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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爷要往起站。
贾姑娘伸手扶住了他:“王爷先别着急!”
肃王爷霍地转过脸:“你知道了?”
贾姑娘点了头。
“谁,谁这么大胆!”
@奇@“汉留!”
@书@“汉留?”肃王爷失声道:“京里也有汉留?”
“可不?”
肃王爷转脸向玉贝勒:“你是干什么的?”
对呀,玉贝勒他执掌京畿禁卫。
“现在就别怪贝勒爷了!”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贾姑娘望玉贝勒。
玉贝勒禀知了肃王爷,不过他只说翠格格出去,并没说翠格格干什么去了。
听毕,肃王爷霍地站了起来,拍着座椅扶手,直指玉贝勒:“你执掌京师禁卫,你的妹妹遭‘汉留’劫持,你居然还任你妹妹留在那些叛逆手里?”
贾姑娘道:“王爷,别怪贝勒爷,他能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救人,把纪翠给我救回来!”
“您小心点儿,让下人听见,传扬出去不好。”
肃王爷声音是压低了,可是他瞪着玉贝勒的神色怕人:“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玉贝勒双眉微扬:“这是您说的,我去救小妹?”
“废话!”
“好!”
玉贝勒转身要走。
“站住!”肃王爷一声沉喝,玉贝勒停步回身。
“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肃王爷气得扬手要打。
贾姑娘忙拉住了:“王爷,贝勒爷心里也不好受。”
“他不好受?他……我更不好受!”
“您别生气,您放心,他们已经同贝勒爷作了保证了,他们不会伤害格格的。”
“他们的话也能信?”
“王爷,‘汉留’不是一般的江湖帮派——”
“他们是叛逆,他们恨咱们入骨。”
“我知道,可是咱们只有信他们,是不?”
“可是——”
“王爷,您生气有什么用?”
“我不是生气,我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她有个什么,叫我……”
肃王爷人都发了抖,说不下去了。
他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没有第二个,不知道贾姑娘留意了没有,玉贝勒是没有留意。 也难怪,这时候谁会有心情留意这个?
何况肃王爷说的是实情,他的确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贾姑娘入目肃王爷的神态,心里也为之难受,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您就不要这样了,咱们既然已经碰上了,就只有去面对,是不是?”
肃王爷人抖声颤:“要是纪翠真有点什么,我……我也……”
不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堂堂一个和硕亲王,何至于软弱到这地步?父女之情,骨肉情深,只怕任何人到了这地步,都难免软弱。
玉贝勒高高扬起双眉:“阿玛,您放心,小妹真要有点什么,我会要他们付出十倍代价。”
肃王爷道:“真要到了那时候,百倍又怎么样?”
玉贝勒一时为之说不上话来。
真是,百倍,千倍又如何,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亲骨肉。
贾姑娘趁势把话接了过去:“所以,也就为这,贝勒爷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
肃王爷神情猛震:“你不提我还忘了呢,纪玉,你怎么能答应——”
“王爷,”贾姑娘道:“叫贝勒爷怎么能不答应,他们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由得了贝勒爷不答应么?”
“可是——”
“王爷,要是您,答应不答应?”
“我……”
肃王爷的话没接下去了,他说不下去,可是他随即转了话锋:“可是这样会成为千古罪人——”
“王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的骨肉要紧,管他将来谁说什么,何况,那个主儿也不会亏待咱们。”
肃王爷砰然一声拍了桌子:“该死,该死!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应该是没奈何之下的妥协了!也难怪,谁叫女儿在人家手里!
玉贝勒和贾姑娘则交换了一下眼色,肃王爷又向着玉贝勒摆了手:“好了,好了,你去吧,我要跟贾姑娘说几句话。”
“是!”玉贝勒应了一声告退走了。
肃王爷霍地转脸向贾姑娘道:“纪玉不救纪翠,以纪翠为由,答应了那帮叛逆的要求,没有别的原因吧?”
賈姑娘很平静道:“王爷以为有别的原因么?”
“我问你。”
“贝勒爷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不是格格的亲兄长,王爷看着贝勒爷长大的,应该知他的心性,他也不是那种人。”
肃王爷突然之间变得很软弱,颓然坐了下去,悲声道:“你是知道的,纪翠她额娘走得早,我只她这么一个,从小就把她当成命——”
贾姑娘一只手抚上肃王爷肩头,她柔声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跟王爷您过了廿多年,格格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不过格格既然碰上了这种劫难,咱们只有去面对它,我不是帮‘汉留’说话,他们真和一般江湖帮派不同,只要他们有所承诺,是不会失信于人的,只要贝勒爷不先失信于他们。”
肃王爷又一次的浑身俱颤:“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了!”
贾姑娘没说话,但是她的手也没离开肃王爷肩头,这应该是胜于千言万语了。
翠格格的小楼楼下,有三个人正在低声嘀咕着,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那是双喜和纪明、纪亮。
只听纪亮道:“如今只有等贝勒爷去救格格了,还能有什么法子?”
双喜道:“贝勒爷要是能救格格,不早就救了么?怎么还会空着手回来?”
纪亮望纪明。
纪明忙道:“别看我,连咱们贝勒爷都没法子,我有什么法子?”
纪亮转望双喜:“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法子倒有一个,不过得你们俩——”
纪明不等话说完便忙道:“我们俩,我们俩能干什么?姑奶奶,你可别给我们俩找事!”
纪亮也道:“这还真是实话。”
“你们俩是怎么了?”双喜道:“主子有难,咱们能眼睁睁的瞧着不管么?”
纪明道:“谁说不管了,可是管得看情形,叫我们俩去救人,那不是开玩笑么?”
“谁说要你们俩去救人了?”
“怎么?不是让我们俩去救人?”
“你们俩能去救人?我那有那么笨。”
“那你叫我俩去干什么?”
“我叫你们俩去跑腿报信儿,叫别人去救人。”
“别人?谁?”
“那个李豪。”
纪明、纪亮双双一怔,纪明道:“格格找他是为什么事,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格格遭人劫持了,咱们却叫他去救人,不大好吧!”
紀明这个人心性真不错。
“管他呢,他又不知道,况且这是救咱们主子。”
双喜这个人就不同了。
纪亮道:“你要弄清楚,格格就是上罗家去找他,才遭人劫持的,罗家搬了,他也已经不干罗家护院了,上那儿找他去?”
“总得要找啊!”
“可是‘北京城’这么大,找个人谈何容易?”
“我知道不容易,为了救咱们主子,找找试试都不行么?”
“没人说不行。”
“那就去找呀!”
“现在?”
“救人如救火,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纪亮没说话了。
纪明道:“双喜说的对,为了救咱们格格,咱们就是跑断两条腿也应该说干就干,走!”
他拉着纪亮走了。
双喜望着楼外的青天,双手合了什:“老天爷,保佑他们俩,让他们俩能尽快找到那个李豪。”
为翠格格,双喜她可真是一片忠心。
一连三天,纪明、纪亮还真是跑不少地儿,可就是没找到那个李豪的一点踪影。
第四天二人灵机一动,跑到了“白记骡马行”的旧址去碰运气。
他们俩认为,那个李豪可能会常到“白记骡马行”的旧址去凭吊,运气好说不定会碰上。
他们俩到了“白记骡马行”的旧址,记子还在,也不算完好,只是店门深锁,贴着封条,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见一点声音。
纪明道:“说不定在里头!”
“可是怎么进去,门上贴着封条,又不能动。”纪亮说。
“管他呢,咱们还怕封条?”
纪明还是真不怕,背了个“肃王府”还怕什么“查缉营”,他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当然,封条也破了。
门开了,两个人闯了进去,进门的地方是“白记骡马行”的柜房,李豪就算在这儿,也不会待在柜房里,于是他俩进门就往后去了。
往后去,一直到了白回回当初住家的那个小四合院,如今的小四合院,除了留下些厮杀的痕迹外,是既没有人影也没有动静。
看来,李豪并不在这儿。
至少,两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跟前的堂屋、厢房,只觉得有点懔人之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懔人?很简单,这儿死过不少人,除了厮杀的痕迹,那一处处黑黑的,不正是一片片干了的血迹么?紀亮道:“走吧,他没在这儿!”
显然,连进屋里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纪明道:“他要是不在这儿,那我就不知道还有那儿能找到他了。”
“那就不管了。”
“不管怎么行,不找到他怎么跟双喜交待,又怎能救咱们格格?”
“反正他不在这儿,也只有到别处找看看,走吧,先出去再说。”
纪亮是很不愿意在这儿待。
纪明又何尝愿意在这儿待?两个人转身往外行去了。
两个人刚走,堂屋里闪出一条人影,没停,闪出堂屋往上一窜就不见了。
纪明、纪亮出了“白记骡马行”,还把门带上,关好,纪明还用唾沫把破了的封条贴好,乍看还真看不出什么。
纪亮道:“往哪儿去?”
“对,找人总得有个目的地。”
可是事实上那有?纪明道:“走就是了,走到那儿算那儿。”
也只有这样了。
两个人走了,顺着大街往北走,刚才就是经那个方向来的。
刚走过一个街口,后头突然传来个话声:“两位,请留一步!”
这是谁?其实他们俩应该听得出,这话声有点热,可惜他俩没留意,不过没关系,他们俩还是停了步回过头。
回过头就看见了,跟前站了个人,可不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李豪。
两人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脱口急叫:“李爷——”
“我现在叫严四。”
纪亮道:“啊!严爷,可让我们找到您了!”
纪明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严四道:“我就是知道两位找我,所以才来迎两位的。”
纪明、纪亮一怔,纪明道:“您知道我俩找您?”
“两位到处打听到处问,我还能不知道么?”
“您知道更好。”纪明道:“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找惨了。”
纪亮道:“再找不到您,我们格格也要惨了。”
“你们格格怎么了?”
纪亮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您借一步!”
他们俩拉着严四到了左近—条胡同里,然后纪亮急道:“我们格格遭人劫持了。”
“有这种事?遭谁劫持?”
“就是您当护院的那个罗家,有个身材高大的小胡子!”
严四一听就知道是谁,道:“格格到罗家去干什么?”
“找您啊!”
“找我干什么?”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你们格格怎么会知道我在罗家当护院?”
“我们贝勒爷说的。”
严四一听就知道玉贝勒是怎么知道的了,他道:“为什么找我,不找你们贝勒爷!”
“我们贝勒爷去过了,他救不了我们格格。”
“所以你们贝勒爷才让你们找我?”
“不是贝勒爷让我们来找您的,是双喜我们三个人商量,认为该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