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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哥……”
“兄弟,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别再不承认,你放心,来的是皇甫家的人,我自知跟他们不能碰,这要不是你把我支开,我不是不碰他们,就是非死在他们手里不可。”
严四沉默了一下:“其实,赵大哥,也别把皇甫家看得太不得了……”
“那是你,兄弟。”赵奎道:“北京城里,甚至于京畿一带,一大半人是像我这样的。”
严四道:“赵大哥,还是有人敢碰皇甫家,能碰皇甫家。”
“这我承认,可是不多,也绝不是我们这些人。”
严四没说话,也没好说什么。
赵奎道:“我都听他们说了,对你的本事,你的能耐,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兄弟,皇甫家真是这么算了了么?”
严四道:“我估计应该这样,要是他们还不能算了,那就大家伙继续碰下去,直到一方碰碎了为止。”
赵奎又一巴掌拍上了桌子,恨恨道:“罗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人家招谁惹谁了,娘的,皇甫家这个狗种,他不得好死!”
产四淡然道:“赵大哥这么咒了他,他要是再作恶下去,会的,不然还有什么天理?”
赵奎不由瞿然:“兄弟,难道你……”
严四道:“赵大哥,‘北京城’地面上不乏侠义,何必非我?”
赵奎还待再说。
严四已然又道:“赵大哥,时候不早了。”
赵奎道:“兄弟,你睡,我守到老钱他们来。”
说完话,他扭头走了。
严四望着赵奎粗壮的身影出门,听着他沉重的步履声远去,道:“好吧,我睡!”
抬手熄灯,一片漆黑。
早饭过了,钱大武、周标、孙秀他们都来了,昨天的事是大事,在罗家来说,虽不能说是惊天,可也足以动地了。他们三个还能不知道?一知道就免不了议论,正在议论。
大门口传来了叫门声,既是叫又拍门,吵死了,还催得挺急!这是谁?
孙秀道:“不像是皇甫家的人?”
说是不像,可是男仆们就是没人敢去开门。
赵奎站起来,出了东厢房。
钱大武、周标、孙秀跟着出来了,出来得虽然都不慢,可也都不能算快。
唐天星许是也听见了,他也出现了,出现得也不能算快。
赵奎绕过了影背墙,传来了开大门声,影背墙那边闯过来十几个,个个提着刀。
赵奎快步跟在后头,忙叫:“总管,‘查缉营’的爷们儿查民宅。”
不用他说,看那穿着打扮,谁都知道是“查缉营”的。
不知道是不是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唐天星满脸陪笑,忙迎了上去:“诸位爷……”
带头的一个一脸凶像:“你是这一家的总管?”
“是的,是的,小的正是。”
“我们是来查民宅,缉拿罪犯的,叫你们所有的男丁到这儿来。”
男丁,女子不必。
“是!是!”唐天星四下看了看,忙道:“回您的话,我们这家的男丁差不多全在这儿了。”
带头那个“呃!”了一声:“全在这儿了?”
“除了我们老爷。”
老爷似乎不要紧,带头的那个没多说什么,把眼前的男人一个一个问,都问完了,指着钱大武、周标、孙秀、赵奎道:“他们几个是护院?”
“是的,是的。”
“听说你们这儿刚征了护院?”
消息挺灵通的!“是的,是的!”
“新征护院都在这儿么?”
这话问得有点……
唐天星这才想起严四,太紧张了,忙道:“还有一位,他在睡觉,我去叫他……”
他要动。
赵奎道:“总管,我去叫他。”
他去了。
赵奎起先走得不快不慢,可是当他的身影被挡住的时候,他走得可真快,几乎跑似的进了小院子,进了院门就叫,还是压低了嗓门儿叫:“兄弟,兄弟!”
严四多么机警个人,当然听见了,当赵奎到了小屋前的时候,他已经起床开了小屋的门了。
他道:“怎么,赵大哥叫我起来吃早饭?”
赵奎三脚并成两步进了小屋,顺手把门一掩道:“早饭早过了,别提吃了,祸来了。”
天四道:“祸事?怎么了?”
赵奎道:“一伙‘查缉营’来查什么民宅,府里的男丁除了老爷都在前头,只缺你一个,我跑着来叫你,就是知会你早作准备,看该怎么办。”
“早作准备,看该怎么办?”严四似乎没懂赵奎的意思。
赵奎道:“查什么民宅?我看他们九成九是冲着你来。忘了,皇甫家跟官里有勾搭!”
严四似乎这才明白。“呃!”了一声,道:“我想到这一点了,可是我没想到皇甫家那个儿子这么大胆,居然不怕死!”
“他不是不怕死,”赵奎道:“他是不相信有谁能让他死!”
严四道:“赵大哥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能不能想个什么理由,出去应付他们一下,给拖延拖延!”
赵奎道:“兄弟,你要干什么?”
严四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找系铃人去。”
赵奎一点就明白了:“你找他们有什么用?”
严四道:“我把皇甫家那个儿子的小命抓在手里,看看来查民宅的这一伙撤不撤!”
赵奎沉吟了一下,毅然道:“恐怕也只有这样了,好,你放心,前头那一伙我来应付,你去干你的!”
他走了。
严四也走了。是从屋上走的。
而查缉营的人并没有在罗家宅外布署人手,其实就算布署了人手,他们也是白搭不见得能发现身法高绝的严四从屋上出了罗府。
别看赵奎粗,他有他一套,到前院先向那带头的说严四上茅房去了,马上就来见各位爷们儿,然后他冲唐天星、钱大武等一施眼色,让准备茶点。
唐天星、钱大武等都不是点不透的人,马上吩咐那些男仆们,人多好办事,转眼工夫茶点已经摆上了,奉茶的奉茶,敬烟的敬烟,周到得不得了。
举手不打笑脸人,反正姓严的也跑不了,不过上趟茅房工夫,有什么不能等的,有吃有喝,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爷们儿们也都坐下吃喝上了。
严四真快,没一会儿工夫他就到皇甫家宅院了,从罗家上屋从皇甫家下屋,来过一回,已经不那么陌生了。
下屋正碰见一个皇甫家的打手放单,闪过去就抓住了那个打手的脖子:“我找你们公子,他人呢?”
“我不知道……”
“嗯!”
严四手上只紧了一下,那打手就受不了了:“我们公子正在书房!”
“在那儿?怎么走?”
打手说了,说得还很详细,只差没给带路了。
话说完,严四的手滑到了他穴道上,他躺下睡了,包他这一觉睡得很甜。
严四找到了皇甫公子的书房,书房本是读书作文章用的,皇甫公子却在那儿跟个女子下棋,不知道是谁哄谁玩儿,那个女子长得不错,模样儿挺妖娆的,这就知道皇甫公子之意是不在棋了。
本来,像皇甫公子这样的人,有间书房根本就是糟蹋了。
书房外头没有人,像这种情形,皇甫公子怎么会让外头有人!严四大大方推门进去了。
皇甫公子头都没抬:“告诉你们,别来吵我——”
严四已到近前:“有美人对奕,一如红袖添香,皇甫公子真懂得享受风流情趣。”
皇甫公子抬眼,当然他看见了严四,脸色倏变,他够机警,身子旁窜,双脚同时踹出,直取严四心口。
严四当然早想到了,一侧身,皇甫公子双脚同时落空,他探掌如钩,抓向皇甫公子的脚脖子。
皇甫公子自也不是泛泛之辈,双脚一落空了,他就知道,双腿收蜷起,斜斜直标出去。
解铃还要系铃人,严四找的系铃人就是皇甫公子。全仗他解铃,岂会让他逃出手去,抓起棋盘就砸,正中皇甫公子的膝盖。
皇甫公子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严四一步跨到,抬脚踩在皇甫公子的心口上。
皇甫公子还想挣扎。
严四冷然道:“敢动一动我踩穿你!”
皇甫公子不敢动了,道:“我跟罗家的事已经了结了!”
“你跟罗家的事是了结了,”严四道:“你跟我的事却开始了。”
“我跟你的事?什么意思?”
“你还装?”
严四脚下二用力,皇甫公子受不了了,身子一挺:“晤!”了一声。
严四接着道:“我还没碰见一个不怕死的,我倒要看看,你是勾搭‘查缉营’对付我要紧,还是顾你自己要紧,让这位美人传句话,知会那一伙‘查楫营’的,叫他们立即撤出罗家!”
那位美人不只是花容失色,恐怕早吓瘫了。.皇甫公子没沆声。
严四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皇甫公子道:“我是个小百姓,凭什么叫官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伸手一扯,硬生生把皇甫公子一只耳朵扯了下来,皇甫公子杀猪似的一声大叫,鲜血立即满头满脸满地都是。
严四扬了扬手里的耳朵,道:“你装一次,我下手一次,你身上没多少东西,用不了一会儿就拆完了。”
玩真的了,皇甫公子那还敢再装,忍着痛忙道:“美娘,你听见了,快出去说一声!”
美人就叫美娘,名字取得挺好,挺贴切的。
可惜,美娘脸上没一点血色,浑身发抖,人动不了了。
“美娘,快去呀!”
皇甫公子催了她一声,当然要催,恐怕皇甫公子还指望她讨救兵呢。
“唔,唔!”
还好,美娘拚了命总算出了点声,整个人也使尽了力气往外蹭去。
是蹭,是挪,而不是走。
天知道,她也正巴不得能赶紧离开这儿呀!严四抬手递出那只耳朵:“把这个带出去,告诉他们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会一样一样拆了他,扔出去给他们。”
耳朵血淋淋的,严四的手血淋淋。
美娘惊叫一声,两眼一翻,倒下了这恐怕是严四唯一疏忽的一点。
美娘昏倒了,谁传话?
别指望刚才那一声惊叫惊动人,美娘叫得越厉害,包管越不会有人来。
严四舌绽春雷:“来人!”
石破天惊,震得书房直晃,不是有顶棚,恐怕上头的尘土会扑簌簌落下地。
进来个汉子,跑进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打手,一进来就傻了眼:“公子……”
严四道:“该怎么说,你告诉他吧!”
皇甫公了连忙吩咐,当然是照严四的意思。
严四接了一句:“你把美娘跟你们公子的这只耳朵带出去!”
打手虽是个汉子,虽是个打手,照样吓得脸色发白,还好他没有瘫,不但没有瘫,还把严四让他带的,一样不缺的带了出去。
转眼工夫,外头围满了。
严四道:“是你们皇甫家人不听我的,不能怪我。”
他伸手向皇甫公子的另一只耳朵。
皇甫公子吓坏了,大叫:“谁让你们来的!走,快走!”
一个苍劲话声从外面响起:“姓严的,你要是个英雄好汉,就放了我儿子!”
老的来了!严四道:“我不是英雄好汉,比不上你皇甫家,所以我不能放你的儿子。”
“姓严的……”
严四截口道:“你儿子叫你做的,做了没有?”
外头的当然知道严四何指。
“做了,所以我说你该放我儿子了。”
严四收回了脚,伸手把皇甫公子拉了起来,皇甫公子已经吓破胆了,忙道:“你要干什么?”
严四扣住了他的“肩井”,道:“咱们出去!”
推着皇甫公子向外行去。
开了门出了书房,天!书房外还真是围满了,简直是水泄不通,皇甫家的打手们,个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