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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这酒太厉害了!”
屠龙道:“嗯,你忘记了你说的话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刘琼姑笑道:“我是女流之辈,可不配称为君子呢!”
屠龙道:“你想撒赖?好呀,你不喝我可要用强了!”
刘琼姑摇手道:“别胡来,我恼啦?”屠龙道:“那你喝吧!”刘琼姑道:“我不是撒赖,但我刚才是怎样说的,你还记得么?”
屠龙道:“你说我喝了这三杯,你就陪我喝的!”
刘琼姑道:“是呀!我只是说陪你喝酒,可没有说你喝三杯我就得陪你也喝三杯呀!你知道我是个乡下姑娘,不会喝酒的,怎比得上你们男人海量。”
屠龙道:“好吧,那么我喝三杯,你总得喝一杯吧!这酒很容易入口的,醉了也不打紧。”
刘琼姑佯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喝了一杯,不过片刻,脸上已是微泛红霞,站起来给屠龙斟酒,手指也有点抖颤了。
屠龙暗暗欢喜,心里想道:“至迟三天,你的哥哥就会来了。今晚若是米已成饭,就算你识穿我的身份,你也非得依我不可!”原来屠龙虽然已经骗得刘琼姑给他写信,但他还想再进一步,要使得刘琼姑死心塌地地听他的话,串通来骗她的哥哥,骗取有关义军的秘密。
刘琼姑喝了一杯,说道:“现在该你再喝三杯了。”
屠龙道:“好,不过这次我可要和你说清楚了,我喝了这三杯,你一定得奉陪一杯!”
刘琼姑装作已有三分醉意,卷着舌头说道:“依你,依你!但你可别把我弄醉才好。”屠龙笑道:“这酒的酒性平和,喝几杯不会醉的。”心中却在想道:“这样的烈酒,你是个不会喝酒的人,喝上三杯,非醉不可!”
屠龙哪里知道,刘琼姑非但能够喝酒,而且酒量比他还大,原来刘琼姑的父亲别无嗜好,就是最喜喝酒,刘琼姑时常和她父亲喝酒,日子久了,也养成了她一副过人的酒量。不过她是可以喝也可以不喝的,由于女孩儿家的矜持,她不愿意给屠龙说她酗酒,是以自从与屠龙私奔之后,她在屠龙的面前从来没有喝过酒。
二人轮流喝酒,刘琼姑喝了三杯,屠龙连同最先喝的三杯,已是喝了一共十二杯了,那一壶烈酒,业已给他们喝了一半。
刘琼姑暗中运气,把脸孔逼得通红,装得倦眼惺松,醉态可掬。屠龙心道:“是时候了!”说道:“琼姑,你歇歇吧。”把身子挨过去便要扶她上床。
刘琼姑双眼一瞪,舌头打卷,喷出一口酒气,说道:“我、我还没有醉呢,我、我和你喝酒。怎么,你不喝?我知道啦,你怕醉了说真话,你有一件事瞒着我!那姓褚的说的!”语气和神态,都十足像是个喝醉了的人。
屠龙初时暗暗好笑:“喝醉的人总不肯承认自己是喝醉的。”待到听了她最后的那一句话,不觉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姓褚的说了什么话?”心道:“不知她已知道了什么秘密,幸亏她醉了自己泄漏出来。”
刘琼姑道:“你说我醉,我罚你先喝三杯,不然我就不和你说!”
屠龙其实亦己有了六七分酒意,为了要知道这个秘密,说道:“好,我就喝三杯!”刘琼姑待他喝了三杯,抢着自己也喝了一杯,说道:“你还得陪我三杯!”屠龙道:“你不要喝了,快说吧!”刘琼姑道:“你不许我喝,那你得一共喝六杯得了,我就告诉你!”
屠龙怕她醉了不会说话,果然一口气喝了六杯,这六杯酒下肚,他已经醉了八九分了。
屠龙酒意上涌,流着口涎,龈牙露齿地笑道:“小乖乖,告诉我吧!”
刘琼姑冷冷地盯着他,忽道:“李思南是什么人?”
屠龙醉中还有两分清醒,吃了一惊,说道:“你问他干嘛?”刘琼姑道:“他是不是关在这儿?”屠龙道:“谁、谁、谁说的?谁说的?”惊惶的神情已是掩饰不住,刘琼姑一看,就知褚云峰所说的不是虚言。
刘琼姑道:“那姓褚的说的!”
屠龙道:“他告诉你李思南是什么人?”
刘琼姑道:“我若然知道,何必再来问你?那姓褚的一闯进来就说要找李思南,我说我不知道,他这才动手伤了我的。”
屠龙心里想道:“原来褚云峰是为了营救李恩南来的,我道他怎地会知道琼姑也在这里,原来是适逢其会。好在琼姑还未知晓李思南的身份。”
屠龙定了定神,哈哈笑道:“褚云峰这小子可露底了!”
刘琼姑道:“露什么底?”
屠龙道:“我以前听说他是私通金虏,还不敢十分相信,如今他跑来找李思南,这可就是证据确凿了!”
刘琼姑道:“李思南是——”
屠龙道:“李思南是金国国师府的汉人卫士。”他善于说谎,虽然是在醉中,谎言亦是顺口而出,装得似模似样、
刘琼姑道:“那么,这个李思南你们确是已经把他擒狭了么?”
屠龙道:“这小子给金廷作密探,前几天居然胆敢到这里侦查,是给我的朋友将他拿下了。”
刘琼姑道:“他关在哪儿,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哎,你不肯答应?你不是真心疼我!”装出一副喝醉了酒撒娇的神气。
屠龙道:“好,明天带你去看。小乖乖出别吵,你别闹,乖乖的睡一觉!”心里则在想道:“明天随便找一个人冒充是李思南给她看就是。也说不定明天她起了床已经忘记这件事的。”
刘琼姑打了个呵欠,装作醉极倦极的神气说道:“好,好,你走,你走呀!我,我可真是要睡了。”
屠龙涎着脸道:“我服侍你睡。”正要扶刘琼姑上床,不料忽觉胁下一麻,已是给刘琼姑点了穴道!
本来刘琼姑的本领远远不及屠龙,若不是他喝醉了酒,刘琼姑是决计不能得手的。
就在刘琼姑点了他的穴道这一刹那,忽地好像听到窗外似乎有人轻轻的“咦”了一声!
刘琼姑大吃一惊,连忙拔出刀来,喝道:“是谁?”冲出去看,只见一勾残月,几点疏星,哪里有人的影子?
刘琼姑心道:“或许是我多疑了?不管如何,使是已经给人发现,事已如斯,这个险我也是非冒不可!”
屠龙给她点了软麻穴,气力已是使不出来,但还能够说话。刘琼姑回到房中,屠龙颤声说道:“琼姑,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刘琼姑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尖刀指着他的胸口,冷冷说道:“谁和你开玩笑,带我去见李思南!”
屠龙这一惊非同小可,酒意登时醒了几分,讷讷说道:“你、你……”
刘琼姑道:“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吧!你以为我是一个可以任凭你欺负的无知村女吗?我是抗金老英雄刘瀚章的女儿,我是念在往日情分,我早已一刀将你杀了!”说到“情分”二字,她心中一阵酸痛,想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情分可言,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来陷害我的哥哥而已。”但她为了恐怕屠龙拼死不肯依从,口头上还是不能说得太过决绝。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能够把李思南救了出来,她就与屠龙同归于尽。
屠龙说道:“琼姑,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国师府,那你怎不想想,我若带你去见李思南,那些看守不会盘问我吗?恐怕只要跨出这个院子,就会有人要来查问了。”
刘琼姑道:“我知道你是国师府中的贵客,你一向自负聪明,以你的聪明,你还不会应付吗?”
屠龙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危险万分,我、我——”
刘琼姑道:“你想不出办法?好,那我就与你一同死吧!”刀锋轻轻一划,刺得屠龙的胸口隐隐作痛。
屠龙心里想道:“想不到她的性子如此刚烈,若不依她,只怕她当真就要了我的性命!唉,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
屠龙暗自盘算脱身之计,口中却在说道:“好,琼姑,为了你,我甘愿舍了性命。不过,你要我带你去,你也总得解开我的穴道才行。”
刘琼姑在他膝盖的“环跳穴”一拍,跟着却用重手法在他小腹的“愈气穴”一戳,说道:“好,你现在可以走路了,去吧!”屠龙苦笑道:“你这就算是解了我的穴道么?”刘琼姑道:“你诡计多端,我不能不稍加防备,见了李思南,我再替你都解开封闭了的穴道。”
原来她只是解开了屠龙的麻穴却在他“愈气穴”上加上重手法的一戳,却是比点了他的麻穴还更利害。屠龙虽然可以行动,真力却是使不出来,比一个普通人还比不上了。这种能令对方消失真力的点穴功夫,乃是刘家的独门手法。
刘琼姑还不放心,与他手挽着手,并肩走出院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了你可别想什么坏主意,我一发觉不对,就捏碎你的经脉。”她的三个指头,正是扣着屠龙的脉门。
屠龙苦笑道:“琼姑,你也忒多疑了。不管我怎样坏,我对你总是好的啊!好,这就走吧。”口头讨好琼姑,心中却在暗暗咒骂。
走出了这座院子,果然就有两个卫土走来盘问。这两个人正是监视他们的。
那两人道:“咦,屠相公,这么晚了?你还和刘姑娘到哪里去?”他们知道阳天雷是不许刘琼姑走进内院的。
刘琼姑在他的脉门轻轻捏了一下,屠龙早已想好说话,笑道:“我和刘姑娘去见你们的国师爷呀!”那两个卫士吃了一惊,说道:“这个——”屠龙道:“你们不必惊疑,刘姑娘现在是咱们的人了。我是陪她去和阳国师商量要事的。”刘琼姑接口说道:“是呀,他的事情都己告诉我了。我、我是……”说至此处,装作害羞的样子,粉脸飞红。
那两个卫士相视而笑,一个说道:“哦,原来如此。你是嫁鸡随鸡,嫁犬随犬。”另一个笑道:“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她是嫁虎随虎,嫁龙随龙。”屠龙名字有一个“龙”字,那个卫士自以为说得很够风趣,哈哈一笑,便放他们过去。
屠龙心中暗骂:“蠢材,蠢材!”原来他在刚才说话之时,已经使了一个眼色,可是那两个卫士却是不能会意。屠龙希望他们能听出话中的破绽,这个希望现在也破灭了。
屠龙一面走一面盘算,忽地又得了一个主意,想道:“我何不真的带她去见阳天雷。阳天雷武功卓绝,人又机灵,一见不对,定有办法救我!”
阳天雷的住处与李思南被囚的处所方向不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屠龙刚向东面走了几步,忽地一块石头飞来,几乎是擦着屠龙的额角飞过!
屠龙此时已是没有抵挡暗器之能,但武学的见识却未消失,一听这枚石子的破空之声,便知足以洞穿他的脑袋,心里想道:“此人的暗器功夫如此高明,若是有心取我性命,决不会失准头,只是在额边飞过!”一惊之下,立即叫道:“盟谊永固。”“盟谊永固,共享荣华”乃是“国师府”今晚所发的暗号,倘若是自己人碰上了,一个叫“盟谊永固”,另一个就该接着叫“共享荣华”。屠龙以为发暗器的人是府中高手,只恐他在黑暗中认不出自己,故而连忙说出暗号。
不料对方竟然没有答话,只听得“嗤”一声,又是一枚石子打来,但这次石子所打的方向却是和上次相反,在他身旁丈许之外,向西方飞去。那个方向,正是指着李思南被囚的处所!
屠龙大吃一惊,以他的聪明机警,自是猜到了几分,心里暗叫不妙。要知对方不答暗号,却把石子指向那个方向,不用说当然不是府中的侍卫了。
屠龙沉声道:“是哪位朋友和我开这玩笑?”刘琼姑不知是帮她,更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