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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死,才能保证鳌拜成事?”
“我不瞒您,您也应该看得出,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我不能不在乎他。”
这也是实情,贾姑娘不能不承认,可是她还是说:“赶他走。”
“您以为他会走么,他要是真是会走的人,我也就不必在乎他了。”
还真是。
贾姑娘还能说什么?一时间她心里为之惊急交集,可是就因为一念虚荣,一念私心作祟,使她还是不愿意,也不能张口。
只听玉贝勒道:“时间不早了,您歇着去吧,得便还请您跟我阿玛,还有小妹说了,让他们知道我的不得已。”
贾姑娘没多说什么,有用的不能说,能说的没有用,所以她只说了一句:“你也早点去睡吧!”
玉贝勒道:“我不能睡,天亮以前我还要大搜全城。”
“还要大搜全城?”
“不搜着他,就永远搜下去,直到搜到他为止。”
“那你多少也歇会儿?”
“我知道,您去睡吧!”
“那我走了。”
贾姑娘走了。
玉贝勒望着她出门,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翠格格奔回小楼,扑到床上就哭。
尽管是位金枝玉叶的尊贵格格,毕竟是个女儿家,何况对手又一向以强悍着称,纵横,睥睨的自己哥哥,翠格格她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双喜站在床边,只拜着手巾侍候,一声也没吭,她不了解她这个主子了,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半晌,翠格格泪稍住,哭声也渐渐低了,双喜这才道:“格格,您擦把脸吧。”
翠格格当真坐了起来,娇靥上满是泪渍,—双美目都哭红了,道:“我真傻,哭什么,哭又有什么用!不哭了。”
她接过毛巾去擦了把脸,然后又把毛巾递给了双喜。
双喜这才道:“这是您自个儿说的,奴才想说没敢说。”
翠格格道:“怎么,你也认为我不该哭?”
“碰上这种事,心里头难受是在所难免,可是哭一点用也没有,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形,您跟贝勒爷从小一块儿长大,难道您还不了解他的心性为人。”
“我了解,怎么会不了解,可是我想他总是我哥哥。”
“他可是没想您总是他妹妹。”
翠格格没说话。
双喜又道:“奴才斗胆,真说起来,这也怪您自己,您还记得奴才提醒过您不,当初您就不该一时赌气那么做。”
翠格格道:“当初我不是赌气,我是真恨他,现在也一样,可是我并不是要他死!”
“您是您,贝勒爷是贝勒爷,您要是不拿他那把御赐的护身匕首,贝勒爷不就奈何不了他了么?”
“可是——”
“格格,您不要说什么了,您还是没到真恨他的时候,要不然您就不会有现在了。”
翠格格沉默了一下:“双喜,看来我还不如你,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格格。”双喜道:“解铃还得系铃人。”
翠格格神情微一震:“你的意思是——”
“您能从李爷那儿拿来那把匕首,交给贝勒爷,您又有什么不能从贝勒爷那儿拿来那把匕首,交还李爷。”
“当初李豪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现在想往我哥哥那儿把匕首拿回来,谈何容易。”
“奴才倒认为贝勒爷更想不到,既然更想不到,有什么难的,您是怎么对付李爷的,不是照样也可以拿来对付贝勒爷。”
翠格格神情再震:“我哥哥怕不杀了我。”
“不会的。”双喜道:“您总是他妹妹,何况,匕首原是您给他的。”
翠格格没说话,只是娇靥上泛现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
严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是让人家叫醒的,人没进来声音在外头。
他还在睡,一个姑娘家那会随便进来?他醒过来忙道:“是戴姑娘么?”
“是我!”戴云珠在外应道:“少掌柜的该起来了。”
严四应了一声,翻身而起,好在他是和衣而眠,自是该起来就起来了:“我起来了,姑娘请进。”
布帘掀动,戴云珠进来了,左手提了一桶水,右手提的仍是昨天那只篮子。
严四忙上前接过那桶水。
戴云珠道:“那是给少掌柜濑洗用的。”
严四道:“让姑娘送这送那,这怎么好?”
戴云珠嫣然一笑:“不能让别人送,也不能让我们姑娘送,只有我送了,是不是?”
还真是。
严四一时没说出话来。
“快把水供在盆里洗脸吧,濑洗过了好吃东西。”戴云珠道。
洗脸盆是现成的,严四把桶里的水倒过脸盆一些,匆匆洗了把脸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日上三竿了。”
严四微一怔:“姑娘不是说一早就来的么?”
“说归那么说,昨天晚上睡得晚,换个地儿又不知道睡得习惯不习惯,谁那么坏心眼儿,一大早跑来吵少掌柜的觉呀!”
这么一晚工夫的相处,彼此已经熟多了,戴云珠说起话来亦嗔亦喜,风情万种,她本就有一种娇艳成熟的美,如今更为动人。
严四有意无意把目光移向一旁:“谢谢姑娘!”
“你这个人也真是,这有什么好谢的——”
话辞微顿,接问:“你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儿吃。”
“待会儿吧!”严四道:“出去的人回来了么?”
“还没有,所以我们姑娘才能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
严四目光一凝:“褚姑娘亲自下厨。”
“可不。”戴云珠道:“长这么大,她都没有做给我们老爷子吃过。”
严四又避开了戴云珠逼视的目光:“这怎么敢当——”
“不用说什么敢当不敢当,你只知道我们姑娘这份心意就行了。”
严四心头一震:“戴姑娘——”
戴云珠道:“我昨儿就想说,可是怕让你误会,你刚上我们这儿来,我们就拿这种事扣你,其实,少掌柜的,从‘拒马河’事到如今,我们姑娘她冒了多大的险,她是为什么、图什么——。”
严四心头又震:“姑娘——”
“少掌柜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叫严四怎么回答,他不能说知道,说知道是自作多情,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能说不知道,说不知道伤人。
所以他只有不吭声。
奈何戴云珠她不放松:“少掌柜的,你知道不知道。”
严四只得道:“褚姑娘的好意我很感激。”
“感激是什么意思,愿意接受,还是不愿意接受?”
要命,那有这样问的?一点躲闪的余地都不给。
严四沉默了一下,脸色趋于严肃:“戴姑娘,这是褚姑娘要你问的?”
“不,我们姑娘连知道都不知道,是我自做主张。”
“戴姑娘,我不愿意自欺欺人,这种事也不能自欺欺人,真说起来,我跟褚姑娘认识没多久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褚姑娘是位明大义的好姑娘,我欠她的情,如此而已,别的,那要看日后的情形,现在我不能说愿意,也不能说不愿意。”
他只能这么说。
这也是实情。
听完了严四的这番话,戴云珠有着片刻的沉默,然后她一双美目凝望着严四道:“其实,这不但是我自做主张,也是我为他人做嫁衣裳——”
严四心头猛一震,他原就感觉出,戴云珠对他不错,他正不明白戴云珠为什么代褚姑娘出面说话。
只听戴云珠接着道:“老实说,自从那一次在那种情形下认识了你,我心里就有了你,不然不会有‘拒马河’跟今天的事,可是我知道,我不配,正好我们姑娘也跟我一样,她得如姐妹,恩义并重,所以我愿意退出,愿意促成她跟你——”
原来如此。
严四听得心中一阵激荡:“姑娘的好意,我一样感激。”
他也只有这么说了。
戴云珠道:“不要老说感激,我想我们姑娘跟我,要的都不是你的感激,你刚才所说的,是实情,也是理,我能接受,我想我们姑娘也能接受,这种事不能勉强,我们不急,只是,我总希望将来的结局是圆满的。”
看来褚姑娘跟戴云珠,确是明理的姑娘。
严四心里暗暗一松:“谢谢姑娘。”
戴云珠道:“我走了,待会儿再来。”
她是怕耽误严四吃喝。
严四道:“戴姑娘,等一会儿我是不是能出去走走?”
戴云珠停步回身:“怎么,让我吓跑了。”
姑娘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老这么待在这儿,总不是办“跟你开玩笑的,我也知道,可是要出去也得等晚上,大白天怎么能出去,其实,我们姑娘跟我,是希望你能避过这一阵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搜得正紧。”
“谁知道他们要搜到什么时候,难道他们这样搜下去,我就在这儿避着他们不出去,我不能让等到有一天我出去了,鳌拜已经取代了小皇上。”
这倒还真是。
戴云珠似乎有同感,眉锋微皱,道:“你别急,让我跟姑娘商量商量,待会儿下来再告诉你。”
她走了。
严四并没有马上吃东西。
他在想,为什么他的情孽这么重,他怎么办,何以对这位戴云珠跟那位褚姑娘?“难啊!难得他没心情吃喝——。”
这儿是褚家的后花园。
褚家的后花园是不许人轻易进入的。
偌大一个褚家,能到后花园来的,屈指算了也不过三个人,其实,这座后花园,根本就是褚老爷子为他的爱女建的,所以,后 花园大部分的时候是空荡、寂静、冷冷清清的。
花丛里,假山后,忽然转出个人来,是位艳丽、成熟的美姑娘,那是戴云珠。
她走出花丛,沿着青石小径往前去了,很快的消失在绿荫中不见了。
这里戴云珠消失在绿荫中不见。
那里,几丈外,另一处绿荫中走出个人来,不是别人,竟会是皇甫家的皇甫公子。
皇甫公子一双阴骘目光盯着戴云珠逝去处,一脸讶异色,旋即,他快步走向了那座假山。
显然,他是对戴云珠怎么会从假山后转出来,动了疑。
很快的,他进入花丛,到了假山后,他在假山后转了一圈又出来了。
这是说,他在假山后没能看出什么?就在他从假山后转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瘦削老者,就站在刚才他出现的那片绿荫外,瘦削老者一双锐利目光正望着他。
那是褚家的总管事,褚老爷对他言听计从的戴南山,也就是姑娘戴云珠的天伦。
只听戴南山道:“大伙儿都在歇息,老爷子遍寻公子不着,没想到公子跑到后花园里来了。”
皇甫公子带着笑走向戴南山:“我不累,也待不住,想到这儿来碰碰褚姑娘。”
“显然让公子失望了。”
“我是没碰见褚姑娘,可是却另有收获。”
“呃?”
“令媛。”
“公子说笑了。”
“总管事误会了,我是说无意中看见,令嫒从那座假山后出来。”
戴南山神情一震:“那座假山后?”
“总管事,是不是那座假山后有什么暗门,通什么秘道?”
“公子看错了吧!”
“总管事,这固然是褚家的事,皇甫家不必地问,可是以现在两家的关系,褚家似乎也不必刻意隐瞒皇甫家,你说是不是?”
戴南山尽管精明干练,老谋深算,可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这种局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正自为难。
皇甫公子一把拉着他躲进了绿荫,低声道:“总管事你看。”
戴南山抬眼往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女儿陪着褚姑娘从那绿荫中行出,走向那座假山,很快的进入花丛,进入那座假山后不见。
皇甫公子道:“总管事,你我都没看错吧。”
戴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