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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梅摇头道:“事无证据,说出来岂非图乱人意?”
伍仇一笑道:“这样说,萧兄是不否认小弟所指了?”
萧梦梅道:“本来就得否认。”
伍仇音调一变,突然问道:“萧兄欠他多少?!”
萧梦梅一惊,道:“贤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是谁?!”
伍仇道:“他是万恨生!”
萧梦梅剑眉一皱道:“贤弟怎地问出这种话来?”
伍仇道:“萧兄还要隐瞒下去?”
萧梦梅道:“这又是指的什么?”
伍仇道:“仍然是指万恨生!”
萧梦梅道:“贤弟何不直言是知道了些什么?!”
伍仇道:“好,小弟知道,万恨生暗起不良,勾结一般恶徒,在争盟大会之上,曾企图火拼雷大哥的雷家堡!”
“还有他曾偷入堡中,埋爆炸药,日期就是小弟与萧兄在堡中相会之日,畅谈的那天晚上!”
萧梦梅低下了头,伍仇接着说道:“小弟那时曾暗中派出高手追随过他,因此尽得,此次他虽经矫饰化装而来,仍然逃不过小弟的双目!”
话锋一停转为低沉,道:“萧兄,你为何对他如此容忍?
欠多少人情?!”
萧梦梅长叹一声,道:“他有今日,皆愚兄所累!”
伍仇一愣,道:“这怎会?”
萧梦梅道:“前日相会,愚兄曾将昔日恩叔事,详尽述明,恩叔因受先父托孤重任,始弃家园而成全愚兄……”
伍仇接口道:“此事小弟已然明白,况有先父遣书秘册为凭,相信家慈已能谅解,而为先父义举感到骄傲!”
声调一转又道:“但是和现在要谈的这个万恨生,毫无关系呀?”
萧梦梅摇头道:“关系太大了!”
伍仇皱眉道:“小弟不解其由!”
萧梦梅道:“有些事,非当事者是难以志而不忘的!”
伍仇却道:“事之经纬小弟根本不知,否则断无遗忘之理!”
萧梦梅以低沉的声调,道:“贤弟是忘怀了!”
伍仇嗯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萧梦梅道:“贤弟当还记得愚兄曾经谈过,恩叔与先父暗中计议,如何才能使人不觉而救愚兄他往的事。”
伍仇道:“当然记得,不是先父自外面买得人家幼儿……”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话来,双目有神的望着萧梦梅!
半晌之后,伍仇自己点着头,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是他?!”
萧梦梅颔首道:“不错,是他!”
伍仇摇头道:“这太巧了!”
话锋一顿,接着说道:“萧兄怎能断定此人就是呢?”
萧梦梅道:“贤弟当还记得,恩叔遗训之上的话吧?”
伍仇道:“他有那暗记?”
萧梦梅道:“正是!”
伍仇长吁一声道:“如此说来,就是小弟也不能难为他!”
萧梦梅也喟吁一声,道:“谁说不是!”
伍仇道:“小弟静观此人,心性虽然不是极恶,但习性却是狠毒阴险,设若今后他无恶不作……”
萧梦梅接口道:“我不会允许他有这个机会的!”
伍仇道:“那除非萧兄日夜监视着他!”
萧梦梅道:“必须如此时,愚兄不惜牺牲!”
伍仇道:“岂能为他一人,误却诸般大事?”
萧梦梅道:“事难两全,又有什么办法呢?”
伍仇正色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反之亦然,小弟认为不当如此!”
萧梦梅道:“贤弟错了,恩叔遗命,重于天下诸般大事!”
伍仇语塞,低下了头去!
移时伍仇突然说道:“萧兄,此事可否交由小弟来办!?”
萧梦梅大喜道:“早有此意,只是不敢相请。”
伍仇一笑道:“那就好了,小弟正感无事而烦心呢。”
萧梦梅看了伍仇一眼,道:“不过此事并不容易噢!”
伍仇颔首道:“小的理会得,萧兄放心好了!”
萧梦梅仍然嘱咐道:“以无止的忍耐对人,是种极大的考验……”
伍仇接口道:“萧兄,当小弟发觉他的作为已不能耐时,必然将他擒住交由萧兄亲自来发落,这样萧兄可以安心了吧?”
萧梦梅一笑道:“愚兄深信贤弟能够办好这件事的。”
于是对万恨生(艾天齐)的事就这样决定了!
※※※※※※
商必利一脸的焦躁不安,在大厅中蹀躞不已!
暗中监视他的狄慕青和夏宏声,此时悄悄相跟着。
夏宏声道:“狄兄注意,他又到了去右后园的时间了!”
狄慕青皱眉道:“此事有些怪异!”
夏宏声嗯了一声,道:“前几次小弟也没有疑过什么,但后来他一再按时而动,小弟业已看出,他焦急是假,在按步就班的作些什么是真!”
狄慕青又皱了皱眉头,道:“他必有阴谋已无疑问,只是我却百思不解,那右后园内,有什么东西或地方,能被他利用呢?”
夏宏声也摇头道:“小弟也是甚觉不解!”
狄慕青道:“如今只好再加强监视这个匹夫,看他企图何为,不过我却仍有灵感,深信他就要有所行动了!”
夏宏声颔首道:“小弟也有这个感觉!”
跌坐一旁,久未开口的涵云,此时说道:“定法不是法,狄大侠的话对,目下还是加强监视,任他千变万化,我们只要不露些给他就行!”
于是他们决定了方策,待机而动!
※※※※※※
商必利坐在右后园的井台上,看看天,又瞧瞧地,摇摇头,愁眉苦睑,迭声的喟叹着!
坐了半响,口又渴了!
他习惯的抓取到吊绳,左腕微一用力,继之拔上,垂于井内的木桶,也带着小半桶井水,缓缓升起!
他右手中,早已握着万恨生给他的小纸包儿。
此时,商必利也知万恨生的阴谋何在,是“井中下毒”,这口井,是金陵总店内,上下所赖的唯一水源!
商必利也曾想过,这姓万的好狠!
这狠恶的手段,毒辣的心肠胜过自己!
进而也明白了,万恨生和这“天下一家店”的仇恨必然是深极,大极,重极,才用这种绝顶毒计!
换个人,必然会觉得万恨生这计谋太恶毒了些,偏偏他找的是商必利,一个见利忘义阴险恶毒的东西!
因之在臭味相投,和各为其利下,牢结一处!
商必利捧起水桶,就唇边喝了起来!
暗中监视他的人,心中都有个想法,就是商必利内心不安已极,所以才需要这口冰冷的井水!
就在商必利捧起水桶,就唇而饮的时候,这“天下一家店”,金陵总店的厨房内,也发生了意外!
一个厨下帮工,以巨斧断柴,不巧斧首脱柄而出,飞击中了那只足容五十个人用三天的大水缸!
水缸立即破碎,水流满地!
这件事,只传到石氏三侠那儿。
因为破了一只水缸,不是大事,三侠就能作主,谕令立刻去买上一只应用,对那厨房帮工,骂也没骂一声!
所以狄慕青,不知道这件事!
萧梦梅再聪明,却非神仙,自然也不知道!
再说,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联想到其他的!
商必利回房去了!
大水缸也买了回来!
没人埋怨,除了那两个抬水的杂工!
他们是三天打一次水,如今加了一次,所以唠叨没完!
就在商必利回到卧处,大水缸抬进门来的刹那,伍仇自前大厅回到他和萧梦梅两个人的居留静室!
伍仇推门而进,第一句话就是!
“萧兄,他走了!”
萧梦梅一愣,道:“刚走?”
伍仇道:“刚走,小弟听他和前厅侍役的弟子说,他走了,并且嘱咐侍役弟子,转告萧兄,说江湖路上再见!”
萧梦梅剑眉深深皱起,半晌没有接话!
伍仇却适时又道:“萧兄,小弟也该走了!”
萧梦梅看了伍仇一眼,道:“贤弟当真要代愚兄办好这件事?”
伍仇一笑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况是义不容辞的事!”
萧梦梅道:“愚兄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只请贤弟记住两件事情,其一是对他万勿伤害,再就是若有消息可投递于各处分店,则愚兄立即知晓!”
伍仇道:“理会得!”
萧梦梅又道:“贤弟,伯母大人那儿,愚兄想……”
伍仇接口道:“萧兄不必去了吧!”
萧梦梅道:“岂可不去,贤弟可有什么话要愚兄代陈的?”
伍仇道:“没什么,只问她老人家安康就是!”
萧梦梅道:“就这样说了,别忘记半年之后,此处兄弟相会之约,那时各弟兄俱皆前来,再大的事也要放下。”
伍仇应了一声,立即对萧梦梅含笑拱手而去。
他是追蹑万恨生之后,以防他变,却不料万恨生毒谋已成,满怀着欣慰和极度的得意,出了天下一家店!
※※※※※※
相距“天下一家店”金陵总店不远,是家普通的招商客栈,名为“金论”,万恨生竟住了进去!
追蹑其后的伍仇,紧皱起了双眉!
直待打听清楚,万恨生住于几号,并督视甚久而发觉万恨生不会立刻离开后,伍仇又回了天下一家店!
※※※※※※
傍晚!
“天下一家店”金陵总店的后厨房,出了奇案!
时间正当晚饭当空,厨房中的三位师傅,各有所忙!
三师傅有个嗜好,喜喝上好的茶叶,每当要忙的时候,他必然沏上一壶好茶,一面工作,一面喝茶!
这嗜好和习惯,已经有了好久了,人人知道。
今晚自不例外,他沏了壶好茶,一面做着“干炒四季豆”,一面端起茶壶来,喝了一大口!
接着那大师傅开了口,道:“老杜,四季豆加点工噢,是萧爷吃的!”
三师傅杜胖子,应着声道:“放心哥子,格老子的‘干炒四季豆’!哎哟……”
话没说完,哎哟出声,接着哨啷声响,干炒四季豆连炒菜的锅铲,一并扔在了火灶上面!
继之他按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大师傅和二师傅,傻了,呆呆的看着他!
就这刹那工夫,杜胖子的脸变成了煞白,黄豆粒般大的汁珠子,成串的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大师傅看出不对,急声喊叫道:“小顺子,快到前面报,说杜胖子生了急病……”
打杂的小顺子,三步当成了两步,奔向前面!
穿廊过堂,几乎和另外一个人碰在一块儿!
这人身形一闪,操手抓住了小顺子,叱道:“跑什么?也不看着点儿!”
小顺子已经看清了这人,立刻道:“狄爷,杜胖子得了急病……”
小顺子恰好碰上狄慕青,很巧!
狄慕青一听杜胖子得了急病,立刻道:“你是说厨房间的杜三?”
小顺子道:“可不是!”
狄慕青松了手,道:“你去请东街的阮大夫,快!”
说着,小顺子跑向店外,狄慕青却到了厨房!
他来晚了,杜老三杜胖子,业已挺尸在地上!
当他目射寒光一扫杜三尸体后,神色立变!
接着以久行江湖的经验,下了判断!
他双眉一挑,沉声向厨房中的所有的人道:“你们都给我停工!”
各人立即肃立一旁,狄慕青接着郑重地说道:“厨房内的一切东西,都不许动!”
话声突然一顿,急声问道:“菜饭有没有开到前面!”
大师傅说道:“还没有。”
狄慕青道:“是不是一份也没有端出厨房?”
大师傅颔首道:“一份也没有端出!”
狄慕青嗯了一声道:“很好,我告诉你们,杜三是中了巨毒而死,厨房内的东西,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吃不得也动不得!”
大师傅应声不迭,狄慕青目光一扫,转对另一个打杂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打杂的道:“小的王二。”
狄慕青道:“你去前面请闻爷和金爷来,快!”
王二应声而行,狄慕青却适时又道:“慢着,见了闻爷和金爷,只说我在此处有请他们两位,其余的话和事,不许你多说一个字!”
王二连声应是,快步而去!
刹那,闻文和金成来了,对杜三突然中毒而死的事,感到十分意外和十分忿怒,立刻进行检验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