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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清脸上渐显羞愤之色,咬牙道:“不必!我跟他毫无投契之处,这份人情绝不领受!麻烦你去告诉他,无论如何,日后我必亲取他的性命。”
萧宁默然了一阵,淡淡地道:“只是如此的话,姑娘,你的心愿算是了了。”
“什么?”
“就在你们出城的那天早上,在下守着主父前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说,无用之躯,尤不能让姑娘亲手刃之,实在过意不去呢。”
“……”阿清咬着唇:“死了?”
萧宁端着茶杯一一闻味,看看火候到否,好一会儿才道:“是。主父前辈吹窨动了内息,姑娘的那一踢力道极重,加之肩头伤口破碎,很难止血。主父前辈没多久就放弃了医治。”
阿清道:“死得太便宜了!”
萧宁道:“主父前辈也说,太便宜了。他说自己生为汉人,却为羯臣十数载,末了又相助羯人,实在有些不划算。”
阿清厉声道:“他生为汉人,投入我大赵为臣,却又犯上叛乱,残杀赵国子民,卑劣至极!”抓起面前的茶杯摔出去。
萧宁手一抄,接了过来,不慌不忙地道:“主父前辈跟在下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年,天下大乱,匈奴人刘渊自称汉刘禅后人,乘势攻克晋阳。晋阳城中三万百姓在门前挂出‘乞活’旗帜,于是刘渊放任百姓出城,成为乞活军。后来你们高祖明皇帝连克襄城、洛阳,逃亡出来的汉人也陆续加入乞活军。于是石虎奉命讨伐。那一年夏天,汉江、黄河、洛河全部干枯,甚至不需渡船直接趟水就能过河。石虎手下大将孙镜帅十五万铁骑,将六万乞活军围在洛河河谷,三天鏖战,血水将枪、盾都漂浮起来。终于只剩下两千人被擒。孙镜下令全部活埋,但是内中一员将领出来,以血起誓,愿终生为奴,以救部下性命。孙镜怜其勇武,答应了他。从此他只为这个誓言而活,无论是杀汉人、羯人、鲜卑或是氏人,从未手软。”
“这个人,就是姓主父的?”
“是,姑娘,主父前辈并不后悔杀人,可是也不后悔助你。他唯一遗憾的,只是未能再吹奏一曲,以慰知音。”
阿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正色道:“很可惜,我不是他的知音,永远也不是!多谢你的茶,以后有机会再回谢吧。”转身就走。
萧宁叫道:“姑娘,且留一步。”阿清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指教么?”
萧宁道:“姑娘,有一个人,不知你可认识?请过来一见。”纵身跃过荷塘。他见阿清仍站在茅亭里,招手道:“来罢,或许你会感兴趣。”
阿清迟疑一下,跃过荷塘。萧宁屏退下人,引她走到后院一间小屋前,推开门,道:“请。”
阿清警惕地探头看了看,却见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只听见有一人低微的呼吸声。萧宁顺手从门边拿过一盏烛灯,轻声道:“里面一向没有灯,你拿这个进去吧。”
阿清端起灯走进去,见里面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前一张小几,放着杯碗。床上坐了一人,头上缠着白布,遮住眼睛。听见声音,那人侧过头,沉声道:“是萧公子么?”
阿清慢慢走近,颤声道:“石付大哥?”
石付赫然起身,往前一步,不料撞在床前的小几上,与小几一起翻倒。阿清忙扑到他面前,扶着他肩头,道:“是我,我是阿清呀,石付大哥!”
石付道:“小姐,是你,是你的声音!太好了,你……你没事!”浑身颤抖,紧紧抓住阿清的手,忽然又将她一把推开,叫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能在这里?姓萧的!是不是你用我把小姐引来的?你要害小姐,我跟你拼了!”就要合身向门口扑去。
阿清忙拉住了他,道:“石付大哥,是萧公子带我来找你的,别动,你别怕……我好好的,你看。
石付呆了一下,道:“是他带你来找我?这、这是哪里?”阿清道:“是东平外的码头村……”
石付跳起来叫道:“你怎么还没有走远,又回东平来干什么?你、你……是不是没办法逃远?”阿清道:“不是……”石付道:“那是为什么?小钰呢?啊,对了,定是石全没保护好小钰,让她又被抓了,你回来救她,是不是?这个石全,真是……哎!”
阿清泪流满面,泣道:“小钰没事,她很好,真的,石付大哥……”石付道:“真的?真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阿清道:“石付大哥,一切都好,我们回去再说。你先等一等。”扶他坐上床,抹了眼泪,转身出门,对萧宁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宁见她眼睛红红的,递上绢巾,阿清烦乱地接过来抹了抹,道:“你们囚禁他?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萧宁道:“你的这位朋友一个人赶了两辆马车,装满柴薪,浇上火油,烧了东平城最大的富豪阮老爷的醉四方,又砍伤了五个人。阮老爷将他掉在醉四方的废墟上打了三天三夜。”阿清身子一颤,萧宁忙道:“身上只是些皮肉伤,已经康复了,只是眼睛……被烟熏坏了,一时还没找到能治眼睛的大夫。”
阿清忍不住又流了些泪。她用绢巾拭了,怔怔地道:“是我害的……你救了他吗?”
萧宁道:“也谈不上救。他这人忠义硬朗,在下很是敬佩,所以向阮老爷要了来。今日交还给你,我也算省了一桩事了。”
阿清咬着唇,过了一会儿道:“你帮了我好多次了……”
萧宁道:“不然!姑娘切莫如此想。我并没有帮你。我父亲在做他认为对我好的事,我也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而已。姑娘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甘心为你卖命么?”
阿清摇了摇头,抬起泪眼看他。
萧宁第一次大胆地凝视阿清,淡淡地道:“因为姑娘有常人远远不及的意志。林晋大师曾经说过,藤蔓需要依靠大树,溪流会汇入江河;没有主见的人,会依附有主见的,没有意志的人,则会聚集在意志强的人身边……你带他走吧,今后若姑娘有什么吩咐,在下义不容辞。”
…26…2007年2月2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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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二十七章
阿清带着石付回去时,钟府顿时喧闹起来。钟老大见到石付的伤,抓起剑就往外冲,血红着眼嚷着要把姓阮的剁碎了喂王八,却在大门口被钟夫人劈面一阵猛吵赶回去。他骂骂咧咧的回屋,抡起剑把家人一个个往外赶,去找大夫。小钰则守在石付身旁,哭着说石全的事。道曾给他搭脉诊病,下人们乱成一团,忙着做菜做饭收拾房间。
阿清只觉身心疲惫,眼睛发涩,一个人坐在偏厅里,叫人砌了壶浓茶。她慢慢品着茶的清苦味道,思绪翻腾,一会儿是主父忍,一会儿是萧宁,一会儿又是小靳小钰……她忍不住闭了眼,用手支着头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个人走进房间。那人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于停在身前,低声道:“你累了,去睡罢。”
阿清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突然道:“小靳,你知不知道,我很累?”
小靳在她面前蹲下,道:“我知道呀,所以叫你快去睡一下。”
阿清摇头道:“我不能……我走不了,小靳。因为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去劫营。”
“什么?不是说……你不是说不想去送死吗?”小靳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阿清低声道:“死了又怎么样……谁也没真见过死去的世界。死了说不定还会轻松一点,是不是?”
小靳一把抓住她,叫道:“不是!你……你想怎样?你孤身一人能干什么?”阿清道:“不是还有道曾么,怎么算孤身一人?”
小靳跳起老高,叫道:“和尚疯了,难道你也疯了不成?你看他那样子,没有别人帮忙,连走路都困难,顶什么用?你、你……你真是……我去找人来!”
阿清反手扣住他手腕,低声道:“别走!你要出这门,我也立即就走。”小靳忙道:“好,我不走,哪儿也不去。可是你也不能走!”
阿清看着他焦急的脸,看着看着,扑哧一笑,道:“骗你的!你还当真了。你放心,我才不会去送死呢。我还要留着性命,回襄城去助我爹爹呢!”她撑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肩头,道:“你还真是好骗呢,哈哈。”
小靳盯牢了她,道:“你笑起来,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阿清道:“那又怎么样?反正笑就是笑。今日我在外面逛时,你猜我遇见了谁?”她等了一会儿,见小靳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一点猜的意思也没有,便接着道:“是我父亲的家臣!原来他们是奉我父亲之命前来寻我的。我是……我还没有告诉你吧,我是大赵的清和郡主!”
小靳道:“是么?”可是也看不出有多意外。
阿清拍手道:“可不是!”见小靳一脸看穿自己的神情,神色不禁又暗淡下来,道:“如今我大赵的情形,你也是看见的,除了说一句危若悬卵,实在找不到其他可说的……襄城我看是指日可破,一旦破了,我大赵……我大赵就彻底亡了……”
小靳道:“那……那你是准备回襄城去了,是吗?”
阿清走到窗前,推开窗,让冷冽的晚风吹进来。她贪婪地吸了一口夹杂着树木清香的空气,用力点点头。
小靳凑近她,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伸手去拉她的衣袖。阿清浑身一颤,看得出她也犹豫了好久,也终于鼓足勇气任他拉着。
两个人一时间就这样默默地站着,那层单薄的衣袖微微颤抖,可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手在抖。听得见心砰砰乱跳,却也不知道是谁的心如此惊惶……
过了好一会儿,小靳道:“你回去……又能怎样呢?”
“不能怎样……可是也得回去。那里有我的至亲,有我的族人,我不能弃家国于不顾啊。这个时候,有些事,是必须……必须要做的……以前我担心小钰,啊,现在好了……所以我要求你一件事!”阿清猛地一转身,挣开小靳拉着自己的手,却又一把握住他的手,双眸紧紧盯牢了他,道:“小靳,你答应我,行不行?”
“不行!”小靳简洁地答道。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就这么绝情?”
“谁不知道?你不过想我照顾小钰,你好自己去送死。不行。”
“我不是去送死啊!”阿清用力一挥拳头:“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我要去找我的父亲,我的兄弟们。就算城破了,就算大赵亡了,可我还不想死!我还要活着,我也要我的亲人们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一定要去,你明白吗?只是小钰单薄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这些苦?我希望你能照顾她,甚至……带她到江南去避一避。等这边事一了,我自然会来寻你们的。好不好?你不带走她,我……我怎么能去呢?”
“……”小靳咬着唇,还是摇头道:“你为什么不让钟老大带她走,照顾她?”
阿清道:“钟大哥扎根在这里,有那么多生意,还有土生土长的伙计,不可能随心所欲说走就走。我不想再连累他们了。你答应我罢,”她将小靳的手捧起来,柔声道:“答应我啊?好不好?”
小靳退开一步:“你刚才不是在那个萧宁家里么?他们世居江南,富可敌国,又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怎么也比我这个小混混强百倍吧?”
“可是我只相信你。”阿清碧色的眸子幽幽发亮。她伸出双手,抱住了小靳,将他紧紧揽在自己怀里,轻声道