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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仔细想过,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她阅人无数,见过太多不同的人。
但是,这种情形放在她这样一个衣食富足的大小姐身上,就颇为奇怪了。他段柳晏身为朝廷重臣,形形色色的人亦是见过不少,很多人家中,未出阁的小姐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又何谈会出现单纹惜这样处变不惊的女子?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落在雕花木床上,橙色的绣花帘帐显得温暖而典雅大方,一如这里的主人。
“可是,小姐,少爷吩咐……”
“哥哥那边我来交代,你们就乖乖搬吧!”
“呃,是。”
说话声入耳时,段柳晏立即翻身跃上了房梁。过了不久,门被打开,丫鬟仆役抱着很多书卷进来,单纹惜紧随其后。
下人们将东西搁下便行礼告退了。
单纹惜的目光投向窗外,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开始忙碌。
共渡一夜春宵(2)
待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段柳晏才翻身跃下房梁。
“姑娘似乎有心事呀?”
单纹惜的脊背僵了僵,快速转过头来,惊讶地睁大了眼,“段柳晏?”
“正是在下。”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撑起下颚,朝她暧昧一笑,“纹惜有思念我吗?”
红润的唇张了张又抿紧。段柳晏看到她耳根泛红,不由得莞尔。
“帮我研墨!”单纹惜将砚台和墨摆在他面前,埋首,开始奋笔疾书,丝毫没注意到他惊讶得目瞪口呆。
“为何纹惜不叫丫鬟来?”
“本小姐现在就要你研墨,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撇撇嘴,极不情愿地动了手。
看着手下越来越多的墨汁,段柳晏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出生以来二十载,他只给父亲研过一次墨,这女人如果知道他的身份,还会这般待他吗?
思索着,段柳晏往旁边看去。单纹惜打开一副卷轴,咂舌的摸样带着明显的无可奈何,好奇之下,他凑到了她身后。
那是一副美人图。
画中的二八佳人身着红衣,亭亭玉立于鲜花丛中,笑得娇柔,翠绿的衣裙飘然若仙,神色中却有一丝淡淡凄凉。
单纹惜正陷入思考,脑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下意识转头去看,便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丹凤眼。
一时间,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书桌前,二人并肩而坐。两张脸相距分寸,一个妖媚倾城,一个精致不似人间者。狭长的丹凤眼里氤氲着蛊惑的犀利光芒,圆润的杏眼中潜藏着漠然的锐利神色。
月光洒了满屋朦胧,皎洁的光华携着暧昧蔓延开来。
“纹惜?”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单纹惜迅速回过神,只觉得脸颊瞬间火烧火燎。
她强装镇定,用下颚指了指手里的画,“臭小子觉得这南家小姐怎样?”
段柳晏将她的神色变化全看在眼里。制住她的下颚强制其转过头来,他从嘴缓缓吐出一口气,扫得单纹惜面颊发痒,却无力反抗,脸色又红了几分,只能怒瞪着他,“段柳晏你又想干嘛!”
共渡一夜春宵(3)
“适才,似乎有一位姑娘,被我的美貌摄走了心魄。我只不过想再摄一次罢了,有什么不对吗?”
“哼,谁会被你这个闷骚自恋狂迷住?别自作多情了!”
她还在挣扎,企图让下颚离开他的钳制。他索性放了手,低低一笑,手臂绕到她背后,揽住她的肩,猛地一收,便让她倒在了自己怀里。
修长的手抚过她的额头,缓缓移到下颚一点点玩弄,极尽挑逗之意。
挣扎无果,单纹惜继续用语言抗议。
“臭小子你别再折腾了行不行!这些回信,我要一个个写,每个都不能重复,今天不忙完,家里的生意就会受影响!”
“那是纹惜的家,又不是我的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想我放开?可以。只要,”他挑起她的下颚,凑近她的脸,轻轻笑道:“纹惜与我共渡一夜春宵,我便放开你。”
“哼,想得美!”单纹惜翻了个白眼,猛然低头,照着白净修长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嘴里蔓延了血腥味时,单纹惜诧异地抬眸,段柳晏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喂,你这臭小子不知道疼吗?”她好生奇怪,手都被咬出血了,这人怎么不喊也不推开她?
段柳晏瞥了一眼手上的牙印,“纹惜知道吗?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你小时候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咬牙切齿。
他微笑,“那是我八岁时的事,后来我把那条狗带回家养到它去世。现在被纹惜咬了,我要不要也把纹惜带回家养到死呀?”
“哼!什么养到死,你这臭小子才应该去死!”
她不再理会他,提笔写了起来。
经这一闹,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本以为他武功那么高,自己无论如何都咬不到的,谁想到他居然不躲不闪的,就好像故意在给她咬一样。
共渡一夜春宵(4)
单纹惜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那人,心里犯嘀咕,不是说古代人都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吗?小时候她因为兴奋去抱单宸非,总惹得哥不自在,爹娘都来说教。这人怎么像个流氓地痞一样,总是在调戏她,他就真的不怕她去找官府?
段柳晏眉眼带笑,薄唇弯着,从一堆画轴里陆续抽出几幅,看过之后,轻轻咂嘴道:“纹惜是喜欢欣赏美人图,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管得着吗!”
“为何管不着?如果纹惜只是喜欢美人图,我叫人绘制送来便是,纹惜便不必再对着这些没水准的作品了。不过,”他别有深意地一笑,“如果纹惜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我就要伤脑筋了。”
她朝月亮翻了个白眼,“臭小子真的想知道我在干嘛?”
段柳晏颌首。
“那本小姐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即不必费心去弄什么美人图,也不用浪费脑细胞。这堆没水准的画作都是所谓的名寮大户送来的,画上美人是他们家里未出嫁的女儿,他们是送画像来给我哥选媳妇的!”
单纹惜左手撑起头,一副无力的摸样。哼唧了一会儿,她又道:“每年都用同样的方式,这群人就不会想点新花样吗?害得本小姐连续写了几年的致歉回信,每一年还不能重复!奶奶的!老天啊,求你赐我一个贤良淑德的嫂子吧——”
看着她这幅摸样,段柳晏咯咯笑个不停,突然正了面色,话锋一转,“纹惜不可以在兄长大婚之前出嫁吗?”
“呃?”她从没想过自己出嫁的事情,突然被这样问,感觉很莫名其妙。
然而,段柳晏却误解了她此时的表情,严肃地道:“纹惜也该为哥哥做点事情了。如果要物色嫂子人选,纹惜可以多出去走走,去一些大户人家做客也好,去那些小姐们常聚集的地方也好,或许会遇到纹惜看得上的。”
“呃,臭小子的意思是,让本小姐去帮哥哥选……”她僵硬地咽了一下口水,把“老婆”二字吞回肚里。
“对。如果纹惜看遍了京城之后,没找到合适的女子,我可以带你认识几位公主、郡主。”
共渡一夜春宵(5)
“这个倒是不用你带,我们的娘亲曾经是太后的贴身婢女,那些公主,哥哥和我从小就认识不少,可是哥都没有看上谁。”单纹惜叹了口气,脑中猛然浮现的场景使她浑身一震,难道……不可能吧,那应该只是哥小时顺口说的!
段柳晏把她一系列的动作神情都看在眼里,“纹惜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冲他宽慰地笑笑,再次否定了心中所想。
“那就这么决定了,下次来的时候,我要听听你都看了哪些小姐。”
“呃?”单纹惜眯起眼盯他,“段柳晏,你小子怎么对我哥找……呃,找妻子的事情这么上心?”
他耸肩,“如果大哥不早点娶妻,纹惜嫁给我岂不是也要耽搁。”
“鬼才要嫁给你!”她冷哼,指着他,怒道:“还有啊,我家哥哥年轻有为潇洒清逸,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老!”
“这样吗?那在下请问,令兄今年贵庚啊?”
“二十一!”
“那我确实不该叫‘大哥’。”段柳晏认真颌首。
“看吧!你小子这么老成,至少也得年近而立,妻妾成群了吧!还说什么‘在下尚未娶妻’,切!当本小姐是三岁小孩啊?!”
“我和令兄同岁,平辈而交便是。”
段柳晏云淡风轻,单纹惜错愕不已。
“你、你……你二十一?!”
“不错。”
黑珍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当初只觉得他不是凡人,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子的重要侍卫,还可以领外人入宫去见公主……这人的后台肯定很硬吧!
单纹惜吐了口气,“我管你多大年纪,你就是七老八十也不干本小姐的事。”
“那,纹惜的意思就是,无论我什么样,纹惜都不嫌弃咯?”段柳晏笑得璀璨,她却想招一群马蜂把那张妖冶的脸毁容!
她微微一笑,将一个信封整理好,又拿起笔,“为什么本小姐要嫌弃呢?你段柳晏又不是我什么人,只是个每晚翘班来骚扰我的臭小子而已,除非我吃饱了撑的,才会管你!”
“翘班?”眉端微挑,他面带不解。
“就是臭小子这种情况啊!我都奇怪了,你总是晚上来,都不用执勤守夜吗?”
段柳晏笑着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单纹惜撇撇嘴,垂眸去忙书写。
桂花林遇鬼(1)
几天下来,单纹惜只要有所闲暇,便会去一些园林、茶座,观察那些名门小姐的举动,却每每皆为失望而归。
又是一日早早处理完手头事情,百般无聊之下,单纹惜便罩上面纱,带着玉笛出了门。
段柳晏再三交代不许去竹林,她知晓明朝历史,自然清楚其中原委——当初自己挡了汉王朱高煦的刺杀,救下朱瞻基,汉王岂会轻易放过她。
不过,这京城周边又不止那竹林一处静怡美景,城北桂花林亦是不错。时值初秋,桂菊相映之景,一定漂亮!
而且,说不定会有脾性相投的名门小姐去那里游玩,正可谓一举多得。
思至此,她不由得加快步伐,在心里哼起歌来。
此时此刻,如果单纹惜知道,这一次赏景,将要遇到何人,她今日绝不会出家门半步!
阳光透过叶子间隙倾泻一地斑驳陆离的光点,微风时停时起,娇嫩的花瓣轻轻飘洒。
抬眸,翠绿间点点粉白柔和,垂首,地上黄白相叠。树上,地面,一簇簇花连成一片一片的小型湖泊,随风泛起波纹。
清新的香味浓郁扑鼻,轻轻嗅上一嗅,心旷神怡之感渗透五脏六腑,舒坦之至,叫人如同品味花制陈酿,不消片刻便醉了。
单纹惜正陶醉于清新花香,渐渐走入树林,寻找着可以落座的所在,忽闻琴音从林子深处传出。
那曲子悲凉得叫人心碎,怨愁得使心绝望,宛若是在一滩死水中挣扎存活,只为唯一一点,却,并非,生的,希望。
那一点支撑挣扎,比绝望,更哀恸。
单纹惜怔了半饷,回神时,已经迷失了方向,找不见路。
呵,这下就算想回去都不行了。
她不无感慨地摇了摇头。
那就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单纹惜深吸一口气,循着琴音迈开步伐。
行了有一会儿,她才终于看到奏乐者。
血……
虽是隔了些距离,但单纹惜望见那人时,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样一个字。
如斯那般,血一样的男子。
桂花林遇鬼(2)
红杉红袍嵌玄纹云袖,他席地而坐,眼睑低垂,沉浸在自己所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