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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生儿子也是从那时就开始算计她了!木后现在心里后悔死了,她早就知道慕容腾的野心,可是是他亲口与她说的,她便满心以为慕容腾是信任尊敬她的,她唯一一次的天真,就是相信了血浓于水。她一直帮着隐瞒,最终倒垮了慕容丰,将自己亲手埋进了土坑。
不得不说,木后太高估自己了,若是他果真告诉了慕容丰,说不定慕容丰不仅不会提防,还会更加碌碌无为些,好让先皇早日对他失望,早日夺了他的储君之位。
木后自认为得出了事情的真相,看着眼前半低着头的少年,再也忍不住,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在了慕容腾的脸上,口里说着:“逆子!”
慕容腾眼里的戏谑渐渐收了起来,他看着木后阴狠的眼,眼里的神色越发的坚定。他相当然的以为木后是因为他对慧妃的称呼恼羞成怒,可是他却没有自视甚高的认为木后是舍不得他这个儿子。所以,他对木后的不耐再也不屑隐藏,他直起身子,漫不经心的笑了。
按理说,亲母子之间不会有隔夜仇,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木后与慕容腾之间,此时已经闹得水火不容。
慕容腾这人明明是尾毒蛇,平日里偏偏喜欢表现成宠物蛇,而且很小心眼。
他自五岁懂事起,就想要龙位,偏偏木后一直不停地说,慕容丰才是正统的继承人。慕容丰是在木后身边长大,慕容腾本来就看不上他,一来是太没有脾气,愚忠愚孝,二来是太没有判断力,连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分不清。当然,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他一开始看不上慕容丰的原因,是慕容丰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母爱。即便最后他成了太子,每次去凤栖宫,木后还是不停地强调,要善待慕容丰。没有人知道,当听到木后这些话的时候,他要多努力才能装的若无其事,他要多努力才能说出会给慕容丰该得的,他要多努力,才能将希望慕容丰死在他面前的念头压下去。
可是别捏的慕容腾不会承认这些,而随着野心的膨胀,他也已经不稀罕这些。他自小机敏聪慧,如何看不出父皇是厌恶木家的,所以为了野心,在母后忽略他的时候,他也刻意忽略了木后,不曾去她身边讨好。俗话说的好,远亲还不如近邻,即便是亲母子,不同吃不同睡,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说话,又哪里能有多深的感情,木后和慕容腾就在相互视而不见中,越走越远。
想当初,慕容腾为了让木后接受于珊为四皇妃,他曾经试探着,有意无意地向木后透漏了自己的势力,希望木后能够看到他这些年的努力,不是她一言半语就可以泯灭的。可当时的木后是什么反应?她还是劝说他接受富贵逍遥王的封号,对着这样的母后,慕容腾实在是难以亲近。他想要皇位,又不是不合情不合理,他才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可是木后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慕容丰身上,只因为慕容丰比他更孝顺,这让他如何甘心。他也不再寄希望于木后,因为没有了她的支持,他将得到圣上的全力支持。
所以,最后他用二皇子的死威胁木后,让木后死守他的秘密。
其实,木后的这个所谓的把柄才是她与慕容腾的分歧之处。慕容腾认为,木后是因为受了威胁才缄口不语,不曾让慕容丰提防他;而木后自己则认为,她是因为慕容腾是自己的亲子,所以不忍心揭发他。有些时候,明明是同样的结果,可对过程的不同角度的分析,却会有造成人的所思所想天壤之别。
至于后来,木后反水,强逼着慕容丰夺取龙位,此举不仅伤了慕容丰的心,也深深的伤害了慕容腾。这一次,她失去的不仅仅是慕容腾这个儿子,连慕容丰她也失去了。
“本宫要见谢天慧。”即便木后心里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天底下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买不到后悔药。所以,她只能向前看。
“慧妃母照看父皇日夜操劳,已是生病了,这个时候到凤栖宫并不合适……”慕容腾在木后不曾赐位的前提下,自己找了座位坐下,也不管茶水是不是凉的,老神自在地在亲生母亲面前维护起了慧妃。
“太子,你莫要忘了,即便她手持凤印也于事无补,本宫才是皇后,待你继承大统,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再说,你何必在本宫面前惺惺作态,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今日为什么来给我说这通话?不过是希望本宫替你做了那恶人,留下谢天慧罢了。没有谢天慧在这后宫里甘心被你牵制,你怎么放心放谢家男去边关为你打天下!”木后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毕竟是随着先皇夺过大位的人,对圣心的猜测比之旁人准了不少。
若是她的猜测放在先皇身上,那是一字一句都不会差,可放在慕容腾身上就有了天差地别。驭臣之道,在与示威,更在于施恩,若能恩威并施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他宁愿选择施恩,也不愿意示威。因为先皇一直采用的就是示威,他登基后,只有施恩才能彰显才名,彰显英明。
“母后说的对,那就请母后再为儿臣打算一次,说服惠妃母留在皇宫。若是可行,儿臣愿意尊母后为圣母皇太后,尊慧妃母为皇太后。还请慧妃母放心,儿臣并将待她如亲生母亲,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慕容腾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冲着木后行了一礼,言辞恳切,态度赤诚。
木后长长的手指甲直接嵌在了肉里,谢天慧,不仅夺走了她的男人,还要夺走她的儿子,她怎么肯。只是她现在不敢表现出异样,太子此刻如此维护谢天慧,若是让她看出她的恼恨,只怕会阻拦谢天慧入凤栖宫。等着吧,她不搅和的慕容腾鸡飞蛋打,与谢爵府反目成仇,她就不姓木!
可怜木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如何敢用猜测先皇的心去揣度慕容腾。一个是知足常乐的守国之君,一个是开启乱世的乱世帝王,其圣心怎么会相同。
到了下午,慧妃果然如慕容腾承诺的,进了凤栖宫,直面木后。先皇有旨,慧妃见他都不用行礼,更不用说只是见一个被软禁的木后。
木后收敛了神色,端坐主位,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身穿孝服的慧妃,眼里闪过几丝惊艳。她有多长时间不曾正正经经地打量过慧妃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柔弱、英气与哀伤并存的慧妃,竟然有摄人之魂,明明是蒲柳之姿,色衰之态,却能让阅尽美人的她生出惊艳之心,这岂是旁人可以做到的。
木后也曾照过镜子,与慧妃想比,她简直被踩到了泥土里,七年的年龄差距,竟让她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俗话说的好,相由心生。慧妃入宫伊始,还是满腹怨气,不甘不愿。可自从生下了佳仪,她既可以守着自己的昭仁宫过自己的日子,又有佳仪这个开心果常伴左右,即便生活有一些不足,也不足以引起她的怨愤了。十五年的沉淀,若是她还是一副怨妇样,那才奇怪。
可对比起来,木后的生活的确生活到了地底下。谁让她不知足,手握大权,却又妄想圣心。她也不想想,先皇一辈子受同是木家女的太后牵制,便连娶她都带着几分不甘愿,如何可能对她动情动心。一面妄想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面有不停地怨愤别人得到她妄想的东西,这般心境下,别说只是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便是苍老了二十岁也不奇怪。
“皇后娘娘有何事吩咐?”慧妃收了脸上的哀伤,也不与木后拐弯抹角,开口就直奔主题而去。
“呵呵,慧妃妹妹还是这么的快言快语。我找你来只有一件事,妹妹,你殉葬吧。”木后说完,见慧妃没有任何神色,也不着急,只听她一条一条的与慧妃分析道:“先皇爱你甚重,你如何忍心他在阴曹地府一个人,你是他最喜欢的宠妃,你去陪他,他一定很高兴。”
慧妃不等木后分析完,就轻轻摇了摇头,所说的话如死水无澜,安静却又死沉:“他不会高兴,他临终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让我离宫。他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适合留在皇宫,往后他不在了,这皇宫也不值得我留恋了。先皇说这些的时候,太子也是随侍先皇身边的。昨日,先皇宾天后,我就已经向太子爷表达了离开之心,不会让太子为难。皇后身为太子生母,想必不会让太子难做,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
木后听得先皇临死前果然只是放心不下慧妃,而她却未能见一面,心里的委屈、不甘、恼恨,各种滋味都浸上了心头,她忍不住呕出一口心血,却因为不想在慧妃面前掉份,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假装喝了一口茶,实际上却是将血吐进了茶杯里。
她哪有什么心思管慕容腾将会背负什么,她只要眼前的女人死在她前头:“慧妃妹妹,据本宫所知,太子妃是你救命恩人吧。”
慧妃嘴角的微笑略有收敛,可是想到于楠与她说的,不用替她担心,又放下心里,静等木后接着说下去。
木后眼见慧妃嘴角的微笑收敛了几分,心里暗自得意。据她对她不完全的了解,慧妃与太子妃一样,是出了名的有恩报恩的主,只要捉住其软肋,不愁找不出制胜之法:“即便妹妹不问世事,也该知道这后宫是木家的天下。太子妃手里只有太后的人脉,可谁执掌后宫,谁才拥有支配木家势力的权利,所以本宫入宫后,太后将手里的大半势力都交接给了我,太后手里残存的势力有多少就只能交给太子妃多少,而那些人,却又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本宫出身木家,而太子妃却是个贱种,你说本宫要是想收笼木家的势力,那木家的人力可还会甘愿为太子妃所用?就算太子妃有能力留下一星半点的助力,她可能斗得过本宫吗?”
“皇后娘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楠丫头正直芳华,可你已油尽灯枯,你如何斗得过楠丫头?”
“大胆,你竟敢诅咒本宫!”木后色厉内荏地呵斥道。她没有办法不色厉内荏,现在的凤栖宫空荡荡的,便是她想让人掌慧妃的嘴都不能视线,更枉论其他。
“皇后娘娘,我说的是事实。适才你已吐出一口心血,你还是传太医吧,我先告辞了。”
慧妃曾在大西北待过那么就的时间,伤病残将见过不知多少,若是连血腥味都闻不出来,想必会被父亲哥哥嘲笑吧。慧妃想到可以见到老爵爷和谢天亮,脸上的阴霾散去不少,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真的愿意成全她,再回大西北看看。
木后看着慧妃嘴角的笑意,也笑了,只听她一字一句的说:“你说的对,本宫命不久矣。可是,你说,如果本宫将手里的势力交到侧妃手上,结果会怎样?”
慧妃的步子一僵,却还是强忍着说:“那就是楠丫头的事了,我无能为力。”
木后忍不住畅快的笑出来,她边大笑,边说:“谢天慧,你不是自诩最是重情义吗?你想想,你殉葬,会有多少好处,而我和太子都要背负骂名。首先,你可以报圣上的知遇之恩恩了,他那么疼你那么爱重你,你觉得仅仅是几日的侍疾就能让你良心安稳了吗?其次,你可以报太子妃的恩了,我发誓,只有你肯殉葬,不仅太子妃手里的势力我分毫不动,还会将木家所有的人脉尽数交给她。当然,还有第三条好处,若你肯殉葬,太子登基后,我保证,他会准许你父亲,离开京城。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后半辈子被困在京城当人质,心里有多憋屈……若你还自认是有良知重情义的孝女义女,你便死了吧,一了百了!”
慧妃看着状似癫狂的木后,心里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