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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笛闭上眼睛,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退出剑门关之争已然不是她的本意,放弃剑州她更是会抱憾终生,可如今就算她愿意拼死护城,也难以实现。数万将士,就如此命丧黄泉,一时间脑海中厮杀之烈,鲜血喷洒,一片混乱。
碧落仙子扶着城墙,叹说:“为今之计,除非擒贼擒王,先抓住王继恩这老贼再说。不过王继恩手下岂无高手,就是冷秋水等人,现在也早已为他所用,助他成事。”小笛忽然问:“我是不是应该答应冷秋水,和她合作?”李兰菱说:“冷秋水心思叵测,和她打交道断然吃亏,她到底向着谁根本不知,就算你答应了,结果都是一样。玉珑,不如你我前往剑门关,看能否擒住王继恩,挫他锐气。”
小笛急忙说:“我也要去。”李兰菱看着小笛,关心的说:“你伤势未愈,何况守城职责,事关重大,有我们去便行。”
夜色寂静,冷月无声,落花随风而落,芳香徐徐而生。
李兰菱和李玉珑二人来到剑门关,随风没入营内,只见守营士兵来去匆匆,整装待发,两人摸到守将所居之处,只见楼内灯火通明,却无歌舞声响,两人悬梁倒挂,轻轻捅破窗纸,只见上官正于堂上而立,背对大门,正坐当中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宦官,身后是几个中年将军。
那宦官正是王继恩,他的声音懒懒的,却并不阴柔,“上官将军守关有功,皇上知道后,定当重赏。”上官正急忙躬身说:“多谢公公提携!”王继恩哼了一声,说:“皇上派我为招安使,就是想剿灭这些反贼,将军可有良策?”上官正急忙说:“禀公公,如今反贼伤亡殆尽,剑州城内只有老弱病残,攻下剑州,易如反掌。公公可乘机攻取绵州、阆州、逢州,大军压境,加上东路大军,两面夹击,而梓州、眉州已同反贼苦战数十日,双方俱已疲惫,公公只需派两支精兵前往支援,反贼必将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成都府指日可破也!”
王继恩不知可否,继续问:“那上官将军的意思,该当如何破剑州要地?”上官正急忙说:“由小剑门入剑阁北边的研口寨,北过青强岭,剑州城墙不高,破之甚易。”王继恩点头说:“好,就这么破剑州,你下去吧。”
上官正告辞而去,王继恩身后一个中年将军问:“公公真打算按上官正的方法行事?”王继恩冷笑一声,冷冷的说:“不过是看看这守将有多大能耐,我大宋禁军,挥师直下,何必绕这么多弯子。到时候让王刺史直接带兵攻打正门,给他们一个痛快。”旁边几人无不赞公公神算。
李兰菱对李玉珑说:“我去找上官正,你杀了这王继恩。”李玉珑一点头,兰菱飞身离去。
李玉珑正要动手,忽然传来王继恩的声音:“梁上的朋友,还不下来,更待何时?”李玉珑冷笑一声,推窗而入,冷声说:“原来王大人是会家子。”王继恩阴阴的说:“武功倒是不会,不过我猜你们困兽之斗,难道不知擒贼擒王的道理?上官正没用了,要杀你们就去杀,我不想用这些草莽江湖的人物。石将军,听说你师从剑谷,学艺多年,可否有兴趣,和这女中豪杰一试。”
李玉珑心中一颤;暗想这老公公倒也是个人物,姑且不论武功,这算计倒也厉害,倘若兰菱杀了上官正,不但除去此人,上官正的朋友也会把这笔江湖仇杀的帐算到兰菱头上。今日我偏不成全,偏要杀了你这狡猾的狐狸!
当下轻轻一笑,长剑如白虹贯日,所击之处,风舞而动,杯盘振振,劲风扑扑。石知飞身而来,长剑在空中一划,剑谷“破剑式”如狂风卷地,飞奔袭来。
李玉珑心头一惊,心想此人功夫当真了得,不敢小视,展开长剑,风声乍然相和,如旋风暴雨,惊雷闪电,不绝于耳。李玉珑一面出剑,一面暗想:这几人应该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又愿意拼死保护,看来只有用九宫环来个快刀斩乱麻,方是良策。
当下身形在空中一转,玉环轻扬,一道狂风卷过,石知只觉身体一轻,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在王继恩身边。李玉珑手上一扬,一道劲气照着王继恩打去。石知猛然扑了过来,大声说:“带公公离开!”一个中年将军已经将王继恩带着往后门退去,其余三人挥刀扑来,李玉珑手上玉环之力纵然强大,然而击退三人,再追出来时,早已不见了王继恩的身影。
兰菱一曲幽琴,早已要了上官正的性命。营帐上下,乱成一片,弓箭手早已密密布置,羽箭纷飞,凌厉而来。李玉珑挥动玉环,羽箭在空中顿时散乱,被狂风所击,纷纷反向弓箭手射去,一时间惨叫连连,乱成一片。李兰菱问:“杀了吗?”李玉珑气愤的说:“这老狐狸太狡猾了,快走!”
李兰菱横眉冷笑一声,琴声乍响,一曲《将军令》,早已冲出一条血路,两人如闪电般转瞬而去,不一刻便到了剑州城外。
李兰菱纳闷的说:“我以为凭你可以随手杀了这老狐狸,不料他居然是个厉害角色。”李玉珑叹说:“有一群人替他卖命,他贴身所带的,也都是大内高手,岂能近身?”李兰菱有些奇怪的说:“这就怪了,既然有这么多大内高手,为何皇宫之中,皇上还要借重冷秋水等人之手,方才侥幸不死呢?”
李玉珑说:“我们都小看了皇帝,或许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适可而止,处处都藏有一手。王继恩根本就不想用上官正,而上官正曾经在太极洞学艺,算是冷秋水的同门,王继恩是要把仇恨加在冷秋水和大蜀之间,好让我们互相残杀。”
李兰菱心里猛然有些明白过来,冷秋水被宋皇后所用,宋皇后想为太祖皇帝报仇的事情,皇帝岂能不知,只不过向冷秋水屡次示弱而已,可他毕竟不能让冷秋水做大,大到足够和他抗衡。一时越想越远,到了城墙之下,只见小笛飘然而来,问:“杀了王继恩吗?”
李兰菱说:“没有,只杀了上官正。”小笛一愣,忽然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半晌方说:“杀了也好。”李玉珑说:“上官正要王继恩攻侧门,王继恩偏要攻正门,不过此人狡猾,说不定那话也是给我听的,但是梓州、眉州,只怕一时不能强攻了。得通知大蜀王,增兵至绵州,阻挡王继恩要紧。”
小笛说:“剑州距绵州不过一日,从梓州、成都府至绵州,要远得多,若要等待援兵,我必须在剑州拖住王继恩,你们赶快通知大蜀王,时间不多了。”李兰菱拍拍小笛的肩膀,说:“论轻功你不在我们之下,不过我们手上有断魂琴和九宫环两件宝物,退敌之时,比你要占优势,你快动身吧。”
小笛摇头说:“不,守不住剑州,我没脸回去见大蜀王。”李兰菱正要说话,忽然听到碧落仙子说:“就让我去吧,你们自己珍重。”小笛使劲的点头,说:“师傅当心。”碧落仙子已然飘飞天际,渐行渐远。
三人来到城墙之上,查看何处需要准备炸药硫磺石头等物,天尚未明,便集结士兵准备,城中百姓无不端茶送水,同仇敌忾,小笛于城墙上看着,不觉泪下,暗叹自己害了这些百姓,让他们不但不能得享太平,还要受此劳役征战之苦。
李玉珑二人虽未亲历征战,却也知道几十万大军挥师而来,又有王继恩所率的强兵悍将,守城绝非易事。
王继恩按上官正所说之路线,一路杀来,队伍到达剑州城外,浩浩荡荡,绵延百里,声威赫赫,气吞龙虎。
李兰菱等人没有想到王继恩既不是只攻侧门,也不是只攻正门,而是铺开百里长线,全城围攻,小笛指挥守城士兵奋力抗击,然而敌军飞箭,如漫天飞雨,穿入城内,墙上兵士,竟无几幸存之人。
小笛万分震怒,眼见宋军云梯之上,已然冲上数百之众,她大喝一声,笛音如雷,从城头这角冲到城头另一角,然而当她回身看时,宋军已然冲上城头,蜂拥之势,难以抵挡。她只觉力不从心,李兰菱飞身过来,拉着她说:“剑州已破,咱们尽快赶去绵州,商议应对之策!”小笛愤怒的一甩手,怒说:“不,我不走,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说完挥动绿笛,杀入万人军中,绿光波动,笛下顿时死伤无数。
李兰菱一咬牙,瑶琴横在胸前,猛然拉动琴弦,一曲《凤来翔》,但见一只灵凤翱翔于城墙之上,所经之处,羽翅所及,无不应声而倒,断魂琴一曲断魂,绝无虚名,然而死者虽众,围攻上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李玉珑挥动九宫环,风雷惊滚,天地变色,她恨不能将所有攻城的士兵全数击退,然而三人在城头所掀起的惊天骇浪,只不过使宋军攻城之人死伤无数,在宋军强烈猛攻之下,守城士兵几无幸存之人,城头上只有余峰、洪棱等将领左冲右突,深陷重围。
李兰菱飞身来到李玉珑身边,大声说:“玉珑,余将军洪将军深陷重围,咱们赶快带人离开!”李玉珑一点头,两人一琴一环,携手而去,所经处如风卷残云,杀出一条血路来。
琴声惊雷风云乱,玉环气涌天地倾。啸傲城墙厮杀处,来去何必留姓名?
李兰菱拉着余峰,李玉珑高声喝道:“你带他走,我去救洪将军!”李兰菱猛然点头,身形电转,琴声相和,飘然而去。李玉珑身形在厮杀声中几个起落,转眼到了洪棱身边,洪棱挥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已经被数百宋军围困,全身血淋淋一片,完全只剩下最后一口微弱之气。李玉珑左手抱起洪棱,右手挥动手上玉环,强悍的力道喷薄而出,一路杀过去,与兰菱一起飞跃于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小笛于万人军中,厮杀拼斗,身旁十丈,竟是无人近身,铁刃锋利,长枪无情,却是丝毫不能伤害小笛一般。
李兰菱看着小笛勇猛厮杀,回头对玉珑说:“不行,她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体力必将消耗殆尽,难以支持,你们先走,我得带着她离开。”李玉珑早已飞身而去,回头说:“带着他们离开,我随后就到!”
小笛正在人群中厮杀,李玉珑落到小笛身边,大声说:“别打了,就算你能杀一千人,一万人,也都于事无补,快走吧,别浪费时间!”小笛一面挥动绿笛,绿光绕动,触者尽皆丧命,她一面大声说:“别管我,我要和他们同归于尽,让我死在这里!”
五十回:城头风雷震天地 阵前厮杀惊鬼神
李玉珑一把抓住小笛,玉环抖动,一股真力喷薄而出,数百人被气流震荡,纷纷仰面跌落。小笛被李玉珑带着,转眼离开了城墙,回头看着后面密密麻麻射来的飞箭,小笛大喝一声,猛然挥动手上绿笛,箭纷纷跌落,如她的心一般破损。
一滴清泪,万点思绪,洒落风中,谁能与共?
清风不解梦生寒,春鸟啼落红杜鹃。夜色凉如天上水,一曲轻歌看人间。
灯火依稀军人行,弓箭弹药列频繁。战火焚烧来日事,烽烟磨砺出少年。
绵州城内,灯火辉煌,准备守城的士兵连夜加固守城战备,李惊鸿、兰秋云、司马铖、小笛、李兰菱、李玉珑、碧落仙子等人也都加入人群之中,此时全都身着战袍,不似平日衣袂飘飘之悠闲。
夜半寂寞女儿心,悠悠对空似诉情。
碧落仙子远远的看着小笛,小笛仰望天空,感觉遥远而陌生,生命宛如一段迷离的旅程,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有时快乐,有时伤心,此时的她,欲哭无泪。
忽然司马铖来到小笛身边,小笛淡然问:“你来干什么?”司马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