝了汤后死机了?”
我摇摇头,继续画圈,不足与色盲道也。
“奇怪,美食不是能让人精神振奋快乐逍遥吗?还是和你主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你这失恋般的造型算什么啊?”蚊子嗡嗡继续道。
“所以,你喜欢你的主人?”果子轻言细语继续补充。
轻轻柔柔,娇娇弱弱的九个字,却击中我心中层层裹裹的地方。
扔掉手中的小树枝,我蹭地从墙角蹿起来,转过来,脸上发烧般地看着他们俩。
就像是,被剥掉皮的石榴,通红通红。
就好像是,今天刚吃的江石滚肥牛,滚烫滚烫。
我想说:谁说的,我才不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于呆子。
可是,我说不出口,连表面上的否定,我也说不出口。
于是,我就憋红了脸,睁大了眼,就那样直直看着果子和蚊子。
不愿直言,又不能否认。
“果然呢,妖精都爱书呆子。”果子对蚊子点点头。
苹果娇笑,“那你去啊。”
她的声音那样娇柔,又充满了诱惑力。
“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回到他身边去,栓住他的心,霸占住他的人,从古至今的妖精们,在情之一字上,从来都是勇往直前,哪像你这样畏首畏尾,退缩地没出息。”
我摇摇头,我无路可退,我回不去了。
许仙给白娘娘赠伞,
宁采臣为小倩搏命,
可是啊……
“于呆子喜欢他的小师妹。”我轻轻说。
可是啊,从古自今的妖精和书呆子们,两情相悦,彼此倾心,才得以勇往直前,或大战了兰若寺,或水漫了金山。
而我呢……却不是他钟意的那一个,只是他最熟悉亦最熟悉他的,“陌生人”。
想起自己自做了那梦开始的种种颓败憋屈矛盾苦闷,我走向果子和蚊子坐的舒适藤椅,一拍两人中间的黄梨桌案,也不知这桌案年头太久,还是我力气太盛。
咔嚓一声,桌案应声散架。
我一脚踏上桌案的断木,一边凑到对果子、蚊子脸前道:“知道我为什么咬牙离开于呆子吗?”
两人大抵被我猛然而生的气势震慑住了,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我,喜欢他啊。”
只这一点,无奈,而惶恐。
“如果我还在于呆子身边,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我森森然地笑了开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开始无止境地做疯狂的事情,会篡改他投给国外期刊的重要学术论文,让他永远走不到D…Day,没法对佟雯表白,我会发一个伪造的短信或者电邮促使他和佟雯一刀两断,我会屏蔽掉他和佟雯的所有联系,又或者,我会利用佟雯的手机每天给他发短信,说的话却是让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远。比如,让他帮忙介绍男朋友啦,让他看看现在自己交往的所谓男朋友的照片啦,让他帮忙分析男朋友说的话做的事究竟有什么背后的含义啦……总之,我会不择手段用尽方法拆散他和他心里的人,然后费劲心机卯足全力钻到他心里去。”
我喋喋不休,那些在我脑海中曾经一闪而过的拆散鸳鸯的做法层出不穷一个个从我嘴里前仆后继地往外蹦,畅快无比。
“这也是一种勇往直前吧,可是,却不是让他快乐的勇往直前。如果我还在他身边,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会不受控制的那样做。”
就像是,中了病毒的手机。
而感情,是这世上最难以拦截的病毒,没得杀毒软件可以救。
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方才与桌案相撞的地方,隐隐的痛意一点点扩散开去。
“哦。”蚊子长长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拍藤椅扶手而起,一脚亦踏上桌案残骸,“说得挺像圣母的,那你还费这个力气请他吃饭做什么?!”
我急急开口:“那不只是一顿饭啊,是真的对他的感激,更是……”
“更是一种仪式。”果子在藤椅中,慢悠悠说道。
我侧头看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知何时,果子手中多了一个苹果,她一边摆弄手头红艳的苹果,一边道:“知道苹果的寓意吗?知识,激情,欲望。”
她嫣然而笑,着实像看透了我。
是的,那顿饭就像一种仪式,
是想见他,却又怕见他的无奈,是避着见他,又找借口见他的矛盾,而那些无奈与纠结的矛盾在猛然见到于呆子的那一刻化作一顿说到嘴边的饭局。我想将这变成一个仪式,一个感谢他,同时对他道别的仪式。
从此以后,退出他的生活。
可是,这仪式最后变成了什么?!
摔,变成了我的全面沦陷和“心里面到底有什么”的解剖大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